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府東側的一處獨立院落,雖是專供客宿的廂院,但內部的建築及景觀一樣相當講究,光是園中的小湖旁,就有兩處景觀造型不同的小亭。
其中一座臨湖的扇形的小亭中,兩女子背湖坐著。
「如意,真是謝謝你。」年彩嵐雙手包握著年如意的小手,感激地道。
經過一個月的調養,年彩嵐已回復了原有的美貌。
其實年彩嵐與年如意乍看之下有七分相似,只是年彩嵐的外貌較為艷麗,年如意則屬于淡雅清麗。
「姊姊,你別又這樣說了。」年如意回握年彩嵐,心滿意足地笑著。
「寶玉也多虧了你,才能有個安身之地。」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亭外。
紅芙及綠萼正在湖邊同陳寶玉玩著追逐游戲,小男孩哇拉哇拉叫著,興奮得兩頰紅撲撲,好不可愛。
「我是他姨啊,這是應該的。」看著陳寶玉,年如意不禁偷偷探了探自己的小骯。
哎呀,這月信好像遲來好久了,會不會……
年如意又緊張又開心,但未有時間多想,年彩嵐又開口道︰「唉.現在我只擔心我爹了。」年彩嵐說著險些又掉下淚來。
「叔父怎麼了?」年如意見狀只好先放下自己的事,安撫著年彩嵐。
年彩嵐眨了眨水眸,紅唇開了又閉、閉了又開,似乎猶豫著該不該開口。
年如意見狀,鼓勵地握了握她的手,年彩嵐眉頭深鎖地看了她一眼,才嘆了口氣道︰
「我被趕出府後,本是帶著寶玉回到了杭州,但卻怎麼也找不著我爹的下落。」年彩嵐放開了年如意溫暖的手,改而開始揪著拭汗的手巾。
「怎麼會這樣?叔父不是在杭州有一間藥鋪子嗎?」年如意一驚,雙眼大睜。
「我也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只從鄰人那兒听來,說我爹因為不願意幫城里一個大戶治病,那大戶人家心中不滿,想辦法將我爹整得連鋪子也沒法開,後來一場大火燒了藥鋪子,我爹從此下落不明,我……」年彩嵐說到傷心處,眼淚滴滴落下,手中的帕子已被絞得皺成一團了。
「怎麼會這樣?」當年年有存與年彩嵐離開年府時,年有余還特別拿出一筆錢,讓其弟回杭州開藥鋪子,本以為一切都會很順利,怎知會出事!
「其實,我會來蘇州投靠你,也是想說阿爹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或許會到蘇州找你,所以我才……」年彩嵐吸了吸鼻子,悲淒地望著年如意。「阿爹現下音訊全無,若能尋到這兒來,那是最好不過,若是沒有,那……」
「那可糟了。」年如意大驚,趕忙起身道,「我現在趕緊同相公說去,請他找個人到杭州打探打探,看看能否得知叔父最後在哪落腳。」
年如意轉身欲離去,卻被年彩嵐一把捉住袖口。
「千萬不要!」年彩嵐驚惶大叫。這可不得了,萬萬不可讓人到杭州去查探,萬一查出了事實,可就壞了她的大計了。
年如意被年彩嵐的口氣一嚇,不解地望著年彩嵐。
「為什麼不呢?」年如意沒有多想,只是將疑問問出。
面對年如意的凝視,年彩嵐不由得垂下了眼,表面看似愁苦萬分,其實心里頭正轉著千百個念頭,想著要如何圓這謊,又能達成自己的目的。
「那燒了阿爹鋪子的大戶人家,心里怨恨著阿爹,若咱們派人去杭州打探,怕會惹來更多麻煩。」年彩嵐腦筋轉了轉,隨即想到個一舉兩得的辦法,于是她假意擔心的說道,「況且,說不準阿爹已在來蘇州的路上了,或許眼下人就在蘇州城里也說不定,只是礙于長輩的身份,不好前來投靠。」
年如意不疑有他,一听叔父可能已在蘇州,難掩喜色地道︰「那我趕緊讓相公派人到城里打探看看,或許真能找著叔父呢。」
年彩嵐一听,終于破涕為笑。「嗯,或許真能找到阿爹呢。」
年如意心里掛記著尋找年有存的事,也就不再多留,匆匆忙忙離院而去。
紅芙及綠萼看著主子走得匆忙,也趕緊將陳寶玉交回年彩嵐手中,對著年彩嵐一福身後,轉身追著年如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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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芙、綠萼伴著心急的年如意,來到了連府專供連震宇議事的書房外。
年如意看著緊閉的書房門,心申明白里邊正在談重要的事,所以她只能呆站在門外,微微不安了起來。
听著書房內傳出眾人商討議事的聲音,又看著心急如焚卻不敢人內的年如意,綠萼當下決定幫主子一把,于是她伸手往一旁的紅芙腰間捏去。
「唉喲,你作啥捏我!」紅芙一吃痛,忍不住叫出聲來。
這一招果然奏效,只見書房內的人安靜了下來,沒多久門便打了開來,阮松青及南柏郁的身影一出現,紅芙與綠萼兩人不由得紅了雙頰。
「少夫人。」阮松青及南柏郁一見來人,異口同聲的喚道。
年如意朝兩人點了點頭後,才怯怯地開口道︰
「爺在忙嗎?」年如意朝書房里望去,但視線恰好被阮松青及南柏郁兩尊門神給擋住了,她只好又縮回來。
阮松青及南柏郁兩人對看一眼,有默契地各往一旁站去。
「咱們也討論得差不多了,是吧?」阮松青朝南柏郁擠了擠眼,一副深怕南柏郁不了的模樣。南柏郁接到了阮松青的暗示,受不了的自了他一眼,才道︰「當然,爺應該沒事了,我幫少夫人問問去。」南柏郁故意加大了聲量,好讓書房內的連震宇能听得更清楚些。
阮松青及南柏郁同時轉身入內,心里不禁暗自笑起連震宇。明明就知道年如意等在門外,偏就愛面子端起爺兒的姿態,等著來人回報才願做出回應,真是讓人受不了。
書房內,除了連震宇以外,還有管事阮叔及南叔。而連震宇則在桌案後一副忙碌的模樣,提筆不知在寫些什麼,待阮松青及南柏郁雨人來到案前一看,差點沒笑出聲來。
連震宇現下心里全想著年如意,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寫了什麼東西。
他根本就是在亂畫一通,而且還是直接畫在桌面上,連張紙也沒有,裝忙裝成這樣,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屆時,清理書房的丫鬟,一定會覺得莫名其妙吧。但阮松青及南柏郁都相當識相,假裝沒注意到。
「爺。」南柏郁忍著笑,嘴里恭敬地道,「少夫人有事找您。」
連震宇將筆往旁一放,緩緩抬起頭來。
「嗯,請少夫人進來。」不錯,聲音低沉而威嚴,非常好。連震宇忍不住得意了起來,自覺並未受到年如意太多的影響。
但阮松青及南柏郁可不這麼想,在一接到連震宇的命令後,兩人趕緊轉身,深怕一個不小心會笑出聲來。
兩人來到門邊,趕緊將等在門外的主僕三人請進書房內。
除了連震宇以外,其余人等皆識相的退出了書房,只留下連震宇、年如意,及兩個丫鬟在里面。
「相公……」年如意入了書房,見連震宇提筆低頭不知在忙些什麼,不敢貿然上前打斷,只好慢慢的走近他。
咦?相公在做什麼,怎麼拿筆畫桌子?
雖然不解連震宇的舉動,但年如意沒有心思在這事上繞。
「相公。」年如意又輕輕喚了聲。她現在已經比較習慣連震宇出了廂房後會出現老成嚴謹冷淡的姿態。
當然,年如意曾深思過其中道理,後來終于想通了。
連震宇年紀輕輕就要擔起連府的所有生計,若沒個主子樣,恐不能服眾,因此,對于房內房外兩個樣的連震宇,年如意已學會體諒,不再輕易因此受傷了。
似乎是畫夠了,連震宇放下筆,抬起頭來看向年如意。
「什麼事?」唉,他又想要她了。為何年如意總是如此令人垂涎?真恨不得那兩個礙事的丫鬟不在,這樣他就能馬上將年如意抱入懷中,恣意愛憐一番了。
「相公,有件事只有你能幫我了。」被連震宇一問,年如意馬上想起此番前來的目的,趕緊開口道。
看著那盈盈水眸充滿信任的看著他,連震宇頓時覺得自己就像是個無所不能的神。
「說吧!」連震宇整了整坐姿,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地威武。
年如意根本沒多注意連震宇的特意表現,現在她已被尋找年有存的事情給佔滿了心思,哪還有心情去欣賞他的姿態。
「事情是這樣的……」
年如意將叔父的遭遇,以及自己所擔心的問題,全部讓連震宇知曉,希望連震宇能派人到城里尋找年有存的蹤影。
連震宇听了年如意的解說後,明白年如意急著找到年有存,于是道︰「我會請阮叔全權處理,若三天內沒有音訊,再派人到杭州去打探。」連震宇一見年如意听到他將派人到杭州打探,心急地想要開口說話,他趕忙接著道︰「放心,若是三日後還尋不著人,非得派人至杭州的話,我也會交代行事必須小心謹慎,不會讓對方有機可乘。」
听了連震宇的保證後,年如意終于松了口氣,她怯怯地抬眼,對他露出感激一笑。
「相公,謝謝你。」年如意很慶幸自己嫁給了連震宇,她在心中暗暗發著誓,她一定要更加努力,好成為一個配得上他的女人。
連震宇終于起身走向年如意,他再也無法忍受只是坐在椅上看她,而不接近她。
他來到年如意身旁,彎子,輕聲在她耳旁說道︰「不用客氣,就照往例吧,這謝禮,今晚再同你討回。」說罷,看著年如意漸漸泛紅的雙頰,連震宇開心地笑了。
這樣表達感激的方式,似乎已成了慣例,雖然還是讓人覺得難為情,但年如意一點兒也不介意。
此時的連震宇,根本忘了自己曾立的誓,因為年如意早在不知不覺中進駐他心中最深處,不管他願不願意,他都已經被她給擄獲了。
連震宇嘴角帶笑的抬頭,卻看到紅芙、綠萼倆掩嘴兒在一旁偷笑,他趕緊整整面容,接著眉頭一皺,揮揮衣擺,撇下羞紅臉兒的年如意,踏著大步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