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露,天空灰蒙蒙的一片。
京城蕭將軍的府邸,一大清早便見婢女們忙碌的進進出出。
「太君,鮮花素果都備齊了,就等您上路。」一名梳著兩簇雲髻的俏麗丫頭,攙著蕭太君走向轎前。
「夫人那兒還好吧?」蕭太君微蹙著眉,滿是憂慮的神情。
「很不好,夫人的身子越來越虛弱了。」婢女芬芳照實稟告。
蕭將軍因長年成守邊關,所以向來與夫人程氏聚少離多,偌大的將軍府也因缺了男主人而顯得空蕩而寂靜。
幸好,蕭夫人繼多年前產下一子後,又于今年年初再度有喜,使得將軍府呈現一片久違的喜氣,也令蕭太君腦里,時時浮現子孫繞膝的熱鬧光景。
誰知目前蕭夫人產下雙胞胎女兒,卻因產程不順利而致身體虛弱一直臥病在床,他們請遍了名醫診治,卻仍無起色。
因此,蕭太君為了兒媳婦的病情,特地選定今天到廟里替她燒香祈福。
她憂心兒媳婦,怕是見不到自邊關趕回的夫君了。
「唉!難道是我那兒媳婦福薄?」輕搖頭,蕭太君坐進轎子,眼眶不自覺蒙上一層薄霧。
听說龍山寺的觀音菩薩很靈驗,所以蕭太君前來為蕭家上下,特別是蕭夫人祈福。虔誠膜拜之後,蕭太君便命隨行的奴僕整理一番,準備打道回府。
「老夫人,請留步!可否听在下一言?」有道聲音喊住了蕭太君。
蕭太君停下腳步,回首望向那人。
看到出聲者是一名相士,她想著,蕭請家這些年來,雖然衣食無慮,但一家子總是無法團圓,而今兒媳婦又面臨生死關頭,讓她不由得想听听相士的說法。
「先生請說。」
「我看老夫人的面相及氣色,想必府上是遇上什麼難題了吧!」相士鐵口直斷,胸有成竹。
蕭太君心頭一驚,對這相士有了幾分敬佩。
「不瞞你說,府上近日添了兩個女娃,但是娃兒親娘的健康很不樂觀。」
「老夫人能不能將二位小姐的生辰八字,讓在下看一看?」
蕭太君向來頗信命理之說,將軍府里的庭落現畫、屋內裝飾擺設,更是依照兒子蕭逸的命格去設計的。
「好。」蕭太君告訴相士兩個孫女的姓名及生辰之後,靜待他的解釋。
須臾,相士撫著胡子開口︰「老夫人……」他猶豫著要如何解說,才能婉轉而不傷人。
「沒關系,先生不妨直言。」蕭太君被他支吾的語氣給弄急了,馬上掏出銀兩,放在相士桌上。
「既然老夫人如此誠心,在下就直說了。」相士將銀兩收下,然後一字一句的說︰「二位小姐的生辰巧逢楊公忌日,主克夫、命孤寡、雙親難全、姻緣之路難以美滿。」
乍听相士之言,宛如青天霹靂,蕭太君不由自主地向後顛躓了好幾步。
「這……可怎麼辦哪?」
「這些都是命中注定,老夫人要放寬心呀!」相士忙安慰道。
「難道沒辦法化解碼?」蕭太君憂傷的看向相土。
「二位小姐的娘親恐無力回天了,但是小姐們的姻緣倒是有辦法可解。」
「請先生指點。」
「方法很簡單,只要讓小姐們晚一點出閣,避過刑克之年,一切就會逢凶化吉。」
「那……你說,咱家的孫女得等到哪一年才能婚配呢?」
相士掐指一算,「二十歲以後吧!」
這……不成了老姑娘了嗎?唉!為了她倆好,只有這麼辦了。蕭太君嘆息著。
幾日後,程氏終究來不及見上蕭逸一面,撒手人寰了。
十五年後,蕭逸功成身退,告老還鄉,皇上賜封永樂侯,並拔擢其子蕭安邦為定遠將軍,繼承蕭逸的職志,替朝廷效忠。
別花滿園飄香的九月,離蕭太君八十大壽的壽誕尚差三日,將軍府內早已掛滿了彩球及喜帳,準備迎接三日後的宴客活動。
「大姐,我們到西苑蹴去。」
排行老三的蕭真情,手上拎著兩頭縫著小鈴鐺的綢布球,邀約一向好靜的蕭真愛,到園子里踢球去。
「不成,爹爹告誡我們,近日已有遠到賓客住進東苑,不許我們太撒野,免得在客人面前鬧笑話。」蕭真愛制止了妹妹的行動。
「西苑和東苑隔著圍牆,客人瞧不見我們的。」蕭真情極力勸說。
「如果蹴餅了牆怎麼辦?」蕭真愛就是不點頭同意。
「大不了朝東苑喊一聲,叫人家幫我們丟過來就是羅。」蕭真情生性活潑,凡事想得簡單。
蚌性溫和柔順的蕭真愛,拗不過妹妹的央求,便答應一塊到西苑蹴。
二位嬌俏的女娃,拎起裙擺,優雅的蹴起叮當作響的布球。
「大姐,我一定要讓你接不到我的。」
蕭真情奮力揚起腳一踢——
球劃了一個完美的圓弧,越過了牆頭,朝東庭落下。
兩個人一時只能干瞪眼。
這……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