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昌驚惶失措地隨著那群兵士無頭蒼蠅一樣逃竄,一直到現在他還不敢相信自己的兵士居然會戰場倒戈,更讓他想不到的是位處西南的昭秦大國居然會幫涼肇,這個突然發生的事實簡直讓他無法好好思考,所以他第一反應居然是隨著別人逃跑。
又敗了,又敗了!
廖昌手中的鞭子不停地向胯下馬兒抽去,以促使它一刻不停地朝前尋找著求生之途。
他居然又敗在了這女人的手中!
「夕照!」一個男人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他似乎並沒有在意自己迎面遇到的那群人會是誰,只是帶著歉疚的神情看著他想看的人,旁若無人地開口喊著她的名字,「夕照,夕照,夕照……」
廖昌疑惑地看著那男人俊美到過分的眉眼,順便朝身後瞄了一眼,追兵和他的距離已經可以目測了,他當機立斷,從馬背上騰空而起,長鞭立即勢如游龍般鎖向那個男子的手臂,而他也趁勢穩穩地落在那男子的馬背之上,手下隨之一緊卡住那男人的脖子。
泵且不論這個男人是誰,就是沖著他和雷夕照認識,他就有必要拿下他。
就在他一擒一拿這兔起鶻落的瞬間,雷夕照騎著馬已經先一步追了過來。
「小沐!」驚訝地看著廖昌手中的男人,白衣勝雪,人如玲瓏美玉,分明就是沐流歌,雷夕照只覺得肩膀的傷口處襲來一陣刺痛,「……你不該來。」
她……恨他了嗎?所以才不想看見他,不讓他再出現在她面前?
沐流歌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蒼白。
「你們果然認識!」廖昌臉上浮現出狡猾的笑容,索性大大方方地停了下來,有了這個男人做定心丸,他也就不再狼狽逃竄了。
雷夕照臉色一冷,「廖昌,放了他,也許我會考慮放你一馬。」
廖昌的手依舊扣住沐流歌,在心里估模著這個莫名其妙送到他面前的男人對于雷夕照到底有多重要,「你不許再帶兵追來。」
「我答應。」雷夕照伸手一揮,制止住身後追來的兵士們,只有楚鳴鏑腳程較快,已經到了她身後,看到了眼前的局面,見她舉手示意,他只好停在她身後警惕地監督著廖昌的一舉一動,順便將一樣東西塞進雷夕照的手中。
「放了西昌國的將軍成綏。」廖昌得寸進尺。
「好。」雷夕照毫不猶豫,一口答應了下來。
看來這個男人的利用價值很高呢。
廖昌忍不住手上多用了三分力氣,掐得那男人頓時悶哼了一聲。
「放了他!」雷夕照看著沐流歌以及廖昌扣在他脖子上的手,一顆心七上八下地跳個沒完,偏偏她還得強自鎮定,以免被廖昌看出來只要她一面對他手中扣押的那個人,她根本就是一只色厲內荏的紙老虎。
廖昌臉色捉模不定地看著雷夕照,突然得意地發出大笑聲,根本就不急著逃跑了,「本王反悔了,除非你拿金礦來換。」「你做夢,想都別想。」雷夕照冷冷地砸給他一句話。
「既然如此,就別怪本王不客氣了。」廖昌的手作勢卡緊了沐流歌的脖子,「讓本王猜一猜這個男人是誰吧。」
他不懷好意地看著徑自對著雷夕照出神的沐流歌,「看這樣貌,看這氣度,莫非是你雷大將軍的愛侶?」
「那不關你的事,放開他。」雷夕照看著沐流歌,口中冷冷地對廖昌下著命令。
雖然被廖昌卡得幾乎無法呼吸,沐流歌卻依舊看著雷夕照,舍不得移開自己的目光。
「雷夕照,再問你一次,要麼就拿金礦來換他,要麼咱們就一拍兩散,你就等著給這個男人收尸吧。」廖昌嘴角抽動,眉間浮現出一抹陰狠之色,扣住沐流歌的手指逐漸開始用力。
「小沐,你相信我嗎?」雷夕照不看他,只對著沐流歌淡然開口。
被後面的男人卡住脖子不好說話,他只好用力眨了一下眼楮向她示意。
「是不是我說什麼,你就一定會那麼做?」她希望得到他的保證,這個笨男人,千萬不要再做出什麼不在她計劃中的事情。
沐流歌再次用力眨了一下眼楮。
「有什麼話,拿金礦換了他你們再慢慢說去吧,要不然,別怪本王手下無情。」廖昌狐疑地看著他們,手中扣著沐流歌,同時帶馬朝後慢慢退去。
雷夕照全神貫注地看向廖昌以及他手中的沐流歌,在心里迅速勾勒出無數個救人的方法,但是看廖昌如今扣住沐流歌的手法,她如果正面救人的話一定會傷到沐流歌。
手中暗暗握緊楚鳴鏑剛才塞給她的東西,雷夕照皺起了眉毛,她要等一個機會,等一個能讓廖昌分心的機會。
「廖昌,你敢動他一根汗毛,我今天絕對讓你走不出這個地方!」雷夕照慢慢朝前靠去。
「那就看看是你雷將軍的劍快,還是本王的手快。」口中這麼說,實際上廖昌並不想真的殺了這個男人,看雷夕照這麼在乎他的樣子,他還準備拿他來和雷夕照做一筆大買賣呢,現在殺了,豈不可惜?
「那你何不看看,是你的手快,還是我的劍快?」從廖昌的身後突然傳出了一個男人清朗的笑聲,听在雷夕照耳中,簡直是說不出的心喜。
太好了,要的就是這個機會。
後背受敵的廖昌猶如驚弓之鳥般朝身後看去,雷夕照疾喝一聲︰「低頭!」手中的東西頓時月兌手而出,迎風後順勢拉長,細薄清麗的宛如天邊新月,雙面利刃閃耀著冰涼的神采,正是西昌國將軍成綏暗藏的武器。
沐流歌早就有所防備,這邊雷夕照大喝一聲之後,他趁制住他的男人分神之際立即用力掙開他的手俯在馬身上低去,就見那迎面飛來的雙刃利器自他頰邊飛過,縛在他手臂上的鞭子頓時被廖昌收回,一鞭向那個雙刃利器卷了過去,鞭尾靈巧地纏住了那東西的腰身後,廖昌正準備將它兜轉回去,卻不料那個東西居然依舊挾帶著雷夕照投擲而去的力量,一點兒也不听使喚地滴溜溜打個轉後按照原來的方向飛向那突然出現的男人——十三。
十三長笑一聲,劍鞘一揚,借力使力,將那柄向他飛來的雙刃利器「當」的一聲重重地抽打回去。
廖昌手忙腳亂,為了躲避背後那來勢更急的雙刃利器,倉促間只好身子朝後平平一仰與馬身齊平好揚鞭攔截,而雷夕照抓住這個機會,飛身撲向被廖昌拍到馬身另一側的沐流歌,與情急之下的廖昌拼了一掌之後一個翻身帶著沐流歌在地上滾了兩圈止住了收勢。
被她壓在身下的沐流歌顫抖著手觸踫她肩膀上的傷口,因為剛才受到撞擊,所以未愈合的傷口又流血了。
「小雷,這個人就讓我來收拾吧。」十三對她一笑,從馬上騰身而起。
「那就麻煩你了。」雷夕照揚眉一笑,這才想到自己還壓在沐流歌身上,她連忙翻身躍起,將沐流歌拉了起來。
「你的肩膀還在流血……」沐流歌無比自責。
「沒關系,」她搖了搖頭,「你怎麼會來?」
「我害怕……害怕從此再也沒辦法見到你了……」他欲言又止,眼神寂滅地看向她。
雷夕照眼神一黯,隨即勉強一笑,「我曾經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既然我答應過你,又怎麼會食言?或許你還有許多事情瞞著我,但是我……會對我說過的話負責任……」
「夕照……」沐流歌嘆息,忍不住伸手將她擁入懷中,「對不起。」
他簡直不知道要怎麼跟這個女人表達此刻他滿身心的歉意。
雷夕照定定地看著他,伸手掩住了他的唇,「不用和我說對不起,我只想問一句,你……還願意嫁給我嗎?」
「不。」他搖頭。
雷夕照的臉色頓時暗淡下來。
「我要娶你。」他低聲開口,認真地看著她。
他考慮得已經很清楚,尤其是在昭秦帝把一切都告訴他之後,他除了想狠狠揍昭秦帝一頓後,他只想快一點兒找到她,然後告訴她一句話。
他要和她在一起。
「將軍,他們要怎麼處理?」
戰圈里,一個是狼狽閃躲、一個則氣定神閑,楚鳴鏑看了半天後轉身當超級蠟燭,硬是打破別人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情緒。
「你們等著帶廖昌回涼肇吧。」雷夕照掩不住臉上的喜色,對他莞爾一笑,走過去翻身上馬,騎著馬朝沐流歌走了兩步,然後拉他上馬,「我們走吧。」
「將軍,你們去哪兒?」楚鳴鏑眼巴巴地看著他們倆,嗚,將軍又想拋下他了。
「十三,打得好耶!」又是一騎,咦?不對,是兩騎出現在眾人的面前,馬上的人是一男一女,策馬走在前面的女子笑靨如花,一張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自豪,至于後面那一個……
「他也來了?」雷夕照詫異地挑了挑眉,轉臉看向沐流歌。
「我給了他一拳,在他臉上留了個記號,他沒法上朝,只好跟著來了。」沐流歌悄悄攬住她的縴腰,在她耳邊低語。
雷夕照忍不住彎眉一笑,「原來如此。」
「我們走吧,你的傷得盡快處理。」他擔憂地看著她。
「好。」雷夕照長笑一聲,不再看那故弄玄虛跟在明羅公主身後的男人,也不再收拾混亂的戰場,揚鞭策馬而去。
避他想怎麼樣呢,由著姐姐處理去吧,如今的她,身邊有他,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