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京師,上官府。
一道粉色人影偷偷模模、躡手躡腳的從長廊往花圃旁的廂房而去,沿途還不忘四處張望,緊張的模樣一目了然。
長廊另一頭,手上抱著一籃衣物的婢女小紅正快步走來,一抬眸便瞧見思念已久的熟悉人影正東張西望,心里雖覺得納悶,但很快地便讓欣喜取代。
她放下那籃衣物,向前飛奔而去,口里嚷嚷著,「小姐?你終于回來了,奴婢好想你啊!」
「噓!」上官藍茜听見那聲呼喊,嚇得心兒險些跳出胸口。她連忙舉起手指往微噘的小嘴上一擱,蹙起的眉頭略顯惱意。
「呃,小姐,你怎麼了?在自個兒府里為什麼這般神秘兮兮的?」
小紅連忙捂住嘴,將身軀湊向前。低聲問道。
「小聲點。我爹呢?」
「老爺一早便出府了,奴婢也不知道老爺去了哪里。」
「是嗎?太好了!」上官藍茜面露喜色,接著邁開大步往白個兒的廂房走去。
還好爹不在,不然她肯定少不了一頓臭罵。
唉,沒辦法,胡靖那個人真是節省得不像話,每天都是一身黑,看了真礙眼!
她決定發揮妻子的美德,替他縫些漂亮的衣裳,免得仙這個.幫之主在外頭讓人笑話。抬不起頭。
呵呵,她真是太賢慧了,胡靖一定會愛死她的!
不過.想縫一件上好的衣裳,前提當然是要有上等的布料,想她上官府里要什麼好貨色沒有,那些皇上賞賜的御品,隨便一塊業比南京那些商家賣的好上十成,擺著不用才是可惜呢。
「小姐別走得這麼快呀,等等奴婢!」
上官藍茜聞聲停步,等小紅快追上來時才又邁步往前走。
「小紅,我回來過這件事別和我爹說,知道嗎?還有,外頭那些守衛,你去幫我打點打點,快去!」
「不行啊,小姐!」
「為什麼不行?我教你去就去,難道我說的話你已經不听了?」上官藍茜瞅著,擺出怒容。
「不是啦,小姐,奴婢不敢,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你還不快說?」上官藍茜見小紅吞吞吐吐,似有事情隱瞞著她,心里漸漸不安了起來。
「只是老爺交代過,只要小姐回府,便將大門鎖住,不讓小姐再出去……」小紅心虛地低垂著腦袋,不敢望向小姐那張憤怒的臉。
「什麼!你敢?」上官藍茜氣得揪住她的衣襟,威脅的怒喝道。
「奴婢不敢呀,可……可是外邊的侍衛一定敢的……」
「慘了!」
爹肯定是知道了上個月凌淵哥哥悔婚之事是她和凌淵哥哥共謀來誰騙他的,這不可好!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前門?對!她方才是從後門偷偷進來的.後門的侍衛肯定還不知道她己回家的消息。
「小紅,快!拿件你的衣裳給我!」她放開小紅,急急地道。
忽地,後頭一道渾厚的嗓音飄進上官藍茜耳里。
「你以為真的可以魚目混珠?別異想天開了,臭丫頭!」
上官藍茜不禁愣住,閉目呆了會兒才僵硬的轉過身,傻笑著低喊了聲,「爹……」
「哼,你眼里可還有我這個爹?」上官衍走上前,停在女兒面前三步遠之處,雙臂環胸睨著她。
上官藍茜咬了咬唇.上前攬住案親的手臂,撒嬌道︰「當、當然有啊,爹是茜茜心里最英勇、最偉大、最……仁慈的爹,茜茜一輩子將您擺在第一位,不敢忘卻……」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趙凌淵在搞什麼鬼。」
「哪有搞什麼鬼呀,爹。您別瞎猜,而且……莊主也說了,是……是凌淵哥哥不知好歹,辜負了我。不關我的事啊……」
她咬緊了唇唇,心虛的眸子四處梭巡,真怕凌淵哥哥會「踫巧」
听見她這番自私的話。
凌淵哥哥,你一定要原諒茜茜呀!等這件事結束,茜茜一定會當面向你道歉的。
「是嗎?那這個月你上哪兒去了?既然你同意趙凌淵悔婚︰那不是早該回府?你還有什麼理由在外頭游蕩?」
「我……我想四處走走嘛,南京城這麼繁華熱鬧,反正我人都已經在那兒了,不多待些時曰豈不可惜?」
完了、完了!爹的眼神好像快要著火似的,好可怕!
而且,爹很少這麼生氣的,這不該如何善後?
難道她真的要全盤托出?
不行,她不能連累凌淵哥哥,更不能害了胡靖!
「喔?養你這麼大,我可從不曾听你說過喜歡熱鬧?去了一趟南京城,不僅性于變了,就連嗜好也不同了?」
上官衍的利眸逼視著眼前這雖任性卻從不曾對他撒謊的女兒,沒想到她才剛回府,便一連扯了這麼多謊話,真是氣死他了!
上官衍甩開她的手,眸子里已罩上一層憤怒的寒光,直瞪著眼前這不知悔改的任性女兒.「我……爹,我……」
上官藍茜眸中含淚,已不知還能說些什麼,對自己這樣瞞騙爹而懊悔不已。爹一向疼她,她卻讓他老人家這麼生氣,該怎麼辦?
上官衍輕哼一聲,不再瞪視她那雙楚楚可憐的眼眸,向身旁的侍衛命令道︰「你們輪流在小姐的房間外守著,不準小姐離開…步。」
「不行啊!爹,您听我說,茜茜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解釋,爹……」
「等我氣消了再听,我現在有公事得忙,你好好反省吧!」上官衍轉過身,不讓她有任何解釋的機會,隨即邁步離開。
「爹……」
寂靜的月夜,上官藍茜滿懷懊惱的倚在窗前,仰望著夜空。
唉.早知道就別賭氣回來了。
自從她和胡靖在一起後,胡靖對她可說是寵愛備至,也鮮少給她臉色看,可是那一天,她只不過舊事重提.又說了一次他的衣裳寒酸,沒想到他竟然氣得幾天都不理她,真是十足小心眼的男人!
她不僅生氣,心里更是難過,于是便趁他外出時偷偷溜回京師,想將以前皇上御賜的那些上等布料拿一些回去,做些衣裳送給他,好讓他消消氣,沒想到爹竟然這麼卑鄙,將她關起來,真是可惡!
現在該怎麼辦?
若她三、五個月都走不了,胡靖一定會很擔心的。
她才這麼想著,忽聞幾道風聲呼嘯而氖,接著,門邊、窗邊看守的數名侍衛紛紛倒下。
之後,一抹黑影從屋檐上輕巧的落下,停在窗前.利眸瞪視著驚訝無比的上官藍茜。
「胡……胡靖!你怎麼會……到這兒來?」
「你說呢?」他一躍而入,長臂一扯,便將她拉入懷中。「你真該死,回頭看我怎麼教訓你。」
「胡靖,沒想到你會來救我,我真感動呢!」她抱住他,小臉磨蹭著他寬厚的胸膛。「你不氣我了嗎?」
「哼!」
嘴上雖不悅,他的眸光卻是萬分柔和,大掌輕揉著她細滑的發絲。
上官藍茜抬眸迎視著他,唇畔也漾起了幸福的笑。
忽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亮光也由遠處慢慢接近。
當胡靖攬著上官藍茜走出房門,外頭的大陣仗已迅速將廂房圍住。為首緩步而來的正是上官衍.他的嘴角噙著笑,一副早已料到此事的悠哉神情,直望著忐忑不安的女兒。
糟了!爹擺出這副好詐的臉孔,必是不安好心!「胡靖,你快走,這兒我來應付就好!」
上官藍茜掙開胡靖的懷抱,‘霍然跨前一步,張開雙臂擋在胡靖面前,一雙蹙緊的眉蓄著不滿,直瞅著面前笑得詭異的父親。
上官衍投給女兒了然的一笑,隨即將目光轉向她身後的男人。
胡靖神情不變,睨了面前這天真過頭的小丫頭一眼,伸手一把將她拉開,雙眸毫不畏懼的迎視上官衍略帶審視與戲譴的目光。
「草民胡靖,拜見上官大人.」
上官衍抬手輕擺,示意一千守衛退下。‘嘶屬下通報,還以為是哪個不要命的強盜匪徒,膽敢夜闖上官府,原來是誤會一場。」
胡靖擰眉,沒有回應上官衍的諷刺之語。
「胡幫主若是不嫌棄,請前去大廳喝杯茶,咱倆再來好好談談?」
「上官大人先請。」
見上官衍已轉身離開,胡靖隨即偏頭看向一旁呆愣的上官藍茜。
他唇角微揚,伸手輕撫她細女敕的臉頰,指月復沿著耳際往下移,接著緩緩抬起她的下巴。
他直盯著她,盯得她俏顏紅燙,緊張得不知該說些什麼。之後,他挺拔的身軀微微前傾,冷不防地吻住她微啟的唇,含住她驚訝的檀口,柔柔地、有些捉弄意味地吻著。
「晤……」
這胡靖是怎麼了?大庭廣眾之下,他怎麼可以這麼做?
可是……晤,她頭好暈……上官藍茜伸手抓住他的衣擺,星眸閃爍著,已浮上一層迷蒙。
許久,胡靖才放開她,將她緊摟在懷中,低聲問︰「你回來做什麼?」
「啊?」听見他的問話,上官藍茜才恍然回過神,睜著無辜的水眸望向他,接著左顧右盼,問道︰「爹人呢?」
奇怪,方才這兒還一堆人的,怎麼才一會兒工夫就全走光了?
「上官大少.請我去大廳喝杯茶,所以先走了。」
「唔,對啊,爹說要和你談談……胡靖,你和我爹認識?」
胡靖是怎麼了?為何這樣猛盯著她瞧,這眼神就和當初仙要逼問她一樣犀利。
「應該算認識。」
他記得以前曾隨師父拜訪過上官大人幾次。印象中,上官大人是頭老奸巨猾的狐狸,和師父的性子差不多.「什麼應該呀?我不懂,胡靖,你就直接說了吧,爹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們的事了?」她垂下眼睫,故意避開他的眼,雙手下意識地攬住他的長臂。
「他不知道。」
「是嗎?可是若不知道,方才怎會放任你……吻我?這可不像爹的作風,還有……這也不像你的作風,胡靖,你為什麼要偷吻我,還在大庭廣眾之下?你知不知道這麼做會讓我很難為情的?」她搖晃著他的手臂,因為他從頭至尾都足以冰冷不帶情緒的語調說話,所以膽怯的不敢抬眸看向他。
胡靖皺了皺眉,瞧她似乎沒有抬頭的打算,他輕嘆一聲,反手拉住她的小手,順勢將她扯進懷’個,另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正視他。
「我想,他應該沒看見我吻你,而且,我們兩人所做之事,他應該也不感興趣才對,沒什麼好難為情的。」
「胡靖!」她不禁嬌嗔,鼓腮瞅著他.「好了,回正題吧,你還沒說,瞞著我偷溜回來做什麼?」
呃,就知道他要問這個.上官藍茜輕吐舌頭,將整張臉偎進他的懷中,向他撒嬌。
「我哪有偷溜呀,這樣說我很過分耶,這里好歹也是我出生長大的家,我思念家人,所以就回來了啊,這沒什麼嘛,你說對不對。」
「不對!若是思念家人,你會先告訴我一聲才走,而不是趁我出門時溜走,而且,我沒記錯的話,當時你正在生悶氣……該不是賭氣出走吧?」他眯起了眼。
「啊?呵呵,胡靖,你想太多了,我才不是這麼小心眼的人哩.對了,爹正等著你呢,我們快到大廳去吧。」上官藍茜傻笑兩聲,抓住他的手臂想蒙混過去。
「不急,讓他稍等一會兒,我們的事情先解決。」胡靖將她拉了回來。「還是……你又打算對我不老實,嗯?」
「哎呀,你真討厭!好吧、好吧,我承認就是了。」上官藍茜噘起嘴,不依地說.「我回府,是因為覺得先前皇上御賜的那些上好布料擱在房里可惜,想拿些回幫做幾件新衣裳給你嘛,這也沒什麼不對呀,哪算是偷溜呢?」
胡靖愣了一下,輕捏她細女敕的臉頰。無奈地低嘆一聲。
「還真的是為了這件事。傻丫頭,千里迢迢就為取幾匹布,值得嗎?若是路上遇著危險,你一個姑娘家能應付得了?」
「胡靖,你擔心太多了啦!不管如何,我也是學過幾年功夫的,再說,這一路上平平靜靜,也沒發生什麼事情,只是路途稍遠了點而己,你放心。」
她沖著他一笑,笑里有著要他安心的保證,可是胡靖看了,只覺得額頭隱隱痛了起來。
這丫頭,若非他一路跟著她,替她擺乎那些覬覦她美色的婬賊,她真以為自己能安全抵達上官府?
上官藍茜見他心情並未好轉,眉頭似乎擰得更緊,連忙轉開話題。
「別談這個了,胡靖,你打算怎麼和我爹說?听爹的口氣,似乎已經知道我和凌淵哥哥串通騙他,我真擔心他會拿這件事刁難我們。」
「放心吧,上官大人若有意刁難,方才就不會將侍衛遣走,也不會讓我這麼大膽地欺負他的寶貝女兒,你說是吧?」
胡靖輕嘆,無奈的搖首,伸手愛憐地揉了揉她的發,低頭嗅了一口她發上清新的氣息,眸里又顯露出寵溺的柔和光芒。
上官藍茜一抬頭,便踫觸到這深情的凝視,雙頰瞬間透出一抹嫣紅。
她抿了抿唇,開口問道︰「胡靖……你說,爹會不會答應讓我嫁給你?」
「不管他是否答應.我都要娶你。」他輕撫她熱燙的臉頰,給予保證,然後,他握住她的小手,往大廳的方向徐步而行。
「可是……我不希望爹反對我們的親事……」
「你放心,不管令尊的條件是什麼,我胡靖願為你赴湯蹈火.絕無怨言.」他眼里含笑,對于她總愛胡思亂想的性子葚感沒轍。
「胡靖……我真傻,就只會與你嘔氣,我明知你不在意別人看你的眼光,對于外在的瑣事也從不放在心上,卻還時時跟你唱反調,這次還氣得跑回京師,我真是慚愧。」
上官藍茜垂眸走著,對于自己這次的賭氣後悔不已,若是她沒一氣之下跑回來,現在肯定還是開開心心地和胡靖待在幫里,業不會落得現在忐忑不安,等著听從爹的安排。
「你終于肯承認是賭氣偷溜了?」胡靖睨了她一眼,薄唇含笑,並無責怪意味。
「呃,胡靖,我……你真討厭,既然知道就別說出來嘛。」上官藍茜鼓腮瞄了他一眼,隨即展開笑顏道︰「好啦,我答應你,以後不會再不經你同意就離開,但是呢,往後你的衣著得山我米決定,如何?」
「這……我考慮、考慮。」
「這有什麼好考慮的啊?」
兩人邊走邊聊,一會兒便來到大廳外。胡靖不再理會她的逼問,逕自跨入廳內,她也只好氣呼呼地跟著他走進廳里。
「胡幫主,請坐。」上官衍笑看著兩人,並未指責胡靖讓他等待太久,對女兒嗔怒的模樣也不以為意。
「上官大人有何條件,下妨明言。」
胡靖並末入座.而是在離上官衍約莫五步之處停下腳步,與上官藍茜一同盯著他看,等待他接下來要說的條件。
「胡幫主真是快人快語,那老夫就明說了。」
上官衍輕笑一聲.接著也站起身,往他們身旁定來。
「看得出胡幫主對這丫頭的疼愛,將她托付予你,老夫也很放心。
不過,趙凌淵悔婚一事,讓我上官府顏面盡失,而這個罪魁禍首呢,就不用老夫點明了,大家心知肚明,所以……」他微頓,利眸瞅著胡靖,道︰「第一,老夫要你明年秋天以八人大轎前來迎娶茜茜,而這一年之中,她必須待在上官府.你們兩人不得見面。」
「不行啊,爹,這是什麼怪條件,我不答應!」
上官衍不理會女兒的反對,更沒有望向她激動的臉,只是繼續道︰「第二,我要石謙身上的紫蟠珠。第三呢,就不是條件了,老夫想請胡幫主幫個忙,若哪曰不慎踫見趙凌淵那家伙,煩請轉告一句,要他……千萬小心了。多謝。」
「可以。」
胡靖沒有多加考慮,一口答應,身旁的上官藍茜卻是大受打擊,淚盈于睫,圓睜的美眸中有著憤怒的火光。
「不可以!你們怎麼可以擅自如此決定?我不答應、不答應,絕對不答應!」
胡靖拉住欲沖上前的上官藍茜,雙掌扶住她的肩,將她扳回身,柔和的眸子凝視著她憤怒的容顏,深情且專注。
「茜茜,你听話,我胡靖對天發誓,明年秋天一定會來迎娶你,若違此誓,不得好死。」
「胡靖……」
她隱忍的淚終于決堤,倏地掙開胡靖的手,轉身往廳外直奔而去;「茜茜!」
胡靖一愣,未及拉住那急奔的身影,他轉頭望向上官衍,見到他頷首示意後,便匆忙追了出去。
他追至長廊上,便看見上官藍茜掩面啜泣.不住往前奔跑著。
他一個縱身,飛躍至她的身側,長臂一伸,便將哭泣的人兒攬進懷中。他的大掌輕撫著她劑勵的雙肩,無論動作或目光,都充滿了毫無掩飾的心疼和愛憐。
胡靖的手掌傳遞的溫熱觸感,和胸膛平穩的律動,讓上官藍茜激動的情緒逐漸緩和。她靜靜地靠著他,听著他的心跳。
誰都沒有開口,胡靖只是輕撫著她的發,擁著她往靜謐的花園里慢慢走去。直到懷里的人兒不再哭泣,抬起那雙楚楚可憐的水眸望向他,他才憐惜地拭去她頰上的淚水,柔聲解釋。」茜茜,別哭了好嗎?你爹這麼做,其實是為了你好。」
上官藍茜搖頭,吸了吸鼻子.哽咽著低喃。「我不懂……胡靖,你為什麼要接受爹的條件?你可以不理他的。你帶我定,我願意一輩子跟隨你,不管是不是回幫里都好……」
她的水眸中帶著懇求,胡靖見狀,心里悶疼得難受,用力將她摟在懷中。
「傻丫頭!我怎會讓你過那種飄泊的日子?」
「可是……一年真的好久!這回才分開十幾天,茜茜就覺思念難熬,若是一年都無法見面。我怕……你、你會不會忘了我?忘了我的長相,忘了我的聲音……」
她緊緊環抱他的腰,怕一放手,他就會離他而去,從此忘︰了她,忘了世上還有她上官藍茜這個人。胡姑聞言,心猛地一震,攬住她的雙臂顯得僵硬,連嗓音也克制不住地變得低沉。
「茜茜,你不相信我?你這麼說,可知我心里多難受?」
上官藍茜聞聲連忙抬頭,看到他那張受傷的臉,她慌忙地解釋道︰「不,不是的!我只是很難相信,你竟會……答應爹這種條件。」
胡靖盯著她好一會兒,嗓音才又柔和許多。
「趙凌淵退婚的事,的確對上官府的名聲影響甚大,你爹在朝中為官,閑言閑語自然多,若才相隔一、兩個月,我便迎娶你進門,外人會怎麼說你?又將如何談論、猜測當初趙凌淵悔婚的理由?流言蜚語帶來的傷害,你爹十分了解,他顧及你的清白並無不妥,也絕無拆散我們之意,你別胡思亂想。」
「可是……可是……那也不需要不讓我們見面吧?」她想了想,還是很難接受。
「我要來,他阻止得了嗎?」見她一時之間感動得不知該說什麼,胡靖笑了。
「傻茜茜,放心吧,你爹不會阻止我們相見的,我保證。」
「真的?那……你一定會來?」
「當然。」他吻了一下她白女敕的臉頰,承諾道。
「那……」上官藍茜害羞地垂下眸子,唇畔漾起笑意「我幫你做新衣裳,藍色的可好?因為你除了黑色的衣裳,什麼都沒有。我也不知你喜歡的樣式,不如我多做幾種款式,等你來看我時再挑選,好嗎?」胡靖聞言愕然,一會兒後才緩緩輕扯了下嘴角,笑得極不自然。
「你不需要為我這麼費心思……」
「才不會呢,為你做新衣裳,茜茜心里高興得很。」
「我一向粗野.精致的衣裳穿在我的身上有點怪。」他試著解釋。
「不會,不會,你只是不習慣而已。我已經想像得出來,那些衣裳穿在你身上會有多俊、多好看!」
「茜茜……」
胡靖突然想到,這樣的話題兩人已談過不知多少次了,但最後總是沒法有個完美的收場,所以,他決定放棄對峙。
微眯的眼閃爍著迷人光芒,性感的薄唇輕揚,他凝視她月兒般的美眸,捧起她微訝的俏顏,忽地封住她微啟的唇辦.「嗯?唔……」
上官藍茜的水亮眸子漸漸迷蒙,意識也越來越渾沌。
她好像忘了自己要說什麼了,不過也無妨,現在還有什麼事情是比擁著深愛的胡靖更重要的呢?她得珍惜兩人每回共處的短暫時光,哪怕只有幾個咐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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