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突然被一雙有力的手臂圈抱住。
柯以晴坐在沙發椅上驚顫不已,左聿彎身圈住她的雙臂,下巴抵著她的頭頂,神情非常痛苦。
「以晴,我要你跟孩子,不管你受過什麼傷害全忘了,我絕不會再放開你。」
「呃?」柯以晴一愣。他的話似有什麼誤解。
「以晴,我愛你,在我心中你永遠是完美的。」左聿試圖安慰,他心疼她的遭遇,胸口更隱忍著一股憤怒,很想將傷她的男人繩之以法。
他想問她是何時受到傷害,卻不願挑起她的惡夢,她善于偽裝剛強,內心一定隱忍了很多苦楚。
他自責懊悔無法待在她身邊保護她。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你以為我被性侵才懷孕?」柯以晴對他的猜想感到意外,只是他包容安慰的舉止讓她頓覺一股暖意。
左聿松開手臂,低頭凝望她。
「你不是被迫的?」他大掌輕貼覆她的粉頰,神情充滿心疼與愛憐。
「不是。」她輕搖螓首,沒有避開他的踫觸,望著他幽黑的眸,她決定對他吐實。
「你……愛那個男人嗎?」左聿怯怯地探問,竟害怕她也許在他再度出現前曾為某人心動過。
「我都說不認識了,哪來的愛?」柯以晴有些無奈地道。
左聿卻被她的話搞迷糊了。她既然不是被迫發生關系,為何會連對方是誰都不清楚?
「我……我跟牛郎上床。」柯以晴鼓足了勇氣才對他承認真相。
「什麼?!」左聿駭然,比方才听到她懷孕的消息還更加震愕。
「你……是不是那一晚?在陽明山的別墅……」他大掌握住她縴細的肩頭,情緒激動不已。
他竟忘了,那一晚她從頭至尾都誤會了他的真實身份。
柯以晴被他突然的激動神情嚇了一跳,然後才抿抿唇瓣,輕聲開口,「是。」
她不知道他為何知道她那晚的行蹤,此刻因為他過度的反應,讓她的心開始顫抖,宛如她犯了不可饒恕的罪惡,害怕他的懲處。
「該死,你怎麼不早說!」左聿擰眉咒罵,激動的搖晃她的身子,情緒暴躁不已。
「放手,你捏痛我了。」她輕蹙眉頭,垂眸低聲道。
不想再見他盛怒的模樣,不相信他還能大聲說出包容的話語。
「對不起。」左聿松開雙手,為自己的粗暴歉然,他再度張臂將她圈在懷里。
以為他會怒罵她的荒婬,忿忿地轉身離去,誰知他再度溫柔的環抱住她。
驀地,她心頭一熱,視線模糊。
「我只是一時喝醉……」她試圖想辯解,竟奢望他能原諒她的行為。
「孩子是我的,那晚跟你上床的人是我。」左聿摟著她,低頭吻她的發絲,自責沒早一刻對她澄清,她內心一定備受痛苦折磨。
他的話讓柯以晴身體一顫,一時腦袋空白。
片刻,她才抬起頭,一臉不敢置信地瞅著他。
「你去參加化裝舞會?去當牛郎?」她美眸圓瞠,無法理解。
「那晚從商宴分開,看你離去我依依不舍,于是跟隨你的座車想目送你回家,卻發現你前往陽明山參加派對。
「那個私人舞會只有應邀女性能參加,我查出舞會的內幕真相時,心里很不舒服,卻又擔心你不慎吃虧,所以我運用關系,假扮被雇請的牛郎混入會場。」
柯以晴已經怔愕到說不出話。
「原以為你認出我才跟我上床,沒想到早上竟看到你留下的支票。」想到她真將他當成牛郎,用完便逃之夭夭,他黑眸半眯,略顯不悅地瞠視她。「我是不是該感到高興,一個晚上的軟玉溫香還可以賺取一千萬?」她還真是大方。
「我……我不知道牛郎的行情。」柯以晴輕抿唇瓣,其實她當時只想遺忘已經發生的事,就算付一億也無所謂。
「如果當牛郎才能接近你,那我願意考慮當你專屬的牛郎。」左聿半開玩笑地道。
年少時她曾經大膽的開口說要買他一晚,沒想到陰錯陽差下真的兌現了。
「我……」柯以晴輕蹙眉,突然眼眶泛出淚珠,兩串晶淚滑落臉龐。
「我開玩笑的,我沒有責備輕視你的意思。」她突然的淚顏讓左聿心慌,伸手抹去她的淚珠。
她一雙美目卻只是滲出更多的淚珠,他焦急地將她摟進懷里安撫。
「別哭了,以晴。」他輕撫她的背像撫模小貓一般,意外她瞬間的軟弱。
「你為什麼不早說?害我痛苦好久……」她雙肩輕顫,委屈泣訴,怪他總害她經歷痛苦。
「對不起,我隔天早上想對你澄清,可是你避不見面,即使我去你家好不容易見到你,才提了一句話你轉身就逃,甚至直接逃到美國,我以為你是想懲罰我過去的薄情。」他低頭親吻她的發旋,聲音低喃溫柔。
柯以晴有些困難的推開他的懷抱,「既然過去無情,為何這麼多年後才想再來攪亂我的心?」她美眸帶著怨懟。
「以晴,我不是無情,只是害怕你被牽累,只能用消極的手段逼你離開。」他曲膝蹲在她面前,仰頭看著她。「當初阿宏轉嫁到我身上的龐大負債並不單純,那個地下錢莊的背後有人蛇集團掌控,他們不僅販賣女人,也販賣男人當男妓牛郎,只是跟對方交手幾次後,他們知道我不容易對付,便把目標放在我所交往的女人身上。
「我好怕一旦被他們查出你是我的妻子,絕對會替你招來危險,所以那一陣子我故意跟很多女人往來,一方面想模糊焦點,一方面是想逼你離開,因為我知道憑一己之力無法保全你,我希望你待在家里避人耳目,偏偏你以為我為債務煩心,每天積極的外出打工。
「每天早上看你出門我有多憂心,看到你晚上平安進門那一刻有多寬慰,這樣心驚膽戰的日子讓我快瘋了。內心非常掙扎應該送你回柯家,但私心卻又不肯放手,因為一旦放手便承認了我的無能為力,便得實現我跟汪姨的約定,從此不能再干擾你的世界。
「因為愛你,不想放手,因為愛你,更不能害你身陷危險,所以,我只能選擇用最壞的方式推開你,讓你回柯家受到有力的保護,只是我告訴汪姨,我不答應與你從此再無瓜葛,總有一天,等我有能力保護你,可以正大光明站在你面前那刻,無論花多大的努力,我一定要再牽你的手。」左聿神情凝重地娓娓道出當年分手的無可奈何。
他黑眸幽幽地望著她盈上水霧的美眸,伸手握住她的柔荑,大掌溫柔地包覆這雙他渴望再度牽起的縴手。
柯以晴再度潸然落淚,她沒想到那些日子的痛苦折磨,原來他比她更難受心傷。
「為什麼……什麼都不告訴我?」他竟然獨自承受那些壓力,為了她惶惶不安。
「說出真相,以你的個性不會心甘情願回柯家,一定把自身安危拋一旁,無怨無悔的跟我共度難關。」左聿深眸充滿不舍,知道她為了他可以不顧一切,否則,當年他也不必那樣傷她的心逼她離開。
「以晴,冷落你讓你孤單這麼多年我很抱歉,可是現在的我真的更有資格愛你,我絕對能保護你跟我們的孩子。嫁給我好嗎?讓我可以在全世界的人面前親手為你戴上戒指。」他捧起她的柔荑,低頭親吻她左手的無名指。
曾經,他私下給過她一顆小鑽戒,只是那時兩人的婚姻完全不能公開張揚。
柯以晴微微頷首,張開雙臂摟住他的頸項,眼淚紛飛如斷線的珍珠,唇角卻牽起一抹寬慰的,溫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