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總是來得太快,快得連自己都措手不及……她竟然不顧一切後果地飛到東京,只為了和他在陌生的城市里,留下既美好又痛苦的回憶。
在一起的時間越長,回憶就越多,往後要遺忘的痛苦也越多,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答應他……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大概就是這種心情吧?
胡星語拎著簡單的行李,一下飛機後便按照安排,搭車來到新宿都心這家超高樓層的飯店。
她在位于四十一層樓的櫃台報上姓,服務人員立刻奉上一份復古造型的鑰匙,還有一封信箋。
「到房間等我,晚上一起吃飯。」
沒有署名,可這飛揚的字跡一看,她便了然于心。
來到深色木制房門前,她深吸了口氣。
門內究竟是地獄還是天堂,已經無須深究,既然來了,就放任自己痛快一回。
輕巧地開門,胡星語將行李擱在門邊。她深吸口氣,月兌下鞋子,赤腳踩在蓬松的長毛地毯上,落地玻璃窗下是東京街景,她獨自欣賞著低調奢華的房間。
打開衣櫃,里面掛著一套套精致的手工西服,鼻間還能嗅聞到那股熟悉的氣息。
爭吵的那夜之後,隔天下午,胡星語在辦公室收到一個指名給她的快遞小包裹,里面有一張來回機票和詳細交通資料等等,她默默收進自己的背包。
算起來,他們已經整整一個多星期沒有見面。每晚躺在床上,她看著那張機票,手里緊握著電話,期盼音樂鈴聲為她帶來掛念的訊息。
可她的盼望次次落空,才驚覺自己對他思念猶如洪水,就要被淹沒了。
真是個笨蛋。明明不知何時已經愛上他了,還堅持說什麼只當朋友……
胡星語嘆口氣,走進浴室洗把臉,然後在落地窗前的貴妃椅躺下。
時間還早,也許可以小歇一會兒。
不知睡了多久,蒙中,她感覺有人在房間里走動,最後在她身邊停下,伸手撫上她的臉。
那掌心不算粗糙,在她的兩頰輕輕摩挲著,胡星語聞到那股令她心安的氣息,睜開眼便瞧見那張想望已久的俊顏,粉唇瞬時一揚,忍不住低低笑了。
「睡夠了吧?」男人勾著笑,深情款款地凝視著貴妃椅上的小女人。
潘席安一回到旅館,服務人員立即向他報告,等待多時的女人已經依照安排入住進他的房間。
她終于來了。他一刻也不能等,立刻大步跨入電梯直奔房間。
一進房間,遠遠便瞧見她酣睡的嬌甜模樣,潘席安的心一軟,幾天來繃緊的情緒頓時放松了下來。
「再讓我睡一會兒嘛,搭飛機很累耶。」她雙手掩著小臉,撒嬌地咕噥,想側身再睡。
「有我累嗎?連開了五天的會。」雖是抱怨,修長的手指卻溫柔地輕梳著她長過肩膀的直發,又扳開她的柔荑,俯身望著她緋紅的臉。
胡星語不回答,只是順著目光睨著他,紅著臉低聲輕笑著。
他健臂一伸,輕易地將她抱起,擁進懷里。
「你總算來了。」下巴抵在她的發間,他嗓音出奇地溫柔好听。「想我嗎?」
她只是笑著望他,什麼也不回答。
「我想你,想你想了好多天。」
胡星語心口一緊,雙頰更熱,不由自主地吐露情意。「我……也是。」
然後,她仰頭尋到他的唇,毫不思索地貼上。
經過分離,方知思念有多麼折磨人,她拋開了所有的顧忌,認真地吻著,輾轉地熱烈響應。
是誰先愛上誰,誰又想著誰,只當朋友或是當情人……情濃至此,那些早已不再重要。
她已經放棄任何掙扎與保留,一路尋至東京來會他,還有什麼好掩飾自己的情生意動?
她要放任自己,即使明知招惹這樣的男人,未來仍是要傷心落淚,但她認輸了,這是一場版別之旅,她要不顧一切地先愛過一回,至于痛苦,留著以後再慢慢流淚……
熱情而綿密的吻幾乎要燃起烈火,潘席安花了好大力氣,才能制止自己即將一發不可收拾的行為。
他拉起胡星語,推她進浴室梳洗。「我訂好位子,先去吃飯吧!」
「是,遵命。」她故作輕快地隱入門內。
掬水拍打熱燙的臉龐,胡星語全身軟綿地靠在洗手台前,偌大的鏡子清楚映著自己酡紅的小臉,氤氳的雙眼,水灩灩的唇,還有迷蒙的笑。
管他是下地獄還是上天堂,她決定什麼都不去想,只要好好享受與他在一起的最後時光。
五十二樓,NewYorkGrill餐廳。
以色彩鮮明的畫作裝飾的挑高空間,整間餐廳的四面皆是透明落地窗,三百六十度的全景視野,無論是坐在哪個角落都可以欣賞腳下的東京風景。悠揚悅耳的爵士樂現場演奏,舉目皆是衣香鬢影,手持冒著細致泡泡的粉紅香檳,胡星語感覺自己恍若置身夢中。
「想什麼?」潘席安瞧見她失神的模樣,含笑問著。
「這里……很特別。」
「我很喜歡這里,早就想好要帶你來。瞧,東京就在我們的腳下……」他傾身向窗邊,指著橘紅色亮光的尖塔建築。「你看,東京鐵塔。」
「真的是日劇里的場景呢。」她喃喃低語。「像這樣,果然還是有錢才能做的事啊……」
還以為她會說出什麼浪漫的話……潘席安笑了,淡淡應著︰「有錢不是罪惡。我從小就被教育金錢不是萬能,但沒錢是萬萬不能。」
「是啊,沒錢怎麼能在這種地方把妹呢?」她自嘲。若他不是出身權貴人家,憑她普通上班族的收入,怎麼有機會出現在這里,還能自在地欣賞美景?
「我不是來把妹。」大掌覆住她的手,輕輕挲摩著,潘席安收起笑,一臉正色。「我只是想討好一個真心喜歡的女人,想讓她開心而已。」
「干麼說得這麼好听……」好听得讓她的心酥酥麻麻。
「好不好听並不重要,我的心意比較要緊。」他切了一塊肋眼牛排,優雅地叉起,遞到她嘴邊。「乖,趁熱吃。」
乖什麼……她嗔著他,卻听話地開口咬下。
「怎樣?不錯吧?換你喂我。」
這樣喂來喂去,感覺好幼稚,像是才剛談戀愛的小情侶,她一張臉都羞紅了,可是,也很听話地切好自己盤里的菲力,認真喂他。
「真好吃。」潘席安眯著眼,陶醉地低語。「來東京這些天,今晚這頓飯最合胃口。」
「那,再來一塊。」胡星語想了想,反正東京也沒認識的人,所謂的矜持就全拋開了。
你一口我一口,兩人互相喂著對方,她圓眸晶瑩燦亮。
為什麼不用餐巾擦拭?她明明很清楚餐桌禮儀……潘席安覺得自己快要噴火,再也受不了,霍地起身,拉了她就走。
「還沒吃完耶,不是還有甜點嗎?」胡星語詫異地問。
他也不回答,出了電梯,一路大步走向房間。
「走這麼快做什麼……」
關上門,潘席安用力緊擁著她,完美手工西服下的結實胸膛上下起伏,明顯地氣息未定。
「還問我做什麼?你是故意的吧?剛剛明明是在誘惑我……」
「唔……」胡星語心跳飛快,但也不反駁,任由他想怎麼樣啃吮。
她清醒了些,拉開一些距離,喘息問︰「你不介意我和他……你知道,我和他該做的事都做了……」
「以後,關于那個窩囊廢的,全部都給我忘記!」潘席安偏頭,定定望著那張小臉,墨瞳里有著復雜的情緒。「但我很慶幸,他放棄了你。」
「你……」她感動得眼眶都熱了。
「叫我席。」他扯下洋裝,然後一把抱起她走向大床。
……
兩人貼著彼此,听著怦然未定的心跳,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依偎休息許久,潘席安才輕輕起身,走進浴室,將超大浴白放滿熱水,然後回到床邊,抱起昏昏欲睡的她,一起泡在溫暖的浴白里。
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玫瑰精油香氣,胡星語躺靠在潘席安的胸前,整個人好像剛跑完馬拉松一樣,渾身軟綿無力。
「席……」她聲音很嬌媚軟甜。「為什麼?」
「嗯?」大掌順著溫熱的水,輕輕滑過她的腰間。
「為什麼會是我?」輕聲里,還有一絲嘆息。「明明有很多好上一百倍的選擇,不是嗎?」
「為什麼會是你?嗯……」他沉吟著,認真思考。
喜歡她的勤奮認真,喜歡她的坦率可愛,喜歡她被捉弄時的表情,喜歡她看到財務報表而皺起的眉頭,喜歡她努力想為他解憂消愁。
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呢?只能說喜歡她,已經超乎想象地多,多到想要一輩子在一起。
「難道是因為……我很會講笑話?」
「這听起來就是個笑話。」他低笑著,嗓音在熱氣彌漫的空間里回蕩。
「我不管,今天你一定要說清楚!」她嬌聲堅持。
「這個嘛……」潘席安頓了頓,好听的聲音像是有回音似的,輕緩地自喉間揚起。「我問過自己許多遍,可是沒有答案,沒有原因,偏偏就是愛上了,也不知道是被你下了什麼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