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婚禮太匆促,所以兩人將婚期訂在農歷過年後,阿福伯替他們挑了一個好日子,農歷正月十八,宜嫁娶,她父親沒意見,所以結婚日子就此訂下。
算算日子,其實也只剩不到一個月,所以杜雨暄天天忙得團團轉,挑婚紗、姚喜帖、挑喜餅,還要做臉部保養,每天都很忙,可是忙得很快樂。
這麼快樂的氛圍下,卻有一件讓她心情略略沉重,那就是沈慧要辭職了。
初聞這事,她很吃驚,可文熙只淡淡說這是她的選擇。
她不願多想,可是,沈慧會不會是知道她和文熙確定要步入禮堂,才會黯然心傷、毅然離去的猜測,卻一直縈繞在心頭。
把臉埋進掌心中,她哀怨的哀嚎。明明才要自己別想的,怎麼又來了?
可是……沈慧堅持離職的時間點實在太敏感,春節就快到了,但她居然連年終獎金都不拿就要走,實在讓她很難不想歪。
不可以再想了!文熙怎麼說她就怎麼听。
拿著幾款不同樣式的喜帖,她振作起精神,重新帶上笑容,朝董事長辦公室走去。
知道文熙忙,為了展現她也有賢慧的一面,挑喜帖一事她主動請纓,堅持不用他陪,她會挑選出幾款喜歡的,再由他做最後定奪。
現在,她就是要去請他挑一張最滿意的喜帖樣式,決定後,就可以開始印制,干爺說他的每個朋友都要寄,粗估就大約有一百張,真是把她嚇到了。
搖搖頭,她笑著正想推開董事長辦公室的門,卻忽地停住。
「文熙,對不起,我知道你最近很忙,但是我……」
是沈慧!
「我真的不能繼續留下來,多留一天,我心里的罪惡感就更重。」
「別這麼說,你很好,只是接下來要委屈你了。」
不想沒禮貌的偷听他們說話,原要悄悄離開的杜雨暄,听到未婚夫的這句話,倏地怔愣住。為什麼文熙會這麼說?委屈她什麼?難道真如她臆測那般……
「很抱歉我不能幫你太多,這錢,你就收下吧。」
「不,你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了……」
「這幾年,你為我做的也不少。」
「那是我的工作,我本應該做的。」
「以我們的交情,說只是工作就太見外了。收下,不用跟我客氣,我想你會需要用到,如果真有困難,隨時來找我。」
杜雨暄在門外听得心頭泛冷,最後克制不住的發起抖來。
她心慌意亂,里邊的對話听得不再那麼清楚,只斷斷續續听到一些他安慰沈慧的話。
「不要自責,不是你的錯,如果你真認為這是你的錯,那我不就罪該至死?當初可是我找你來當秘書,才會發生這種事的……」
「不是,文熙,不關你的事?」
發生這種事?有什麼事發生?
「還有,關于胃癌的事……」沈慧嘆了口氣,「文熙,事業很重要,但健康更重要,該吃飯的時候就要吃飯,千萬不要再虐待你的胃。」
卓文熙沉重的說︰「我知道,我一定會善待我的胃。」
杜雨暄惶然的瞠大眼。他們在說什麼?誰得了胃癌?!驀地,卓文熙胃痛的那一幕無預警竄進她腦海,她想起他曾有胃潰瘍的病史。他、他……
她踉蹌的走離辦公室,只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在一瞬間從高空摔至谷底,支離破碎的劇痛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疼得她兩眼發黑,幾乎暈厥。
從公司回來後,杜雨暄就一直坐在床邊發呆。
現在,沈慧究竟愛不愛文熙,文熙有沒有特別照顧沈慧,對她而言,都已經不重要了。
方才在公司時,她明明曉得自己應該當面問他問個清楚,可是……她好害怕,她不想听到文熙親口對她說他得了胃癌,她不要!
難怪這幾天,三餐飯後他都在吃胃藥,還說,他不想在婚禮進行當中胃痛到昏倒……
她以為他在開玩笑,沒想到……
「不要,我不要你得胃癌,我不想你離開我……」抱著枕頭,杜雨暄忍不住哭了起來。
他犯胃痛的痛苦表情,她還記憶猶新,那時她都那麼舍了,現在他的情況比胃潰瘍還嚴重一百倍,她……光想心就好痛好痛。
文熙會得胃癌,一定是國中時他的表舅媽都不給他飯吃,害他常常餓肚子,餓到胃出問題,也怪她,那時她應該好人做到底,既然都帶早餐給他吃了,也不差午餐晚餐,當時她應該堅持要他每天放學都陪她回家吃的。
柄中正值發育期,媽媽擔心她不吃飯,晚餐常絞盡腦汁和佣人一起弄了一大桌各式各樣的餐點,就是希望她多少吃一些,那時,一大桌的飯菜她們根本吃不完,如果找文熙一起回家吃,桌上飯菜既不會浪費掉,他也不用餓肚子,一舉兩得,她怎麼會沒想到?
現在和她最親的母親已不在,她不要文熙又離開她!「文熙……」
如果真能折壽,她一千個願意將自己的壽命分一半給他,讓他好好活著。
去廟里求菩薩吧,可是,該到哪一間廟去?
一時茫然無頭緒的她,忽地想起後院就有個許願池,她還是先去許願好了。
要許願的話,要有銅板——
找著銅板,她才想到在她還沒恢復記憶時,早就在許願池許過願了,記得當時她求的就是——希望文熙身體健康,不要再胃痛。
她已經求過了呀,可是文熙還是得了胃癌,那許願池不就不靈?
在抽屜里找到一枚十元硬幣,她將它握在手心,癱坐在床邊,滿心沮喪和擔憂,淚水布滿整張臉。
不對,不是許願池不靈,是她多許了一個願望!
一枚硬幣只能許一個願望,不可以貪心,你要許一個心中最想實現的願望。
她記得這句話,這是小時候母親帶她去廟里拜拜,在許願池前告訴她的話,國中時,她和文熙也去了那間廟,她還把這句話轉述給文熙听。
這是她自己說過的話,她怎麼忘了?她在後院的許願池許了不要文熙再胃痛的願,後來文熙帶她到廟里,她卻又許了另一個願望——希望兩人永遠在一起。
現在她和他即將結婚,代表她在廟里許的願將要實現,而一枚硬幣只能許一個願望,有一個願望實現,另一個願望就不可能會……
對!一定是這樣!一定是她太貪心,神仙只幫她實現一個,同時也消滅另一個心願!
她急忙跪在地上,向上天祈禱,「神仙們,如果只能實現一個心願,那就請讓文熙的胃癌消失,讓他恢復健康,我願意……願意放棄和文熙永遠在一起的心願,求求你們……」
如果文熙的胃癌真的能消失,能健康活下去,那她願意取消她最期待的婚禮,永遠離開他,就算他想娶別的女人,或是和沈慧在一起,她也不會有一句怨言,寧願苦在她心頭,也不要痛在他身上。
「不對,當初我是在廟里許第二個願,應該到廟里的許願池去……」
她立即起身,握緊手中銅板,她要到廟里去和神仙說清楚,說她不要實現和文熙永遠在一起的願望了,只要文熙的胃病能好起來!
洗把臉,抓了件外套,她急匆匆出門,幸運地在屋外攔了輛剛載客人到附近,正準備離開的計程車,搭上計程車,她一路默禱,希望神明能感受到她真心請求的誠意。
幾十分鐘的車程後,杜雨暄下了車,這時天色已暗,廟中香客不多,她一路走向許願池,站在池前,雙手合十,誠心閉眼,向池中神仙祈求唯一心願,再將手中緊握的十元硬幣丟入池內。
「我願意放棄和文熙永遠在一起,請神明保佑文熙的胃癌消失,身體能恢復健康……」她不斷地喃喃重復,希望自己的誠意能感動許願池的神仙。
「雨暄?」
忽然听到有人喊她,她張眼,看到來人,立即皺眉退了一步。
「真的是你!」
「你不要靠近我。」雖然她不追究這個人騙她的事,也不打算向他要回被騙走的一千萬,可不代表她原諒他了。
「別這樣嘛,好歹我們認識,還約了要一起到溫哥華結婚……」陳坤澤嘻皮笑臉的,完全沒有愧疚之色。
「不要再說了,你這個大騙子!」
聞言,陳坤澤的表情忽然變得哀怨。「雨暄,其實我也是被害人,我真的不忍心傷害你,這一切都是顏菁彤要我這麼做的,她說你仗著自己是正牌的千金小姐一直欺負她,我听了很不忍心,才會幫她……」
幫顏菁彤是事實,只不過他知道杜家所有事,顏菁彤告訴他等杜父一死,所有財產都是她們母女的,不可能讓杜雨暄分到一毛錢,就算法律上杜雨暄有繼承遺產的權利,她媽也會想辦法氫它挖過來。
她們母女是什麼角色,他很清楚,所以他選擇挺顏菁彤,當顏菁彤要他替她出一口氣,他當然是義不容辭,何況杜雨暄這麼漂亮,能接近她,變成她的男朋友,他可是賺到了,可惜每次約會顏菁彤都會在不遠處盯哨,害他頂多只能牽牽小手,如果他偷親她的臉頰,約會完畢後,他也會被顏菁彤的拳頭「親」到變豬頭……
總之,原本他以為和顏菁彤合作有利無弊,沒想到他會押錯寶,顏氏母女一夕間被杜老頭趕出門。之前他從杜雨暄那兒騙了一千萬,一部分後,他和顏菁彤各得五百萬,但他買名車、買名表、錢一眨眼就沒了,跟顏菁彤要,她居然一毛不拔,直氣死他了!
今天,他原是賭上最後一點錢,想來廟里求神明讓他中樂透的,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杜雨暄,這跟中樂透沒兩樣,只要他在她身上下工夫,說不定她心一軟,又會賞他一千萬。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她怒瞪他。
她真的覺得當初自己傻又笨,陳刊澤這個人外表雖然還不錯,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個痞子,若不是當初她很無助、很想離家,才不會傻呼呼地認定他會給她一個幸福美滿的家。
現在他光是站在她面前,看到他的樣子,她都覺得渾身不舒服。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愛你的,真的……」他裝著深情,趨前想握她的手,卻被她側身閃開。
「你不要過來,如果你敢再靠近我,我就到法院告你!」
「告我?情不自禁握前女友的手,不知道法官會判我什麼罪?」
听到他說「前女友」杜雨暄直覺想吐。
「我要告你騙我一千萬,文熙手上有證據!」為防他又想靠近她,她不得不拿這件事恐嚇。
「哼,主謀是顏菁彤,我是小罪,判不重的。」陳坤澤皮皮一笑。「雨暄,念在我們曾是男婦朋友一場,我最近手頭緊,你能不能給我幾百萬,我保證拿了錢,再也不會再騷擾你,你都當董事長夫人了,應該也不希望前男友常找你聊天,讓卓董事長不高興,你說是吧?」
「你休想!」這世上怎會有這麼不要臉的男人!
不想再和他說話,她趕緊要離開,但他卻無賴的擋在前方不讓她走。
「干麼這麼絕情,杜家財產都是你的,你又要嫁給有錢人了,幾百萬對你來說就一點錢而已,給我會怎樣啊!」死皮賴臉的陳坤澤不拿到錢絕不罷休。
「走開!你再不走,我就要喊救命了!」往右往左都無法沖出,杜雨暄又氣又怕,索性真的拉開嗓門高喊,「救命啊——」
沒想到她會真的喊,情急之下,陳坤澤立即捂住她的嘴,不讓她喊出聲。
「不準喊,我只是跟你要……靠!誰打我?!」
「陳坤澤,你在干什麼,你還想跟她舊情復烯是不是?!」只見顏菁彤不知從哪冒出來,拿著包包就猛往他頭上砸。
「沒沒沒……沒有啦!不要打了,你這個瘋女人——」兩手抱著頭,他像只過街老鼠一樣四下處逃竄。
可顏菁彤卻打得很賣力,半咪也沒有松手的跡象,最後用包包打不夠,還用穿著高跟鞋的腳狠踹他一腳。
「你這個瘋女人,我懶得理你!」招架不住,陳坤澤狼狽得像落水狗,隨便撂下沒殺傷力的狠話後就夾著尾巴逃走。
「你別走,給我站住!」顏菁彤本要追上去,但跑了幾步又停下來,回頭看著杜雨暄,沒好氣的說︰「你放心,我保證他以後不敢再來騷擾你!」
方才她跟蹤陳坤澤來到廟里,想到看看他最近都在搞什麼鬼,卻意外發現他和杜雨暄在許願池前,她一時氣不過打電話給吳明,要他跟他老板說他的未婚妻和前男友在廟里許願池前幽會。
都是因為杜雨暄,害她和她媽被杜老頭趕出家門,讓她不能再過富家千金的優渥日子,哼,既然她這麼過份,她也不會讓杜雨暄的日子好過!她要讓杜雨暄未來的董事長老公,親眼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幽會,最好氣得當場馬上休了杜雨量,連婚事都省了!
誰知她說了一長串之後,才發現接電話的不是吳明,而是吳明的老婆,那女人知道她的心思,開口就是一陣大罵,還把杜雨暄堅持不告她,將那被騙走的一千萬當成是賠償她十年的「不快樂」這件事又通通吼給她听,當下,她真的呆了。
這十年間,有資格說不快樂的人,應該是杜雨暄才對,被她和她母親排擠,極盡所能的嘲諷、羞辱,但她卻選擇在恢復記憶後不對她爸說這件事……
「我不會感激你的!」顏菁彤嘴硬的說,旋即離開。
「姐姐——」
「我沒那麼好命有個富家千金妹妹,也從沒把你當妹妹,我們的恩怨……到此為止。」明知自己佔了便宜,但,是杜雨暄自己不追究的,而且方才她也幫她把陳坤澤打跑,回去她再打他一頓,包管他嚇得再也不敢來騷擾她,這就算是還她不追究騙局的情份了。
說完後,顏菁彤頭也不回的走開。她和杜雨暄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就算杜雨暄是活菩薩轉世,有再多的善良包容,她也不可能和她握手言和,繼續當姐妹。
當顏菁彤離去後不久,卓文熙就從另一頭急匆匆趕來。
「雨暄,你沒事吧?」當吳明打電話告訴他,雨暄在廟里許願池前被陳坤澤騷擾時,他整個人的心提到嗓子眼,立刻駕車過來。
「我、我還好。」方才被陳坤澤捂住嘴,她還心有余悸,見到他,又想起他得胃癌的事,忍不住哭了出來。「文熙……嗚……」
「別怕,有我在,我會保護你。」他以為她是受了驚嚇,東張西望,卻沒看見任何人。「陳坤澤人呢?」
「我姐……她把陳坤澤打跑了……」
「你姐?」顏菁彤?
「文熙,我不要你……不要你死……」
兩手緊抱著他,杜雨暄把頭埋在他胸口,失態的放聲大哭。
坐在廟里的涼亭中,卓文熙兩道濃眉緊蹙,听未婚姨淚漣漣的說了一長串,他綞知道她哭著說不要他死的原因。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偷听你和沈慧的談話,可是、可是……」她抽抽噎噎,眨掉淚水,眼眶馬又盈滿眼淚。
「要不哭了……」他幫她擦淚,嘆了口氣。
「文熙,我已經許過願了,我願意取消婚禮,不和你永遠在一起,只要你身體健康,嗚……」頭一歪,斜靠在他胸膛,感受他寬闊胸膛散發的溫暖,以後她就不能再這麼靠著他,今晚她要黏著他,一步都不離。
「如果我健康,你就不要和我永遠在一起?」他微蹙眉,佯裝傷腦筋,「那可怎麼辦,我很健康,所以你不要嫁給我,不要婚禮,不要和我在一起?」
「我也希望能和你永遠在一起,可是,因為我貪心多許了一個願望,害你……害你得了胃癌……嗚……我不要你死,文熙,我不要你死……」
「我會死。」
此話一出,她哭得更大聲,淚幾乎是用噴的了。
可他卻很冷靜。「沒有人不會死,我會死,你也會死,但我相信我們至少能再活五十年,恩恩愛愛一起作伴。」
「真的?你還可以活五十年?是醫生說的嗎?」這話讓杜雨暄看見希望降臨,坐直身,眼楮亮起來。
「我說的。」他處信滿滿的笑。
嘴一扁,她又哭了,「你說的不算,要醫生說的才算。」他一定是在安慰她。
「醫生又不是神仙,哪算得出一個人的壽命有多長?」
「可是,醫生至少知道你的胃癌有多嚴重,可以判斷你還可以……可以活多久啊。」
見她又落淚,卓文熙決定不再逗她,馬上將真相托出。
「雨暄,听好,得胃癌的不是我,是沈慧的老公。」
「沈慧的老公?她結婚了?!」這怎麼回事?「你該不是怕我傷心,才這麼說的吧?」
看著她,他啼笑皆非。「就算要安慰你,我也不可能詛咒別人得癌癥。」
「那……真的不是你?」
「我很健康。」
斑興倒數涌上心頭,可下一秒,杜雨暄又收起笑,譴責的看著他。「既然沈慧都結婚了,你怎麼可以在人家老公最難地過的時候和她亂來?!」
「我?」卓文熙的錯愕的指著自己。
杜雨暄重重點頭,心中滿是為沈慧的丈夫抱不平的怒氣,自己的委屈和一個受病痛折磨還被戴綠帽的男人比起來,大微不足道了。
「本來我想鴕鳥的裝做沒有這一回事,可是現在不得不跳出來說,你真的太過份!」
被罵得一頭霧水的人急忙舉手喊暫停,「我沒有,你誤會了——」
「我本來也以為是誤會,可是在辦公室看見你親密的扶著她是誤會;她請假你背著我打電話給她,被我發現後又迅速掛電話是誤會;現在你快結婚了,卻在公司說要委屈她,這樣還由得我用一個誤會就解釋得過去嗎?」
杜雨暄一古腦的全吼出來,吼完才明白,一旦猜疑出現了,盡避再努力要自己忘記,都還是會刻的。
哀著頭,卓文熙又好氣又好笑的搖頭。「你有那麼多疑問,卻什麼都不說?」
他大手一伸,將她緊緊抱在懷中,輕輕在她耳邊說︰「我好開心。」
什麼?這個人太沒道德了吧!他可是讓三個人傷心的壞人耶!
「你可惡!你放開我……」杜雨暄激烈掙扎起來,卻被抱得更緊。
「我開心的是你會吃醋,只是下次吃醋,可以直接告訴我嗎?」他無視于她的掙扎,在她唇上親了一口,「本來基于習俗,我是不想說的,可是現在再不說,我老婆就要跑了,我想老天爺應該會原諒我的,你那天看到我扶著沈慧,是因為她差點摔倒,拯救一個孕婦,應該被稱贊吧?」
孕婦?她倏地瞪大眼,一臉不敢置信,「你……你居然……」
卓文熙馬上賞了她的頭一顆爆栗。「你敢說是我弄出人命的試試看。」
模著有點痛的頭,她哀怨的閉起嘴。
「你也曉得我是孤兒,對于孩子更多了一份關心,在察覺沈慧懷孕後,因為習俗規定懷孕三個月內都不能公開這個消息,我才會特別注意她的情況,至于說她委屈了,是指她一個孕婦還要費心照顧生病的丈夫這件事,現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真的?」杜雨暄听完,整個呆掉,頓時覺得自己很糗。
「嗯哼。」
吶吶的低頭,她勇敢的認錯,「文熙……對不起……」
「你的確欠我一個道歉,誤會我那麼久都不說,讓我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板起臉,卓文熙像在訓小孩似的教訓她。
「好啦,我下次真的真的真的真的——」
「還有下次?!」
她忙不迭的猛搖頭。「沒有了沒有了,真的真的真的真的!」
他狀似勉強的點點頭,又皺眉。「那剛才你說如果我健康,你就不要和我在一起……」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她緊抓著他的手,眉心微攏,還是不安。「文熙,你告訴我,胃癌的事,你真的不是在安慰我嗎?那為什麼你每天三餐飯後都在吃胃藥?」
「因為听到沈慧的老公得了胃癌,讓我意識到健康真的很重要,唯有健康的活著,才能保護你。」看出她余悸猶存,他想,自己應該永遠都對她生不了氣吧,只要她無辜的眼楮眨巴著望向他,他就算再氣也會投降。「我的胃是有點小毛病,但醫生說只要乖乖吃藥,它會很健康。」
「原來是這樣。」她開心的漾開笑。
他讓她坐到自己腿上,自後環抱住她。「沈慧知道她老公得了胃癌,很自責沒把她老公照顧好,所以才堅持要辭職。她要我別說她老公生病的事,怕會影響整個歡樂氣氛,所以我才沒跟你提,沒想到你無意間听到了,還誤以為是我生病。「
「對不起……」
「下次有疑問就直接問我,知道嗎?不要給我搞失蹤,都快嚇死我了。」他模模她的臉,眼里殘留著一絲驚慌。「我一听到吳明打電話來說陳坤澤騷擾你,就立即飛奔來了。」
「吳明怎麼知道?」
「是顏菁彤打電話給他,沒想到被小亞接到。」他把她們通電話的內容說了一遍。
當時他已開車上路,吳明巨細靡遺的敘述後還被他罵了一頓,因為他明明再三叮嚀過不準張揚此事,但小亞顯然非常了解事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結果吳明大呼冤枉,說是小亞偷偷听到陳坤澤酒後告白的錄音才會知情,不是他泄露的。
不過,他還是決定,只要雨暄被陳坤澤騙錢一事張揚開來,吳明就注定倒大楣了!
杜雨暄有些落寞的低下頭。關于姊姊的事,就如方才她離去時說的那樣,到此為止吧。
「回家了,不是不要拿喜帖讓我挑?」
「嗯。」走到許願池前,杜雨暄卻又突然驚喊起來。「啊,糟糕!怎麼辦?我剛才許願只要你身體健康,不要實現我們永遠在一起的願望了!」
雖然許願池未必靈驗,但她許下這個願望,心里總是覺得有疙瘩,萬一它真的靈驗,那她不就真的不可以和他在一起……
見她惶惶不安,他又嘆口氣,從口袋中掏出五十遠硬幣,喃喃低語,然後往上一拋,硬幣高起又落下,最後掉入池中。
「文熙,你許什麼願望?」她好奇的問。
「我許了一個很特別也很簡單的願望,就是請許願池的神仙解除你方才所許的願。這樣一來,你應該能安心準備當我的新娘子了吧?」
點頭,她這才重新綻出笑容。
有他在,再困難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她已經等不及接下來的好多個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