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問題,現在我還想再重問一遍。」岑淨正色道。
「什麼問題?」柯琳真忽然覺得精疲力盡,快虛月兌了。
「亮曾經竭盡生命地去愛著你,那你呢,究竟有沒有愛過他?」
剎那間,柯琳真的眸光中掠過一絲掙扎,不知該如何回答。
「就算只有一丁點也無妨。」岑淨只是在替齊昀亮抱屈罷了。
「無法回應他的感情……曾教我深感遺憾。」
「因為曾經滄海難為水嗎?」岑淨有些理解了。
「或許吧!」柯琳真苦笑道︰「即將要當爸爸了,他……一定樂不可支吧?」
「嗯,亮很喜歡小孩子。」岑淨雙頰微紅。
「是啊,真好!總算有人可以讓他達成為人父親的願望。」
「你的口氣听來,好像……很替他感到開心似地?」好奇怪喔!
「當然,畢竟……我比誰都清楚,他有多麼夢寐以求擁有自己的親骨肉。」
「可是,听亮說……你很討厭小孩子。」
「嗯,非常討厭!」柯琳真的眼神瞬間變得空洞。「討厭到……想生也生不出來的地步。瞧,這樣子夠討厭吧?」
「怎麼會……」岑淨突地噤口。
「想不到吧?」柯琳真自我解嘲道︰「我曾經為了旭光墮了兩次胎,傷及子宮而導致不孕。應該算是自作自受,活該!」
「好傻呀!」這樣的事實是她始料未及的。
「最後一次則是在與齊昀亮正式交往前,當時寶寶已經四個月了,卻得勉強拿掉……所以子宮才會嚴重受損。」
為此,柯琳真換來為人母親的美夢永遠破碎的代價。
翌日?上午十點整
「考慮得怎樣呀?」齊旭光二次光臨齊昀亮此時的住所。
「淨呢?」齊昀亮一夜未合眼。
「放心,她絕不會少根汗毛的。除非……你已決定不顧她的死活了。」
「她現在人在哪兒?」
齊旭光的耐性已經快要用完了。「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萬一,你東西到手後卻不放人,該怎麼辦?」他反問。
「笑話,你以為誰有興趣幫你養妻小啊?」
「我必須先確定淨平安無事才行。」齊昀亮十分堅持。
「真唆耶!」齊旭光翻了個白眼。朝身後的女人示意道︰「喂,出個聲吧!要不然這個瞎子鐵定會一直盧到太陽下山的。」
「淨,你比在這兒嗎?」齊昀亮心急如焚地喚道。
「亮,快救我啊!」那如泣如訴的嗚咽聲,听得他肝腸寸斷。
「你別害怕,我一定會救你月兌身的。」齊昀亮心疼地安撫道。
「可以開始交易了吧?」齊旭光沒好氣地說。
齊昀亮眉頭深鎖地由口袋中掏出一只隨身碟,然後緊握在掌中。
「我要她先回到我身邊,免得你趁機要詐。」
「廢話真多!」齊旭光于是命令道︰「喂,讓那女人過去吧!」
「亮……」片刻後,她終于抽抽噎噎地撲向他懷里。
齊昀亮緊緊地擁住懷中縴細的身子,失而復得的悸動令他眼眶泛紅。
「還不快把東西交給我。」齊旭光索討道。
「拿去。」齊昀亮攤開掌心,任由對方將那只隨身碟奪走。
現在,他唯一在乎的只有岑淨的安危,其余的都已無暇顧及了。
「淨,你還好吧?」齊昀亮焦急地問道︰「他們有沒有傷害你?」
「我沒事……」她回答得有些遲疑。
「就讓你們這對久別重逢的‘夫妻’好好地敘舊吧!我先走一步,拜拜。」
齊旭光冷笑著道別。但一腳才剛踏出門口,卻又回頭道︰「記得別太晚回家喔,親愛的……琳琳。」語畢,他狂笑而去。
聞言,齊晦亮霎時全身僵硬住。
下一秒,就像丟燙手山芋般推開了她。
「原來你不是淨?」而是……柯琳真!
「對不起……」情非得已啊,她也不想一再踐踏他的真心。
呵,這樣的窘況真令人覺得諷刺極了!
當初為了一己之私,花錢請來岑淨作她的替身去欺騙他;如今卻角色顛倒,改由她假扮岑淨來取信于他。
這難道是老天爺故意開玩笑嗎?竟同時賜予柯琳真與岑淨如此酷似的嗓音,才會害齊昀亮一再受騙上當,識不破敵人偷天換月的老掉牙計謀。
「快把淨還給我!」他氣急攻心地想追上前去;卻被門檻絆了一下,重心不穩地撲跌在地上。
「你有沒有怎樣?」柯琳真于心不忍,蹲身查看。「我先扶你起來吧。」
「別用你那骯髒的手踫我!」齊昀亮毫不領情地拒絕道。
「亮,你流鼻血了呀!」她取出手巾想替他擦拭。
「用不著再如此假惺惺,反正你們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不是嗎?」
「我真的很抱歉。」除此之外,她不知還能說些什麼。
「天啊……我當初一定是鬼迷心竅才會愛上你……」
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白白糟蹋了他的一片真情。
她深吸了口氣。「我明白自己這輩子欠你的……太多太多了,你會恨我也是理所當然。」如果有機會,她真的很希望能夠補償他。
「省省力氣吧,少在我這個一無所有的瞎子面前演戲了,再也討不了任何好處的。」他狼狽地爬起身。「假如你真的還有一丁點良知,就別助紂為虐,立刻將岑淨給放了吧!」
「我……只能先答應你,不讓任何人傷害她。」因為主導權並不在她手中。
「也許……岑淨很快就能平安歸來,我會試著暗中想辦法救人的。」
「但願你的話還有些微可信度。」他不敢太過樂觀,以免失望越深。
「我明白她對你有多重要,我一定會盡全力保護他們母子的。」她刻意壓低聲音,就怕被門外的其他人听見。「請你相信我。」
這是柯琳真唯一想到,能夠彌補齊昀亮的方式。
「一遭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我怎能輕易再相信你呢?」他冷冷地反問道。
「因為你現在已別無選擇了。」她鑰塞給他一支手機。「等我連絡。」
听見門外的催促聲,她只得匆匆離去。
周遭又恢復一片寂寥,只剩下齊昀亮孤獨的氣息,還有伴隨著痛楚的心跳聲。
盡避屋外天空晴朗無雲,但是失去心愛之人的他,只覺得這世界已陷入萬劫不復的黑洞中前途茫茫……
時間不知又經過了多久,齊昀亮依舊抱膝坐在門邊,腦子里頓呈一片空白。
突然間,有個沉穩的腳步聲由遠處傳來,漸行漸近……直到立定于齊昀亮身旁為止。
來人是誰,他壓根兒沒興趣知道,自始至終都像個雕像般動也不動地。
「咳、咳!」男人輕咳了兩聲示意。
聞聲,呆坐在地板上許久的齊昀亮,仍然不動如山。
唉,心情糟透了!
現在就算是天皇老子駕臨跟前,他也懶得理睬了。
「咳、咳、咳!」男人不滿被人忽視地又連咳了三聲。
吵死啦,真煩人耶!沒看見地上有個可憐的瞎子在傷春悲秋嗎?
齊昀亮干脆將臉埋在膝蓋上,來個相應不理。
「你的待客之道真差耶,枉費我還千里迢迢遠渡重洋而來。」男人感慨道︰「既然,我如此不受歡迎,又何必再自討沒趣。不如就先告辭了吧!」
齊昀亮猛一抬頭,不確定地問道︰「是……知臣嗎?」
「除了我之外,現在還有誰肯搭理你這個落魄的可憐蟲呀?」緋色知臣輕聲笑了笑。「干嘛一直坐在地上,該不會窮得連張椅子都買不起吧?」
「你不是明天才會來嗎?」太令人意外了。
「故意給你一個驚喜啊!對了,怎麼不見那位你電話中所形容,溫柔似水的嫂夫人呢?」緋色知臣拉他起身。「外出購物去了嗎?」
「她被人抓走了。」他沉痛道。
「發生什麼事了?」紼色知臣勃然變色。
「昨晚通電話時,不是還好好的?」
「後來齊旭光他們便來下馬威了,還將無辜的岑淨擄走,企圖逼我就範……」
他于是娓娓道出昨夜與今早所發生的一切。
「那家伙簡直是無法無天嘛,太可惡了!」緋色知臣義憤填膺道。
「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他已六神無主了。
「哼,老虎不發威竟被誤當成病貓。」緋色知臣俊眸微眯。「我一定會幫你救回愛妻,順便讓那些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惡人們,嘗到永難忘懷的教訓。」
「拜托你了。」齊昀亮將希望全寄托在好友身上。
「你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