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黑山族譜,管家︰「」
彭裔恩的名字消失了!被抹去或是任何魔力所致,總之原本刻在竹簡上頭的字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刻痕都沒有留下。
事實顯而易見,彭裔恩被黑山除名了,她不再是管家、也不再是白家的相關人士。
問題是,她並沒有拿等值的黃金交換,這樣的除名是什麼意思?
她陷入愁雲慘霧中,根本不知如何是好,白玠廷要她先住到白玠恆那邊去,她最後決定拒絕。
總是得搞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否則她依然是管家。
因此白玠廷重新聘請她為管家,白紙黑字的立據,就算黑山不認也沒辦法,畢竟他重新雇用了她。
但是出入黑山就變成一種危險,已經有妖魅指出彭裔恩不再受到眷顧,只怕她不能如同以往般進出自如。白玠廷雙目失明無法開車,歐亭岑根本不是黑山的人,若要接送她都實在太危險了。
最後,這項任務非常詭譎的落在梁家銘身上。
他進出黑山如同走廚房一樣,沒有遇過任何異象、沒有被刁難、沒有被設陷,甚至連一只魍魎都沒瞧見過。
「真是太不公平了!」彭裔恩把一迭報表扔在桌上。想她過去也是堂堂的彭管家,居然比一個陌生家伙還不如?黑山的標準到底是什麼?帥就好嗎?
「怎樣?」一旁坐在會客沙發上的吳宇倫皺起眉問,「我們這個月已經很辛苦了,你摔什麼本子?」
彭裔恩挑了眉。她正在看本月的帳款回收比率,又不是在說他們做得不好,這票家伙何必動不動就吹胡子瞪眼。
「摔本子是我高興,我在摔別的事,你激動什麼?」她也懶得跟他們賠笑臉。「為什麼有一整區的款幾乎都收不回來?北二區是誰負責的?」
「北二……阿克!」吳宇倫像是在吆喝小弟一樣,坐在沙發最角落的男人站了起來。
身高至少超過一百九十公分,渾身孔武有力,剃了個光頭,後腦勺到背部全是密密麻麻的刺青,煙酒檳榔味不離身,要說他討不到錢,她還會覺得奇怪。
但是--「你穿這樣去收款嗎?」
阿克穿著緊身黑汗衫,還挑無袖的露出健壯手臂肌肉加刺青,檳榔嚼個不停,完完全全跟「平和收帳」相差十萬八千里。
「啊不然咧?」他邊說,還噴了幾口檳榔汁。
「吐掉。」她有點無奈,指了指牆角的垃圾桶,「二少爺說過不能耍流氓的,你出去是代表公司。」
「我哪有耍流氓,我都照公司守則來!」阿克一臉要干架的模樣,只是嚇不著彭裔恩,「我要真的耍流氓,業績就不是這樣了啦!」
「本來就是,我們都太和善了,應收帳款天數拖得超級長。」吳宇倫竟跟他一個鼻孔出氣,「你以為為什麼阿克會幾乎都收不到錢?那也是因為有人在礙事!」
「誰?」礙事?她想起那天在酒店,他們有提過別的公司在礙事。
「你覺得還會有誰?一定是梁家銘那混蛋!」吳宇倫跟白玠廷站同一邊,對他非常有意見,「他們的人堵在債務人家門口,說要收款得經過他們同意!」
梁家銘?彭裔恩暗自忖度。他看起來不是那樣的人啊!
「確定是梁家銘那派的人?怎麼確認?」她采取冷處理原則,「公司名稱?名片?」
「彭裔恩!我們最大的敵人是誰?就是梁家銘啊,這要想嗎?」吳宇倫不耐煩的吼了起來,「只要讓我們收不到款,公司信譽就會降低,接著銀行跟企業就會改找他們合作,這根本用腳指頭想都知道!」
「你要叫我董事長或代理董事長,不許叫我名字。」她嚴正的警告著。「很多事情就算用腳指頭都猜得到,還是要有證據,不能只憑猜測做決斷--你們說有人阻止你們收帳,除了北二區,其他地區沒有嗎?」
吳宇倫揚起怒眉,雖然似乎好像跟彭裔恩的隔閡不再那麼重,但他依然很難對她心服口服。女人做事就是這樣慢吞吞的,拿怕事當謹慎,梁家銘這麼大動作還要查證什麼?
白玠廷突然搞失蹤,找女人來代理,豈不是讓梁家銘趁機出頭?
「少用凶惡的眼神瞪我,沒有用,我不怕你們。」彭裔恩敷衍的笑了笑,「阿克,下星期我陪你一起去收帳。」
「咦?你?」阿克面有難色道︰「董……董事長,有的債務人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通常欠人錢的都最凶也最大聲,她有听二少爺說過,什麼惡形惡狀都有,仿佛欠錢天經地義,不還錢是老大似的,所以才會都讓這些孔武有力或是看起來有一定「份量」的人去收欠款。
「我是要去看看擋路的人是誰。」彭裔恩依然堅持,「而且,我沒有你們想象的脆弱。」
白家男人學了什麼,她就學了什麼,輸只是輸在天生男女的氣力上頭,還小的時候,她總是可以跟白家兄弟打成平手,再長大些,他們的確就能制住她了。
真是不公平,男女之間天生就有落差……她忍不住想起梁家銘輕易抱起她的動作,她居然連掙扎都無能為力!
真是討人厭的家伙,看起來總是不在意的微笑,其實只要她一不依從,不是抱著就是扛上肩頭,她完全無法反抗!
「好啊,你就去吧,讓你看看對方有多惡劣!」吳宇倫冷哼一聲,擺明就是不信任她的能力,一勾手吆喝眾人離開,「我要提醒你,我們跟兩家銀行的契約快到期了,還有一堆債務沒回收!」
「這是我該擔心的,你不必掛心,辛苦了。」彭裔恩帶著從容的笑容,對他們招手,「今天星期五,你帶大家去吃頓好的,報公司的帳。」
一听到公司請吃飯,一票男人都面露喜色,興匆匆的騷動起來。吳宇倫尷尬的跟她頷首,說了聲謝謝,模模頭走了出去。
他承認對彭裔恩有意見,除了她是女人外,最大的挫折來自于--白玠廷沒有把重責大任交給他!
他跟白玠廷是多年的患難之交,又是這間公司的合伙人,股份雖然沒有白玠廷多,但是從公司草創初期開始就一起胼手胝足打拼至此,結果一場車禍他沒辦法去探視,白玠廷還整個人躲了起來,宛如人間蒸發,只用電話交代一句--「公司暫時交給彭裔恩管理。」
再怎樣也該交給他吧?交給一個空降而且什麼都不懂的女人?他深深覺得不被尊重與重視,而且還得在女人底下做事,更讓他心里不平衡。
加上最近公司跟梁家銘公司之間的情況越來越白熱化,收帳的過程屢屢受阻,白玠廷一直按捺大家就很超過了,結果現在換個女董事長更溫和,連一點點場面話都不會說,搞得兄弟們個個心浮氣躁,巴不得直搗黃龍。
但是,他明白他們是正派經營的公司,就算催收帳款時會有些狠樣,但一旦鬧出事情來,大家都不好生存,更會讓梁家銘坐收漁翁之利,何必?
吳宇倫甩上了門,滿腔怨懟還是難以平復。
彭裔恩嘆了口氣。別說外頭有敵人,對她而言,整間公司處處是敵意,吳宇倫最重,根本視她為眼中釘。
打開報表仔細看著,北二區被阻撓,還有其他零星區域,回報表旁都有潦草字跡,多半都是受阻……會是梁家銘嗎?她抱持很大的懷疑,他一方面說想跟二少爺談談,一方面卻暗地里搞這種事,這不是拿石頭砸自己的腳?
而且從阿克的反應就知道,根本沒有證據證明是梁家銘的人,他們只是因為兩家公司多年來的梁子,才會說得這樣斬釘截鐵。
不過……如果不是梁家銘,那麼會是誰呢?她咬著唇思考。這是塊人人都搶著要的大餅,尤其跟知名企業或是銀行合作更是目標,二少爺取得了最大利益,遭人眼紅是司空見慣。
或許不只梁家銘一個人……
喀噠喀噠喀噠喀噠……震動的手機猛然在桌上跳躍,有時候震動模式比響聲更嚇人,彭裔恩整個人從位子上跳起,看見來電顯示,趕緊接通。
「喂,現在才五點半!」她邊說邊到窗邊,扳下百葉窗扇片,外頭沒幾個人在了。「吳宇倫他們剛剛下去開車,你不要被他們看見!」
「不會不會,我正看著他們……他們從電梯出來了,一群人很High的樣子。」梁家銘躺在位子上,偷偷瞄著窗外。
「不會個頭!他們認得你的車子好嗎!」她緊張起來,「不要沒事惹事,他們現在對你很不爽!」
「放心,我在你車里。」他輕笑起來,「你忘了嗎?你的車現在是我在開。」
呃?彭裔恩一怔。對呴,她忘記備份鑰匙給了梁家銘。
都是莫名其妙的黑山!她打小在黑山長大,好歹一起相處了二十幾載,只不過一夜未歸就解除她的管家職務不說,連二少爺重新聘任她都沒有用。
黑山依然饑腸轆轆的想要將她拆吃入月復,只要她一個人單獨上路,該有的異狀都會發生,就是不讓她活著離開,可是、偏偏--梁家銘跟著就無所謂!
這是什麼狀況?梁家銘才是名副其實的外人吧?為什麼黑山不對他出手?
歐亭岑那來路不明的丫頭是因為歌聲有特殊力量就算了,難不成連梁家銘都有什麼讓黑山畏懼的能力,所以妖鬼們才無法動手嗎?
般得她現在出入黑山都得靠他載送,大少爺跟二少爺根本就是看好戲的心態,舉雙手贊成,還親自把備份鑰匙給了他。
她每次忿忿瞪著二少爺,幾度差點沖口而出,告訴他那個叫Charles的家伙就是梁家銘。
當然,她每次都吞了回去,並不希望任何人為這種雞毛蒜皮小事吵架。
不管是生活或是事業,哪有永遠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