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平常一樣在書房里協助徐士凱處理一些郵件,範蕙怡才剛用電腦寄發打好的文件,一手支著頭,斜坐在皮椅里的徐士凱突然開口了。
「我們出去玩吧!」
他充滿期待的表情得到的是她冷冷的瞪視。
「去北海道,現在日本不用簽證,我們買了機票就去吧。」
「北海道」三個字像是踩中範蕙怡的痛處,她的臉又更沉了幾分,不理他。
「我們去看花海,泡溫泉,吃螃蟹,買牛女乃糖!」徐士凱高昂的情緒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依舊滔滔不絕的說服著範蕙怡。
她咬著牙,每听他說一句,心里就更火幾分,因為他講的那些過去她都听過。
盎良野的花田、函館的夜景、小樽運河……
為了他們的旅行,範蕙怡曾經收集過很多資料,而且早已經規劃好行程。提議去玩的人是他,她當下雖沒說什麼,私下卻喜孜孜的開始籌劃。
只是沒想到,那麼多的準備還沒派上用場,他們就分手了,他不知道他每次像沒事人似的提起過去,她的心就像又被刺了一刀。
想到這里她怔忡了片刻,徐士凱卻還在繼續興匆匆的說下去。
「蕙怡,怎樣?你有護照吧?我們打電話去訂機票。」
她瞪他一眼。
「你瘋了嗎?現在這個時候出去?別說你的傷還沒好了,萬一出去的時候又遭到什麼意外怎麼辦?」
徐士凱皺眉。「我不能再關在家里了,這些日子足不出戶都快要發霉了。」
「那是因為你受傷了!記得嗎?」
他沉默下來,抿著唇。
突來的安靜讓她意外,偷瞄他一眼,發現他收起了嬉皮笑臉,表情悶悶的,看來……讓人有點不忍心。
「我不想因為那個卑鄙的家伙而躲著不出門,而且我也快沒有時間了。」
範蕙怡揚眉。「什麼沒時間?」
「你說事情解決了以後就要離開我啊!再這麼下去我都沒時間重新贏回你的心了。」
她張開嘴,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最後只好漲紅了臉怒氣騰騰的瞪他。
「不、必、了!」
說完,她匆匆抱起筆電走出書房。
第二天範蕙怡如常地來到徐家。
位處市郊山坡上的幽靜別墅門口卻停了好幾輛大卡車,還沒搞清楚發生什麼事,管家看到她來了,急忙將她請進屋內。
「範小姐,少爺說有事找你,請你快到書房去。」
「今天怎麼那麼多車——」
「你趕快過去吧!似乎是公司的事要找你商量呢!」
避家先生截斷了她的話。印象中他不是那麼沒禮貌的人啊!總覺得怪怪的,好像在瞞著她什麼似的。
一進書房,徐士凱連招呼也不打,平常的那些廢話也不說了,丟給她幾份文件要她處理。難得他這麼認真,她也就全心投入工作,一直到下午才把報表完成。
讓她生氣的是徐士凱接過她細心完成的文件時,好像並沒有很專心似的,一直看著書桌上的電話。
「有沒有問題?需要傳給相關部門嗎?」
「嗯?啊——」
不是她多心,他真的沒在听。範蕙怡正火大的想罵人,桌上電話響起,徐士凱立刻接起來。
「準備好了……好、很好。」
「你到底——」
「我們到院子里走走好不好?」
「什麼?」
「走吧!」徐士凱的眼楮都亮起來了。「你也工作一早上了,需要休息休息。」
她眯起眼,他卻不由分說的拉著她往外走。
徐宅是兩層的別墅,一樓的客廳跟餐廳有一整片的落地玻璃,玻璃外是庭院車坪,可看見細心修剪的樹木花草。他帶她下樓,還沒走到客廳,她就看到入眼的一大片紫。
「這是……」
怎麼回事?昨天還是女敕綠的草坪現在被一叢滿滿的紫色薰衣草取代。才一個晚上怎麼可能改變這麼大?然後她想起了早上的那些大卡車,管家先生急忙把她送上樓去的模樣,她根本沒空往外看,然後他又纏著她做事轉移她的注意……
眼前的紫色飽滿充盈,佔滿了她所有視線,美得令人無法喘息。薰衣草隨風搖曳,範蕙怡捂住嘴,掩蓋不住輕呼。
「喜歡嗎?」
她講不出話來,心里亂烘烘的,就是開不了口。
他低頭,在她耳邊輕語。「不能去北海道,我把北海道搬來給你。」
她驚愕的轉頭看他,他靠得太近,她差點拂過他的唇。
範蕙怡心中一震,紅著臉說︰「你、你太夸張了,才一個晚上你是怎麼辦到的?」
「一個晚上又一個早上。」
「太、太浪費了,你到底花了多少錢?」
徐士凱忍不住笑出來。沒錯,這就是他的蕙怡永遠那麼實際,其他女人都不像她——會心疼他花了多少錢。
他愛憐的圈住她的身子。「別管錢的事了,告訴我你喜歡嗎?」
她想說不,可是他那麼靠近,他的氣息強烈侵襲她的感官,溫柔的聲音更是讓人手腳發軟。
而且那些薰衣草真是美極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可惡的男人!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我想創造屬于我們兩人的回憶,我想把你記憶中那些不好的全都掩蓋掉,用更多更好的回憶取代。我私心想把你綁在身邊,的那我只想給你你喜歡的,給你那些快樂、美好的記憶。我知道要你忘掉那段不開心的回憶很難,可是你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
範蕙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心里尖叫著好、她答應,要不是僅存的一絲理智阻止了她,她一定什麼都答應了。
久等不到她的回應,徐士凱有些傷心,不過他不放棄,決定別逼她太緊。
他放開她,轉移話題。「餓了嗎?我們來野餐吧!就在薰衣草花園里面好嗎?
當然我也有準備,保證是原汁原味的北海道風味。」
丙然很有北海道的感覺。
可能比北海道還北海道,恐怕在北海道也沒辦法在這麼近的距離一邊看花海,一邊吃螃蟹大餐吧?
範蕙怡知道自己不該被他牽著鼻子走,可是她始終找不到機會對那張充滿興奮期待的臉說不。像這樣明明有飯廳卻坐在地上的防水布上野餐,實在有點幼稚。
不過微風輕拂,沐浴在陣陣香氣中用餐,好像還滿新奇、滿舒服的。
男人的低咒聲讓她轉頭,身旁的徐士凱號稱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英俊瀟灑、風度翩翩,可是此刻卻挫敗的瞪著手里的螃蟹……沒轍。右手打了石膏的他平常用左手拿湯匙用餐也就算了,要吃螃蟹簡直不可能。
看他跟螃蟹大眼瞪小眼的樣子,範蕙怡忍不住笑了。
「我幫你吧!」
一說出口她就後悔了,不過看他喜孜孜的張大眼說︰「真的?你真好!」她又沒發反悔。
帝王蟹的蟹肉不算難剝,她將殼細心剝干淨了,拿著蟹腳遞到他嘴邊。
他張開嘴,緩緩含入蟹肉,一臉滿足的看著她,雙眼盈滿了暖意。
她的小骯升起了不該有的熱度。這可惡的男人,連吃個東西也在那里拼命放電是怎樣啊!
範蕙怡連忙低頭去處理另一只蟹腳,這回花了更久的時間,可能是因為她的手不停顫抖的關系……
「嗯,」她處理好了蟹腳,又遞給他,不過這次頭不敢抬也不敢看他。驀地,手上傳來一陣麻癢,她觸電般抖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不小心,他含住了她的指尖。
她急于逃開,徐士凱伸出手阻止她,干脆將她抱在懷里,用沒受傷的手緊擁住她。
「你怎麼可以……」舌忝我的手。
「不小心的。」
最好是不小心的。
看著他隱忍笑意的嘴角,她怒氣不打一處來。
「那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
「嗯。」
他這麼說了,但卻絲毫沒有松手的打算,緊密接觸的結果,她的心跳都亂了,接觸到他結實肌肉的地方也好像要燃燒起來一樣。
危險!不能任由情況再繼續下去了!腦中發出警訊,她掙扎起來。
徐士凱悶哼了一聲,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怎麼的。「別動好嗎?讓我再抱你一下,抱一下就好了。」
像被禁斷毒癮的人,突然又接觸到興奮劑,他熱切的吸進她的氣息,閉起眼楮享受重新擁抱她的觸感。受傷以來他第一次可以抱到她,對他而言,要放手真的太難了。
範蕙怡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無法拒絕那樣的要求,也許是他的語氣太過渴望,也許是他微微顫抖的手臂,總之,她整個腦子都亂了。
熟悉的氣味,屬于他的氣味;熟悉的感覺,被珍視的感覺。這一切她暌違多久了?一個多月?再次得到以後她才知道自己有多自欺欺人。
她怎麼會以為自己可以忘得掉?
「蕙怡……蕙怡……」他熱切的低喊她的名字,好多遍好多遍。
她快要融化了,她知道自己已經產生動搖了。知道會後悔,但她還是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他。他臉上的戲謔消失了,認真得令她心驚。
微張著唇,她臉上出現的脆弱讓他不敢置信。冰封的情緒出現一絲裂縫,善于運用情勢的男人當然不會錯過。
徐士凱將擁住她腰際的手移到她腦後,微抬起身來吻住她。
雙唇剛接觸就好像自然有一股吸引力,甜美的感覺讓兩人都迷醉了。他激切的吮吻她口中的蜜津,像要確認所有權一樣一一佔領到她的每一處,然後再熱切的纏住她的丁香小舌。
接觸到那熟悉的氣息,範蕙怡全身都沒有力氣了,更遑論理性的思考。這個吻勾起了太多回憶,像一扇打開過去的門,一下子所以的東西都又活過來了。
兩人整夜親吻著結合,他強而有力的擁抱,無數次的耳鬢廝磨……她逼自己不要去想,那些影響卻更變本加厲的出現,她整個人都燙得幾乎要燒起來了。
許久之後,他才稍微移開唇,細細的在她的臉頰、耳朵、頸子落下無數的吻,像饑餓了很久的野獸,幾乎要把她一口吞下肚。
被觸模親吻的部分都像被點燃了火焰,小骯間涌起的暖流也讓她難耐的申吟,要就這麼沉溺下去是如此容易的事,但她卻在他的手踫觸到她柔軟的胸部時驟然一驚,顫抖著回神。
「不、不行。」
雙唇還因為剛剛的吻而紅艷欲滴,臉上還帶著紅暈,喘著氣吐出的字眼根本就沒有說服力。
也許是被打斷,也許是這些天來的壓抑終于到了忍耐的極限,他大吼,「別告訴我什麼不行!明明你也有感覺,我不懂為什麼不行!」
「我們不再是男女朋友。」
「這點很簡單就可以改正。」他霸道的聲明,眼楮眨也不眨的盯著她。
她被盯得心里一震,直覺到危險,于是往後退開。
徐士凱毫不放松的緊跟上前,她只看到他的臉越來越近,嘴唇就又被堵住,心髒一陣緊縮,他的舌尖已經擠進來。
他熱切的親吻著她,像要向她證明什麼似的,反覆疼愛著她的唇舌。她僵硬著身子,他的手握住她的,十指緊扣,比擁抱還要來得親昵的,手指與手指摩擦著緊貼著彼此……
綿長的親吻甜膩得讓範蕙怡忘了思考,忘了該推開他的理由,忘了這麼做是不對的。她只知道在他懷里才是「對」的,現在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想念他,他的味道、他的吻、他的一切……所有她都記得清清楚楚,那些景象全都歷歷在目,讓人難受。
「我愛你,讓我們重新開始吧!」他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致命的誘惑。
她的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這時候只要簡單的點點頭,就可以得到這個她很愛很愛的男人。她困難的咽了口口水,腦袋亂烘烘的,幾乎已經想不起自己苦苦拒絕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