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突然蜷縮著身體,全身痙攣,痛苦地申吟著。
一股刺痛襲擊她的心口,她的理智突然被一股強烈的意念所取代,她毅然伸出手抱著他,將細長的針孔刺人他的頸部靜脈。
避不了以後會怎樣了,她現在只清楚知道這一點!不幫他注射解毒劑的話,他就會失j 過多、傷重而亡!
她不要他死!
解毒劑一進人體內立刻發揮了作用,他的口鼻不再流出鮮血,她松了一口氣,轉而幫他處理傷口。
雖然已經止住血勢,但他整個身體卻沾滿了嚇人的血跡,她將紗布弄濕,小心翼翼地替他拭去干涸的血跡。
輕輕擦拭著血痕,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那些縱橫交錯的傷疤上。一抹刺痛閃人她的眸中,她抿緊紅唇。手上的動作不由得停頓下來。
一只大掌突然緊緊捉著她的手腕,她抬頭迎視著睜開眼卻一臉迷茫的辰也炫,心中一怔。
「你……別踫我……」他的神智還沒清醒,瞪著她,一臉嫌惡地說著。
她一怔,隨即明白這是解毒劑的藥性發作,所以搞得他混沌不清。
如果不是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的話,我根本就不想踫你。」她刻意以譏諷的語氣掩飾剛才的驚慌。
模糊中,他似乎看到眼前的是死去的霍達克,他氣憤又害怕些一把拉過她,氣急敗壞地吼著。「你死了還不肯……放過我嗎?你這個賤老頭……我不是你的……玩具……不是受你控制的……布偶!」
她愣愣地凝視著他臉上從沒出現過的激動和恐懼,心底某一根弦正在掙月兌。
已經止住血的傷口在他激動的掙扎下再度裂開,她心中一驚,連忙把他壓住。「別亂動。」
她焦慮的語氣讓他一怔,他試圖從模糊的視線中看清楚服前的人究竟是準,吃力地開口。「你……是誰?為什麼……會關心我?」
她逼迫自己漠視他的申吟,冷笑著。「我就是下一個控制你的人,‘辰’。」
她刻意喚著他的代號。他一臉驚駭地看著她,突然暴怒又惶恐地指著她。「就算你……重生,我也不會……怕你!這一次……我一定要殺了你!」
詫異于他的恐慌,她故意嘲弄著。「你也會有害怕的時候嗎?眼前的景物開始搖晃,他听不到她在說些什麼,只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吼著。「殺不了你……我會殺了自己……」
他忿恨地說完後就癱軟在一旁,淚水從他的眼角緩緩滑落。她怔住了!
死?!他竟然想要以死來逃避他口中的賤老頭!
到底是經歷了什麼事,才會讓平日氣焰囂張、狂野不羈的他消沉悲觀得竟然想以死來逃避?
看著他臉上滑落的淚水,她的心髒被壓縮、擰緊。
當年的「風暴」傳奇震撼著全世界的頂尖暗殺者,傳奇中的「辰」更是讓人聞之喪膽的人物……
這些都是資料上所提到的,但在她眼前的這個男人,卻脆弱困惑得讓人心疼。
她不由自主地凝視著他,深吸一口氣,心中五味雜陳。
黑夜,一條輕快的身影掠過高牆,才剛落地,身後就傳來吆喝聲,瘦小的他轉身,嘴角勾起輕蔑的笑容。
來吧,他等著呢!
十多個男人跟著翻牆而過,驚訝地看著牆角下那個瘦小的男孩正對著他們笑,在他們還來不及開槍前,一股怪異的氣味已經傳來,站在牆上的大人們紛紛倒地,口吐白沫。
他狂妄地笑著,隨即皺眉,搗著月復部不斷溢出鮮血的槍傷,一咬牙,他拖著蹣珊的腳步往前頭跑去。
「你就是‘辰’?」一個躲在暗處的男人走出來,槍口瞄向他。
他怔怔地往後退,暗罵自己的大意,身邊的毒氣彈已經用完了。
「受死吧!」男人快速地扣下扳機。
他認命地閉上眼,但是沒有听到預期的槍聲。他驚訝地睜開眼,愣愣地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大男孩,還有倒在一旁的男人。
「誰要你多事了?‘洋’!」他沒有感激,只是怒目瞪視著眼前這個臉上掛著親切笑容的大男孩。
「我只是剛巧經過。」對方的臉上還是掛著笑容,耀眼得讓他失神。「那麼輕易就把自己的性命交出去,你太不像話了。」
換作是平日,他肯定會氣得把對方給殺了,但此刻對方眼底卻情盛滿了對他的關心,就像一個哥哥在斥責著叛逆的弟弟,莫名地讓他感受到了溫暖……
「記住,別太輕易死掉,因為你還欠我一條命。」對方溫和地一笑。走了。
「哼,你這個丁海洋!」
他在心底斥罵著,但卻不得不承認是丁海洋救了自己,讓他找到了出路。
你也別太輕易死掉,我一定會研制出TX病毒的解毒劑……
他擔憂地擰緊眉頭,雙拳緊握。
黑崎薰一怔怔地看著不安的他,紅唇抿成一條直線。
一整晚,他都不安地呢啼著,時而蹙眉低斥,時而憂心低喃,看得她也忍不住握緊拳頭。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不對勁,看著一臉痛苦的他,她的心頭就好像被一塊巨石壓著,幾乎喘不過氣來。
從小,她就被訓練成冷酷絕情的人,在她眼里只有權力和認同,她從來就不會同情還是憐憫他人,直到遇上辰也炫這個男人……
她深吸一口氣,穩住紊亂的思緒,小心翼翼地扶起他,喂他喝水。甘甜的水滑進了他的口腔內,滋潤著他干枯的喉嚨,飄得老遠的神智也逐漸回籠,他用力撐開眼皮,茫然地凝視著一張熟悉的臉孔。
黑崎……薰一?!
沉溺在回憶中的腦袋登時被這四個字敲醒,他察覺自己是枕在她的大腿上時,臉上迷茫的表情立刻化為玩味的笑容。「這還是第一次你主動和我親近……」
本來還有些同情他的黑崎薰一。看見他那副痞子樣的笑容後隨即冒起無名火,她突然站起,他一下子失去倚靠,後腦勺重重地敲在地上。
「啊……唔!」他痛得搗著後腦勺,一抬手卻又扯到左肩的傷處,賣痛得他緊咬牙,縮成一團。
「活該!」她冷哼著,變回之前那個高高在上的黑崎薰一。
「為什麼要擺出這種冷酷的姿態啊?之前你不是還滿擔心我的嗎……」他慢慢坐下,忍住疼痛。
「哼,我只是怕你若死了,我無法向爸爸交代。」她輕蔑地瞪他一眼。
「呵,就算我活著,你也無法向你老子交代吧?」他譏笑著,迎上她的怒瞪。「羅溫病毒根本奈何不了我,因為我體內毒發的癥狀已經消失了……」
恢復意識之後,他就察覺到之前的朧心、暈眩感完全消失了。這也就是說,他身上的羅溫病毒已解。
只是,他毒發時已經昏迷了,根本來不及自救,這麼說來,就是黑崎薰一以解毒劑救了他?
一想到這里,他不由得頓住話尾,凝視著怒氣騰騰的她。
二人默然地對望良久,她漸漸被他帶著某種含義的眸光瞧得有些慌亂,當下以冷厲的聲音掩飾自己的發窘。「別太小看我,不然你會死得很難看。」
「如果你真的要殺我,我早就死上一百遍了。」他嘴角微扯,斂下眼睫毛。
她一怔,旋即氣憤地上前揪起他的衣領,咬牙斥道︰「少在我面前自以為是,辰也炫!」
看他一副很了解她的樣子就教她氣惱!他以為他是誰啊?
辰也炫任由她忿恨地斥罵,伸出雙臂緩緩環住她,斂去眼底莫名的心疼。「你真傻,薰。」
她驀地怔住了!
他沒有道謝,也沒有道歉,但這一句「你真傻」卻讓她怔得說不出話。
斑舉的拳頭僵在半空,她愣愣地被他輕摟著,心口被揪得緊緊的。
「替我解毒了就無法利用病毒牽制我,也就是說你的任務失敗了,黑崎英佑很可能會將你踢出家門。」
他輕聲分析著,懷里的她一抖,他知道自己猜對了。
「別太自大!你現在還不是一樣落在我手上嗎?」她抬首瞪視他,說什麼也不會承認自己的失敗。
「那你就把我捉回去啊!反正我現在連反抗的力氣也沒有,可以任你宰割。」他輕松地說著。
「用不著你教我怎麼做!」她甩開他的手,堅定地說著。「川瀨很快就會過來了,爸爸已經回國,我會親自捉著你去見我爸爸。」
她冷酷的樣子淋熄了他的滿腔熱情,他冷哼一聲,故意揶揄著。「既要提防妹妹的偷襲,又要討好眼底沒有你的爸爸,你都不會覺得累嗎?」
他的話剌巾了她的痛處,她眼底閃過一抹刺痛,旋即咬牙冷斥。
「不用你管!」
「一直強撐只是為了博取親人的認同,這值得嗎?連我看了都覺得心疼。」
他溫柔低沉的語調讓她一怔,愕然弛看著他臉上的關懷,心底一股熱泉直涌上眼楮,讓她的眼眶幾乎濕了。
她咬牙轉身,逼使自己冷靜下來。「你又想用哄女人的那一套嗎?死心吧,你已經徹底地敗給我了。」
看著她孤單落寞的背影,他的腦海突然浮現一個想法。
如果她不是黑崎英佑的女兒,他會喜歡她的。
門外傳來敲門聲,她揚眉,望著一臉沉靜的辰也炫。
「少主,我們奉堂主的命令來迎接你了。」川瀨茜恭謹地說著。
黑崎薰一點頭,兩個小時前她已經接到爸爸親自打來的電話。生平第一次,爸爸以贊賞的語氣和她說話。
好不容易爸爸才看到她的努力,她不能前功盡棄。
她望著他,而他也剛好抬頭迎視,她的心頭一震。
「把他帶上車。」她刻意避開他的目光。
終于把辰也炫捉到了……
但是,她的內心沒有預想中的高興,相反的,是一陣郁悶和揪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