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國軍一起,風風火火,聲勢浩大,開始在西方邊境引起一陣混亂,而且混亂有持續擴大的跡象,要是不快點將這反叛的火種熄滅,就怕後果不堪設想。
他接到緊急軍情後,猛烈一悟,馬上將單征樊與西鄯國璽聯想起來,會耗費心思來偷國璽的人,除了單征樊這個西鄯遺族之子外,還會有誰呢?
舒眉黛心一沉,無言以對,雖然單征樊不曾告訴過她這件事,但其實她也猜得到他終究會起義,正式與舒家起沖突,所以听到這個消息,她倒是沒有太大的訝異,只感到無奈與悵然。
丙然還是得面臨此刻的窘境,她最在乎的兩個人即將在戰場上兵戎相見,無論誰勝誰負,對她來說都是痛苦。
這一場由舒盛引起的百年恩怨,到底要到何時才能化解……
「他都已經將劍尖指向咱們舒家了,你還認為他不是純粹利用你,而是真的愛你嗎?」
她緊皺起雙眉,心急的試著解釋︰「你不懂,我與他早在前世……」
「夠了,我不想再听你執迷不悟的辯解!」
他憤而舉起手想狠狠的將她打醒,她也不避開的咬唇閉眼,認命接受這巴掌,但舒廉希氣歸氣,終究還是沒揮下手,沒辦法對她狠心到底。
「小黛,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舒廉希轉身離去,不知該如何處置她失身于單征樊的事,只好選擇暫時逃避,況且現在還有更緊急的問題得處理,必須盡快滅了復國軍;而單征樊必須死,不管是因為他的血統,還是他玷污了舒眉黛的清白!
因為國璽的事情已經打草驚蛇了,所以單征樊毅然決然提早起義,正式掀起動亂。
他們以最靠近舊西鄯王宮遺址的要塞「長門關」為據點,開始往東推進,蠶食鯨吞舒廉希所鎮守的領地。
兩方交戰越演越烈,舒廉希手下的將領們輕忽復國軍的實力,以為他們只是烏合之眾,卻不料復國軍不但有紀律,就連武器、戰馬都無比精良,頓時高下立見,鎮西侯軍被打得慘不忍睹,節節敗退,沒多久邊境領地就被復國軍給佔去三分之一。
舒廉希大怒,決定親自帶兵征戰,士氣頓時高漲,一度將復國軍逼得後退,只可惜這樣的優勢沒有維持太久,舒廉希又陷入新的困境中。
他所管轄的領地內四處都出現百姓反動,鎮守的地方官疲于奔命,怎麼也壓不下來,而且這些百姓的行動並非一盤散沙,背後明顯有人指使,更是難以對付。
被逼著為天圜皇朝百姓的西鄯子民本就隱忍多時,現在有人帶頭起義,而且還是西鄯王室遺族之子,對他們來說是何等振奮之事,越來越多百姓向往著回歸祖國,因此混亂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多人主動投靠復國軍,到最後唯一還沒發生亂事的,只剩有著強兵駐守的業城而已。
舒廉希不但要應付復國軍,還得想辦法平息境內百姓的動亂,簡直分身乏術、焦頭爛額,只得趕緊派人向朝廷求援,調派更多兵力來鎮壓混亂。
「少主,又有三處城鎮主動打開城門,向咱們復國軍投誠歸順了!」
按國軍的主帥軍帳內,吳廷興奮的從外頭帶來最新消息,臉上的笑意是壓也壓不住。
單征樊一身銀紋戰甲,正與紀柏修在懸掛著的大張牛皮地圖前討論接下來的戰術,紀柏修听到吳廷帶來的消息,同樣開心一笑。「少主,看來咱們可以比預定的時日更快將鎮西侯的領地全數收復。」
然而單征樊表情依舊嚴肅,並沒有因此放松下來。「業城那里的狀況如何?」
「目前是封城狀態,只準進不準出,但百姓們也蠢蠢欲動,咱們埋伏在里頭的人,正等著咱們的指示。」吳廷答道。
相較于其他城鎮,業城是最難攻下的地方,而他們早在一開始就在業城布下暗樁,只等復國軍兵臨城下,他們就可以來個里應外合,將業城給拿下。
但單征樊心里最掛記的,其實還是在業城的舒眉黛,業城的百姓要是真的暴動起來,第一個遭殃的恐怕就是鎮西侯府。
他一直很懊惱在聚朋客棧那一日沒有將她強行帶走,兩人分開後,他始終為了她牽腸掛肚,簡直沒有一日能夠安心。
沒人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心力才能強逼自己冷靜、以大局為重,他拼命忍耐著,一步步慢慢前進,等著他佔領業城的那一日到來,那也意味著,他終于又能見到朝思暮想的人兒了。
他的顏兒,他就快到她身邊去了,這一回,他絕不會再拋下她!
「那皇朝的援軍呢?」
「一如先前所預料的,行進緩慢,而舒廉希派去催促援助的傳令兵也被咱們攔截了,一切都在掌控之內。」吳廷繼續回答。
天圜皇帝的態度就如他們所設想的,因為對舒廉希不滿,表面上派兵援助,其實卻刻意命令援軍放慢步伐,打定主意要等舒廉希的兵力被復國軍削弱一半後再介入戰局,將舒廉希及復國軍都一並殲滅。
但單征樊不會讓天圜皇朝的援軍有這個機會的,兵貴神速,他們會出乎意料之外的快速佔領舒廉希的領地,等到援軍發現情況嚴重時,已經來不及挽救了。
「很好,繼續下去,咱們復國的那一日,已經指日可待了!」
「是!」吳廷及紀柏修士氣高昂的同聲應答。
舒眉黛在業城里,雖然無法離開鎮西侯府,卻也感受得到業城的緊張氣氛。
打從知道復國軍起義後,她就忐忑不安,沒有一日能安心,再听到大哥要親自上戰場,她的擔心更是與日俱增,就怕哪一日會听到他們其中一個受傷的消息。
每回總管來向她報告最新進展時,都是一臉的焦慮,因為鎮西侯軍始終處于劣勢,而業城雖有精兵駐守,尚未出現動亂,但那也只是一時的平靜而已。
「小姐,您……要不要試著勸侯爺……投降?」這一日,總管來舒眉黛房內報告最新消息時,猶豫掙扎許久,還是將這話給說了出來。
他看著這一對兄妹長大,實在不忍心見他們落得為囚或戰死的下場,現在或許還有一條生路,他當然是能勸就多少勸一些。
「總管,你何出此言?」舒眉黛訝異不已,沒想到連總管都說出如此絕望的話來。
「復國軍的主帥已經放話,當年跟著咱們祖爺叛國的那些部屬後代,只要願意認錯投降,他便既往不咎,重新接納,而咱們侯爺……只要侯爺願意交出國璽,他也可以稍微……‘寬待’舒家一些。」
寬待?如何的寬待法?饒他們一死,但活罪難逃嗎?舒眉黛苦笑,單征樊這是做給對舒家積恨已深的西鄯舊部及百姓看的,舒家罪孽深重,若投降就能完全除罪,不必面對一絲一毫責罰,無法對受過亡國之苦的眾人交代,所以他不得不這麼做。
「總管,這件事就不必多說了。依大哥的性子,他死都不會答應的,而我……也不會背棄大哥。」
如果舒家注定在這場戰爭中滅絕,那她無話可說,該來的逃不了,舒家欠單家的,就由他們兄妹一次還清吧。
總管見舒眉黛態度堅決,無奈的重重一嘆,不再繼續勸說,一切听天由命吧。
緊接著,一連串對鎮西侯軍不利的消息接連傳來,听說舒廉希已經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皇朝援軍卻遲遲沒有到達,不知道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差錯。
業城即將不保,城內出現了這樣的流言,民心動搖,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動亂。
舒眉黛內心的不安越來越強烈,當她見到大哥一身風塵僕僕的沖入她的房內,神色異常凝重時,她心一沉,頓時明白,舒家大勢已去。
舒廉希抓住她的手,沒時間讓她拿任何東西,直接往外拉。「快跟我走!」
「大哥,復國軍要攻進業城了嗎?」舒眉黛一邊跟著疾走,一邊詢問。
舒廉希神情疲憊,苦笑一聲。「差不了多久了,這得歸功于始終都不信任咱們舒家的皇帝。」
單家容不下他們,天圜皇帝也想借單征樊之手除去他的勢力,現在他們除了在業城即將被攻佔前趕緊逃離之外,已經沒其他的路可走。
他不想對單征樊低頭,單家能夠苟延殘東山再起,他就不相信舒家不能,所以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他就絕不會認輸!
逃離業城的速度越快越好,護著他們逃離的只有舒廉希身邊最信任的三十名親兵死士,業城就直接送給單征樊了。
當舒廉希帶著舒眉黛離開之後,埋伏在業城的復國軍眼線即刻送消息出城,以最快的速度通知正往業城進攻的單征樊。
單征樊一得到消息,馬上決定親自追捕,將大軍的指揮權暫時交給吳廷,讓吳廷按照計劃繼續進攻,自己則帶著百名士兵快馬追去。
他要親自將舒眉黛帶回來,誰都擋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