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惡傳說 第2章(2)
作者︰瑪德琳

閃爍不休的霓虹燈反覆映在漆黑的夜里,時而奄奄一息似的煙味混合著有異味的空調,糟透的呼吸質量讓楚寧直喘氣,還得拚命遏抑想咳出聲的沖動。

徹夜難眠,稍有動靜便會牽連銬一起的男人,想翻個身都困難重重,她瞪著左手邊背對著她的一堵鐵牆,泛紅干澀的眼楮不斷傳出警訊,再這樣下去,瞎眼的人很可能是她。

「鐵宇鈞……」她上下排貝齒磨咬在一塊兒,像喉頭卡了異物,梗著字句。

「睡你的覺。」側臥的男人甚至懶得回頭,時時處在警戒防備的淺眠狀態,她隨便一個過劇的喘息都能引發他防衛的本能,偏偏按捺了整晚,這女人還是不肯乖乖罷休。

「你想這樣銬著我到什麼時候?」

「至少到明早我想出該怎麼處置你為止。」

「你是怕我通風報信?」卑劣小人!

「你心知肚明。」否則他也沒必要將自己與她銬在一起,唯有這樣才能時時掌控她,在解決那批軍火之前,他不容許節外生枝。

這個女人如同天上落下的一個麻煩的未爆彈,在他還沒張眼看清楚之前便展臂抱了個滿懷,放也不是,引爆也不是,只好先擱在身邊慢慢思索該怎麼解決。

「如果我保證不會透露……」

「除非我把你的嘴巴縫死,或者把你就地掩埋,否則我不會相信。」如果她听夠了關于他的傳說,應該很清楚他是何許人物,在他面前絕無討價還價的空間,更別提賠錢的交易。

楚寧不禁惱火,「你為什麼不干脆把我灌成水泥塊扔進台灣海峽算了!」真他媽的倒霉!居然栽在這個混蛋手上。

鐵壁霍然一翻,披覆著亂發的俊臉與她相距不到五公分,陰冷地眯視著,他的眼神象是責怪討不到糖吃一再哭鬧的小頑童。

「如果你再不乖乖閉上嘴,也許我會考慮這個誘人的提議。」

她咬著下唇。不爽歸不爽,千萬別跟自己的美麗人生過不去。

不過,他的警告僅換來五分鐘的短暫寧靜。

「鐵宇鈞。」嬌嬈的輕喚宛若含在嘴里的軟糖,回蕩在靜謐的漫漫長夜中,格外撩撥感官神經。

「你又想說什麼?」鐵宇鈞側首回瞟。他不信她會想玩美人計,這個女人在中介的殺戮戰場上可是錙銖必較的貪婪女魔頭,傳說她喜歡夸張豪奢的排場,事事講求格調,吃的用的穿的樣樣要求至上,儼然將自己塑造成女皇般高貴不可侵犯的形象。

「我要上廁所。」楚寧閃爍的晶媚大眼微微彎起,等著他皺眉抑或是變了臉色,最好再來個咒罵連連。

慵懶地支起上身,他哼哼嗤笑,越來越懷疑所謂的傳說究竟有幾分可信度。「這樣你也高興?」

她笑得幸災樂禍,「如果你想睡在有阿摩尼亞氣味的床上我也不反對。」甚至非常樂意幫他加工。

不論真假,鐵宇鈞扯過銬環,長臂繞上她的雙肩,扣押罪犯式的將她帶進狹暗的浴室。

她雪白的果足踩上濕涼的磁磚時猝然往後打滑,他好整以暇的勾臂撈起驚魂未定的僵直嬌軀。

「別想搞怪。」他抵在她耳畔沙啞地命令,輕易引得她渾身戰栗。

楚寧惱火的別開臉,想回絕他的假好心,然而嫣紅的臉頰意外擦過傾身壓近的薄唇,霎時,一陣暈眩感回蕩在腦海中。

薰鼻的煙味、憤世嫉俗的陰沉、犀利的譏誚……嗅覺挑動視覺的各種意象,在那張可恨的嘴印上頰畔時浮現眼前,若有似無,輕敲她心中無人造訪的碉堡。

鐵宇鈞未曾察覺她的恍惚失神,直接一鼓作氣將發呆人兒攔腰抱起,充作代步機跨過濕滑的地板,將她放在馬桶上,省得這個每每栽在自己圈套里的女人將他一並拖下水。

突來的冰冷觸感驚醒了心魂縹緲的楚寧,連忙彈身蹬立。「冷死人了!坐墊又沒蓋下來,你干嘛讓我坐上去!」

鐵宇鈞俯身壓低重心好遷就她,被她惡咒連連又滑稽的抱怨惹出朗朗的笑聲,高揚眉頭戲謔地說︰「你沒出聲,我怎麼會知道?」

若是忽略那只手銬,別管他們的來歷背景,別去思考敏感的邏輯問題,他們的對話幾乎象是同居狀態的情人……

卡卡卡!她是愛情爛片看太多還是手邊的鈔票快燒光了,導致神智不清?要跟這種惡名昭彰的臭男人搞曖昧,她還不如搞蕾絲邊算了!

「你轉過去。」楚寧倔傲的怏瞪著他。「還是你要一邊看我上廁所一邊滿足你變態的性幻想?」

「說實話,我對你這種同性質的人沒有太多幻想空間。」

「什麼叫作‘同性質’?」她連一根寒毛都不想跟他相同。

「難道你沒聞見?」他舉起左手撐住泛黃的洗手台,一再湊近噙笑俊顏。

她早已暈開的濃睫上揚到最底,打死不退縮,「什麼?」

尿騷味還是廉價刮胡水的氣味?還是來自他身上那股毫無品味可言的香皂味?

「銅臭味。」仰長的喉頭越過小巧鼻尖,他勻呼熱息吹動她頰鬢的幾縷玫瑰紅微鬈發絲,沉聲給她答案。

「我才不像你咧……」氣虛到可笑的駁斥連她自己都接不了話,無力的挫敗感席卷而來,將她吞噬在茫茫窘海。

對,她終于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還未跟這個男人近身接觸之前,總會格外留心關于他的種種傳說與每則流言。

只因,她好奇著怎麼會有人跟她一樣嗜錢如命,疑惑著為什麼擁有這種特殊背景的男人會老是為了錢到處背叛、出賣,奇怪著這個亦正亦邪的男人在海撈了一筆筆天價的巨款之後,究竟過著多奢華、多享受、多糜爛的荒唐生活。

鐵宇鈞霍地伸長指頭彈了彈她的額心,沉聲催促,「發什麼愣,動作快一點。」

想得太入神的心緒撤收得過于凶猛,胸口狠狠倒縮數下,她下意識作勢張嘴要咬住他的指頭,孰料反讓他的大掌掐住雙頰,粉女敕女敕的豐頰像軟綿綿的肉包任他捏揉。

忽然間,她感覺胸臆中盈滿古怪且荒腔走板的異樣感覺。原來,碉堡封鎖得再堅固,總還是有漏洞可鑽……

「糟糕。」他悶聲輕哼。

「什麼?」她下意識地回問,一種詭異的默契在無形中建立得莫名其妙。

「你的過敏好像越來越嚴重了。」他的目光梭巡過大面積狂冒莓色紅斑的白女敕肌膚,眉峰間的折痕更深。這些礙眼的紅疹,他原本想連同這顆炸彈留待明早一並解決,但現在看來,恐怕再耗下去,這位紅發女皇就要變成一根紅豆冰棒。

聞言,楚寧瘋狂的甩頸擺月兌魔掌加諸臉頰的鉗困。

喔,糗斃了!為什麼偏挑在這種時候注意她的過敏?她最痛恨的就是這種老挑錯時間發作的敏感體質。

還有,她極想找個高明的醫師問診,為什麼她這身爛體質對這個混帳家伙的踫觸格外敏感?

「看來,今晚是別想睡了……」他意味深長的拉長了尾音,意興闌珊的目光暗示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顆麻煩的炸彈。

「轉過去啦。」她火大的摔下馬桶的坐墊,一坐上去,撐托兩腮斜眼橫睨,一臉青春期小太妹耍叛逆的倔樣。

鐵宇鈞聳肩退開身,銬住的右腕輕掛在洗手台邊緣,修長的手指富節奏地敲擊著,咚咚咚咚,回蕩在狹窄的舊浴室里。

呆坐在馬桶蓋上的楚寧,百無聊賴的瞅著每當他不耐煩時的無意識動作。其實她根本毫無尿意,只是故意想消磨他的睡眠時間,只是很想看看這個風評爛得要命的男人臉上出現無可奈何的表情。

只是……

突然涌現好多的「只是」,借以對自己荒謬的幼稚行徑開月兌。

實際上,她的耍賴、使壞、任性的要求,對他而言都只象是小孩子撒嬌,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更遑論是一絲絲的激怒。

上著鮮紅蔻丹的手撓抓著開始泛癢的臉頰,隨手壓下沖水鈕,听著排水聲淹沒了洗手台上的敲指聲,她泄憤似的拚命摳抓發癢的肌膚。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只要一通越洋電話她就能海削一票,外加冷眼看著這男人死得淒慘,偏偏她像個蠢到爆的大豬頭,居然以為能藉由色誘……

這時,傲岸的人影霍然旋身,剛巧目睹她坐在馬桶上拚命撓鬢撩腮的滑稽模樣,若不細瞧,還以為是哪座深山里的美猴王闖來大鬧人間。

在她呆傻的瞠目之下,鐵宇鈞惡劣的咧開俊美的笑容,長指卷起垂落在臉側的幾綹紅發,嘲弄的笑問︰「玩夠了吧?甘願了嗎?」

還不夠!楚寧想狠狠破口大罵,可惜渾身肌膚實在癢得受不了,眼楮也開始起霧發疼,只好悻悻然別首不看那張俊朗的笑臉。

「不甘願,但是夠了。」

有人嘴上說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嬌貴的俏臀硬是死賴在馬桶上,幸好他早有預感今晚肯定徹夜無眠,索性再度不嫌煩地彎臂勾抱柔軟的身子,還沒來得及抗議或是發飆,她旋即被打橫掛在肘臂中,如浪的裙擺下一雙長腿騰空揮舞著。

「王八蛋,干嘛不讓我洗手?!要是害我吃壞肚子,我看你怎麼辦!」楚寧厭惡他像對待無知幼童似的應付她,好像她的勢利、驕縱全是一層假皮,到了他面前自動剝除,只能任其擺布。

一身疲倦的嬌軀被卸在彈性疲乏的沙發上,她剛要仰首給他一個唾棄的神情外加附贈幾記妝糊得嚇人的白眼,下一刻,那件沾滿他踩過無數荊棘以及惡臭血腥氣息的黑色風衣毫無預警地覆下,掩去了她那張能榮登影壇經典「午夜艷星驚魂記」的駭人麗容。

「穿上。」令人抓狂的囂張命令穿透粗糙的聚酯縴維貫入她耳中。

她慢了半拍,極不情願地舉高用不慣的右手抓開風衣,有些惱怒又有些錯愕的看著他正套上棉紗混紡的黑T恤,再外罩一件令人感到乏味的黑格紋襯衫,遮去了一整晚的養眼鏡頭。

喔,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感官神經失調,她有發炎趨勢的紅腫雙眼頓時似乎更痛了。

「你想干嘛?」她明知故問,笨拙的以單手穿上風衣,見左袖卡在手銬處,她瞟睨著挑釁道︰「喂,這樣我怎麼穿?」

鐵宇鈞單手扯過風衣的左袖,直接一把撕成兩半,綁上縴瘦的胳膊,完全不顧她的瞠目傻眼,輕扯嘴角道︰「我正打算找把刀幫你這身紅疹挖掉,順便去黑市問問,像你這種水平的人皮能賣到什麼樣的價格。」

他不知說真還說假,拉高手銬吊起縴瘦皓臂,張開大掌一把盈握住雪白柔荑,殺得她完全措手不及,就象是在來得及回神之前,被他一舉撞破了心中堡壘的瓖金大門。

楚寧愣望著被他握在大掌中的左手,破皮流血的手腕痛得麻熱,惱人的痛楚時時螫刺著腦神經,卻在他這麼一個猝握之間,戳破泡沫似的,啵一聲全然感覺不到痛。

「先生,這里不是德州,‘電鋸殺人狂’里喜歡穿人皮的殺人魔也早已作古,與其賤價販賣,還不如留著自己穿。」她在他溢滿嘲謔的眸中赫然驚醒,痛恨自己滿臉疹子的慘樣根本耍不了高傲的派頭。

「廢話真多,你跟人談價錢的時候也這麼多話嗎?」鐵宇鈞狀似挑眉尋思,「應該沒有吧,我听說你一張金口就是不二價,前年一筆狙擊某國貪官的生意,你連羅蘭人都敢獅子大開口,狠狠反賺了一筆中介佣金,還不怕死的找上羅蘭當家的談判,那次的傳聞可有趣了。」

她氣惱的鬼吼︰「到底都是哪些吃飽了沒事干的王八蛋鬼扯這些亂七八糟的傳說?!」有活人的地方就有會唬爛的賤嘴,果真不假。

「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可多著,像蟑螂一樣殺也殺不完;不然,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存在?」他隨口拋了記會心的一笑,便將她釘死在無形的牆上。

也許他根本不在意她的感受以及情緒,又或者根本是唯我主義,自頭至尾,他絲毫未曾察覺她的心神一再被他無心的細微舉止撂倒,更不會知悉,她的心里有座虛擬的碉堡正陷入混亂的內戰。

本能提醒她,別再繼續招惹他,否則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可是,潛伏體內的另一股反骨的本能卻刺激著她全身的感官,一根又一根地抽離了武裝的刺,月兌去了軟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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