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潔看見周刊頭條,驀地神情呆滯。
昨晚,宇勛信誓旦旦告訴她,已經和姚馨妮提分手了。
昨晚,他熱情激狂地要了她一夜,在她耳畔訴說甜蜜愛語、柔情蜜意。
昨晚,他的女友在媒體面前大方展示兩人的訂婚戒,姚馨妮臉上美麗幸福的笑靨刺痛了她的眼眶,讓她內心酸疼。
雖然明知兩人不可能,但他昨晚的告白卻令她心生慰藉與感動。
她無法相信他竟口是心非的騙了她,在已經訂婚之後,還跟她熱情纏綿。
雖然是她情難自禁,怪不得別人,但得知真相後,她卻無法不感到難受、無地自容。
「雨潔!」宇勛闖進她的宿舍,看到她呆坐在客廳沙發,略略松了口氣,他真怕她看到報導信以為真,再度逃跑避不相見。
「你來做什麼?」季雨潔沒有抬首,壓抑著憤怒及悲傷,聲音有些干澀。
「解釋真相,這是子虛烏有的報導。」他走近沙發,看見茶幾上的周刊。她果然一直透過報章雜志在注意他的消息,以前的她並不愛看八卦雜志的。
他一方面欣慰她對他的在乎,一方面卻又焦急地想辯解澄清。
「不需要跟我解釋,你快點離開,如果被狗仔拍到,你才需要向你的未婚妻解釋。」她口氣冰冷,模糊的視線卻直直凝視著茶幾上的周刊封面。
「雨潔,你不相信我?我從沒送過姚馨妮戒指,也已確實向她提出分手,這是她刻意在媒體前放的煙霧彈。」感受到她的怒氣,宇勛更是心急。
「我相不相信你不重要,我原本就不打算介入你的生活,她和你很相配,門當戶對。昨晚的事我會當做沒發生,請你不要再來找我,只要信守你的承諾,將海安治好還給我就好。」季雨潔極力平心靜氣地說。
「雨潔,昨晚的事我不可能當做沒發生!我為你瘋狂感動,你在我身下顫抖哭泣,那不只是性,更包含了愛,我們仍深愛著彼此。」他坐在她身旁,語氣有些激動。
「別說了,我對你早沒了感情,你不用再欺哄我,請你離開。」她下逐客令,不願回憶昨晚的縱情,那只會令她感覺更不堪。
「雨潔,看著我回答,你還愛著我。」宇勛拉住她的手臂,讓她側過身子與他相對。
季雨潔這才抬眸凝視他,她緊抿唇瓣,眼眶卻是含著淚。
她帶著委屈的怒顏教宇勛心一緊,低頭便吻住她緊抿的唇。
季雨潔一怔,然後掙扎著想推開他,他卻雙手握住她的皓腕,強勢地采入她的檀口想深吻她。
「不要!」她憤怒掙扎的咬了他一口,下一瞬便掙月兌被桎梏的皓腕,高舉右手用力一揮。
啪!清脆響亮的聲音,教兩個人同時愣住。
宇勛唇角滲出一點血漬,左頰一陣麻熱,他瞠大黑眸驚愕地望著眼前出手打他的女人。
季雨潔生平第二次動手打人,對象卻都是同一人。
第一次相遇,她誤以為追上她的他想對她意圖不軌,緊張害怕之際對他揮出拳頭。這一次,卻是他強勢的索吻令她惱怒,不願再被他的吻輕易迷惑,發生像昨晚的錯誤,所以她咬了他,甚至動手掌摑他。
她抿著唇瓣,眼眸仍是含著不願掉的淚,忿忿地與他對視。
宇勛沒因被她甩耳光而動怒,反而揚起唇角,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
雨潔看似溫和縴柔的個性,卻隱藏一絲強悍,也許正因為如此,她才能夠強韌一個人堅強獨立生活,一個人照顧孩子這麼多年。
「雨潔,不管你怎麼拒絕反抗,這一次我都絕不可能再放棄你,除非……你對我真的已毫無感情。」他聲音柔和,但言語中卻帶著強硬的宣告。
「我對你毫無感情,我早已不愛你了。」她瞅著他,冷冷道。即便是謊言,她仍感覺心口泛疼。
「雨潔,我真慶幸你從來不會說謊。」宇勛再度一笑。就算她指天發誓地說對他沒感情了,他也絕不會相信她的心口不一。
「我不會說謊,你會就夠了。」季雨潔嘲諷他。
「也許我人生中曾有一些謊言,但惟獨對你的感情,對你的愛,從來沒有一絲虛假。這次的事件我會很快向媒體澄清,證明我現在想娶的女人只有你,不會有第二人選。」他強勢的宣誓。
「我……我不可能嫁給你。」她咬著唇瓣,認為他根本信口開河,兩人的身份差那麼多,根本不可能有結果。
「不管你用什麼理由拒絕,我都不接受,尤其別告訴我,我們身份不合。」宇勛面對她,莫名地霸道起來。
「我們的身份本來就是雲泥之別,你去找合適你的女人、美麗的未婚妻溫存,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季雨潔伸手指向門口,再度下逐客令。
「我會去找姚馨妮,不過不是跟她談情敘舊,而是說清楚、講明白。我明天再過來找你,你想見海安就別給我亂跑。」離去前,他再度拿兒子當綁住她的借口。
這件事要處理妥當可不是三兩天就能搞定的,她暫時誤解生氣都沒關系,就是別鴕鳥的躲起來,他什麼都不怕,只怕她再一次鬧失蹤。
這幾天他一直在思索著,如果當初剛分開那年,他再積極認真搜尋她的蹤跡,也許兩人加上孩子早就能團圓了,不會兜這麼大圈才又讓他得回她。
至少他該慶幸自己還未曾跟別的女人許下婚約,否則他也只能當個負心漢了。
一旦心中最想要的那個人出現,他便再也無法退而求其次,尋覓替代品了。
「馨妮,這是怎麼一回事?」離開休閑農村,宇勛馬上約姚馨妮見面,此刻兩人正在無人打擾的餐廳包廂里。
「那是媒體捕風捉影、胡亂報導,我沒有說是婚戒。」她一張麗容露出無辜的神情。
「你應該知道我最討厭女人耍心機。」他微眯黑眸,語氣有一絲警告。
他之前怎麼會誤以為她的性格單純無偽,笑容神似雨潔?
「我參加好友的演奏會,上台獻花合影,又不是我買通記者做不實報導,你這樣興師問罪會不會太過分?」姚馨妮微顰柳眉,輕細的聲音充滿委屈。
她此刻的神情確實有幾分神似雨潔,不同的是,雨潔的委屈模樣令他滿懷心疼想安撫,而她卻讓他感覺看不清真實情緒。
之前他也許會相信她的話,但經過這次事件,讓他一瞬間識清她的真面目,她並非單純溫順的女人。
「何況我沒說謊,之前我向你提過我父親希望雙方聯姻之事,你並未反對。」
姚馨妮進一步為自己申辯。
「我沒反對,也沒表示同意,當時只是認為可以考慮看看。然而我幾天前已清楚向你表明現況,我無法和你繼續交往,並非你的問題,而是我曾在意的那個女人出現了。」突然提分手確實是他太自私殘忍,但他寧願自私對她負心,舍棄一份才剛萌芽的情感,也不願再一次失去摯愛的女人。
「我不接受你分手的理由,因為前女友出現就吃回頭草,那更不應是你會有的作為。」原本裝柔弱委屈的姚馨妮,開始表現出不悅及不滿。
宇勛是她交往過的對象中最優質、最有魅力的一個男人,他體貼、風趣、有涵養,他的身份背影最能襯托她的價值,更重要的是她已經愛上他了,絕不可能任由他三言兩語就分手,內心驕傲的她更不允許他被前女友所奪走。
「我不認為你了解真正的我,不過那並不重要,對我而言,她是無可取代的女人,我要結婚的對象非她莫屬。
我只能說,對你很抱歉,和你交往的這兩三個月,我們確實相處得不錯,我對你不是全無感情,但無法更深入。
因為我心底深處一直藏著一個女人,愛她太深無法真正忘懷,現在既然讓我得到重新來過的機會,我將不惜一切的去爭取她。」宇勛坦然告白內心情感,即使會傷了她,他也寧願快刀斬亂麻。
「大家都知道我們在交往,我確信雙方家長亦都樂見我們的聯姻好事,我更不認為我的條件會輸給另一個女人,我不接受分手也不會放棄。」姚馨妮聲音平靜,卻堅定表明立場,兩人的關系不容許他單方面宣告結束。
「如果你夠聰明,就知道這麼做毫無意義,我在意的從來不是外在條件的匹配程度,在我心里,她的地位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贏得過。
她已為我生了孩子,這件事很快便會公諸于世,如果你想指控我負心劈腿,我都不會反駁。雖然和你交往期間我確實沒想過會再遇見她,更不知道有孩子的存在。」宇勛見她驚愕的神情,內心有些歉然,但既然要和她說清楚,他便不想隱瞞真相,更不願讓她心存任何期待。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要怎麼做我無權干涉,但只希望你不要再費心機在我身上,試圖扭曲事實。」他站起身,轉身準備離去。
「我不答應分手,你也不能將我撇得一干二淨,因為……我已經懷孕了。」姚馨妮突地扔出一顆震撼彈。
宇勛轉頭看向她,先是一怔,然後輕勾起唇角。「不可能。」他果斷道。
「我們已經有過好幾次親密行為。」她抬眸,目光凝重地看著他。
「但我從沒忘記避孕。」曾讓他沖動過的女人,只有雨潔。
突然想起昨晚和雨潔在一起,他完全忘了防護措施,如果要說現在肚子里可能有他孩子的女人,也只有雨潔。
「我昨天驗孕過呈陽性反應,原打算今天去醫院確認後再向你宣布喜訊的。」
姚馨妮說得煞有其事。
他黑眸微眯,內心仍舊一派坦然。比起說謊,她比雨潔高明精湛多了。
然而他更詳細自己的謹慎理智,除了雨潔之外,絕不可能讓女人意外懷孕。
「需不需要我派個人陪你去做檢查?」他冷冷問道。
「好啊!」姚馨妮表現得泰然自若。要買通醫生弄份假報告並不困難,如果用懷孕的理由能抓住他,她不惜裝到底。
她太過自然的神情教宇勛懷疑了兩秒,但隨即便否定她的說話,相信她是在做戲。
「如果你想玩這種把戲,就算屆時你能生出一個孩子來,我也會要求做DNA鑒定。」他不惜把丑話說在前頭。
雨潔只憑一封信、一張圖告知他海安的存在,他便沒有絲毫的懷疑,直接認了兒子,然而若換做其他女人,他不會輕易認賬。
並非他想賴賬不負責,而是他從不曾對其他女人失控過,否則,他豈不隨時要擔心有人上門叫爸爸。
「還有,就算你真不小心懷了我的孩子,我想娶的對象仍不會是你。」他原不想二度傷她,但顯然姚馨妮不是個可以好聚好散、理性談分手的女人。
推開包廂房門,宇勛徑自踏出包廂,此時手機響起,是蘇伯來電。
「少爺,不好了!海安昏倒了!」電話里蘇伯慌張不已。
「什麼?」宇勛瞠眸,內心猛地一震。「我馬上趕去醫院!」他神色倉皇,快步奔跑出餐廳。
身後,姚馨妮步出包廂,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身影,咬著唇瓣,內心有著怒意與不甘。
她會打探出他的對象,她絕不會輕易就認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