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帳篷後,阿里真的端出食物擺在她眼前,可惜沒有熱騰閑的美食,只有硬邦邦的面包。
方羽羽拿起食物,拉下面紗,既然決定離開這里,她就不需要再遵守沙爾罕的規定,不介意對外人露臉了。
只是在沙爾罕的皇宮被養刁了嘴,她才咬了一口冷掉干硬的面包,差點食不下咽,忙拿起一旁的水配下。
以為水杯盛的是開水,一入喉才驚覺是濃烈的酒,霎時她蹙起眉頭,小臉揪成一團。
席地坐在對面的阿里狐疑地望著她,方才她拿下面紗,他發現她有張精致漂亮的臉蛋,白皙透女敕的膚質,讓他已經興起,卻只能先等她吃飽再辦事。
察覺他的目光,方羽羽以為是自己的表現對主人失禮了,忙抬眸朝他微微一笑。
阿里為她純真的笑容怔忡了下,意外妓女有這麼美麗純潔的笑靨,他更加心喜,拿起酒杯與她對飲。
不喜歡烈酒的方羽羽見狀,不好意思拒絕對方的友善,只得跟他干杯起來。
才吃了半塊面包,喝了半杯酒,她已經感覺身體炙熱,有些頭昏目眩。
突地,她驚覺阿里龐大壯碩的身軀朝她逼近,她瞠眸,心顫了下,急忙往一旁閃躲。
下一刻她卻被拉住手臂,腳步踉蹌地跌坐在羊毛毯上,阿里俯身向前想攫取她軟女敕的櫻唇,她慌忙轉頭,臉頰被男人的唇貼上,粗糙的胡子扎疼了她。
「不要!」她突地尖叫出聲,身體顫抖,害怕不已,嬌小的身軀被困在下方無處可逃。
「放開我!」
她雙手雙腳慌亂地掙扎著,這才產生極大的恐懼,咒罵自己怎麼會呆呆地跟著陌生人走,還乖乖的進入男人的帳篷。
「拜托,放開我,我沒有那個意思!」她大喊道,拼命搖頭,試圖尋找一線生機。
阿里撐起身子,蹙起濃眉一臉困惑,她抗拒的模樣顯得不對勁,然後他似有領悟地站了起來,從長袍里掏出幾張鈔票遞給她。
「先付一半,剩下的完事再給。」他暫壓下滿腔欲火說明,很想盡快再將她撲倒。
看到他掏錢,她頓時搖頭把身上的錢丟給他,倉皇地從地上爬起來,腳步蹣跚往帳外奔去。
看見散落在地的鈔票,阿里一時驚愣。但就算她不是妓女,他也需要女人來澆熄身上的欲火!他轉身走出帳篷打算把她捉回來。
方羽羽慌慌張張跑出阿里的帳篷,另一個帳篷的男人感覺有人影晃過,走出帳篷,一看見方羽羽便急忙追上前。
「阿里這麼快就完事了?接下來是我。」他從後面拉住方羽羽的手臂,便要將她帶往自己的帳篷。
「不要,放開我!」再度被另一個男人捉住,她尖叫,掙扎著,害怕的哭了出來。
她驚嚇的模樣讓男人一時驚愕。莫非阿里方才太過粗魯了?
努力的掙月兌他大掌的箝制,方羽羽逃命似的往前奔跑。
拉扯之間,從她身上掉落了一個徽章,男人才拔腿要追,卻瞥見落在沙地上的徽章,在火光的映照下閃爍晶亮,他好奇的彎身撿起,看到復雜的圖騰時,臉上一陣青白。
「大哥,那個女人跑了?」追出來的阿里喊了一聲,忙要追上前方的人影。
突地,他被看似瘦弱的大哥伸腳一拐,壯碩的身軀硬生生撲倒在沙地上。
「大哥,你……干麼阻止我?」阿里立刻爬起來,滿臉沙塵又擰眉豎目地看向應該尊敬的老大,此刻的他欲火焚身情緒顯得暴躁。
「你,死定了!」大哥眉頭攏成一座山,咬牙切齒,模樣比他還駭人。
「快讓我捉到那個女人幫我滅火,我就不會死了。」阿里視線望著逐漸遠去的小小身影,他其實三兩下就可以捉到她。
「你竟敢踫阿拉維王室的女人,而且還是沙爾罕•伊德里斯的女人!」大哥一臉愁雲慘霧,宛如世界末日來臨。
沙爾罕雖然不是王儲,卻是摩洛哥王室的血親,他個人所擁有的財富甚至比現任王子還富有。
他的經濟力量不單在摩洛哥境內,更與西方國家及阿拉伯世界的財團有合作貿易,他不僅有錢有權,即使鄰近的國家也對他敬畏三分。
「沙爾罕?!」阿里听了瞠眸一驚,再看向大哥拿在手掌的徽章,黝黑的臉霎時泛白。
雖然沒看過沙爾罕本人,但他們長時間在阿爾及利亞和摩洛哥邊境往來,非常清楚象征王室的圖騰,尤其伊德里斯家族特有的紋飾,僅是一枚小徽章,卻是一般人絕不可能擁有的。
身為頭頭的大哥連忙曲指吹了聲尖銳的哨音,頓時數頂帳篷一陣騷動,五、六個男人慌忙跑了出來。
「現在立刻收拾離開!」不等大家發問,他直接下達命令。
唯今之計只有馬上逃離,萬一擄人之事被沙爾罕得知,別說再也踏不進摩洛哥的土地,連祖國阿爾及利亞也將難以容身。
「大……大哥,我……我真的沒有強擄那個女人,是她自願跟我來的……」驚覺闖下大禍,阿里額上冷汗潸潸,口吃的想解釋。
「解釋沒有屁用,趕快離開沙爾罕的領地,假裝什麼事也不知情。」轉身急忙拆帳篷,收東西,滅火源。
「大……大哥,那個女人怎麼辦?」三更半夜在沙漠奔逃,恐有生命危險。
「既然是沙爾罕的女人很快就會被他找到,萬一連帶發現我們的存在,你就真的害死大家。」一群人火速收拾妥行李,躍上駱駝,倉皇逃命。
方羽羽在沙漠里拼命奔跑,柔軟的沙丘讓她跑得極其吃力,但她卻完全不敢松懈,就怕被捉回去,面臨恐怖的地獄折磨。
她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忍不住回頭望向逃離的地方,卻驚覺熊熊的營火逐漸被熄滅,好幾道黑影紛紛騎上了駱駝。
以為他們是要來追她,她更是心驚膽戰,緊張得全身血液逆流,她逃得更賣力更驚惶,幾度絆跌在沙地里,她慌忙爬起,繼續狂奔。
只是無邊無際的沙漠卻宛如黑暗的無底洞逐漸吞噬著她,她害怕無助,驚恐顫抖,臉上滿是汗水與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模糊了她的意識。
她感覺雙腳發軟,一陣眩然,再度往前一撲,倒進沙堆里。
「救我……沙爾罕……」她喃喃低語,緩緩垂下眼睫,整個人迅速被黑暗所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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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爾罕猛地從床上驚醒,好不容易才有些睡意,剛進入睡眠狀態竟然立刻被她嚇醒。
他感覺額上滲出冷汗,心中狂顫,夢中方羽羽淚流滿面的驚懼模樣震撼了他。
拿起手機撥打給隨從,他曾交代一尋獲方羽羽必須立即通報他,但竟無半點消息。
「還沒找到?全是飯桶!」他憤怒的走出房間,電話里罵著自己人,電話外罵著此地的負責人。
「沙爾罕大人請息怒,屬下辦事不力,相信天一亮一定為您找到人。」官邸的負責人連連哈腰道歉。半夜三點,他不敢歇息仍坐在大廳里等候下人的消息。
沙爾罕第一次動用公權力,慎重其事的要他找人,讓他不禁心驚膽戰,雖然沙爾罕是這區域幾座城鎮的最高管理者,但他從不曾為私人事件為難過地方負責人。
「天亮就來不及了,把人員移往沙漠搜尋,她如果有什麼閃失,全部的人等著受連帶處分!」撂下重話,他跨步走出大門,開了車離開。
雖然他並非高壓的獨裁者,但盛怒的話語還是令人畏懼惶恐。
沙爾罕再度驅車奔馳在沙漠里,一張俊容此刻比鬼魅還嚇人。
懊死!懊死!他為什麼要為那個女人心神不寧?!
他跟她明明什麼也不是,真要定義,她只能算供他娛樂的「寵物」,就算他對她動心,卻也因為她的不識好歹讓他心灰意冷了。
可為什麼他竟然如此惶惶不安,憂心如焚?
如果那個夢是事實,那她是不是已經慘遭毒手?
可惡!他低啐一聲。是她自己逃離他的保護,遭遇什麼不測也是她自找的,他又何必為她感到撕心裂肺?!
他因為腦中浮現一幕幕淒慘的畫面,內心緊扯著,他焦慮她的安危,卻又惱怒為她焦慮的心。
突地,他想起一個重要的東西,只要她隨身帶著他曾給她的徽章,那便是她的保命符,即使遇到任何凶神惡煞,也毋須擔心被傷。
懊死!他根本未曾告訴過她,那枚徽章的重要性及價值,何況以她迷糊的個性,一定早就不知丟到哪里去了。
她一個女人迷失在沙漠地帶,這里多是游牧民族的男人來來往往,語言不通的她輕易就會發生不可挽回的危險。
他再度自責不該帶她到這個地方來。
望著黑暗無垠的沙漠,他只能毫無頭緒的奔馳,天際上繁星點點閃爍,一輪半月逐漸西沉。
突地,他看見遠方的半月下射出一道光。
他瞠眸再定楮望著,光線是由遠處的黑暗中射出,對映著天上的月光。
仿佛得到什麼啟示,他急踩油門,朝著光芒直追而去。
從地上射出的光芒隨著他的接近愈來愈微弱,直到僅剩一寸微光閃動著。
他打開車門,跨下車,奔向那最後一絲閃光的位置。
驀地,他呼吸一窒,心髒幾乎停擺。
沙地上蜷伏著一個女人,他找了一整夜的女人。
蹲,他急忙將她扶起,卻見她全身沾滿沙塵,衣服凌亂,面紗不見了,頭巾也散了。
在月光下,車燈前,他清楚看見她污漬的臉上滿意是淚痕,剎那間,他胸口仿佛被人刺了一刀,痛苦不已。
「女人,醒來!」拍著她的臉蛋,他焦急的叫喚她,「方羽羽,醒醒!「他抓著她的雙臂用力搖晃著,伸手拍打她的臉頰,這才驚覺她冰涼的體溫。
他再度心震了下,伸手顫抖地探她的鼻息,心髒再度停擺。
靶覺到她微弱的呼吸,他驀地吁了口氣,然後將她緊緊地摟進懷里。
「方羽羽,醒過來,我命令你!」他有力的雙臂緊摟著她,不停地喊道。
她失溫的冰冷似乎也傳進了她體內,讓他身體跟著發顫,將懷中的人兒摟得更緊。
「方羽羽,不準睡,快起來!」他霸道的發號命令,此刻甚至願意用一切所有換取她再次的微笑。
他低頭吻著她的頭頂,雙手搓揉她的背部,將她一把抱起準備送醫。
「不要!」
懷中迸出一聲叫喊,讓他心驚了下,停下腳步。
「放開我……」虛弱的聲音顯得驚惶,無力的手臂困難的想掙扎。
「羽羽。」感覺懷中的她似要蘇醒,他低頭急忙叫喚她,「羽羽,是我。」
她卻仍擰眉夢囈著想掙扎,但沙爾罕一點也不想松手,他跨步走往車子,將她抱進後座里。
「放開我……」她緊閉的眼滲出溫熱的淚液。
「不要!」她突地驚醒,伸手揮去親昵的踫觸。
「羽羽,我不會傷你。」看見她驚恐慘白的面容,沙爾罕眉心緊擰著,神情黯郁。
她究竟受到什麼傷害,被他查出,絕對把對方碎尸萬段。
「沙爾罕……」方羽羽視線有些模糊,眼前熟悉的俊容不知是夢是真,她伸手緩緩觸上他的臉龐。「沙爾罕,真的是你……」
仿佛在黑夜中觸到一絲曙光,在黑海里模到一塊浮木,她柔荑緊貼他的臉龐,霎時眼淚如洪,嘩然而落。
「是我,沒事了,沒事了。」他張臂將她圈進懷里,溫柔地安撫,她的淚顏令他好難受。
靶覺到他胸膛的溫熱,熟悉的氣息讓她頓覺心安,釋放緊繃驚惶的心弦,她宛如孩子嚎啕大哭起來。
「別哭,沒事了。」拍著她的背哄著,他發覺她比他所以為的還嬌小柔弱。
「嗚∼好可怕……我以為死定了……我只是想問路,沒有要坐駱駝……我肚子餓才會進帳篷……我以為他說的是交通費……」她嗚咽著,說話象孩子表達得斷斷續續,沙爾罕卻拼出事件始末。
她是被強行帶離綠洲,甚至被騙進男人的帳篷,驀地他胸口燃起一把火焰,想立刻揪出該死的人。
「那個人在哪里?長相如何?」會在沙漠搭帳篷只有游牧民族,是摩洛哥或阿爾及利亞人?
「不知道,好幾個人……」她搖搖頭,完全記不清楚那些人的模樣,腦中只有前一刻夢魘里追著她的好幾團黑色怪物。
「好幾個人!」沙爾罕胸口一震,驚駭地瞠眸。老天,她竟然受到那麼不堪的迫害!他憤怒得身軀顫抖,卻不敢再追問她的傷痛,只能再度緊摟住她,萬分自責的痛苦不已。
「好冷……好渴……」雖然此刻在車里,方羽羽卻冷得發顫,喉嚨干渴不已。
沙爾罕松開她,立刻月兌下外袍包覆在她身上,然後彎身探向前座拿過一瓶礦泉水,扭開瓶蓋遞給她。
方羽羽接過瓶子,仰頭便大口灌下。
「咳咳!」她猛地嗆咳了起來,「好冰。」忍不住蹙起眉心。
忙伸手拍拍她的背,他抽了幾張面紙擦拭她臉上的塵沙及淚痕。
她抬眸望著他溫柔的動作一時怔忡,他深黝的眸低凝著她令她一陣心慌,一雙水眸更直愣愣地與他對望。
拂過她哭紅的眼角,鼻尖,還有她沾上水的唇瓣,最後他指尖停在她的唇畔。
她眨了下長睫,心跳加劇,他俯身覆住她的唇,她驚顫了下卻不知如何反應。
他的薄唇在她的櫻唇輕觸磨蹭著,然後開始吮吻她的唇瓣,更進一步探入她的檀口,大掌扶住她的後腦,一手緊貼她的背。
她閉上眼感受他的舌與她的勾卷糾纏,他炙熱的氣息讓她的身體開始發熱,他的吻益發狂烈急切。
她嚶嚀出聲,忍不住伸手想推開一點距離,感覺全身要被一股熱浪吞噬。
察覺她推拒的輕微動作,沙爾罕頓時清醒,離開她的唇瓣,他顯得懊惱。
他以為她一直對他存著排斥的心,加上她才剛受到那種傷害,所以他幾乎不能原諒自己做出這種形同趁人之危的行為。
「抱歉。」見她微擰眉心,他歉然道,生平第一次對女人道歉。
他的一聲抱歉卻讓方羽羽感覺受傷。難道他方才濃烈的吻不是因為對她有情感,而她卻因為他的吻興起驚濤駭浪的狂顫,全身炙熱冒汗。
「羽羽?」她臉色瞬間發紅讓他感覺有些不對勁。
「好熱……」離開他的懷抱,她頓覺頭疼全身不舒服。
沙爾罕伸手探向她的額頭,前一刻冰涼失溫的觸感,現下卻突然轉為燙人的高熱。
「發燒了,忍耐點,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他讓她躺臥在後座,然後下車走到駕駛座,發動引擎,急踩油門,四輪傳動車再度奔馳于沙漠中。
側躺著閉上雙眼,她懷念他方才的溫柔及懷抱,他的擁抱讓她忘卻了身體的不適,也讓她對他產生了依戀。
突地,引擎聲戛然而止,她听見前座的沙爾罕低咒一聲。
「該死!沒油了!」他還是第一次把車子開到沒油,今晚不知在沙漠里橫行了多少里。
方羽羽微睜眸,即使再度被困在沙漠里她也不感到害怕,因為他在她身邊,她甚至認為兩人能處在一個空間與世隔絕是種幸福。
經歷了一場生死逃亡,見到他的剎那,她更確認了自己的情感,那是曾經想逃避卻半點逃不了的悸動愛情。
只是這段感情注定無疾而終,他們是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她心里不禁泛起一陣痛楚,眼淚再度滑落。
「很不舒服嗎?忍耐一點,馬上會有直升機來接我們的。」沙爾罕再度返回後座,看見她眼角淌著淚,他心疼焦慮地望著她。
「直升機?」撐起眼皮抬望他,她感覺意識因為發燒開始渙散。
「幸好手機還有電,藉由衛星定位功能,我的人馬上可以找到這里。」他方才撥了一通電話,宅邸已經派出直升機來接人了。
「可是……我好象不行了……」方羽羽喃喃道。能死在他身旁她心滿意足了,但有件事她一定要讓他知道。
「你說什麼?」她虛弱的模樣讓他憂心不已,伸手撫模她發汗的額際,恨不得能代替她受苦。
「我……喜歡你……」她唇瓣輕蠕,在死前要對他表明心意。
「什麼!」他驚愕了下,彎身傾靠她更近,想听清楚她的呢喃。
「我……愛上你了……」她再度闔上雙眼,這一次卻沒有被恐怖的黑暗吞沒,反而感覺被一股柔情所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