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時間,兩人來到當地知名的五星級飯店,準備與皮耶先生及他邀請的政商名流一同吃飯。
苞在方亞爵身後的魏棻菲,因為弄丟小提琴一事,愁眉不展。
「別苦著臉。」他不舍的看著她苦著一張小臉。
「可是……我很難過。」小提琴不知道找不找得回來。
「我知道,我會盡力幫你找,皮耶先生也答應幫忙,你別太擔心了。」
魏棻菲只得無奈點點頭,並努力讓自己不被負面情緒影響。
在侍者引領下,兩人來到富麗堂皇的專屬包廂。
「方總經理,魏小姐,你們終于到了。」皮耶熱情的起身迎接他們。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方亞爵客氣的與他握了手,「謝謝你這次的邀請,皮耶先生實在是一位熱情的好朋友。」
「大家互相幫忙而已。」他拍了拍他的手背,接著轉頭對魏棻菲說著,「你別擔心,小提琴的事我一定會幫你處理,而且今天有個神秘嘉賓,我想你一定很高興見到他。」。
「神秘嘉賓?」魏棻菲一頭霧水。她什麼時候在新加坡有朋友了?
「你待會就知道了。」皮耶先生賣了關子,接著領著他們和在場的人士一一介紹認識。
包廂中,陸續有客人進入,方亞爵透過皮耶的介紹,發揮他在商場上的才華,熱絡的與他們談話,然而魏棻菲不善于這樣交際的場面,只能站在一旁陪笑,或是偶爾擔任法語翻譯。
「Pen-FeiBebe(棻菲寶貝)?」
一句法語突然在魏棻菲背後響起。這是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一個听到後感到全身僵硬的聲音,她轉過身,確認眼前的人就是她內心所認為的那個人。
「馬修?」
「我的天,真的是你!」這名金發碧眼的法國男子主動走上前,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擁抱。
對于馬修突如其來的舉動,魏棻菲嚇了一跳,也來不及反應,便被他擁入了懷里。
「寶貝,我真想念你!」馬修情不自禁在她的臉頰留下一吻。
「馬修,不要……」她想要制止他,無奈他力道強勁,根本無法動作。
「你干什麼?」一旁的方亞爵發現不對勁,硬是用力推開他,「你是誰?」
完全不在意旁人異樣的眼光,他對馬修充滿敵意。他難道沒發覺魏棻菲的拒絕嗎?就算法國人熱情,也不能強迫人接受他們打招呼的方式吧!
「這位是……」馬修感受到方亞爵對他的不悅,但卻不點破。
魏棻菲面有難色的看著他,「這是我的上司,方亞爵總經理。」接著,她抬起頭,對著方亞爵說著,「這是……我在法國的朋友,馬修?蒙德羅。」
「你好、你好。」馬修開朗的主動上前與他握手。
他就算內心不悅,也只能客套報以回應。
「棻菲寶貝,你看看這是什麼?」馬修自跟在一旁的助理手中接過一個弧形的盒子。
「我的小提琴!」魏棻菲看到在他手中的盒子不禁大呼出聲,她到喜出望外,沒想到這麼快就可以失而復得,「你在哪里找到它的?」
「當皮耶先生告訴我你的小提琴掉在出租車上時,我便立刻動用我在新加坡所有的關系,替你找回來了。」馬修依舊將小提琴拿在手上,沒有馬上將它交給她的意思。「你看你,這麼重要的東西竟然會忘掉,真是不應該。」
「謝謝你。」她有點尷尬的向他道謝。
一旁的方亞爵看者他們倆的互動,內心起了猜疑。這位馬修先生和魏棻菲必然有一段過去。
「我替你找回小提琴,你是不是該給我些什麼做為回報?」馬修意有所指的笑說,「例如一個吻?」他指著自己的嘴唇,戲譫的笑道。
魏棻菲詫異的抬起眼,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的要求。
「馬修先生,請你放尊重點。」方亞爵正色道,語氣中飽含他的不滿。
「哈哈哈!方先生你太嚴肅了,我和棻菲寶貝是很好的朋友,只是跟她開個玩笑罷了。」說著,馬修便伸手拉起魏棻菲的手掌,並將小提琴交到她的手上,「小心點,別又掉了。」
「謝謝。」接過小提琴後,她迅速的收回手,並緊緊的將小提琴收在胸前,不敢再看向他。
此時,皮耶從不遠處走過來,「馬修,你來了。」並走到她身邊,「馬修就是我說的神秘嘉賓,有沒有驚喜呢?」
魏棻菲對皮耶先生笑著,但一旁的方亞爵看得出那全是裝出來的。難不成她又有秘密瞞著他?
皮耶稍微拉開嗓音,「人都到得差不多了,那我們開始用餐吧!」
眾人在桌子的四周坐了下來,隨即便開始一邊享用高級料理,一邊交換商界的新聞。
方亞爵雖然與他們一道高談闊論,卻注意到魏棻菲的不對勁。明明小提琴都找回來了,她仍舊苦著一張臉。
距離她不遠的馬修,不斷用他听不懂的法語與她交淡,他不知道兩人到底談了些什麼,但感覺得到馬修造成她的不安,可是他卻愛莫能助,只能在內心暗咒。
飯後,方亞爵打算趁機帶魏棻菲先行離開。
他走到皮耶身邊,低聲對著他說︰「皮耶先生,棻菲似乎有點累了,我想先帶她回去休息。」
「別急、別急,來新加坡怎能不去體驗他們的夜生活呢?何況,剛剛有不少老板跟我表示,他們對台灣的觀光業還滿有興趣的,所以別急著走。」皮耶熱情的挽留,盛情難卻之下,他只得忍下來。
一行人在專車接送之下,來到著名的夜店,方亞爵一直被這些對台灣好奇的老板纏住,幾乎無法分身詢問魏棻菲任何事,甚至連馬修一直黏在她的身邊,他都無力阻止,一心兩用之下,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終于,他逮著機會,看到魏棻菲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他連忙與老板們找個借口暫時離開,立刻跟上前去。
方亞爵在女廁前拉住了她。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的內心一堆疑問,口氣自然不好。
魏棻菲抬起眼,看著他,早已預料到他滿腔的疑惑,「馬修……是我在法國的男朋友。」
早猜到會是這樣的答案,但是從她嘴里說出卻格外刺耳,「現在還是?」他酸溜溜的追問。
「不,我們已經分手了。」
「你還在意他?」他無法克制的咄咄逼人。
「我沒有……」她言詞閃爍。
「你因為他才回台灣的,是嗎?」他終于可以把所有事情全都連貫在一起了,他一直不知道她回台灣的真正原因,連皮耶先生也不知道。
魏棻菲沒有否認他的話,默默不語。
「剛剛在晚餐上和他說些什麼?」方亞爵很在意,因為沒有一句他听得懂。
「沒說什麼。」她不想提那些事,餐桌上馬修所說的話,不外乎是他們當初在法國時的甜蜜情景,但她一點都不想回憶。
「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會不會到時候再冒出個小孩?」對于魏棻菲一而再、再而三的隱藏,他內心有股怒火在燃燒,若不是因為這次在新加坡意外遇到馬修,她可能永遠不會將這些事情說出。
「你別胡說。」她都已經這麼難過了,他有必要用詞那麼難听嗎?
「你們為什麼分手?」他希望知道所有的事情,尤其是她和馬修之間。
魏棻菲閉上了眼,搖搖頭,表示她不願意說。
「魏棻菲。」他對這樣的反應感到不滿。是害怕他知道什麼嗎?
她依舊閉者眼不回答。
「魏棻菲,說。」方亞爵強硬的命令道,扣住她手臂的力道越來越大。
她還是搖頭。
「說清楚,如果都已經是過去了,有什麼不能說的?」他越來越氣憤。
「為什麼你總要逼我面對不願想起的事情?不管是我爸媽的事,還是我和馬修的事!」
「因為我不想你有任何秘密瞞著我,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麼?」他很堅持,語氣越來越蠻橫。
「因為他媽媽不接受我是黃種人,可以了嗎?」魏棻菲激動的吼出來,眼淚也隨之落了下來。
她哭,不是為了馬修,而是覺得自己很傻,竟然為馬修這種人付出感情。
她逃回台灣,為的就是不要再想起這些事情,誰知老天爺這麼愛開她玩笑,竟然讓她在這陌生的國度再度面對,想將過去藏起來,卻又被方亞爵統統翻出。
「這是什麼爛理由?」本以為听到的會是馬修變心之類的答案,但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
接著,他看到她的淚水,心都擰疼了。
「哭什麼?不許哭。」他竟然感到吃味了,她可以為她的父母流淚,但就是不許為了他以外的男人流淚。
魏棻菲控制不了自己,拼命的搖頭。
「不準為那種男人掉眼淚!」他不知道怎麼安慰她,也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關心,但是看她的眼淚不停落下,就覺得氣憤與不舍。
「我沒有……」她才不會為了那種男人掉眼淚,她氣的是她自己,還有他方亞爵。
強烈的佔有欲充滿了方亞爵的內心,看著她停不住的淚水,對她的情感,已超出他理智所能控制的極跟。
像是要宣誓主權般,他低下頭,狠狠攫住她柔女敕輕顫的雙唇,又像是不滿她為其他男人掉淚似的,他一點也不憐香惜玉的吻著她。
「唔……」對于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魏棻菲根本無法招架,被緊緊禁錮在他胸前,一時間她竟動彈不得,「方……」
話還沒說出口,又再度被方亞爵封唇,他狂野的在她粉女敕的唇上肆虐,控制不了自己對她的情感與。
魏棻菲開始掙扎,直覺反應就要推開他,「唔……不要……」
方亞爵將她摟得更緊,不讓她有任何反抗的機會,不久之前才打定不要坦白自己感情的主意,早在此刻被推翻。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渴望一個女人,在乎她,不願她掉淚,更不悅她為別的男人哭泣。
魏棻菲的心頭慌亂,方亞爵的失控讓她害怕,完全不知道下一步他會怎麼做,就算她對他有好感,可是現在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何況方才她還陷在過去回憶的傷痛之中。
她內心紊亂,情急之下,奮力推開他,隨即轉身就跑。
魏棻菲的力道來得突然,讓方亞爵往後撞在走廊的牆壁上,那一瞬間,他像是理智歸位一般,才知道自己剛才有多沖動。
他連忙轉身走入一旁的男廁,打開水龍頭,用手接水潑灑自己的臉龐,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知道自己已為了她亂了方寸,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久,方亞爵回到了吧台邊,點了杯酒,並用目光找尋魏棻菲的身影,最後,終于看到她在大門外佇立在河岸邊的背影。
他並未立刻上前去找她,也許,他們兩人都需要暫時冷靜一下。
烈酒一杯接著一杯,方亞爵卻忘了自己酒量並不好,很快的便因不勝酒力而趴在吧台上休息。
然而他雖然意識不清,卻能清楚听到四周的聲音,尤其是不遠處馬修那爽朗的笑聲。
「哈哈!你說那個台灣小妞嗎?她很好搞定的!」他那帶有法國口音的英文,刺耳的傳入方亞爵耳中。
「馬修,你真是法國人的驕傲,吃遍全球沒有一個女人可以抵抗你的魅力。」
一旁的友人稱贊他。
「算你識貨,你看那小妞,身材好,長得漂亮,又有才華,要真能追到她,帶她出場,真是風光。」
「既然她那麼好,干麼把她給甩了?」
「膩了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喜新厭舊,況且,那小妞竟然跟我來真的,說要嫁我,我嚇都嚇死了,趕緊隨便找個理由敷衍塞責。」
「你不是說交到這種女朋友很風光嗎?」
「當女朋友好啊!隨時都可以換,當老婆就不行了,吃不消的。」
一群人笑成一團,並不斷談論這些輕浮的話題。
忽然間,一抹黑影朝馬修沖了上來,並狠狠的將他撲倒在地。
「王八蛋!」方亞爵重重的朝他俊俏的臉龐揮上一拳。
店內頓時尖叫聲四起。
馬修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硬是吃了方亞爵好幾個拳頭,最後奮力抬腿,將他狠狠踢開。
方亞爵跌在地上,連帶拉倒了好幾張椅子。
「Fuck!」馬修大罵髒話,模了模被打痛的臉頰,伸手一看,竟沾上血跡。
他不甘示弱的沖上去,火爆的朝方亞爵臉上還了一拳,隨即兩人便扭打成了一團,並不斷在店內撞翻桌椅,一時間店內一片杯盤狼藉,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然而喝得爛醉的方亞爵,連站都站不穩,很快便居于下風,並被壓制在地。
「他媽的,敢打我?」馬修咒罵著,接著又是一拳,方亞爵的臉因著他的力道轉向左邊,一道血柱從嘴角流出。
店里所有的人都在一旁圍觀,在戒律森嚴的新加坡,有人當眾打架是一件相當新鮮的事情,大伙都看得十分起勁。
魏棻菲在外頭聞聲而入,卻發現纏斗在一起的是她認識的兩個男人,她連忙大喊,「住手、住手!」
看到方亞爵被馬修壓制在地上,她沒有多想,立刻沖上前去。
「馬修,你干什麼?」她用力的將他扶方亞爵身上推開。
他用手背擦去自己臉上的血跡,丟下一句話,「管好你的男人!」隨即便嗤之以鼻轉身離去。
「方亞爵!」她連忙在他身邊蹲了下來,並在他的身上聞到濃濃酒味,「你還好嗎?」
「馬修……你這個……王八蛋……」他揮著雙手,已經醉得胡言亂語。
他的臉頰有明顯的紅腫,嘴角與鼻子都流出鮮血,她趕緊拿起紙巾替他按壓。
「皮耶、皮耶!」魏棻菲環顧四周,終于在人群中找到皮耶的身影,「快,幫我帶他回飯店。」
皮耶連忙走上前,協助她攙扶起醉得幾乎無法站立的方亞爵,攔了一輛出租車離去,留下一群惋惜沒有好戲可看的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