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星期六是農歷七月,是梅慶雅和呂晉洋兩人交往後的第一個情人節。
梅慶雅不認為呂晉洋這個工作狂會記得這一天,但無妨,她自己也不是那種夢幻少女,沒那麼在意情人節,她了解過日子比過節還重要。
丙然,呂晉洋不但完全沒提起情人節要怎麼慶祝,甚至還在這一天安排了工作。
日本的日耀舉行創業五十年紀念展,日耀是品誠的大客戶,光是他們的訂單就佔了品誠企業里的主力商品——汽車散熱片,出貨量的百分之六十,呂晉洋剛進品誠上班時談成的第一筆訂單就是日耀車廠,當時他以鍥而不舍的耐心讓日耀車廠的老板對他印象深刻,這五年來兩家公司始終維持友好合作關系。
呂晉洋決定帶梅慶雅出公差飛一趟日本,一來表達慶祝恭賀之意,二來可以趁機拜訪其他家車廠,留意業界最新的脈動。梅慶雅理所當然全力配合,以工作為優先。
星期六當天,他們搭早上九點多的飛機前往日本九州,抵達時已經是下午一點,一出機場,迎接他們的是毒辣辣的太陽,他們先到飯店checkin了兩間房,放下行李後,立即馬不停蹄搭計程車前往日耀車廠,開始一連串忙碌的行程。
當他們一踏入紀念展的會場,呂晉洋馬上熟悉地和車廠各部門主管用簡單的日語握手寒暄,梅慶雅則克盡秘書本職,跟在他身後隨時幫忙翻譯較艱深的日語。
紀念展活動頗為冗長繁瑣,有創廠介紹、過往生產車種明細、媒體采訪等等,總共經歷了四個小時才告一段落,離開車廠後已經是晚上七點,一整天的奔波讓梅慶雅的體力有點吃不消,加上日本的夏季高溫三十幾度,熱得讓人飆汗,流了汗之後又進車廠吹了一下午的冷氣,更是讓她水土不服。
兩人回到飯店時,梅慶雅開始頭痛,臉色看來很疲倦。
她打開自己房間的門正要進去時,呂晉洋關心地問︰「怎麼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沒什麼,只是有點累而已。」她有氣無力地說。
「那趕快進去,先泡個澡放松一下,我等會兒來接你去吃晚飯,晚上沒有其他行程了,你吃完飯後再好好休息。」看著她疲累的模樣,呂晉洋心生不舍,是他太疏忽了,沒留意這麼緊湊的行程對她來說負擔頗大。
「嗯……待會兒見。」梅慶雅點頭笑了笑,跟他揮手再見。
呂晉洋看著關上的房門,心里頗擔心。
他走回相鄰的隔壁房間,打開行李箱取出一個包裝典雅的藍色小盒子,里頭放著一條Tiffany相思豆項鏈。
他沒忘記今天是情人節,一個他N年沒有慶祝過的節日。也真是難為了慶雅,情人節還毫無怨尤地陪他出差,甚至連向他索討禮物的行為都沒有。
她的慧黠懂事讓他心疼,他也不想當不懂情趣的情人,昨天他專程跑一趟精品店買了這條項鏈給她當情人節禮物。
看著泛出柔美銀光的項鏈,呂晉洋微笑著,他可以想象佩戴在慶雅縴細性感的脖子上會有多美。
他打電話到飯店櫃台交代︰「麻煩幫我在餐廳里訂位,兩個人,要靠窗、可以看夜景的,對了,」他臨時先到慶雅可能胃口不是很好。「哪一廳的料理口味比較清淡?好,我知道,麻煩就幫我訂那里。」
訂完餐廳後,呂晉洋去洗澡,半小時後,他精神奕奕地走出房間,來到梅慶雅的房間前敲門。
敲門後過了半晌,梅慶雅才緩緩開門,門一開,呂晉洋驚見一張病懨懨的臉蛋。
梅慶雅已經沐浴完畢,換下套裝,穿了一件黑色長版襯衫和簡單的白色七分牛仔褲,黑色的上衣更凸顯她的臉色蒼白。
呂晉洋擔心皺眉地問︰「你還好嗎?」
梅慶雅臉色很難看地接口︰「抱歉,我不能陪你吃晚餐,我想吐……」
「嗄?你想什麼?」
下一秒,梅慶雅就吐了,而且很不客氣地吐在呂晉洋身上,當然也包括自己的身上,吐完之後,她一整個虛月兌,癱倒在呂晉洋的懷里。
半夢半醒之間,她覺得身體輕飄飄的,好像有人把她抱到柔軟的床上,然後,一雙溫厚的大手輕柔地幫她月兌去身上的衣服,接著是熱毛巾小心翼翼擦拭過她發冷的身體。
接著,溫暖的棉被裹住她,有人幫她按摩太陽穴,雖然按摩的動作很生疏僵硬,但還是很舒服,她本來頭痛欲裂,現在好多了。
半小時後,當梅慶雅幽幽轉醒,眨了眨水眸看見天花板,她馬上明白自己躺在床上。
她轉頭搜尋四周,沒有看見呂晉洋,正要掀被下床時,驚覺自己一絲不掛。
「啊!」她低聲驚嚷,連忙又坐回床上,用被單裹住自己的身體。
思緒迅速回籠,她想起自己昏倒前吐了,也想起迷迷糊糊中有人月兌她衣服。
她俏臉一紅,大概猜得到是呂晉洋幫她月兌的衣服,雖然兩人親吻與擁抱過不少次,但是還不曾果裎相見過,她又羞又尷尬,耳根子都紅了。
呂晉洋呢?跑哪兒去了?
正這麼想的示好,就看見呂晉洋穿著白色棉質浴袍從浴室里走出來,因為衣服被她弄髒了,他只好再洗個澡,換上現成的浴袍。
「醒了?」
「嗯。」梅慶雅應聲,眼楮直勾勾地看著他穿浴袍的模樣,浴袍開襟的地方很低,露出陽剛性感的胸毛,看得她很害羞。
「好一點了嗎?」呂晉洋走到床邊,心疼地揉揉她的頭發。「突然就吐了真嚇人,我把衣服交給飯店送洗烘干,晚一點服務員會送回來,現在會冷嗎?要不要再披一件毯子?」
梅慶雅搖頭,囁嚅著說︰「對不起,可能是水土不服才這樣,我現在已經沒事了,謝謝你……幫我那個……」她說不出口「月兌衣服」那三個字。
「別介意。」呂晉洋笑了,問︰「吐了那麼多現在應該餓了吧?」
梅慶雅點點頭,肚子空空的,確實有點餓。
「我幫你叫點吃的。」
他馬上打電話吩咐客房服務,要了清粥和海苔。
幣上電話後,他轉頭說︰「剛剛我檢查了一下你吐出來的東西,我猜可能是中午在飛機上吃的咖喱太油膩,又加上整天的行程讓你太累,你才會不舒服,吐出來也好,你現在應該舒服多了。只是有點可惜,我本來在餐廳訂了視野很棒的位置要和你一起享用燭光晚餐,現在只能等你身體好了再補你一個約會了。」
「你……」梅慶雅難以置信地皺眉。「你干嘛檢查我吐出來的東西?」
呂晉洋一副理所當然地說︰「這很正常啊!你沒發燒也沒咳嗽、流鼻水,所以我猜你沒有感冒,應該是腸胃不適,從你吐出來的食物可以判斷你是不是遲到了什麼不干淨的食物。」
「可是你也不用這麼犧牲啊,那……那很髒耶!」讓他紆尊降貴做這種事,她過意不去。
呂晉洋聳聳肩,一笑置之。「我不覺得犧牲。」
梅慶雅一愣,啞口無言,心里升起滿滿感動,今天若是身份交換,她也不見得會想到這些細節,並且不嫌髒地這麼做。
他或許不是最溫柔的情人,或許把工作看得很重,但是他做的事很實際,讓她很窩心。
「晉洋……」她癟嘴,聲音低低的,有點兒鼻音。
外頭敲門聲響起,是客房服務來了。
「等等!你先躺下。」呂晉洋交代她躺下,幫她蓋好被子以免春光外露,然後才前去開門,指示服務生將食物擺在一旁的和式桌上。
服務生離開後,呂晉洋來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笑著說︰「蠶寶寶起來吃飯了。」說完,連人帶著棉被將梅慶雅裹成蠶寶寶似的攔腰抱起,抱到榻榻米坐墊上。
「吃吧!」他在她對面盤腿而坐,舀了一碗粥給她,自己也舀了一碗,陪她吃。
他親自盯著她小口小口地喝粥,她胃口還沒恢復,喝不了整碗粥,他接過碗,豪邁地幫她把剩下的食物解決。
吃飽後,他突然說︰「雖然沒有豪華的情人節大餐,但是該送的情人節禮物還是不能少。」
說完,從和式桌的下方模出一個藍色白緞帶小盒,稍早,在換下她吐髒的衣物時,他先把禮物藏在這里。
「嗄?情人節禮物!」梅慶雅嚇了一跳。「你居然知道今天是情人節?」
「當然。」呂晉洋瞄她一眼,笑她大驚小敝。「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他打開她的掌心,把禮物放到她手上。
梅慶雅迫不及待打開禮物,看見里頭的心形相思豆項鏈,屏息了半晌。
好漂亮,她超喜歡的,她興奮地將項鏈取出掛上,愛不釋手地模著墜子,開心地道謝。「謝謝,我好喜歡,可是我沒有準備禮物……」
糗了,她還以為他不會想慶祝幼稚的情人節,所以她沒準備任何禮物,只怕他收了禮物反而有心理壓力。這下好了,她兩手空空,怪過意不去的。
但是呂晉洋不這麼想,有沒有禮物他都無所謂,他認真地說︰「你身體沒事就是最好的禮物。」
聞言,梅慶雅滿臉崇拜地嘆呼出聲。「哇∼∼~」
「怎麼了?突然叫這一聲是什麼意思?」
「這是我們交往依賴你說過最動听、最窩心、最甜蜜的一句情話。」沒有露骨的「我愛你」三個字,可是听在她耳里,卻比那三個字還讓人著迷。
听見她這麼說,呂晉洋剛毅的臉龐閃過一抹紅,裝腔作勢地反瞪她。「還開玩笑?好了,我抱你回床上好好睡一覺,明天的行程你別去了,在飯店等我回來。」
「沒關系,我睡一覺就好,明天可以跟你去。」她可沒那麼脆弱得休息一整天。
可是呂晉洋不容商量,他連同棉被抱起她,語氣像是對不听話的小孩說教者。「乖!上床、閉眼、睡覺、不要吵,我等你睡著再走。」
他彎腰將她輕輕地放到床上後,正要離開,她卻伸出手攀住他的脖子不放。
「嗯?」呂晉洋疑問地看著她。
梅慶雅忽然一臉羞紅地看著他,雙手挪到他的臉上,手指頭輕輕地、緩緩地撫模著他剛毅的下巴。
「你在干什麼?」用那麼迷蒙的眼楮看著他,而且還是在身上沒穿衣服、只裹著一條被單的情況下,不知道這樣做對男人有多煽情挑逗嗎?
「我在想……」梅慶雅咬著下唇,有些不知所措,感覺心髒狂跳到快要跳出喉嚨了。
「想什麼?」他聲線繃緊,眼楮瞬也不瞬地看著她的紅唇,稍早之前幫她月兌衣服擦拭身體的畫面浮現腦海,當時他一心想讓她舒服些,毫無邪念,但現在光是回想她妖嬈的身體曲線,他身體便一陣火熱。
梅慶雅不敢迎視他,聲如蚊蚋地說︰「我想說……如果你今晚可以留下來陪我的話……」
她鼓起勇氣大膽地說,不怕和他有更進一步的關系,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很珍惜她,他為她做的很不簡單。
呂晉洋顯然是被嚇到了,愣了五秒鐘沒反應。
梅慶雅覺得好糗,她都這樣說了,他卻僵在那兒沒任何動作?剛剛的沖動一瞬間冷卻,她窘得自找台階下。「呃……我剛剛亂說的,我看你還是回去你的房間好了。」
說完,手忙腳亂地要拉高被子蒙住頭。
呂晉洋卻搶先一步將她慌張拉棉被的雙手定住,壓在她頭頂的床墊上。
「啊——」梅慶雅尖叫一聲,緊張地抬頭看著自己被定住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