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間,一把扇子飛來,打上大虎的額頭,把它打飛出去。
「小蘿,她可是鬼差,不得無禮。」戚冬少突然出現在小魚身邊,順勢將她扶起。原以為她自虎口逃生,必定驚惶未定,沒想她倒是一臉鎮定,像個沒事人一般。
小蘿生氣地吼了一聲,戚冬少右手一伸,束在她身上的繩索轉眼飛到他掌心,眼前的大虎也變回了小女孩。
一變回人身,她就嚷嚷地叫著︰「她要收小書呆的魂,我不依!」她立刻張手護著仍在樹下昏睡的小鮑子。
戚冬少沒理她,左右看了看銀繩,還給小魚。「閻帥給你的?」
小魚點頭。「你怎麼知道?」
「上面有他的臭味。」戚冬少一臉嫌惡地拿出帕子擦了擦手。
小魚驚訝地拿起繩子聞了聞。「沒有啊。」
戚冬少瞪她一眼。「你的法力能跟我比嗎?要給也不給點好東西,拿那種破爛東西有什麼用?」
「這不是破爛東西,能降低對方的法力。」小魚辯駁。「如果不是這繩索,我早就讓她傷了,而且也追不上她。」
「如果我剛剛沒出手,她的爪子已經傷了你的元神。還真以為那破繩子有什麼用處?」他搖頭。「把它丟了。」
她立即橫眉豎眼,生起氣來。「不要。」
小蘿訝異地瞧著兩人吵嘴,隨即不動聲色地抱起小書呆準備逃離,還沒跨出一步,身形就讓人定住,她立即破口大罵︰「放開——」
戚冬少揮了下手,把她嘴也封了,才又對小魚道︰「我們剛剛不是說了,你若喊我的名字要我幫忙,以後就得听我的,所以第一件事,把那破東西丟了。」
小魚氣憤地看著他。「這是閻帥大人送我的,我不丟。」她把繩索縮小放入懷里。
「你倒是騾子脾氣。」他冷冷地看著她。「我要毀你那破繩子有什麼難?」
她不說話,一臉倔強,雙手抱住自己的肚子,防他來搶奪。
原本讓她弄得有些上火的戚冬少,瞧見她孩子氣的舉動,好笑地扯了下嘴角。「怎麼,你以為抱著肚子我就拿不到繩子?」他就是看不慣把爛東西當寶的人。
小魚正欲辯駁,忽然感覺身邊有股波動,常欣隨即出現在她身邊,問道︰「你沒事吧?」
罷剛讓虎精一鬧,被定身的老爺少爺小姐全倒成一團,她花了點時間把眾人弄回原位,還順便變了個小鮑子躺在床上充數。
「沒事。」小魚回道。
「是戚公子救你的?」她又問。
小魚悶悶地點頭。「其實……他沒救我也沒關系,我都死了,也不會死兩次。」現在她很後悔喊了戚冬少的名字。
見她心有不甘,戚冬少則是露出笑容。「後悔也晚了,再順便告訴你一句,你雖不會死兩次,可元神被打傷可不是好玩的。」
戚冬少走到小蘿面前。「雖然這小子吃了仙草,不過要讓他死也不過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
听見這話,小蘿急了,眼眶都紅了,眼淚一顆顆掉了下來,嗚嗚地想說話,卻說不出半句。
見狀,小魚嘆口氣。「算了,已經過了時辰,我不提他的魂了,你別哭。」
小蘿睜著一雙大眼,定定地瞧著她,像是呆了,常欣則是蹙起眉頭。雖然她也無法對復活的小鮑子痛下殺手,但是……
「怎麼跟方姊交代?」何況還不知會受到什麼責罰。
「是我沒能力。」小魚喟嘆一聲。
戚冬少微笑。「你倒有自知之明,我就想不透地府怎麼會招募你做鬼差,不過既然他們敢收你,大概也料得到你會砸鍋。」
他一說,常欣眼楮一亮。「戚公子說的有理,方姊不是說過,這段期間我們做的每件事都列入考核,也就是說,勾魂只是其中一項,其他還有別的,說不定勾魂這個項目只佔評分的百分之三十,人品佔了百分之六十,這對你大大有利,你的品行沒話講,光這一項就及格了。」
戚冬少冷哼兩聲。「我今天倒是領會了睜眼說瞎話的境界。」
常欣干笑兩聲,心里則是破口大罵,上自祖宗下至兒孫全讓她問候一遍,實在不甘,可遇上法術比自己高的,只能這樣忍氣吞聲。
「既然你不想收魂,我就放他們走了,可別後悔。」戚冬少對小魚說道。
小魚堅定地點頭。「不後悔,你放了他們吧!」
戚冬少揚手一指,解了小蘿身上的法術,小蘿抱著小書呆,看了小魚一眼,說道︰「這恩情我會還的。」
听見這話,小魚急道︰「不用了。」一個戚冬少已經夠頭疼的,再來一個老虎精,她會受不了。
「我說會還你就會還你。」小蘿不高興地說了句,隨即使了法術離開。
常欣搖頭。「小魚,我看我去叫閻帥大人幫你改運好了,怎麼老踫到這種強要報恩的,脾氣還一個比一個壞,啊——」常欣尖叫著被打上樹。
「你干什麼!」小魚生氣地看著戚冬少。
他無聊地揮了揮衣袖,小魚氣憤地瞪他一眼後,上樹去找常欣,常欣趁勢抓住她,躲在樹枝間講悄悄話。
「小魚,我是撐不住了,這個心理變態我應付不了,我去討救兵,你要堅強。」她撲上她的肩。「姊姊無能,嗚……」
「你別這麼說。」小魚立刻道。「我會解決這件事的。」
常欣假哭幾聲,壓低聲音。「雖然他是個變態,不過到目前為止好像沒傷害你的意思,你機伶點,不要跟他硬拚,他如果要教你法術你就學,我去問方姊這個戚冬少的來歷。」
這時,小魚忽然想起戚冬少說的話。「他認識閻帥大人。」
「好,如果方姊又講一些高深莫測、不著邊際的話,那我就直接去問閻帥,你撐著點。」她作戲似地又哭了幾聲。「我們這兩個歹命的姊妹花啊……」
哭了兩句,她咻地一聲不見,小魚悶悶地下樹,就見戚冬少好整以暇地在等她。「講完悄悄話了?」
「你偷听?」她緊張地問。
他瞄她一眼。「心理變態是什麼意思?」
小魚一怔,抓抓耳朵,不知怎麼回答。
見她一副呆樣,他搖搖頭。「算了,走吧。」
「去哪兒?」
「偷蟠桃。」
「啊?」她大驚。
「得給你補補才行,看能不能長點智慧。」他彈了下她的腦袋。
「我不去偷東西。」她搖頭。
「我偷又不是你偷。」
「這樣也不好。」她仍是反對。「萬一被抓了怎麼辦?」
他睨她一眼。「這樣你不是正好擺月兌我?」
她開竅地瞠大雙眼,對喔,這樣就擺月兌他了!不對、不對……
「讓王母娘娘知道,你會沒命的。」
他瞄她一眼,而後突然彎,黑眸魅惑地盯著她,唇角漾著笑。「擔心我?」
他的黑瞳像磁一樣,把她吸了過去,身體不自主地開始搖晃,她趕忙閉上雙眼。「你別這樣看我,我頭暈。」
他撫模她的臉,手指沿著她的眉眼游走。「睜眼看我。」
「不要。」
他附在她耳邊,低沉道︰「真不要?」
「不要。」
「那我咬你了。」他一口咬上她冰涼的耳垂。
她驚嚇地跳了起來,腳步踉蹌地往後摔跌在地,驚恐地看著站在眼前的他。
戚冬少蹲,傾身向她,小魚嚇得往後挪。「你做什麼?」她狼狽地想起身,卻讓他一把抓住。
戚冬少妖媚地靠近她的臉。「我就不信勾不上你這條魚。」
小魚害怕地閉緊雙眼,不懂他要干麼。「你再這樣捉弄我,我要走了——」很想念咒語離開,但想到兩人的法力差距,她又遲疑起來。
「你敢跑,我就把你衣服月兌光。」他笑著威脅。
她氣憤地睜開眼,一接觸到他攝魂的眸子又趕忙閉上,開始語無倫次地念著︰「南無觀音,觀世音菩薩,南無……南無觀世音菩薩……」
他笑了起來,逼近她的臉,親了下她喃念不停的小嘴。
小魚先是一僵,右手反射地就往他臉上打去,卻讓他捉住,她怒目而視。「你為什麼親人?」
「當然是喜歡你這丫頭。」他故意逗弄她,雙眸閃著幾許火光,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她明明很氣他,卻發現怒氣消失得飛快,心口像被搔了癢似的,別扭得難受,不想看他的眼楮,眼卻無法合上,他一定又是在對她施幻術、媚術了。
她模糊地感覺四周景物慢慢淡去,樹林突然變成了一間木屋,而她就躺在床上,戚冬少伏在她身上,眉眼間都是無盡春色。
「還頭暈嗎?」他親親她的唇,低沉地問。
她听見自己說道︰「不暈。」
他滿意地笑了。「就不信撂不倒你。」他拉起她的手,在她蒼白的指尖上咬了幾口。「知道為什麼不暈嗎?」
「不知道。」她呆呆地像木偶回應。
「方才親你的時候,我把媚煙吹進你嘴里了。」他掩不住得意之色。「之前吹在你口鼻上,你沒反應,我只好直接吹進你體內。你也別惱,能讓我做到這樣,你也不容易了,明明法力這麼差……」
他親吻她的掌心,感覺她顫抖了下,他揚起眉,面露詫色。這小丫頭到底什麼來歷,竟然還能動?他低頭又覆上她的嘴,慢慢吹了口氣,她又呆呆不動了。
他抬起頭,撫過她的眉眼。「我瞧瞧你的元神是什麼,放心,不會害你的。」他以劍指在她丹田、胸口及眉心上各點了一下。
一股熱氣自丹田涌上心口,再流向她的喉頭,她眨了下眼,眉頭緊擰著。戚冬少在她丹田上察覺到一股異樣,不由輕挑眉宇。是內丹。莫非她是修煉的妖?
這下更引起他的好奇,他坐正身子,加重法術的力道,硬是將內丹逼出,小魚難受地干嘔一聲,吐出一顆珠子,原本睜開的眸子頹然閉上,頓時失去意識。
他手一伸,珠子便飛到他掌心,這才發現這珠子不是內丹,而是閻帥的聚靈珠,專門聚集飛散的魂魄。他心一凜,立刻將珠子放回她體內。這到底怎麼回事?
她的魂魄為何會散裂?她不是說一直在睡覺嗎?睡了五百年等等,莫非是因為魂飛魄散,所以才需要沉睡,藉以將碎裂的魂魄重新聚集。
問題是,她的魂魄為何會四分五裂?
戚冬少覺得自己似乎漏掉了某個重要的片段,他擰緊眉心,努力想抓出小魚去世前的記憶……
思索片刻,他才憶起當時自己似乎不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