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了幾個寒流,庭園里的櫻花開了又落,杜鵑花開始綻出五彩繽紛的花朵,讓整條杜鵑花道生意盎然,美不勝收。
羅潯歌清晨即起,她披著毛衣站在庭園里,呼吸新鮮空氣,觀賞薄霧中的春景。
「夫人,早。」路過的佣人,恭恭敬敬地跟她行禮。
羅潯歌回以淺笑,她說過不要這麼叫她,但是個家族太龐大,豪門的規矩避不得,她只得接受這樣的尊稱。
算一算,嫁給至尊,已經兩個多月了。
呼……羅潯歌嘆了一口氣,形成一陣白煙,與薄霧融為一體。她怎麼也算不到,去年學期被的轉學,會讓自己在半年內成為新嫁娘,而且成為一個有丈夫的女孩。
再三個月她才滿十八耶,現在已經是梁太太了。
嘴角掩不住輕笑,粉頰藏不住酡紅,她現在的生活,是幸福到無法想象的。
豪門深似海,這句話雖不錯,但是她卻還能應付得游刃有余,至在少梁夫人或是其他親戚前,她知所進退;至尊對她更是好得沒話說,他們就像兩玩扮家家酒的孩子,現在玩的是扮演夫妻。
女乃女乃總說,他們兩個都跟小孩一樣在玩,一點都沒有夫妻的模樣。
至尊總是笑著說,他們本來就是小孩子,但是她是他貨真價實的妻子!
她喜歡至尊的擁抱,他強而有力的手臂總是能摟著她,給她扎實的溫暖。
才想著,一雙長臂由後環至,將她緊箍了住。
「這麼早就跑來吹冷風干嘛?」梁至尊睡眼惺忪地抱著她,還把力量壓在她身上。
「早晨的庭院很美耶!喂,你好重,不要把力量都放在我身上啦!」她拍了拍他,重死了!
「美?哪里美?不是霧茫茫一片?」梁至尊皺著眉環顧四周,根本冷得要死,「今天星期天不必上課,你這麼早起就為了看這堆白蒙蒙的東西喔?」
羅潯歌輕笑,至尊一向不喜歡太不切實際的東西。
「你想睡就回去睡啦!而且連件毛衣都沒搭就跑出來,會著涼的。」她掙月兌他的懷抱,轉而面向他。
「我的抱枕不見了,我睡不著。」他再度把她擁入懷中,潯歌就是他的抱枕。
「干嘛這樣……庭園里都是佣人!」她嬌羞地輕嚷著,要他快放手。
「他們會視而不見的。」這家伙說得理所當然,雙手摟得更緊,「我們今天出去玩好不好?」
「不好,你功課沒寫,我出給你的題也還沒寫。」正經事沒做完,其他都不得通融,「下午叔父跟伯父都要來,我們不能走開。」
「干嘛理他們?他們每次看到你都冷嘲熱諷,嫌你不是名門之後,,我听了就一肚子火。」一下嫌家教差、一下說氣質不佳,不然就暗諷年紀輕輕就很會勾引人,每次他都很想沖上前罵人。
「因為我真的不是嘛!」羅潯歌倒是笑吟吟的,「我不在意,你少講兩句話,就是幫我了。」
梁至尊不甘願自己的寶貝受辱,但是也不能否認,潯歌總是能話里藏針地暗諷回去,又不失禮貌;在這個家族里,她真的一個人也能生活得很好,真厲害。
「我去梳洗,再叫人把早餐端到涼亭那邊去吃。」梁至尊終于願意松手,「你喜歡這里,我們就在這里吃早餐。」
語畢,他大爺利落旋身就走,羅潯歌總是為他那淡淡的體貼打動芳心,漾出甜甜的笑容。
是的,至尊不喜歡這種不切實際的東西,他也不認為一早醒來吹冷風看白霧是什麼明智的舉動。但是因為她喜歡,所以他會極盡所能地讓她擁抱所喜愛的東西。
這樣被捧著、寵愛著,那是種無以言喻的滿足。
「夫人。」後頭傳來佣人的聲音,「您的父親來了。」
羅潯歌霎時僵直了身子,倒抽一口氣,「父親」兩個字,是她現在最不願意听見的。
回首,陳大祥站在佣人身後,提著一鍋雞湯,滿臉笑容地看著她。
羅潯歌的笑容有些僵硬,帶著他前往涼亭,屏退了佣人,她並不是嫁入豪門就忘記父親,而是這個父親現在卻是她的壓力來源。
他的存在仿佛在提醒她,當初她是如何有目的、有計劃地接近至尊,現在的一切全是計謀的一部分,這是她心里揮不掉的疙瘩。
多少次想開口跟至尊說清楚,但是她總會畏懼,怕真說出事實,她會失去現在的一切。
「我炖了雞湯給你補身子。」陳大祥笑吟吟地把雞湯擱在桌上。「我昨天熬夜炖的喔,想一早拿來給你吃。」
「謝謝爸爸。」她看著那鍋雞湯,這是過去的她求之不得的父愛,但是現下……她知道父親這樣做一定有目的。
「潯歌,最近過得還好嗎?梁家人有沒有欺負你?」陳大祥滿臉胡碴,進出梁家的衣著依舊不修邊幅,要是給梁夫人看見了,她一定會被念叨。
「沒有,大家都對我很好。」她的聲音微顫,因為她在等父親說到正題。
「是啊,你真是不知道幾輩子修來的福,大家都對你不錯……」陳大祥神色有異,終于露出詭異的神情,「潯歌啊,你能不能給爸爸一些錢?」
「錢?爸,我回來後不是先給了您五十萬嗎?」加上聘金有一百萬,才兩個月,怎麼會不夠用?
「哎呀,那一點錢哪能塞牙縫?」陳大祥皺起眉,有些心急,「你一定有零用錢或什麼的吧?多少拿一點給爸吧!」
「到底怎麼回事?爸,錢呢?」羅潯歌擰起雙眉,這情況根本有問題!「那一百五十萬到哪去了?你花到哪里了?」
「你問那麼多干嘛?有沒有錢說一聲!」陳大祥惱羞成怒地罵起人來,「你現在是出嫁了,就不屑你老爸了嗎?」
「不是這樣的!你不告訴我錢花到哪里去,這樣我要怎麼給你錢?我這里又不是印鈔機!」
一百五十萬……她可以用多久啊!羅潯歌越想越忐忑不安,除了賭博外,她真的想不到其他讓父親花錢如水的原因。
「你的婚戒呢?不是有兩克拉的戒指?」陳大祥的眼搜巡到她光果的雙手上,發現她竟沒戴著婚戒,「把戒指拿給爸!」
「婚戒……那是我的婚戒耶!」她突然慶幸把婚戒放在房里。「您想拿去變賣嗎?會不會太過份了?」
「爸哪有那麼笨?我只是換一下上面的石頭而已。你不知道玻璃切割的也可以跟真鑽一樣,換一下就好了,反正那個傻小子又不會發現。」
羅潯歌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從逼她轉學開始,就是為了錢;敦促她結婚也是為了錢,讓她嫁入豪門,她就變成現成的提款機了!
至今,連她的婚戒都不放過!
「不可能!」羅潯歌斬釘截鐵地拒絕了父親,「爸,那是象征我跟至尊婚約誓言的戒指,我不可能讓你拿去換什麼玻璃。」
陳大祥怒目瞪視著女兒,他現在在外頭欠了一債,結果這個住在豪門的女兒竟然連一毛都不肯給?
「什麼狗屁婚約,你少在裝清高了!你不要忘記,當初是我叫你去勾引梁至尊的!」陳大祥氣得上前抓起她的手腕,「是你厲害,直接把他勾上了床,還順理成章地嫁進梁家,現在跟我談承諾,笑話!」
「不要再提這件事了!當初是當初,現在已經不一樣了!」羅潯歌掙扎地想把手給抽出來,卻徒勞無功,「爸,我現在很幸福,我跟至尊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根本是想把我甩了!忘恩負義的賤女人,跟你媽一個樣子!」礙于身在梁家,他不敢出手,要不然他會打到羅潯歌不敢頂嘴!「有張漂亮的臉蛋就以為可以如魚得水?也不想想看這機會是老子幫你制造的。」
一拉一松,羅潯歌瞬間因為反作用力而向後踉蹌,直到撞上了柱子。
她重心難穩,跌倒在地,但卻立刻握緊雙拳,打算在今天把這件事給說清楚。
只是站起來時,她的眼尾余光發現了站在涼亭石階上雙手拿著托盤,雙眼比今晨溫度還冰冷的枕邊人。
「至尊……」羅潯歌好不容易站直身子,卻發現自己難以動彈。
陳大祥驚愕地回首,發現他們剛剛吵得太激動,以至于沒有發現有人靠近。而梁至尊也是故意的,他從佣人那兒得知陳大祥前來,想親自打聲招呼,順便好奇地想知道這對父女為什麼常常在講俏俏話。
好奇心會殺死一只貓,他此時此刻深刻地體會到。
「是這樣嗎?」他沉下聲音,看著眼前這對父女。
不是的!羅潯歌應該大喊辯駁,可是她現在卻只能雙眼看著他,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原來……轉學、故意跟我作對,這些都是為了刻意吸引我的注意啊!真的很厲害,這招很高明,我那時真的只會注意到你。」
唯一敢睥睨他的女生,加上那優等生的氣質,洋女圭女圭般精致的面容,神秘的氣息,這些都是讓他移不開目光的原因。
丙然是全學年第一名的人,頭腦真好,知道怎麼樣才可以引起他的注意,也對自己的外貌有極大的信心。
「主動說要開房間的也是你……我怎麼這麼呆……嘖嘖嘖!」記憶飛快地浮現在腦海,跟動畫片一樣迅速飛掠,「你還敢說欣賞我的琴音?很厲害,事前做了很多調查嘛!」
琴音?陳大祥不解,什麼跟什麼?他怎麼不知道這段?
羅潯歌都沒有響應,她發現自己被凍住了,她無法言語、無法移動,只能眼睜睜看著梁至尊冷然的臉龐,耳里听著那句句無情的話語。
「我竟然會傻到跟你結婚……」梁至尊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強迫壓抑自己的痛苦,「我竟然……被你這種──啊啊啊啊!」
下一秒,伴隨著大吼,梁至尊把手上的托盤整個往涼亭里扔去!
杯盤錯落,鏗鏘聲此起彼落,若不是陳大祥閃得快,只怕東西全砸在他身上。
梁至尊全身散發著怒氣,他恨恨地瞪著羅潯歌,簡直不敢相信,幾分鐘前的甜蜜跟幸福,全是計劃里的一部分!
十七歲的婚姻,虛假得令他作嘔!
「聘金我不會收回,戒指你可以帶走,我買給你的東西也全部帶走。」梁至尊氣得全身顫抖,「你值這些價碼的,放心!」
羅潯歌咬著唇,全身發冷,她現在在他眼中,已經淪為出賣身體的妓女了……
「等等,至尊,有些事你誤會了。」陳大祥見女兒一直不吭聲,心急如焚,他怎能讓女鴨子飛了?
「你閉嘴!」梁至尊暴吼著,他不想听見任何解釋,下一瞬間再轉向羅潯歌。
她為什麼不說話?她為什麼連動都不能動?為什麼像尊雕像似的被釘在地上,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而不辯解?
因為她知道什麼都辯駁不了!她一開始真的就是為了勒索梁家才轉學,才接近至尊的。
眼淚終于淌下,而且如決堤般越滾越多,盈滿了她那雙美麗的眼楮。
「你……」她勉強才擠出這點聲音,「不打算听我說嗎?」
梁至尊以絕無僅有的冰冷眸子看著她,突地揚起一抹冷笑,搖了搖頭。
「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了。」他後退幾步,梁夫人已經聞聲奔出主屋,「我給你兩天時間辦轉學,在我回來前給我離開這里,我再也不要看見你!」
羅潯歌心痛得緊閉雙眼,淚水被悲壓擠而出,她淒楚的臉龐,讓梁至尊依然動容。
他現在恨死她了,但還是會為她的哭泣而難受。
他真是天殺的白痴、蠢蛋,他怎麼會犯這麼愚蠢的錯誤!
「不準哭。」他最後撂下了這句話,「你已經沒有資格在我面前哭泣了。」
梁至尊決絕地回身,直挺挺地走向主屋,再也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那背影是無情的、沒有溫度的,連一絲絲情感都沒有留下,那是她最後見到梁至尊的模樣。
那是她應得的!羅潯歌這麼想著,在這一刻,對著自己的父親──
揚起了一抹悲戚的冷笑,她失去最愛、最寵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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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做我買了你兩個月吧!戒指、珠寶、衣服你全部都帶走,我唯一的要求是不要再讓我看見你這個人!
你該知道我的,不要逼我用方法讓你消失在我眼前,大家好聚好散。
我回來前就離開,離婚協議書放在桌上,這只是一場游戲,現在是游戲結束的時候了。
我算是認裁了!我是徹底的輸家,這輩子,我都不要再看見你那張惡心的臉!
嚇!女人眼皮倏地張開,全身冒著冷汗,映入眼簾的,是白的天花板。
她眨了幾下,幾乎確定這才是現實,才松軟身子地閉上雙眼,緩緩地坐起身子。窗外的天已蒙蒙亮,夏天的五點就能夠見到白晝的陽光。
她一定是太累了,女人揉了揉太陽穴,怎麼又夢到當年那個情景?
她撩了撩長發,下床往浴室走去,她依然喜歡早起,呼吸最為清新的空氣。
冷水潑在白皙的臉上,讓神智趨于清醒,她對著鏡子用毛巾壓干臉龐,然後優雅地往陽台走去,打開落地窗。
今天有些心神不寧呢!真是奇怪,一定是做了剛剛那場夢的關系。
她淺笑,都七年了,那情景在夢里,卻是真實得仿佛歷歷在目呢。
「小姐。」房門外傳來叩門聲,「您起來了嗎?可以用早點了。」
「好。」羅潯歌響應著,一甩長發,從容地進入房內,再度關上落地窗。
七年了,從在梁家那一個早晨至今,已經過了七年的光陰。
七年改變了什麼呢?她走出客廳,跟了她好久的佣人張媽已經為她準備好簡單的早餐,並且到後頭洗衣服了。
經過七年,她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大人了!雖然才剛滿二十五歲,但是她的早熟程度,遠遠超過許多同年紀的人。
經歷那個錐心刺骨的早晨之後,她在梁夫人的辱罵聲中迅速收拾,離開了梁家,也辦了轉學。看著跟在身邊呼天搶地的父親,她內心有無盡的矛盾,她為了得到父親的愛,做出了等同欺騙的行為。
但她不後悔,因為若不是父親,她根本無法認識至尊,也無法得到那種永難忘懷的愛,即使下場如此不堪,她從未後悔走過那一遭。
離開梁家後,她也徹底離開了父親,她轉去私立學校,以助學貸款完成高中最後一個學期的學業,接著以優異的成績順利地考取了第一學府。
而她與至尊的最後一面,就是那冰冷的背影,那天他就飛去了美國,再也沒有回來過。
與父親斷絕關系後,父親很快就搬離了他們過去的家,听鄰居說,他欠賭債千萬,地下錢莊追討得凶,現在也不知道哪里去了。那筆錢梁家出面幫父親付掉,因為父親當初對外拿著梁家的親家這面旗子到處揮舞,高利貸自然找上有錢的地方。
梁家很注意「名譽與聲望」,所以甘願付出大筆金額,消弭糾紛。
正因為他們很注重名聲,因此在她上大學後沒多久,小雜志披露「梁至尊夫人」在外打工賺學費,名門夫人淒慘落魄的八卦,逼得梁夫人飛快派人要她搬去一棟公寓,並且外派佣人給她。
她原本是拒絕的,但是礙于情勢,她以必須給予租金的方式,接受了梁夫人的安排,自此之後,她跟梁家再也月兌不了關系。
「小姐。」張媽突然出現在她身邊,有些憂心忡忡地報告,「昨天我又收到了這些信件。」
張媽遞上一迭以橡皮筋捆束的信件,上頭全是以計算器打印或是報紙剪貼的字樣。
「又都是威脅信嗎?」她懶懶地看著。
「嗯,我拆了幾封,里面都是威脅性的字眼。」張媽擔心地看著她,「小姐,他們連地址都知道,這會不會……」
「放心,光要進樓下,保安那兒就不是那麼容易。」羅潯歌輕松自在地挑起一抹笑,「別忘了,這是我的大樓。」
「說的也是。」張媽跟了羅潯歌幾年,早已把她當女兒般疼愛。「喔,這些我都帶著手套拆,是不是要交給律師?」
「我會的,你放心。」她微笑以對,優雅地起身,「我換件衣服,等一會兒就要出門……克威來了嗎?」
「還沒,應該快到了。」張媽必恭必敬地回應著,程克威是羅潯歌的貼身秘書,總是會一早來接她。
當初跟在這個有名無實的梁夫人身邊時,她還有點怨懟,莫名其妙從大宅被派到學區的小鮑寓照顧一個大學生,而且還是個被梁家驅逐出去的人!要不是她打死不簽離婚協議書,夫人也不必對她那麼好。
等開始接觸之後,她才發現羅潯歌是個相當聰明冷靜的女孩,她內斂的性格讓她為之鼻酸,多少次半夜听見她悶在被窩里哭泣,隔天又故作堅強,仿佛沒事般地生活,就不禁為這孩子心疼。
然後礙于她依舊是梁家人,夫人沒有辦法讓她到外頭去自由發展,她還沒畢業就找了間子公司的閑住子給她做,月薪五萬元,就是要她待在梁氏的相關企業中,只要別生事就阿彌陀佛了。
只是萬萬沒想到,羅潯歌早看出翱翔企業這小小子公司依然有她發揮的余地,一年之內創造出驚人的成長,三年內跨足新領域,五年之內這間子公司已經成為佔比百分之二十的大股東了。
她這個陪伴的佣人,走路也有風呢!
但由于羅潯歌走的是並購,因此仇家也不少,身為重要人物之一,危險性居高不下。
「張媽,沒什麼事您就休息吧,去做做運動或是逛逛街都好。」羅潯歌換上一襲黑白套裝,綰起頭發,以利落的姿態出來。「想買什麼就買,刷我的副卡。」
「哎呀,我哪有什麼要買的東西啦!」張媽呵呵地笑著,「等會兒我去買樣菜,回來給你做些紅燒獅子頭。」
「好啊,您做的紅燒獅子頭最好吃了!」羅潯歌綻開笑顏,七年的光陰只將她磨練得更加美麗而已。「不過出門記得帶保鑣,好嗎?」
「是。」買菜保鑣還得跟,實在很累人,但安全還是最重要的。「啊,對了,小姐……還有件事……」
一見張媽支支吾吾,羅潯歌立即回過頭,這種語調,肯定有事。
「少爺又寄離婚協議書來了。」張媽咽了口口水,尷尬地把藏了三天的信給拿出來。
羅潯歌看著那封國際信件,這兩個月寄了十封離婚協議書來,次數頻繁得有點夸張。
「你今天下午回大宅去看女乃女乃,買一盒燕窩回去,順便探探消息。」她沉靜地拿過信封,「依我看,他也該回來了。」
「他……啊!少爺他?」張媽非常錯愕,十七歲突然出國留學的少爺要回來了嗎?
「也差不多了吧……」七年了,他想躲在美國一輩子嗎?
羅潯歌勾起一抹笑,至今想起梁至尊,她的心依然會隱隱作痛。
即使她事業有成,即使她在梁氏企業里佔有一席之地,即使她與梁夫人的關系如同兒孫一般親切,但是她跟她的丈夫,依然形同陌路。
她不會依賴「時間會解決一切」這句話,當初那件事,傷至尊太深,也傷她太深。
她不簽離婚協調議書,是希望至尊能與她面對面,至少要讓他知道她的心意。
只是過了七年,她的心意是什麼?
羅潯歌發現眼角有些濕潤,趕緊以指月復掃過,年紀一大就變得很愛哭,每次想起他,都會涌上莫名其妙的酸楚。
她一直以為對于梁至尊,應該已經沒有那種感覺了才是。
「夫人,早。」出了門,程克威已經在外頭等她。
他是她的貼身秘書,兩個人從幾年前就一起搭擋,于公于私,克威都對她非常好……而最近,她打算試著跟他發展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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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慣例,程克威都會在車內跟她報告今天的要事,兩個人偶爾聊聊天。只是抵達企業大樓時,發現重要干部竟在一樓等她。
「怎麼回事?一大早就來公司?」她皺眉,這絕對沒好事。
羅潯歌婀娜地離開車子,她穿著黑色襯衫,深灰裙子,罩著白色套裝,顯得既利落又能襯托出她高雅的氣質。
遠遠地,有個人正看著她。
「達觀企業的老板率領員工躺在他們的大樓前面,不讓動工拆房子!」部門經理慌慌張張地低聲報告著。
「哦?」羅潯歌只是一頓,然後竟揚起笑容,「他們只是想要更多錢而已……就讓他們躺著,今天中午時我們再過去一趟。」
「啊?等到中午?」部門經理一早接到消息就睡不著覺,總經理竟想拖到中午再處理?
「等氣溫升到三十七度時,我們再去跟他們談。」羅潯歌嫣然一笑,神態自若,「記得先準備幾箱冰涼的飲料。」
「呃……是。」
她邁開步伐往辦公大樓里走去,歲月未曾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她比過去長得更高,更加美麗,唯一改變的是由女孩轉變為女人的姿態,以及那成熟的風範。
對街的奔馳車里,男人凝望著她的身影,直到隱匿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