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走出了房門,齊琪格直到他走遠,才又愣愣地抬起手,模模自己還熱著的小臉。
好奇怪……他剛剛明明沒踫著自己,怎麼她的臉會這麼燙?
想起他剛剛俯下臉,肯定是要吻她吧?
真可惜……她還不知被吻是什麼滋味呢?尤其是給自己喜歡的男人吻,那心里該會有多甜呀!
她的小臉一下因羞赧而紅,一下因為惋惜而生皺,哈薩哈在一旁看著都能察覺不對勁。「你臉怎麼了呢?給蟲咬了啊?」
不!瞧她臉紅一片的,八成是給咬人貓掃到了吧?
「你管我被誰咬呢?」她立即回哈薩哈一句,暗自惱他剛剛的壞事。
「咦!必心你還被嫌?算我多事!」哈薩哈回她,看到手上的畫,也想起費揚古的交代,便走向一旁的火盆,打算把畫給燒了。
待齊琪格平復下來,也問道︰「哈薩哈,你在做什麼?」
「我在辦爵爺的差,要把那幅畫給燒了。」
齊琪格想到那幅畫,也想起其中的古怪,忍不住好奇問個仔細。「那幅畫是什麼畫?不如讓我瞧瞧?」
她隨即伸手要搶,哈薩哈卻縮手往後藏,讓她撲了個空。「不行,這可是宮里賜下的畫,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瞧的。」
齊琪格睜大眼,什麼宮里賜的畫這麼神秘?又非得要燒?「怕什麼?反正都要燒了,還差讓我看一眼?」
「不行就是不行,爵爺的吩咐我一定要遵守。」
「哈薩哈……」硬的不行只好來軟的。「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你讓我看一眼,我就答應再也不拿府里的花威脅你,怎樣?」
炳薩哈馬上挑眉。「此話當真?」
「當然,我齊琪格說到做到。」她好歹是格格,不會出爾反爾的。
思量後,哈薩哈願意相信她一次。「好吧!就給你看一眼,看完我立刻就燒,知道了嗎?」
「知道了。」哄來了畫軸,齊琪格拉開一看,畫里有個牽著駿馬的少女,身形渾/圓矮小,面容也乏善可陳,談不上任何姿色。
「這是誰啊?」
「就是跟爵爺訂親的蒙古格格。」
「什麼?」齊琪格的花容一變,這粗圓庸色的丑妞怎會是自己?「胡說!我哪是長這副樣子?」
「誰說你?我是說那個蒙古格格。」
她趕緊咋舌。「我……我是說,她怎麼會這麼丑?」
「畫上面就是這麼丑,再說下面落著巴圖魯親王孫女的字樣,難道是我誣賴了她?哇,幸好當初是她自己先退了婚,否則真嫁進門來,我還伯爵爺會吃不下呢……」
這……這真是太侮辱人了。
齊琪格就算知道哈薩哈是無心之語,畫上的人也不是真正的自己,可是無端被畫成這模樣,她氣得巴不得找出當年那個畫師,好好問個明白。
然而她轉念一想,費揚古之所以沒有認出自己便是指給他的格格,莫非就是因為她與畫上的人差得太多?
但為什麼會這樣?宮里的畫師畫技再不好,也不可能指鹿為馬,把她完全畫成另一個人啊……
「看完了吧,我要燒畫了。」哈薩哈說著,便要拿她手中的畫軸。
「等等——」齊琪格突然反悔,反而將晝緊緊抱在懷里。「這畫我要留著,不能燒。」
「什麼?不是說好看完就燒,你怎麼出爾反爾呢?」
「我沒出爾反爾,總之這畫現在不能燒,我要留著當證據。」齊琪格覺得其中一定有問題,她要好好調查。
「你這樣萬一爵爺問起,你要我怎麼答?」真是不該相信她,早知道她毫無信用可言,他怎麼會犯這種傻?
「你就說你已經燒了,反正這件事只有我知道,我不會把你供出來的。」齊琪格說完,便拿著畫轉身離開。
「奇怪,這丫頭沒事拿別人指婚的畫做什麼,該不是要把爵爺燒畫的事拿去跟誰告狀吧?」
炳薩哈不免懷疑她的動機。照他看,這個來路不明的丫頭真的非常古怪,會不會有一天,她會像對他心愛的花兒一樣,瘋到對他的爵爺做出什麼狠事?
炳薩哈這麼一想,突然全身寒毛豎起。
不成不成……他的爵爺如今可是家里唯一的根,在齊琪格做出什麼事之前,他一定要把那幅畫搶回來才成。
費揚古確定自己喜歡上齊琪格。
否則他不會為她之前的主子是男是女發愁,更不會動情想吻她。
那時他心里竄出的每一個念頭,都是想嘗盡她甜美的yu/望,恨不得想把她佔為已有……就算美麗溫柔如絳英,也從未激起過他這般的渴望。
只有她……
「爵爺回府了?」在他沉思之際,齊琪格已經發現他回房的身影,趕緊迎上前。「怎麼又一夜未回,這會兒才回來,肯定是王爺又給你找苦差了,對吧?」
他昨晚臨出府時要她別等門,可她還是等了,直到天要破曉才倦得蒙朧睡去,然而睡至晌午,還是不見他回來,又教她空等到傍晚。
「王爺怎麼會給我找苦差?」只有她,總是第一句話就逗他發笑。「我是他舅舅,他給我找的差事,是天下最值得做的差事。」
「最值得做的差事,自然都是苦差事。要是一般容易的差事,怎麼會找你做呢?」
費揚古見到她的怨容,心里有股得意與暖意。「你在吃醋嗎?」
「我何必跟個男人吃醋?我是擔心你,每天才回府又要出門辦差,爵爺,你已經好些天沒睡一趟安穩覺了。」
「放心,我的身子是鐵打的,累不倒的。」
「你是人生父母養,身子怎麼會是鐵打的?」齊琪格嬌嗔,不需做作卻嬌態橫生,引人疼愛。「不管,你今晚不準出府了,就好好在府里睡上一覺,不要讓我擔心了……」
他的目光攫獲她既怒又愛的神情。「知道了,就照你的話,今晚我在府里唾下,可你得陪我,如何?」
他看自己的眼神忽然變得深邃,像是昨日那樣,齊琪格被他的目光蠱惑,竟也沒問這「陪睡」的意思,只是隨他的目光答應。「好……」
他聞言動心,忽然俯下臉,做了下午沒得逞的事。
她又感覺到了他的呼息,溫熱地吹拂向她,勾引她張開嬌唇。
「爵爺……」
她才喚,費揚古已經吻住她,霸道的唇與她糾纏,不讓她有機會說話。
齊琪格的心又回到下午,帶著一點點慌,又充滿了期待與甜蜜。
她欣喜又小心翼翼地承受他的情意,當她將手移至他的胸肩,他也用力將她摟近,讓她抬手環繞住自己。
靠她越近,他的吻便探得越深,他嘗盡她貝齒間的甜美,舌頭誘引著她每一分的生澀反應。
直到她受不了他的激烈,呼息變得氣喘吁吁。「爵爺……」
他好不容易暫停,她的一聲嬌喊卻惹得他差點把持不住,只好將她緊緊抱住,免得他繼續貪戀她被吻得嬌紅的蜜唇。
「齊琪格,我喜歡你。」
她倚在他的懷里,不可置信地听著他的告白。「爵爺,你說什麼?」
「我說我喜歡你。」
齊琪格總算听清楚他的心意,嬌顏也漫上欣喜的霞色。「你……真的喜歡我?」
這些日子,她只想著要留在他身邊,讓他知道自己的心,卻從來沒想過他會喜歡自己。
對她而言,只要他不趕走她,她便心滿意足,如今听到他說出這麼美的話,她簡直無法描述自己的喜悅與感動。
他笑開,下顎磨蹭著她的發。「為何懷疑我的話?你都能說要報答我,我就不能喜歡你嗎?」
自從她來到府里,他的生活就變了,她的直率不但牽動他的心,她的陪伴更讓他像中了蠱,每每人未回府,第一個想的便是她。
愛里也因為有她,不再有過去遭罪的陰影,他的笑聲明顯變多了,逗她成了樂趣,連她跟哈薩哈的拌嘴他都看著開心……
她就像是春陽照進了冬寒的大宅,讓他在多年沉晦的生活後,終得一隅的溫暖。
「當然能!」當齊琪格急急從他懷里抬起頭,費揚古才發現她的眼角有淚。
「我只是太高興了,其實我一直擔心,你會把我趕出府的……」
他用指背為她拭淚,心疼她說的話。「傻丫頭,我既留你在身邊,就代表不會趕你走,你的擔心是多余的。」
她望著他,卻怕是夢般地再問一次。「真的?」
她是怎麼了?竟這麼不安。
費揚古心頭一緊,再度將她抱入懷里,用自己的堅固臂膀,讓她明白他不會放手的心意。「真的,因為我想要你的報答,齊琪格,你就永遠留在費爵府吧!」
「爵爺……」
他摟緊她,不再由她問傻話。「我的意思還不明白?我要你留在我身邊,當這費爵府的福晉,你答不答應?」
「你……要娶我為妻嗎?」齊琪格明白了他的意思,已經無法用喜悅形容自己的心情,而是深深地震撼。
「你不願意?」
「不!」她急道,這是她夜里都作的夢,怎會不願意?「我當然願意,從那年在獵場被你所救,我就打定主意非你不嫁,我只是……沒想到你真的會願意……」齊琪格沒有忘記,她其實退了他的婚。
來到他身邊,每一天她都是抱著贖罪的心情,他曾經說過不會原諒負他的格格,這句話一直記在她心上,可是如今他卻說喜歡她,還願意娶她為妻……
齊琪格知道,這是因為他不知道真相,才願意喜歡她。
既然如此,又讓她怎麼把罪過說出口?
「既然你也願意,還有什麼問題?」他欣喜听著她的答案,握住她的小手。
「讓我找個好日子,我們就成親吧!」
他也許有些迫不及待,但既然下定主意要她,以他的身分便必須給她一個名分,好在如今他已無婚約纏身,就算成親也不怕有人阻止。
齊琪格覺得自己肯定是在作夢,否則他的每一句話怎會這麼美好?
美好到她輕飄飄的,忘了自己是誰,只想抓住眼前這份美好,卻把爺爺、退婚、自己的身分……全都拋在腦後。
「好……齊琪格願意嫁給爵爺,只要你定下日子,我們便成親——」
齊琪格知道自己答應得太快。
今天若她不是那個退婚的格格,兩人的婚事絕不成問題,可她偏偏是那個退了婚的格格,沒把身分解釋清楚便要與他成親,將來一旦身分曝光,她知道對費揚古的打擊肯定更大。
可她明知後果可能嚴重,但就是無法說出實話。
原本沒有吐實,就是怕他不能原諒自己,怕他知道會一氣之下把自己趕出府……如今得到了他的愛,她卻發現自己更沒有坦白的勇氣。
當她听到他說喜歡自己的時候,是那麼驚喜,驚喜得連身分都忘了。
當他問願不願意嫁給他的時候,她根本無法考慮要不要說出實情,她只想著自己只要答應他,便能跟他永遠在一起……
她的渴望大過理智,讓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深怕自己若錯過機會,他便不會再給她這樣的選擇了。
只是,這樣真的可以嗎?
萬一在兩人成親之前,他便知道了自己的身分……
齊琪格斂眼,立即拒絕這念頭。
不!絕對不可以——
既然他願意娶她,便是她的一個機會,只要等自己與他拜了堂,屆時就算他知道實情,木已成舟,他再氣也不至于趕走自己。
因此只要等他們成了親便妥當,到時爺爺就算沒找來,她也能有告訴他的勇氣。她將會告訴他,自己就是那個悔婚的格格,然後請他原諒她跟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