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閔初央一等,半年的時光流逝而去,她才終于等到曹世典即將歸來的大好消息。
兩國經過半年的交鋒,西部國深知在曹世典坐鎮下的邊境無機可乘,果斷停戰收兵,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們西部國境內的政局有變,必須先行安內,已無多余心力再繼續打下去。
西方邊境危機解除,只需定西軍繼續駐守,曹世典終于可以回興臨城,得知這個消息後,閔初央開心得幾乎坐不住,手忙腳亂的開始準備迎接曹世典的歸來。
王府內的一切與他離去時沒什麼兩樣,所以不必特別打理,她打算替他辦一場接風宴,熱熱鬧鬧的迎接他,閔紀謂知道女兒的打算後,主動提供一長串接風宴的賓客名單,這些人都是乘機想討好巴結曹世典的在地官商們,有如此好的機會,他們當然絕不放過。
閔初央本來只想辦個小小的接風宴,沒想到自己的爹一攪和,想不辦盛大一些都不行,很多事情相對復雜瑣碎不少,她只好交給桐桑去處理,免得大而化之的自己把事情搞砸了。
等到曹世典預定歸來的那一日,一大清早閔初央就起身梳妝打扮,想以最美的一面出現在曹世典面前。
半年不見,他想她嗎?她可是每日每夜、無時無刻心中都掛記著他。
梳理完畢之後,她就待在房里靜待消息,直到接近午時,一名丫鬟才急忙沖入房內,一臉的欣喜。「王妃,王爺回來了!」
「終于回來了!」
再也顧不得什麼端莊儀態,閔初央飛快出房,直往王府大門狂奔而去,沒多久就沖到王府大門前的跨院,此時曹世典與隨從剛好在跨院前停下馬匹,正要下馬。
半年不見,曹世典曬黑不少,也增添了不少成熟氣度,經過半年的沙場歷練後,他已不是從前那個未經大事、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成熟的貴族子弟。
他已徹底的月兌胎換骨,成為足以頂天立地的真男人。
閔初央停下腳步,瞧著他與過往明顯不同的沈穩姿態,幾乎看痴了,不經意間,她發現他脖子上圍了一條眼熟的灰色長巾,更是呆楞住,突然感到非常的……
害臊!
那是她織給他的第一條長巾!在他離開的這半年時間,她總共織了六條長巾,每條顏色都不同,所以她可以確定,這條長巾正是她送他的第一條。
他是知道長巾的意思,才特地圍上的嗎?她的臉蛋快速緋紅,就連耳根、脖子也無一幸兔,全都紅成一片。
曹世典一下馬,見到閔初央的身影,雙眸即刻亮起,眼神再也沒從她身上移開。
半年不見,她變得更像個姑娘家了,五官明麗,且帶有若隱若現的嬌羞之色,怎能不惹人憐愛?
在這半年里,他經常將她送的長巾拿出來觀看,想著她是如何一點一滴將對他的情意織就成形,此刻,長巾圍在他的脖子上,就像是圍住他的心,她以這種方式將他的心給俘虜了。
他揚起開懷的笑意,主動來到閔初央面前,才不管其他人的眼光,將她緊緊擁入自己的懷中,一抱就舍不得松手。
他真懷念她身上的氣息與溫暖,若是沒經過這半年的分別,或許他還不會如此快察覺到自己對她的思念早就不似尋常的朋友,還帶有更濃的眷戀。
他對她的感情從朋友開始,過渡到模糊不清的曖昧猶疑,之後才真正的將她放在心上,一顆心滿滿的都是她,這條路走得有些長,但終究還是到達終點,圓滿的修成正果。
「初央,我回來了。」他在她耳邊柔聲輕喃。
她緊緊回抱住他,知道他是真心在回應她的情意,幾乎喜極而泣。「歡迎歸來。」
這些日子的等待,此刻全都值得了。
一旁的護衛和丫鬟們非常識趣的不出聲打擾,臉上都帶著笑意,真心替久別重逢的他們感到欣喜。
兩人眷戀不舍的緊緊相擁好一會兒,閔初央才率先分開兩人間的距離,笑意盎然的眼角還帶有些許淚光。「今日傍晚,咱們在府里為你辦了一場接風宴,你非得賞臉不可。」
「你想辦什麼都好。」其實他回來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什麼都不做,只想與她成天膩在一塊見,好彌補兩人半年來的分離,不過既然她有如此興致,他當然不會壞了她的好意。
在接風宴開始之前,曹世典先回到房里,洗去趕路的一身風沙,暫且休息一會兒,等到傍晚,宴席即將開始時,他才與閔初央出現在舉辦宴席的花廳內。
他本以為這只是一場小而簡單的接風宴,沒想到當他一踏入花廳,才知道自己真是錯得離譜。
「唉,女婿,你可終于回來了,辛苦辛苦……」
「王爺,您真是國家的棟梁,誰也比不上您……」
「這一回要是沒有王爺坐鎮黎州,恐怕西部國就真的要打進來了……」
放眼望去,花廳內大概來了五、六十名賓客,一見到王爺出現,馬上蜂擁到他面前,不斷的對他拍馬屁,什麼好話都說盡,一時之間花廳內鬧哄哄的,不像在辦宴席,他倒以為自己是來到市集里了。
曹世典傻眼的瞧著這「熱鬧」景象,真不知該說些什麼,他好不容易才得以回府休息,都還沒休息夠,就得應付這些人,這是故意要他不得安寧嗎?
他瞪向身旁的夫人,她還真是會帶給他「驚喜」呀,從與她相識至今,他真不知自己已被她嚇到多少次了。
「啊炳哈……」閔初央有些尷尬心虛的笑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她也不想如此「熱鬧」呀,但「盛情難卻」,再加上爹爹的人情壓力壓下來,她也沒辦法。
曹世典輕嘆了一聲,只能打起精神與這些人周旋,直到各自入席開始上菜後,還是有不少人陸陸續續上前與坐主位的他攀談。
席間曹世典始終帶著笑容,耐著性子應付眾人之余,也不時握著閔初央的手,有意無意的把玩著,害她在宴席上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害羞的想收回手,卻又被他拉著不放,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約莫半個時辰後,眼見這場接風宴恐怕會沒完沒了下去,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曹世典的耐心差不多用盡,懶得再繼續應酬下去,干脆也就不忍了。
「桐桑。」
隨侍在一旁的桐桑趕緊上前。「王爺,請問有何吩咐?」
「這宴席就交給你全權打理了,務必讓客人吃飽喝足再回去,就是別再來打擾我。」話一說完,曹世典即刻拉起閔初央,在眾人面前大大方方的離席。
「呃?王爺?」閔初央錯愕的瞪大眼,主人就這麼跑了,拋下所有賓客,這會不會太無禮了些?「這樣做好嗎?」
「沒什麼好或不好的,在本王的地盤里,本王愛怎麼辦就怎麼辦。」他陪他們耗了半個時辰,已經夠看得起他們了,他們還想嫌什麼?
才不管那些賓客怎麼想,曹世典現在只想遠離喧囂,好好的與自己的夫人獨處,任誰都不準來打擾他們,就算是皇帝親臨也不行!
兩人一同回到房內,曹世典即刻遣退丫鬟們,再度將閔初央給抱個滿懷,終于感到爽快滿足不少。
他才不需要什麼接風宴,他只要她一個人就夠了,這半年來他心心念念所想的就是要快快與她團聚,他欠了她許多許多,他要加倍償還,絕不再讓她感到委屈。
閔初央漾起笑,故意取笑他。「王爺,你想一整晚都這麼抱著我不放嗎?」
「有何不可?」他輕笑出聲。「對了,你似乎還欠我一條長巾沒給我。」
他算算日子,她應該差不多織好第六條了,只不過還沒機會送出去,他就已經回來了。
「你人都回來了,那條長巾也就不必送啦。」
「為什麼不必?本該給我的東西,還是要給我。」那些長巾滿載著她的情意,每一條他都要好好收藏起來。
在他的堅持之下,閔初央只好進入內房,將放在櫃子內的第六條長巾拿出來,這是一條棄紅色的長巾,看得出來手藝已經比織第一條時要純熟非常多。
她將長巾捧到曹世典面前。「哪,給你。」
「你幫我圍上吧。」
「那你頭低一些。」他不低下頭,以她的嬌小蚌子是很難繞過他的脖子幫他圍長巾的。
曹世典依言俯,讓閔初央能夠順利替他圍長巾,兩人的臉幾乎要踫在一塊兒,時近時遠,再加上她身上的清香之氣撲鼻而來,輕而易舉便撩起他心湖上一波波的漣漪,忍不住遐想。
他欠她的,就從洞房花燭夜開始償還起吧,而這一欠就欠了大半年的利息該如何算才好?他得要好好的想一想……
「圍好了。」她松開手,笑意盎然的看著自己的心血圍在他脖子上,又欣慰又滿足,覺得這半年來的辛苦都值得了。
她與他四目相接,這才發現他瞧她的眼神不知從何時開始變得深遠,似乎還隱藏著一股欲/望。
這是渴望她的欲/望、想要她的欲/望,他不再掩飾情感,就是想讓她明白,她在他心里的地位已不同于過往。
她有些緊張,卻又忍不住期待他有更進一步的動作,無論他想對她做什麼,她都不會拒絕的。
她希望能成為他名實相符的妻子,她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好久,真的好久……曹世典低下頭,吻上她鮮紅欲滴的柔唇,終于開始與她之間的甜美糾纏,她閉上雙眼,將自己全然交付給他,毫不保留。
熱烈的唇舌交纏間,她被他緊緊抱起,感受到他越來越熾熱的體溫,緊接著與他一同倒入寬大的床上,開始更進一步的親密撫觸,百無禁忌。
遲到已久的洞房花燭夜終于在今晚火熱的展開,赤/果的身子緊緊糾纏,濃情密意一整夜都不見停歇……
遲來的新婚燕爾,讓閔初央嘗盡了被疼寵的滋味,總覺得這一切美好得不像真的,肯定是她在作夢。
曹世典幾乎與她形影不離,常不顧忌的在眾僕人面前將她抱個滿懷,害她羞窘不己,倒是這些僕人都挺識相的,能避開的就避開,避不了的就假裝沒看到,幫她留足了臉面。
但這麼做反倒讓曹世典更是肆無忌憚,大膽偷香,偷完香之後還不饜足,就直接將她大大方方的拐回房間去,徹頭徹尾吃了一番,也不管還是大白天的,讓人知道多麼害臊。
如此甜蜜似夢的日子,不知不覺便過去幾個月,時間快得不可思議,一晃眼,又是一年將盡的時候,這也代表著曹世典一年一度回京的日子到了。
「不知王爺打算早些啟程,還是晚點啟程好?」
晚膳過後,閔初央陪著曹世典在書房內處理公事,盡責的桐桑進來請示。
閔初央一听到要回京,心一跳,有些擔憂的偷偷瞥著曹世典的表情,不希望他因此而情緒低落。
曹世典听到桐桑的詢問,原本寫字的手微頓,沒有立即做出反應,他這一停頓,書房內的氣氛也跟著凝重起來。
「你們是怎麼了?表情變得如此難看。」沉默過後,曹世典倒是先輕笑出聲,故意調侃他們。「難道我真讓你們這麼不放心,以為我一听到要回京,就會來個大變臉?」
他的反應還真是出乎他們預料之外,閔初央和桐桑訝異的對望一眼,最後是由閔初央問出口。「王爺,你……不介意了?」
「嗯,不介意了。」他繼續落筆寫下其他未完的字,筆跡工整未變,看不出有情緒上的震蕩。
他剛才之所以一頓,是在感受內心的變化,發現自己的心平靜無波,不再有任何激動的波濤,就表示自己可以坦然面對這件事了。
餅去的事情早已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當下與將來。
現在他能夠如此坦然,閔初央功不可沒,現在他的心里滿滿都是她,心上原本一道道傷痕早已被她治愈,不再難過痛苦。
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並無任何勉強,閔初央開心的笑著,替他感到高興,桐桑也欣慰的笑了。
「那麼王爺是打算早些啟程還晚些啟程?」桐桑再次確認。
「早些啟程吧,可以慢慢走,路上有些許耽擱也不必擔心趕不及,初次遠行的初央也較能適應,看何時準備好啟程,你估量過後再告訴我。」
「是。」
「呃?我也要跟著回去?」閔初央訝異的指著自己。
「你是我的妻,當然得跟著回去。」曹世典放下筆,好笑的瞧著她。「別忘了,你現在也是皇室一員。」
「喔,也是……」她尷尬的笑笑,真不懂自己怎麼會問出如此蠢的問題。
或許是因為嫁給他之後,他不曾用皇家得遵守的各種嚴格禮儀約束她,甚至曾告訴她,她還是可以做從前的自己,不必有任何改變,他就是喜愛如此純真的她。
他對她太過寵溺了,所以她才始終不覺得自己早已變成什麼高高在上的王妃,她只是他的妻,很普通的妻子。
然而這回她上京,有可能見到楊妤蓓嗎?她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女子,能對曹世典造成如此深的影響,幾乎讓他一厥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