「到家了,你怎麼沒有叫醒我。」百合拿起蓋在身上的衣服,還給李緒文。
「你睡的很甜,我不忍心叫你。」
「謝謝。」
「記得吃藥。」李緒文遞給百合一個瓶子。
「藥,什麼藥?」百合不解。
「沒——這——」李緒文的吞吞吐吐引起百合的疑慮。
她記起了,她並不是睡著,剛巧是暈倒。「你帶我去看過醫生?」試探地問。
「醫生說你沒事。」李緒文月兌口而出,「不,我其實——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該說謝謝的應該是我。謝謝。」
「下要再對我說謝謝,你已經說了很多次。」
「好吧,再見。」
看來這次又有了意外的收獲。
月光不知躲到哪兒去偷懶,沒有按時射進光線。客廳黑的看不見五指,算好路線熟悉,準確地尋找到行走的方向。
「啊」,突如其來的硬物擋住她的去路,何時這里多了一樣東西。
「開始怕我了?」嘲弄的諷刺讓她認出他是龍蘄。
他的聲音好冷,從來沒有的陌生感。「不是。」百合怯怯地回答,不自覺地畏縮一下,「我……識是沒想到你現在還在這兒。」
「是嗎?那我應該在哪兒?」
「蘄,你怎麼了?」百合關心地問,伸手模上龍蘄的額頭。
「你不要踫我。」百合反射性地拿開手,抖動著縮到胸前緊貼農扣,她能感受到撲咚跳躍的心動不是少女的羞澀。
「你以為我是瘋了還是病了?」極力壓住不穩的情緒,話一出口又開始後悔。
百合呆立。「我——不是那個意思。」她這是怎麼了,老是惹顴生氣。「我只是,只是想看看。」
「看?在外面還沒看夠,我可是看了很久。」龍蘄冷哼。
百合疑惑,「看什麼?」
「文藝片,即有情妹有意。」龍蘄鼓掌。「十分精彩,我都不知道你還有這麼好的演技,到了家門口還舍不得進來。」「你誤會了。」
「誤會?是嗎?那麼我的眼楮出了毛病?那我說在‘琉璃園’听到你唱歌,是否要我也去檢查耳朵?」
「我沒看見你。」他听到了,不可能。百合皺眉,怎麼可能听到,除非——他去過。「你去了?」
龍蘄抑制不住地大笑開來,去了,何止是去了,還看到、听到應該看到、听到的。他箝住百合的肩膀,一股無名的挫敗感油然而生,急切地問︰「風兒,告訴我,他就是那個人?」
百合注視著那雙眼楮,一直吸引她的那雙眼楮,為何這時失去了光彩?拿開龍蘄的手,恍若未聞般緩慢地步上樓,他真的去過。
風兒,為什麼不回答我,你是默認了?
百合腫著紅紅的燈籠眼來到室外的秋千上,她一直等到龍蘄走了才下樓。手腕上的鐲子照舊閃著它的奪目光亮,可是她與龍蘄呢?還能恢復昔日的快樂嗎?
雜草的吱吱聲牽起百合的稍稍注意。「是你,外國臘。」
「還以為你不會叫我外國臘了呢!」楊臘席地而坐。「還好,起碼還沒那麼糟,你還有精力叫我。」
「不用上班?」百合輕輕地問。
「辦公室里有頭獅子我還敢上班?」
「獅子?」他的形容詞真有意思,雖然她從未見過龍蘄的憤怒,但就昨晚而言也可以想像了。
「就是你那位。也不知他怎麼了,對著每個人發脾氣,我還不趁機溜。」楊臘斜眼觀察百合的反映。
「他有病。」
有救。楊臘暗喜,能夠說出批評語表示她還在乎。「百合,相信自己,這些天來蘄對你如何你最清楚。」
百合回神。
對啊,為什麼不相信蘄,自己是怎麼了?蘄對她這麼好,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不能只為了一點小事懷疑該,他對她的好不會是假的,為什麼要去相信別人的一面之辭而不相信自己。
臉上漸漸有了笑意,「外國臘,謝謝。」
「哎呀,這是我‘外婆呀’應該做的。可不要再哭鼻子啦,紅燈現在已經亮了,就差拉警報了。」
「外國臘,你討厭。」百合嬌慣。
龍蘄心煩地倒躺在椅子上,眉宇間的糾結無法平靜地緊鎖。
他是相信百合,他應該是無條件地相信她,她青純、美好、善良,還有什麼容他去懷疑。但被嫉妒沖昏的頭腦不允許他多做正常的思考,那些難听的、不入耳的話偏偏在那時一股腦地全往外冒,沒法阻止它的外出。
明明車就停在門外,人卻就是不進來,他們在車里干什麼,有話不能進屋說?
「叩叩」。
「誰也不見。」這時還有人敢敲門。
門還是在嘎吱聲中被人開啟,出現在一人寬的門縫里的人首先用木板擋著頭試探。
「臘臘,你這是干嗎?」龍蘄間。
「你手上有沒有東西?」楊臘警覺地問。
「沒有。」都被他摔光了,哪還有。
看情形是沒了,滿地的垃圾應該是它的最大容量,應該不會再遭到某物的襲擊。楊臘丟掉手上的木板,放心大膽地進門。
「哎喲」一聲慘叫,踩到地上的杯子,腳一滑來了個「狗吃屎」。「失策,失策,真是失策!」怎麼少預算了一項,還有副作用。
龍蘄輕笑,「這麼不小心。」
「還說,都不是你。」楊臘模著移坐到最近的椅子上。「蘄,你跟百合怎麼了?」
「不要你管。」龍蘄低沉著臉。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楊臘擺出一副早就算準的樣子,仍不怕死地說︰「不管你和百合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模模良心,百合是不是那種人,小心上了別人的當。還有,真心喜歡一個人就不要懷疑他。」——
龍蘄回家已經是很晚。月光沒有偷懶,柔和地照射著秋千上的人兒。
龍蘄抱起睡著的百合,她習慣地把手圍住他的脖子。「蘄?」閉著眼冒出一句。
「是我。」
「哦。」她似乎更加安心地睡了。
「這麼晚了還不睡。」龍蘄自喃。
「我在等你。」
龍蘄緊摟住百合,細碎的吻急急地落在小臉上。我的小天使,我的風兒,不要離開我,不要欺騙我。
有了楊臘的調解,龍蘄與百合之間恢復到從前的快樂,對百合來說這是一個新的開始。她愉悅地玩著客廳里的風鈴,咯咯地笑著。
陡然,又在同一時間電話鈴響起,阻止了笑聲的繼續。她害怕地呆立在原地,腦中浮現出警鈴。不會又是她吧?接嗎?緊張地拿起听筒。
「喂,是百合嗎?」
聲音不對,不是那女人。
「喂,那邊有人嗎?百合、百合?」
小雪,這是小雪的聲音。怎麼會?百合激動地握住听筒。「小雪,是你嗎?」
「搞什麼鬼,當然是我。干嗎不出聲,害我以為打錯了。唉,你不開心?」
「沒有。」不愧是老朋友,一下子就能洞悉到她的心情。「不,小雪,你在哪兒?涵兒呢?」
「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兒,到了香港就分開了。不要緊,開學好好地審她。哎,你就沒有特別的事要告訴我,我可是長途‘問候’呀。」
這丫頭出去了還記得這事兒,百合笑語︰「我沒去醫院檢查,但有一個月沒來。我想——應該是吧。」
「太好了,你的計劃就快實現。」
「是啊,計劃就快實現。」如果真有了蘄的孩子,那該有多好。她不能確定是否真的懷孕,依醫學常識來看,極有可能是。
小BABY,你在里面嗎?百合微笑。又略微蹙眉,蘄會喜歡嗎?不能確定的答案。
「想什麼?」
他總是神出鬼沒地出現,她也總是習以為常地接受。偎依在龍蘄的懷里,「蘄,你喜歡孩子嗎?」
「喜歡。」
「那你以前的情人有懷孕的嗎?」
「有,風兒,你覺得我很‘無能’嗎?」龍蘄笑樓百合,小腦袋瓜又開始胡思亂想。
面頰倏的上上一層紅彩,「那——通常你會怎麼做?」
「做?當然是做掉。」
「你不是喜歡孩子嗎?」錯愕地抬起腦袋,本因前一句話而欣喜,卻——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掉這些無辜的生命。龍蘄納悶,他從來不會讓女人懷上他的孩子,事先都會做好安全措施,這當然是必要的。打掉只不過是隨口說說,風兒這麼在意。無所謂地補上一句,「我只要我和妻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