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亮的表情越听越古怪,空白了好幾秒才說︰「那只兔子早就死啦!哪來的兔子?」
「……死了?」夏日也一臉驚愕。那他找老半天是在找什麼?兔子的魂魄嗎?
亮亮點點頭。「死了,三年前的火場。」
「你說什麼?什麼火場?」夏日眯起黑眸。
「原來她沒跟你說啊。」亮亮若有所思的說著。
「說什麼?」夏日眉頭緊緊的鎖起。
「嗯……呃……要從哪邊說起好呢?」
夏日一臉不耐煩。「快說。」
「你也知道佳黛是做陶瓷的吧?陶瓷簡直就像她的生命一樣,別看她年輕輕輕的,她的天分是在這個領域,所以也算小成績。窯燒的地點在大陸,那只兔子是她朋友送她的。佳黛人很單純,人家擺明了是在利用她,但她卻掏心掏肺把人家當朋友。那個人之所以接近佳黛是為了方便做贗品,好流入黑市大賺一票。東窗事發之後,為了湮滅證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炸掉整個窯燒地點。幸好當時沒人在里面,不過佳黛很疼的那只兔子陰錯陽差死在里面。」
夏日兩眼發直的盯著前方,無法想象她甜美笑容的背後是這樣巨大的傷痛在折磨著她。
「她這人嘴笨,又不太懂人情世幫,人際關系根本是零,第一次這樣相信一個人,結果落得這樣的下場,從此她就不踫瓷器了,你知道嗎?她跑到美國學服裝設計,像個笨蛋似的,沒興趣的東西還逼自己學。」
夏日手肘靠在膝上,煩躁的抓著自己的發,他自己自責的想要殺死自己了。他要怎麼彌補他犯下的錯誤?他為什麼會跟佳黛計較呢?愛情是天平,本來就是兩邊高高低低、起起伏伏,他為什麼要去計較公平不公平呢?唯有雙方都懂得和平、寬容、忍讓,這座天平才有平衡的可能。
亮亮同情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我想佳黛會有這個決定一定有她自己的想法,只是沒辦法好好解釋清楚;事實上,她有找我商量過,是我鼓勵她要把事情說清楚,總比隱瞞你到最後要好吧?」
「我想死。」夏日懊惱的低吼。
亮亮嘴角勾起一抹笑。「你有這個體悟是最好,好好去賠罪吧。」她推了夏日一把。
夏日拖著蹣跚的步伐走進袁佳黛的病房。從來沒有哪一條路讓他覺得這樣漫長,夏媽媽和夏夜一看見他,自然而然的退出病房。
「哥,好好珍惜人家。」夏夜小小聲的說了一句,當然說完之後又趕快遮著自己額頭。
夏日沒理她,徑自走向袁佳黛。就這樣一直坐在床邊,帶著懊悔自責心情,太陽射入的光線漸漸西斜上,袁佳黛依然沉睡著,仿佛這個世界跟她沒有半點關系。
「對不起,小外星人,沒跟你好好溝通是我的錯,快點回來吧……」夏日將手輕放在她的額頭,祈禱似的說著。
一直到太陽完全隱沒至山的另一頭,袁佳黛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夏日突然想起,剛認識她的時候,她也是這樣一天到晚睡覺,可能對她而言,睡覺是一種最好的療傷方式吧。
夏日坐到床上去,將她摟進自己懷里,緊緊的包圍住她。
一直以來他們都是這樣相擁而眠,他輕輕的閉上眼,其實是他自己不能沒有袁佳黛,其實害怕失去的人是他、其實害怕分離的人是他、其實……他只是太愛袁佳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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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個早晨到來。
袁佳黛蹭了蹭棉被,還是不習慣這邊冰冷的空氣。將自己包得厚厚一圈之後才下床,習慣性的煮一杯咖啡和烤吐司,就這樣迎接每一天的早晨。
拿起紅筆,在今天的日期上大大的畫上一個叉。她每天都在倒數,倒數著這學期快快結束,倒數著回台灣的日子。
是的,她最終還是回到美國來了,不過這可是得到夏日的首肯。剛來的時候簡直度日如年,每天都想要下一秒就飛回台灣,不過她真的想要和夏日好好的認真生活,想到這點也只能忍耐。
失去目標很久的人,突然看見方向,是一定會緊咬著不放的。她和夏日的心態都是如此吧。
袁佳黛露出微笑,看著桌上和夏日的合照,盯著好幾秒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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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好想念袁佳黛。
不知道這笨蛋在美國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夏日看著華盛頓郵報,他想看英文報紙可以接近袁佳黛一些吧……好吧,這點是他白痴,他承認。
看著桌上的黑色玻璃杯,它已經孤獨了四個半月,它的白色伙伴跑到美國去了。死沒良心、死沒良心啊!什麼「不孤單對杯」啊?明明孤單得要死!
嘆了口氣,系好領帶,盯著桌上的合照好幾秒,夏日很認命的出門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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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假日,夏日照例起了個大早。每天起床第一件事都是模模隔壁床位,發現位置又冰又冷之後,就會帶著失落的心情起床刷牙。
然後試著對鏡子里的自己微笑,怎麼樣都覺得丑斃了!他的面具再也戴不上去,沒有袁佳黛的日子,他連虛偽都懶了。
盯著牆上的日歷,已經五個多月了,再過幾天就可以見到小外星人了吧?她終于要搭著她的飛碟回來了,這陣子就再多忍耐些吧。
對了,他最近養了一只兔子,叫「不值錢」!
夏日撇撇嘴,拿著工具到前院,專心的修剪花花草草,澆水施肥。他的生活真的很無聊,以前也差不多這樣,卻從來沒有單調的感覺,自從認識袁佳黛之後就全走樣了。
一個沒注意,「不值錢」就從沒關好的大門往外跳,兔子沖刺的速度其實非常快,夏日見狀臉色黑了一半,暗暗咒罵。
「‘不值錢’!你都已經成為不值錢了,除了我之外沒人要你了啦!」夏日放下手邊的工具,抬起眼就看見袁佳黛。
「它叫‘不值錢’啊?」兔子跳到袁佳黛腳邊就停下來,她順勢抱起兔子。
夏日愣愣的點頭,看著她進屋,她手上只有一個手提包,什麼行李都沒有。他呆站原地,身體僵硬得宛如石像,是他太想念她導致產生錯覺嗎?他轉身進屋,微微顫抖。
袁佳黛把兔子放進籠子里,對著他微笑。「你不問我為什麼提早回來嗎?」
夏日渴求的黑眸閃著晶亮光芒,喉結上下滾動,沙啞的問道︰「為什麼提早回來?」
袁佳黛立刻撲進他懷里,用力的抱住她想念的人,汲取了的溫暖的氣息。她一如以往,軟軟女敕女敕的拋出一句︰「因為我被當了!」
夏日什麼都沒說,只是緊緊的抱住她,甚至還在顫抖。他將臉埋入她細女敕的頸間,久久不能言語。
「我好想你,你跑去哪里了?」袁佳黛環住他的腰,惡人先告狀。
夏日不免失笑。「是誰堅持要去美國的?是你跑去哪里才對吧?」他抱起她,果然體重輕了不少。
袁佳黛笑咪咪,一張臉紅撲撲,整個人掛在夏日身上。
「那個教授是誰?我要寫信感謝他!」夏日親了她一口。
袁佳黛睜大了眼。「你真的相信我被當?」
「不然呢?」又親一口。
她閃躲著他的親吻,有些生氣的打他肩膀。「才不是!」
「不然呢?」什麼原因他才不在乎,重點是人回來就好,他養她一輩子也不是問題。
「是我成績優異,拜托教授我提早離校的!」袁佳黛捧著夏日的臉,認真的說著。噢,他一點點都沒有感受到她是多麼的認真上進,好縮短彼此分開的時間嗎?不是應該要稱贊她一下?
夏日深邃的眼眸盯著她,然後吻上她的唇,廢話真多!
「唔唔……你不覺得……應該……」袁佳黛拚命的閃躲,但手卻緊緊的摟著他的頸項。
換個角度,夏日再吻上去。
「唔唔……可是……我……」她很像溺水的人。
夏日停了下來,喘了口氣。
他很認真,非常慎重其事的說︰「袁小姐,時間留給我,好嗎?」
「噢……」袁佳黛有些不情願的點點頭。
夏日露出滿意的微笑,繼續進攻。
「唔唔……可是你……不……覺得……唔唔……」
夏日翻了一個白眼,天啊!誰來堵住她的嘴啊!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