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洛斯別過臉,以放肆的目光打量起白雪。他讓她換上一襲黑裙裝,是離開白家前他自她衣櫃帶走的——是他喜歡的款式。
黑色沒有太多贅飾,高領長袖正巧能遮住她頸上醒目的項圈,更襯得透皙若雪的臉蛋益發蒼白……楚楚可憐,需要有人保護。
「你干嘛拿那種眼神瞧我,好像我是什麼小動物。」白雪察覺他眼底的情緒,瞬間又火氣高張。
樊洛斯探出手,長年握槍而長著繭的指頭撫過她無瑕白淨的臉,嚇得白雪全身倏僵。
「等會兒別掙扎也別反抗。」他拉過她,覆在她縴美若瓷的耳畔悄聲呢喃,害她被他呼出的氣呵癢得直縮雙肩。
「你要一個看不到明天的人質別掙扎也別反抗?除非我是聖母瑪利亞才辦得到。」她憤怒地舉拳掄向他。
樊洛斯輕松抓住她小巧的拳頭,從口袋里抽出條繩子捆住她的雙腕,動作俐落一氣呵成,好似他已重復過這動作不下數萬次般熟稔。
白雪錯愕,這個上一秒還對她曖昧低語的男人,竟在下一秒就能面不改色無情地把她綁起來……他絕對是惡魔!一點感情也沒有!
樊洛斯瞥見她略帶受傷的眼神,一顆心狠狠糾結了下,就連他自己也詫異而微怔。
「你真是渾蛋!」白雪扭動著被繩子綁得又緊又痛的雙手,氣得整張臉泛紅。
她發誓,如果能月兌困的話,一定要把畢生積蓄都掏出來,然後聘請狄海涅把這個臭男人碎尸萬段!
「很可惜,這個渾蛋是主宰你生命的主人。」樊洛斯毫不介懷她的氣憤,逕自咧嘴微笑。
白雪慍怒地死瞪他,「你——」
驀地,有人出聲。「凱爾,你真的把人帶來了?」
一名蓄著滿臉胡須的微胖男子倚靠車窗,目光打量著白雪,而她不安分的小嘴已經被膠帶黏起來。
「她就是白瑞許的女兒,是白家最後的天才。」樊洛斯冷漠地揪過白雪後領,讓麥文將她面貌瞧得仔細。
麥文大笑,「很好!看來我沒挑錯人,你真是個帶種的家伙。現在,我終于可以放心的把你推薦給查理。」
樊洛斯輕輕牽動嘴角,淡淡地回答︰「我還有更大的驚喜要給他,你告訴他,我不只帶了白瑞許的女兒回來,羅蘭家族的繼任者我也帶來了。」
最後一句話,不僅讓麥文瞪大細長的眼楮,白雪也難以置信地傻了眼。
他綁架她就算了,還連同威廉一起當贈品綁來愛爾蘭!好你個樊洛斯,不僅不將白氏家族放在眼底,連聲名威赫的羅蘭家族都敢與之為敵。
「好,很好!」麥文眼中的戒備銳減,對樊洛斯的信任度增添不少。「你把那個羅蘭人藏在哪里?」
樊洛斯輕瞥向後照鏡,「他在後車廂。」
麥文臉上笑容更大,不懷疑他的說詞,顯而易見,他已經完全信任樊洛斯。
「太好了,一次弄到兩個重量級人物,查理見到你一定很開心。」
「就等你引見了,麥文。」樊洛斯冰冷的俊臉揚起一道沒有溫度的笑紋。
麥文低首瞄了眼腕表上的時間,「再過兩小時,查理要到國際會議大樓和那些沒腦的官員見面,我們可以先到飯店等他。」
「飯店?我以為查理應該有一座個人的樂園。」樊洛斯語帶嘲弄。
麥文對他的反應似乎習以為常。「你應該清楚,近來國際風聲很緊,查理只好不停更換住所,好逃避那些特務追緝。」
「你帶路?」樊洛斯慵懶地睨著他。
麥文讓他冷峻的目光瞧得一愣,覺得這個年紀過輕的游擊隊隊長眉宇間散發一股懾人的魄力……應該是他的錯覺吧?
麥文聳聳肩,對那兩位守門的年輕人做了個手勢,隨即有人將一輛灰黑色的賓士車從暗巷的另一頭駛來。
他朝樊洛斯使了個暗示眼色,示意他緊跟著這台賓士車,而他自己隨後也坐上後車座。
樊洛斯斂下雙眸轉動方向盤,低踩油門,輕松自若地跟上前方車速將近一百的賓士車。
「好奇嗎?」他趁等紅燈時噙笑問她。
「……」白雪只能拿晶亮有神的大眼楮瞪他,貼住膠帶的嘴嗚嗚地低吟。
「你應該對查理不陌生才是。」
他淺笑迎上那雙烏溜溜的眼珠,可顯然她毫無任何反應。
查理?她還史努比咧!一堆人叫這個菜市場名,她哪知道他們說的查理是誰?
「讓我換個說法吧。」樊洛斯趁著變換車道的空檔又笑睨她,「他就是被同行戲稱‘英倫屠夫’的那個查理,這樣說,你應該會更清楚。」
白雪倏地瞠目,猛然喘息,僵硬的身子靠上椅墊。
她當然知道「英倫屠夫」是誰。這個英國著名的恐怖分子,因為反美而成功地炸掉美國大使館。他不僅殺人相當沒原則,也不被同行尊敬與接納,可是跟隨者眾多,黨羽逐年壯大,就連英國當局也緝捕不到,只因為他行蹤不定,常使用化名,願意替他出生入死的手下又多,根本捉拿不到他。
這個光頭查理十分狡猾陰險,曾經透過多層關系向她爹地接觸,希望白氏能成為他專屬的軍火供應商。可是她爹地很不欣賞查理的毒辣作風,所以強硬地拒絕了他,而這或許就是埋下今日一切的種子源頭。怎麼也想不到這個惡名昭彰的查理居然就躲在愛爾蘭,那些國際特務全是一堆飯桶!
「現在你總算回憶起查理和白氏的淵源了?」樊洛斯笑得雲淡風清,卻教人不寒而栗。
白雪根本無法回答他,只能用燃著怒火的雙眼瞪他。本來她還以為這男人只是出于好奇而綁架她,原來一切早有預謀,他就是爹地口中那種不三不四的人,只不過是個為討光頭查理歡心的小癟三!
除非她瘋了才會承認自己曾經對他興起過一絲絲的好感!
原本對這個男人的期待更高的,這世上果然找不到符合她心目中理想的路西法。
白雪冷瞪他一眼,旋即別開臉看向窗外,心底對樊洛斯的種種莫名企盼與那些悸動完全消失。
一雙黝黑瞳眸只是平靜地冷睨她倔傲的側臉,冷冷地,定定地,一直凝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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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整整兩個小時的車,額頭抵在窗旁的蒼白臉蛋,眼眶下有淡淡的暗影,顯示了臉蛋主人的精神與身體狀態都十分差,而她正沉沉昏睡著。
焦慮和不安皆會增加人的疲憊,她會睡著是正常的生理反應。車速減緩停靠在街旁,樊洛斯伸出手撩開她半覆面的烏亮長發,撈過白雪癱軟的身子,讓她趴在自己強建有力的大腿上。
白雪卻被驚動而睜眸,恍惚地眨了眨眼,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樊洛斯低首湊近她鼻尖,低語︰「如果你這小女巫同意充當一天的美人魚,那麼我可以將膠帶撕下讓你減輕痛苦。」
慧黠如她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什麼美人魚?哼!還不就是要她當啞巴的意思。
白雪猶豫了下,心底不願示弱,可她好想大口呼吸,也好想動動僵硬的嘴,出于無奈下,她百般不情願地點頭允諾。
樊洛斯漾開俊美迷人的笑,修長的指頭輕柔地模上她滑女敕的臉部肌膚,頓時,一股刺刺麻麻的觸感席卷而來,白雪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拒絕腦袋瓜又胡思亂想。
冰涼的指尖還在模索她細致的小臉,一路從眉間滑過挺直小巧的鼻梁,用著極緩慢的速度,一寸寸撕開膚色膠帶。
嘶!他猛地撕開膠帶,疼得白雪緊閉雙眸眼角溢出淚珠,張嘴就想大聲喊痛——
電光石火間,一雙冰冷沒有溫度的嘴唇封住了她來不及喊出聲的那句疼,他靈活的舌尖吞噬了她的粉色小舌,他用折磨人的方式在吻她,完全是強迫性的掠奪,不帶半絲柔情蜜意,酷戾得像是在用唇舌對她施行某種古老的刑罰。
白雪僵硬地睜圓眼,眸里是他冷峻無情卻英挺的五官,薄薄的唇角微微上揚,帶點戲謔的意味啃吻她的唇瓣,而她抵死不從地咬緊牙關不讓滑溜邪惡的舌頭有機會再次探入她芳唇內……
驀地,一記敲打車窗的聲響驚醒了兩人,樊洛斯略眯精銳目光,就著黑夜的掩護,飛快將腿上的僵直馨軀翻起,還能拋給她一記邪氣的淺笑。
可惡的大!白雪憤恨地咬住嫣紅的唇,胸口激烈起伏,卻不敢看向目光促狹的樊洛斯。
樊洛斯神色一派自然地降下車窗,懶懶地瞥向敲窗的麥文,而麥文似乎不曾察覺方才車內發生的暖昧異狀。
「帶她下車吧,順便把後車廂的羅蘭家伙一同帶進飯店。」麥文低聲命令。
樊洛斯微挑眉當作回應,拉過白雪被綁緊的雙手,神色悚然一變,嚴峻又無情,他壓低音量冷冷道︰「別忘了你答應我乖乖當個美人魚。」
白雪咬牙切齒瞪他,雙頰暈紅,唇瓣微腫,發絲也有些凌亂,看起來狼狽不堪。該死的臭家伙,雖說千金難買早知道,但她還是忍不住想抱怨,這次真的不該回來英國找罪受!
「不吭聲是表示會乖乖遵守,還是在想怎麼反駁我?」他嘲弄地微睨她,安靜听話似乎不符合她的風格。
白雪氣呼呼的低吼︰「你要我當啞巴不是嗎?那就別再跟我說話!」要她閉嘴別說話,卻又一再拿話挑釁她,這個男人真的很懂得怎麼讓她抓狂。
樊洛斯淡笑迎上她的怒顏,手指撫蹭她略泛粉色的臉頰,像是在安撫她一般。
安撫?這個沒血沒淚的男人會懂得安撫人才有鬼!她的腦袋瓜又在胡思亂想了,盡想些沒營養又沒幫助的……
就在白雪失神之際,嬌小的身子已經讓樊洛斯扛上肩頭,驟升的高度讓疲累的她暈眩了下,耳邊傳來熟悉的鬼叫聲——
「放開我!你們這些下三濫的丑男!」有點娘的吼叫聲。
是威廉!這個男人沒說謊,他真的把威廉也一塊兒綁來愛爾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