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放在哪里?」廚房里傳出他的聲音。
「在右邊抽屜第一格。」
「鹽巴呢?」
「上面的抽屜第二格。」
元夜蝶很好奇他到底想做什麼?她走近,倚在廚房的門邊,看著他忙碌地從購物袋里取出食材,然後手腳俐落地料理著。
發現她在看他,伍冠仲回頭沖著她一笑,哄道︰「先去洗澡,等一下就有好吃的可以吃了。你工作太累了,應該吃營養一點,看我把你補得白白胖胖的。」
「你真的會煮嗎?」
伍冠仲挑眉炫耀道︰「當然!你安心等著吃吧!」
元夜蝶走回自己的房間,謹慎地鎖好房門後,放了洗澡水,將疲憊緊繃的身子泡入溫暖的浴白里。
她邊泡澡邊想著,這真是很詭異的情形,伍冠仲居然像個好丈夫般,在她家的廚房里幫她料理晚餐。天啊,在這之前,她連想都不敢想像會有這麼一天。
當初是她不夠勇敢先放棄的,在決定退讓的同時,她便有了要一個人寂寞過生活的心理準備,誰知道伍冠仲又冒了出來,告訴她,薛安琪已經和別人訂婚,告訴她,他仍深愛著她,並且對她關懷備至。
說真的,她其實很心動,很想要拋開一切,再次投入伍冠仲的懷抱,只是,經歷了那麼多的事,她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氣才敢再談感情。
元夜蝶回想著這些天伍冠仲為她做的點點滴滴,腦子亂紛紛地想著,她是否該再勇敢一回呢?
她迷惘著,發著呆,一直到伍冠仲喊她。
伍冠仲在她的房間外頭敲著門。「已經煮好了,趕快出來吃。」
元夜蝶趕緊起身,換上輕便的家居服。
走到餐桌處,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她噗哧一笑。「為什麼我怎麼看都覺得像是買現成的食物來裝盤加熱的?」
伍冠仲聳聳肩,不理會她的取笑,逕自幫她拉開椅子,請她入座,同時還幫她盛好一碗冒著熱氣的香菇雞湯。
「其他的確實是買現成的,但是這一碗香菇雞湯可是我自己親手炖的,喝喝看,湯頭很鮮美。」
由于伍冠仲的眼神很期待,元夜蝶不忍心潑他冷水,當著他的面喝了一大口雞湯,她原先是不抱期望的,但嘗了一口之後,發現竟是出乎意料的美味,她眼露驚喜,月兌口贊美道︰「真的很好喝!」
「那就好!」伍冠仲的表情很明顯地松了一口氣,他在她身旁坐下來,也幫自己舀了一碗雞湯,然後語帶試探地說︰「你要是喜歡喝,以後我天天炖給你喝。」
元夜蝶聞言微愣了半晌。天天?這句話的意思是……兩人要永遠生活在一起吧?
說實在的,對于那種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兩人生活她很心動,但是也有所遲疑,說她懦弱也好、因噎廢食也罷,對于愛情她真的無法像以前一樣那麼勇敢。
「我覺得——」
她覺得保持目前的狀態就好,但是話還沒說完就被伍冠仲打斷了。
「吃吃看這個,很不錯吃。」他挾了一塊叉燒肉送到她嘴邊,于是她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喂食了。
「還有這個。」他又挾了一塊鹵豆乾。
他看穿她猶豫與保留的態度,所以故意不停地挾菜喂她,不想听到她說出拒絕的話。
「喂!哪有人這樣一直塞東西給我吃的?我又不是豬!」在被喂了好幾口的食物之後,她終于忍不住抗議。
「沒關系,我喜歡豬寶寶。再說你要多吃點,你真的瘦好多,這樣抱起來會很沒感覺。」
元夜蝶頓時臉紅,斜眼怒瞪著他。
什麼嘛!她又沒說要給他抱,居然還挑剔了起來?
伍冠仲裝作沒看見她的怒瞪,態度自然地吃著飯,並且繼續為她挾菜。
吃完飯後,元夜蝶洗碗,伍冠仲則在一旁切水果,兩人並肩站在廚房流理台前的模樣像極了一對夫妻。
伍冠仲切好了隻果後,笑容滿面地拿了一塊給元夜蝶。「吃吃看,這個很甜。」
元夜蝶吃完隻果,看了看手表後,覺得該是下逐客令的時候了。
「很晚了,我想要休息,你也該——」
「對!我也該去洗個澡了。」
「嗄?什麼?」元夜蝶傻住,瞠目結舌地看著伍冠仲,他居然當著她的面月兌去外套,然後將方才放在沙發旁的行李打開,取出衣物。
「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洗好了。」
「等一下!你要洗澡就該回自己家去洗,為什麼要在我這兒?」她連忙沖上前去阻止。「還有,我都忘了問,你提那一箱行李來我家是什麼意思?」
「我把房子退租了。」為了跟她朝夕相處,重新培養感情,所以他退了房子,近水樓台是他所想到的第一步方法。
「啊?那關我什麼事?」
「我沒地方住……」知道她容易心軟,所以語氣裝得很可憐。
「所以?」她瞪眼。
「所以……我想住在這兒。」住在這兒,他才能一步步軟化她的心,探查出她究竟在顧忌著什麼。
「不行!」她的聲音拔高。
不理會她的反對,伍冠仲拿著換洗衣物,快速地閃身進入浴室,關上門。
等元夜蝶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地開門想拉他出來時,不料卻瞧見他的果身。
她嚇了一跳,趕緊甩上門,然後大聲地在門外警告——
「洗完澡就趕快走,听見了沒?」
回應她的,是一連串的笑聲。
片刻之後,伍冠仲一身清爽地從浴室走出來,他看見元夜蝶神色局促、身體緊繃地坐在沙發上。
元夜蝶看見他沐浴完出來了,趕緊把他的行李拖到門邊,重申她的立場。「好了,你可以走了。你就暫時先去住飯店,等明天再找房子也不遲。」
伍冠仲嘴角噙笑地走過來,一手接過行李,表面上看起來像是同意了她的建議,但是,一轉身,他居然提著行李往房間里頭走去,將行李放在床旁的地上,唰的一聲,將拉鏈打開,準備取出里頭的家當。
「喂!」元夜蝶急了,追上去,結果跑得太快了,正好一腳踢到擱在床鋪旁的行李,然後身子一個不穩地往前撲倒。
站在一旁的伍冠仲見狀及時挺身擋住她,但是她撲倒的力道太猛了,反而變成她把伍冠仲壓倒在床上。
場面頓時變得很曖昧,元夜蝶驚覺自己的身軀緊密地壓在伍冠仲的身上,她耳根發熱,急著想爬起來,可是卻發現腰間被他的健臂困住,只能勉強撐起上半身。
「放開手,讓我起來!」她的雙頰火辣辣地發燙著,眼神局促,不敢看他。
伍冠仲不但不放,反而一個翻身,將她反壓在身下。
「不放!既然你那麼猴急地撲倒我,我怎麼能不好好表現呢?」
「伍、冠、仲!我哪有猴急?」她咬牙切齒地抗議著,眼眶委屈地發紅,並且還掙扎地扭動著身子。
見她紅了眼眶,伍冠仲立刻投降,柔聲哄著。「好,你沒有,是我。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猴急,你別生氣。」
伍冠仲現在才發現,他的罩門便是元夜蝶的眼淚,只要她一哭,他就沒轍。
他極盡溫柔地低頭輕啄她的眉心,並且溫柔地說︰「夜蝶,我知道你心里還有陰影,但是請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
元夜蝶沒有說話,她怔怔地望著他堅定的神情,淚沾眉睫。
伍冠仲伸手拭去她的淚珠,然後起身,並且一並拉她坐起來。
「好了,你休息吧,我不吵你,也不會給你壓力。我會守規矩地去外頭的沙發上睡,當然嘍,如果你一個人睡會害怕的話,隨時可以叫我進來。」
原本,他暫時退讓的話讓元夜蝶很感動,但是听到他後來說的那句,元夜蝶立即賞他一記白眼。
伍冠仲不以為意地哈哈笑著,他轉身,準備走出房間,經過梳妝台時,眼角余光瞥見了一個眼熟的絨布盒。
他驚愣,因為那個絨布盒正是用來裝當初他送給元夜蝶的求婚戒。
他疑惑地猜想著,莫非……戒指還收在絨布盒里頭?
她不是說已經弄丟了嗎?
說謊的女人!
還留著戒指,明明就是還依戀著他!
這戒指讓他重燃起信心,看來,他的追妻之路應該不會太困難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