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貓沒被撞倒,只是順勢轉了個身站定,柳眉挑高,怒瞪著這丫頭。
「就算這位老人家一時不察,也要讓他戴罪立功吧?他既然是見伍爺最後一面的貼身保鏢,那麼最有可能找出蛛絲馬跡的人也是他,要是將他殺了、將他弄啞,以後要是有任何一個線索,要找誰問?」夏小桃闖入惡鬼叢林,就算很危險,也要盡自己的一份心,何況這是事實呀!
她並不是憑著傻傻的婦人之仁就來送死,她的建言是現實所需,為什麼他們只想到要亮出門規,卻沒想到他也同時是人證呢?
修羅門里果然都是沒血沒淚的惡鬼。
「我們會自己找出凶手。」楊尊冷淡的說。這對修羅門而言,是遲早的事。
「這就奇怪了,既然你們認為尋獲凶手指日可待,那麼為什麼還要用門規處置這位老人家?」夏小桃不解。
菁英們都被考倒了,他們有的是從小被送來修羅門,有的是十多歲才加入,但被這嚴肅冷酷的環境感染得一板一眼,從沒想過什麼邏輯性的問題,雖然五煞是天性聰穎而被提拔為精神排行,也特別調皮,但是他們在修羅門也是習慣按照規矩來,從沒想過其它。
「嘿!」最反叛的柳浪噗哧一笑。
「這是我們修羅門的事,關你屁事?」劉貓向前一步,想壓制她。
「只是建議……建議……」夏小桃嚇得倒退好幾步。
「小泵娘啊,雖然我跟你買過幾次花,但你不需要插手,這本來就是我該受的,我跟伍爺情同手足,他死了,我活在世上也挺無趣的,不如下去陪他。」源叔微微一笑,嗓音干啞的說。
「怎麼會無趣呢?你的孫子不是很可愛嗎?我第一次見到他,送他一朵玫瑰,他就以為花是免費的,每天都來找我,等我給他花。」一想到那有著圓圓臉的男孩文文,她就覺得溫馨,源叔會來買花,也是要讓孫子開心。
是啊!還有文文那可愛的孫……源叔忽然怔忡。
「剛哥,你說是不是呢?既然你們那麼有信心能抓到凶手,這條門規就不成立了吧?」夏小桃顫聲詢問伍剛,眼眸里流轉著不安。
伍剛那雙眼對上了她,仍是那麼奧秘、悲傷,忽然,她覺得自己很不應該,死的是他的養父,他會恨沒看顧好伍爺的人是正常的,她是否只憑著婦人之仁就要剝奪他泄憤的權利?她自己不也是在靈堂前說過要古兆國人頭的氣話?
她算什麼?她只是尋常百姓,根本不該管修羅門的事,不是嗎?
「剛哥,我……」她傷心,因為他看起來很難受。
「你沒錯。」
夏小桃原本憂愁的眉頭慢慢的舒展開來,忘情的抓住他的手臂,夸贊道︰「剛哥,我就知道你最好。」
所有的人看著伍剛被一個女孩夸贊,有些不自在的樣子,也不由得愕然,號稱血是藍色的冰人伍剛,很少跟外人打交道,而他生性剛絕也不愛多言,能放縱性情的管道,一是殺人,二是跟各式各樣自己送上門,或被伍爺買來的女人們上床,听說他在這方面的狂放妄為,跟殺人時的狠辣奇詭是成正比的,通常他那天要是以詭秘的手法過癮的殺了一個人,當晚的交歡就會特別的勇猛凶惡,冷冰冰的他沒有別的嗜好和興趣。
可是這個小泵娘卻無知的大聲夸贊他,連伍剛也露出疑惑的表情。
伍剛不是沒被贊美過,每個人都崇拜他,他也知道自己能干,但這些詞語是生來就適合他的,他天生就是個殺人之神,天生就是被伍爺領養來做接班人的,受人愛戴也沒什麼,可是夏小桃是在這個修羅世界之外,第一個發自真心夸贊他的人,而且還那麼雀躍、那麼大聲,也不怕別人笑,好像他真的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讓她這麼開心,他的心不由得飄浮起來。
「小泵娘,你應該知道要保密吧?關于這里的一切?」黎焰走了過來。
「當然,剛哥是我的大恩人,哪有害自己大恩人的道理呢?」
「也不是絕對,剛哥就殺了古兆國,不是嗎?」衛可仲果然還是很白目。
「那是因為……他很邪惡……」夏小桃欲言又止,流露憤恨。
「好啦,我知道你絕對不會說出去。」楊尊很有慈者風範。
看來是暫時解決了又一個悲劇的發生。
同為冷冰物體的醫學系高材生杜聖夫,替源叔的傷口敷上藥後,倚著樹干冷眼看著這一切,有一種莫名的黑暗不利之感,一直在他的心里擴大,從古兆國迅速被伍剛殺害、割下首級後,那個黑洞又更大,大得可以將這片天空、這些和睦如親人的修羅門人吞噬掉,他隱隱約約的看得出讓這一切崩塌的界線在哪里。
只是他不敢往下想,也不敢想得太深,修羅門里每個人都是惡鬼,能摧毀這種巨大力量的也只有伍剛。
伍剛有著比他們所認知的更可怕、更陰暗、更絕對的一面,只是沒有任何一個人察覺到,因為……就連伍剛都在拚命的壓抑那個黑洞吧?伍剛會輕輕松松的殺掉古兆國,絕不是那麼簡單,是有個連伍剛也不敢承認的黑暗之獸在操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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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眺望遠山遠水的陽台,伍剛坐在舒適的人體工學造型椅子上,捧著種植檸檬草的盆子瞧了又瞧,他真的每天噴三次水,希望它有一天可以展開好看的葉子,但是怎麼它一點冒芽的跡象也沒有?這是他人生中第一個需要用「心」去照顧的物品,一開始覺得麻煩,把它帶回來後就隨手丟在一旁,但偶然又會瞥見光禿禿的它,讓他好奇的想知道,它可以長出什麼玩意兒?
沒想到只是顧了一天,接下來每一天他都著迷于灌溉的工作。
但什麼也沒有,看來要帶去給夏小桃診斷一下。
才這麼想著,他立刻起身。
「看得這麼入神,我站你後面那麼久,你也不知道。」劉貓手上端著切得工整的隻果,沒漏掉他一見到她站在這兒所表現出來的瞬間遲疑。「這樣可不行喔,你想被我殺掉嗎?」
他對那盆爛石頭如此著迷,讓她不由得不悅,沒有人可以佔有伍剛的心神,就算只是一盆長不出什麼的石頭也一樣,她感到礙眼。
他沒有回答的打算,劉貓只是爺買給他的女人,他只當她是工具。
沒有人可以干涉他,伍剛徑自走進屋里,看到五煞又在他的地盤上鬧,柳浪彈著鬼音一般幽魅的貝斯,而黎焰則以為自己是曠世巨星,拿著遙控器鬼吼鬼叫,還假裝跟台下的觀眾握手,他也沒什麼興致去管。
但是伍剛走到門口,又退了回來,寒氣騰騰的直朝著黎焰走去。
大伙以為自大又狂妄的黎焰又干了什麼壞事,讓伍剛這麼不爽,全都機警而又假裝不著痕跡的起身往黎焰那兒靠攏,惹到伍剛可不是好玩的。〔熱X書%吧*獨<家Y制@作〕
眾人屏息,空氣凍結,肅殺之氣滿溢。
伍剛站定在黎焰身前,深黑的雙眼打量他好一會兒,「你以為你很帥?」
「我……我……」黎焰大吃一驚,他擁有八分之一的法國血統,金黃色頭發和墨藍色眼珠,生性驕傲自負,常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大少,可是伍剛從來沒表示過什麼意見啊!況且伍剛管的都是大事,為何今天看他這麼不爽?
伍剛眼神刺涼的瞪著他一會兒,然後轉身離開。
「這……這是怎樣?」黎焰嚇出一身汗。
「哈!你完蛋了!明天換你的頭掛在陽台上。」衛可仲興奮的大叫。
「總不能因為我長得帥而殺掉我吧?」
「那可以因為你的自大、自負、自以為了不起而殺你嗎?」楊尊早看他不爽了。
「你以為你整天喝酒,什麼事都無所謂的樣子,就很順眼嗎?」
「沒大沒小,不想活了你……」
像是鬼魅的柳浪撥了撥長發,幸災樂禍的看著黎焰和楊尊就要打起來。
杜聖夫則又是陷入思考中。伍剛最近的一言一行都透露著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