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後,蕭湛青走到他身前看了看,滿意地說道︰「差強人意,總算有個樣子了。」
東方墨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只是差強人意?」
「不然呢?」當然不止。眼前的東方墨因為被她動了些手腳,整個人看起來竟斯文儒雅起來,像個氣質非凡的貴公子,顧盼間盡是讓人印象深刻的風采。
「湛青啊,」他輕輕嘆口氣說︰「如果你知道燕羽喜歡怎樣的男子,你就不會堅持要我變成另一個人了。」
她聞言一愣。什麼意思?燕羽不就是喜歡他嗎?
午後時分,醉心樓的二樓靠窗位置,坐著一對正在用膳的男女。
「你怎麼光看我不吃飯呢?」東方白含笑問道。
「好久沒看到你啦。」蕭燕羽兩手撐著下顎,迷戀地看著他。
「這醉心樓的菜色可是不輸京城的雲怡酒樓喔。」
「嗯。」蕭燕羽不為所動,仍舊盯著他看。
所幸東方白對這樣的注視倒也不陌生,更不會不自在,只是多數女子都是悄悄地偷看他,從沒有人像她這樣對自己的戀慕之情毫不遮掩。
但有件事仍讓東方白感到一絲不悅。因為他知道蕭燕羽看的人是東方墨,不是他。
「你和以前有些不一樣。」
「哦?怎麼不一樣?」他和東方墨的長相幾乎一模一樣,只有他爹分得出來。
蕭燕羽不說話,瞅著他好一會才站起身走到他身後。
東方白微笑不語,任憑她在自己頭上動手腳。
「這樣好一些。」蕭燕羽走回位子上,滿意地看著他。
只見他原本整齊的發髻全數松月兌披在背後,幾絲黑發垂到胸前,頓時變得有些狂放不羈。
東方白從沒這樣披頭散發過,開始覺得不自在。
「如果看夠了,麻煩你再幫我束起來。」他用力握著手里的折扇,忍住自己動手束發的沖動。
「你可以站起來一下嗎?」蕭燕羽突然提出奇怪的要求。
他疑惑地站起身。「然後呢?」
蕭燕羽含笑走到他面前,縴縴玉指伸進他的腰帶中。
東方白頓時眼楮睜得好大。
她很快地拉出一截腰帶,替他放松點再塞回,同時順手拉開他的衣襟,露出里頭的內衫後,才又退回自己的位子。
「這樣就對了。」蕭燕羽露出嬌艷動人的笑容,看得東方白心跳如擂鼓。
「你喜歡這樣?」
「嗯。」燕羽燦爛的笑容訃他很難拒絕。
東方白輕輕嘆口氣,低頭看著衣衫不整的自己,感覺肩上的發絲又垂了更多在胸前。難道這副模樣就是東方墨最近的德行?他此次出莊,就是希望能將東方墨尋回,沒想到竟發生了這樣的事。沒找到人就算了,居然還被錯認成東方墨……
「好吧。」不知是放松的關系還是有別的因素,一向給人溫文有禮的東方白此刻的笑容無比放肆,簡直跟東方墨一模一樣。
蕭燕羽瞅著他,眼神興奮、雙頰弼紅,小腦袋轉著無數念頭。
正在歇腳亭喝茶的蕭湛青不時朝路的盡頭觀望。
時間已過午時,但東方墨還沒回來。難道出事了?
可就算是出了事,對方應該不會傷他才對,畢竟沒有人會笨到去得罪天下莊,與全天下為敵。她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會故作魯莽要激他,因她知道他的實力絕對不只現在看到的。
就在蕭湛青快坐不住時,乍見爾方墨手提刀劍朝這走來。他果然辦到了!
「好渴。」他一生下,並不急著解釋。
湛青忙不迭地為他倒水,甚至送上簡單的茶食,猜想他應該還沒吃吧。
「我不餓。剛剛在鯨鯊幫吃過了。」他大口喝著茶水,一手挑松衣襟,再舉起手拔掉發簪,放下容易整齊束起的發。
「還我。」蕭湛青再度板起臉說。
東方墨一愣,隨手將鳳鳴劍交給她。「拿去,還真猴急。」
「還有。」
他疑惑地看著她。「還有什麼?」
「發簪。」那可是她親手雕的木簪,僅此一支。
「這個啊。」東方墨看向手中的木簪,簡單的雕花,一點都不特別,卻看得出時間的磨痕,近聞還有她頭發的香氣,可見得是長期配戴的結果。
「我想先留著,說不定還會用到。」不顧一臉焦急的蕭湛青,逕自收入懷中。
「入城後我買一支新的給你,那支還我。」蕭湛青皺眉說。
「不必麻煩,我就要這支。」東方墨耍賴地拍拍才放入自己懷中的木簪。「有感情了,我舍不得。」他從沒看過她用這樣的眼神看待任何東西。這是屬于她的。
她听得瞠目結舌。什麼感情!也不過戴個一兩個時辰,能有什麼感情?擺明就是不讓她如意。
「算了。」過就是一支跟了她多年的發簪,現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鯨鯊幫沒有為難你嗎?」她感覺不出他有動過真氣,所以可以確定沒有動過武。
「沒有。他們還請我吃大餐。」
「你是怎麼說服他們的?」蕭湛青好奇問道。
東方墨嘴角勾起,眼微彎。「我只是給他們一個更好的建議。」
「什麼樣的建議?」老實說在目前的狀況下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鯨鯊幫的事。
「他們的目的很簡單,賺大筆賭金而已,所以我建議他們改賭一個會讓他們贏最多的人。」
「誰啊?」若是名不見經傳的劍客,那還不是得動手腳?
「我。」
「你說什麼?」蕭湛青驚得站起身。
「賭我,贏面最大。因為只有他們知道我會參加,我是除了東方白,另一個不需論劍帖就能參加論劍的人。」
她不敢置信地瞪他。「可是還有少林慧竹、東方白……」
「還有你。」東方墨很自動地補上一句。「我跟他們說,東方白實力本就不如我;少林慧竹大師是已成名前輩,他淡泊名利,對天下第一劍及天下莊的劍譜沒興趣,他會來參加,但肯定不會下來論劍。」天下莊發出的論武帖中,有一些是象征意義大過實質的,因為那些人早已是各門派首腦,他們不可能真的參加論武,因為輸不起。
「至于蕭湛青……」
「如何?」她很想知道他是怎麼說自己的。雖然他知道她會參加論劍,但背後原因就算說出來,也不見得有說服力。
「我說她是最不用擔心的。因為,」他的手悄悄按上刀柄後,才繼續說︰「蕭湛青是我東方墨的人。」說完,立刻向後一躍,並舉刀在前。
沒有意料中的鳴劍聲,也沒有爆炸似的狂吼,他驚訝發現,蕭湛青只是呆愣地看著他。呃,難不成是氣瘋了?
「湛青?」他放下刀,走近她身邊。「你還好吧?」這比罵他打他還恐怖。
「東方墨,我回頭再找你算帳。」蕭湛青咬牙說完後轉身就要往回走。
「你要去鯨鯊幫?」東方墨立刻攔下她。「我好不容易才讓他們答應不再動手腳,你這樣一去,豈不是前功盡棄?」
「不會前功盡棄,因為死人不會動手腳。」蕭洪青冷冷地說。
「你要殺光他們?」有這麼嚴重嗎?
「這種流言不能傳出去,我不能讓燕羽未來的夫婿有這樣的丑聞,以後她會抬不起頭來。」蕭湛青鐵著一張臉,不再看東方墨。
就在她大步越過他、要離開時,卻被他一手抓住手臂,硬是攔下。
「蕭湛青,你心里真的就只有你妹妹?」他逼近她,臉色同桿難看。
「沒錯。我不是跟你說過,沒有什麼比燕羽的幸福更重要?」
東方墨深深地看進她眼里,卻看不見半點柔情,也看不見一絲猶豫,她倔強得就像塊石頭,怎麼攻也攻不破。
「蕭湛青,我敗給你了。好,東方墨定會成為你所謂的好夫婿,如你所願。」他木然地放開她手臂,轉過身去。
「至于鯨鯊幫,你也不用費心去殺人。找保證半年後不會有人在意東方墨有這樣的流言,更不會有人取笑燕羽。」
看著他的背影,她張口欲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