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死定了,而且還會死得很難看。」說話的人滿臉同情。
拿著文件走到她面前,一頭大波浪的女子無奈搖搖頭,「到底得民國幾年我們部門才可以補齊正式員工?」嘆氣的走向影印機。
「怎麼了?」那鈺婕臉上寫滿問號。
「那鈺婕,你知不知道那是誰啊?竟然敢這樣不經大腦的說話還打人!」部門里出了這麼一個天兵,彭奕如臉色難看、氣急敗壞的說。
「他、他是誰?」不就是個男人嗎?而且還是個可惡的男人,賞他兩拳算是便宜他了。
「天啊,我的大小姐,你來雷威集團上班卻不知道他是誰?」彭奕如簡直要昏厥過去了。
右手邊的同事翻開了新一期的時尚雜志湊到愚昧的新人面前,指著一張年輕男子的相片說︰「陸承蔚,剛剛被你毆打的那個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陸承蔚,你好好的認識、認識吧!」
身後不知是誰伸出雙手,強勢的將那鈺婕壓到椅子上,「在你還沒有被他攆走之前,我勸你最好趕快模清楚他的底細。」
「是……」緊張的咽了咽口水,她深吸一口氣後,才把目光投向面前的雜志上。
沒了墨鏡,相片里的他有著一張干淨又漂亮的臉,大篇幅的采訪內容里,說的都是他的成功。
天地良心啊,她怎麼知道剛剛那個男人就是相片里的他,她對服裝界很陌生,對行銷公關也很陌生,她只是不想到老爸的成衣工廠上班,所以就偷偷跑來應征,哪里想得了這麼多?
陸承蔚,雷威集團行銷公關部門總監,畢業于米蘭IstitutoMarangoni服裝設計學院、史丹福大學企管碩士,二○○五年進入雷威集團,多次打敗對手取得歐美知名品牌的獨家代理權,並率領行銷公關部門成功的將集團旗下的服飾品牌推上國際舞台……
「原來雷威集團旗下有這麼多品牌,而他竟然可以輕松搞定各個難纏的客戶,打敗競爭對手取得獨家代理權,還能夠運用行銷手法捧紅公司的每個品牌,真是了不起。」那鈺婕忍不住的贊嘆。
「你才知道!」對坐的同事直率的說。
心虛的低下頭,她在心里暗罵自己,該死,她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竟然把領導集團興衰的大人物當作跟她一樣無足輕重的小職員,真是瞎了眼了她。
意識到自己方才有多大膽、多白目,她不安的咬著手指,胸口卜通卜通的跳。完了,該不會要被殺頭了吧?
「如何,知道你剛剛褻瀆的是什麼樣的神祇了吧?」右手邊的同事冷冷說道。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這麼有才能的人……」那鈺婕沮喪又驚恐,只差沒有把臉埋進雜志里謝罪,可這不能怪她啊,明明是他先挑釁她的。
冷不防的,一個嗓音從她腦門上落下──
「沒關系,那些都還不是我最大的才能,我最大的才能就是開除無能又白目的員工,歡迎你來體驗看看。」掛著冷笑,陸承蔚用再清晰不過的口吻說道。
「嚇!」那鈺婕從椅子上彈跳起來,「對不起,我會努力工作的,雖然我什麼都不會,但是我一定會努力學習,請總監給我一個機會。」
一個大角度的鞠躬,差點把她的腰都給折斷了,不過,比起第一天就遭到開除,她寧可冒著斷腰的風險也要死皮賴臉的留下。
「以你的品味跟魯莽的程度,我的確不知道你能夠干什麼,不過,我們可以一樣樣的來檢視你的資格是否相符,現在,就從最簡單的開始。」他的笑容很深,深得叫人心里發毛。
「是。」冷汗涔涔。
瞥了她一眼,陸承蔚斂去嘴邊那抹詭譎的弧度,邁開修長的長腿,昂然的進入會議室。
「還愣著做什麼,快去準備咖啡、茶水送進會議室里,總監要黑咖啡。」彭奕如趕緊提點。
「是,馬上來。」因為太過心急,那鈺婕離開座位時還差點絆倒,幸虧及時攀住桌沿,她回以歉然一笑,踉踉蹌蹌的奔向茶水間。
躲入茶水間,她足足呼了三大口氣才稍稍平靜下來。
「沒事的,那鈺婕,不要慌,泡咖啡、端茶水不過是小事一樁,以你的智商來說一定沒問題的!」
傍自己打了強心劑,她開始張羅起來,十分鐘後,她顫巍巍的用托盤端著十來杯的咖啡走入會議室。
為首的陸承蔚專注的看著手邊的資料,耳朵听著部門干部的業務報告。
那鈺婕小心翼翼的走近他,「總監,你的黑咖啡。」
他沒有回答,僅是用手指在桌面旁點了點,她穩住托盤、屏住呼吸,正要把黑咖啡放到定點上……
「啊!」突然的踉蹌伴隨一聲淒厲慘叫響起。
那鈺婕先是打翻了手中的黑咖啡,接著整個托盤里的茶水、咖啡、茶水呈現失控的傾斜,全往陸承蔚身上潑去。
「天啊──」會議室里的人莫不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盡避陸承蔚及時抓開桌上的資料,卻沒能讓自己幸免于難,咖啡、茶水當場淋了他一身。
他抿住唇,冰冷的目光狠狠的往她瞪去。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欲哭無淚的那鈺婕真想當場切月復自殺算了。
老天爺啊,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有、有人絆了她的腳,真的,有個居心叵測的人在桌下偷偷絆了她一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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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八樓的男裝設計部門,爽朗的笑聲不住的從首席設計師趙宇天的個人辦公室里傳出來。
小小的更衣室里,一件燈芯絨褲夾帶著驚人的力道被扔了出來,恰巧扔在夸張大笑的男人臉上。
男人不以為忤,抓下了臉上的褲子,依然大笑不休。
換上了干淨的衣褲,陸承蔚陰沉著臉從更衣室里走出來,「趙宇天,你笑夠了沒?」殺氣騰騰。
「不夠,當然不夠,能夠親眼目睹這麼有趣的事情發生在你陸承蔚身上,我沒笑個大半天,怎麼夠呢?」
「該死的家伙,你不要以為我沒看見那只犯罪的腳。」
始作俑者竟然還有臉在這兒狂笑不休。
那個女人天真歸天真,白目歸白目,他就不信活到二十多歲的人了,連端個茶水,送個咖啡都不會,要不是趙宇天那只該死的腳,她會安安分分的完成她的工作,而他也不會被咖啡、茶水潑得一身狼狽。
「腳?什麼腳?剛剛在會議室里可是眾目睽睽啊,我不過就是個小小的設計師,我能做什麼?」趙宇天耍賴的說。
「你好端端的干麼絆她一腳?」
「是她自己不小心。」他撇得一干二淨。
陸承尉眯起眼楮,「看來你是存心針對我了,那鈺婕只是個媒介。」
「那鈺婕是誰?那個驚慌失措的小女孩嗎?」
「大女孩,她已經大學畢業了,你眼楮瞎了嗎?需不需要我叫秘書幫你掛號?」陸承蔚還在發火。
「唉唷,火氣這麼大,該不會是打光棍太久了,身體的某部分情緒無法得到宣泄,所以……」
「趙、宇、天!」宛若雷鳴的大喊。
耳朵被震得受不了,趙宇天趕緊舉起雙手討饒,「我的大爺啊,可不可以先息怒,我不過是不小心絆到她的腳,你就大動肝火燒個幾小時不罷休,難怪每次說到要跟你們行銷公關部門開會,我們男裝設計部的人全都嚇得三天三夜睡不好。」
「你終于肯承認你的腳有罪了。」
「是、是、是,我有罪,快把我的腳砍去贖罪吧!」趙宇天一坐在辦公桌上,好整以暇地繼續說──
「欸,你這新人哪兒找來的?長得白白淨淨挺可愛的,怎麼我們設計部門都找不到這種純潔的白紙,每個進來的都像張大花布,一點可塑性都沒有。不過……斗膽借問她身上穿的是什麼鬼東西?我的媽呀,我真不敢恭維,如果我沒記錯,那應該是我祖女乃女乃那個年代才有的服裝打扮,咱們雷威集團什麼時候刮起懷舊復古風了?」
「趙宇天,不要每次我部門來了個新人,你就想方設法的要捉弄人家,你自己模著良心說,這半年來我部門里有哪一個助理能撐過一個月的?全都是你在背地里搞鬼使壞,然後讓我替你背黑鍋,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仗著背景存心在惡整人事部。」
「就算真的是惡整人事部又怎樣?也不想想每次透過他們找來的新進員工有多讓人受不了,之前那些小助理不是我愛說,實在都太不稱頭了,每雙眼楮視線範圍除了你還是你,我就不信你受得了那種對你花痴傻笑的員工。」
「受不受得了是我的事,你少管。」
「好啦,不管就不管,頂多以後不玩就是了,反正最近工作順利,我不需要額外的情緒發泄管道,這個助理就先留她個十天半個月嘍,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愛的火花出現,欸,那個三明治好吃嗎?」趙宇天一副等著看戲的嘴臉。
一絲不茍的冷漠王子竟然為了三明治反常的跟小助理挑釁,可惜他辦公室不在十二樓,無緣親眼目睹這一滑稽的畫面,真是扼腕呀!
「你不會是在我的部門安排了眼線吧,要不,怎麼才一點風吹草動就馬上傳到八樓來?」陸承蔚逼視多嘴的男人。
「好說、好說,雷威集團本來就沒有什麼秘密可言,況且,有你陸承蔚在場,更不會有秘密。欸,你覺得那丫頭長得如何?」
「五官端正,沒有缺胳膊、少條腿,可以自行上下班,不需要輪椅伺候。」陸承蔚沒好氣的說。
趙天宇訕笑的瞅視他,「你很久沒交女朋友了吧?自從兩年前……」
「夠了,往事不要再提!還有,是不是每一個進我部門的員工,你都要幫我們拉拉紅線才過癮?」
「才沒有每一個,我比較喜歡這個新人,呆呆傻傻的,可愛得緊呢!听說她老爸一早就來送小禮物關切女兒的工作環境,看來,是個標準的爸爸的小寶貝喔。」
「喜歡你自己留著用吧!」
「真的嗎?我可是會把她騙得團團轉,也許不用三天,那個純真的小泵娘就會被我拉上床吃干抹淨了……」
「夠了,你這下流胚子,我警告你,不要動我部門的人,她一看就知道是個良家婦女,不是那種可以跟你這大色胚胡玩瞎玩的角色。」
「唷,干麼排擠我,也許我就是喜歡良家婦女啊!瞧她們總是夠笨、夠忠心、夠可愛、也夠痴情……」
一掌劈來,「滾開,惡心的雜碎,你少動她。」陸承蔚投以一記警告,旋即轉身離開。
「欸,我是說真的,如果你不喜歡就讓給我吧,我也想要體會跟良家婦女談情說愛的純情感覺──」趙宇天不死心的對著遠去的背影嚷嚷。
好不容易遠離了趙宇天,陸承蔚腳步未停,邊走邊深吸了好幾口氣,煩躁的心情才稍稍平靜下來。
是呀,他是很久沒有新感情了,自從兩年前……
他最討厭有人提起他兩年前的感情,那根本是一場大烏龍,一切只怪他蠢。
他不知道世界上所有的男人是不是都抱著游戲人生的態度,但至少他陸承蔚不是。
他一直希望可以建立屬于自己甜蜜的家庭,事業對他來說反倒是其次,當他听到交往不到一個月的女友懷有身孕,他天真的以為小小的夢想就要成真,卻在高興了半個月後,一切真相大白──
那孩子不是他的,他是被設計來當現成老爸的,一切只因為他是陸家的少爺,家世背景好得足夠幫別人養小孩。
他×的!踫到這種事情,即便他修養再好,都還是忍不住飆出髒話,氣到吐血。
自此,他斷了甜蜜家庭的奢望。
對,很可笑,一個超級大帥哥也會在感情路上跌跤,說出去確實足以笑死一堆人,可說穿了,他也只是個凡人。
陸承蔚猛然搖搖頭,努力甩開過去的愚蠢回憶。
好兔不吃窩邊草,況且,他陸承蔚是人,不是趙宇天之流的禽獸。
當腦海中不經意出現趙宇天挽著那個笨女人的手,陸承蔚本能的又咒罵一聲,「×的!下流的畫面。」
下一刻,畫面中的趙宇天被髒話驅逐了,只是……男主角竟然換成了他自己,這次兩人竟然是披著婚紗、穿著禮服,陸承蔚感覺一股冷意打從腳底竄起,嚇得他以為自己又回到兩年前的烏龍事件。
「該死,一定是早上的三明治被下蠱了,要不然怎麼會對一個初見面的女員工產生那樣荒謬的愚蠢幻想?」
他陰沉著臉,加快腳步離開。
後頭,趙宇天笑得邪惡,望著遠去的身影,「失常了、失常了,看來瀕臨絕跡的愛家新好男人又要重出江湖,重新回到這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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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鈺婕,你是智障還是白痴?怎麼會把咖啡倒在總監身上──」
辦公室里,早已花容失色的彭奕如顫抖的伸出食指,狠狠的抵住她的額頭,失聲痛罵。
真是夠了,人事部到底是哪里找來這個笨女孩的?竟然三番兩次去挑釁雷威集團的天神,挑戰眾人的神經。
好,就算她不是故意的,難道,她就不能小心一點,好避開尊貴的地雷嗎?
彭奕如揉揉發疼的額際,拉開抽屜,從里頭挖出一顆普拿疼,和水咽下。一抬頭,看見那鈺婕還傻呼呼的站在面前,她又想吞第二顆了。
「經、經理,你是不是頭痛欲裂?」那鈺婕怯怯的問。
不問還好,被笨蛋這麼一問,彭奕如覺得自己的腦袋簡直要爆開了,她失控大喊──
「你給我閉嘴!小晶,快,把這家伙給我帶走,讓她馬上消失在我面前,從現在起,你負責搞定她,務必讓她在最短時間內,徹底搞清楚她是在什麼樣的地方上班!」說完這些話,彭奕如狼狽的跌坐在椅子上,不斷的喘氣。
「是,經理。」
遭到點名的盧小晶,板著晚娘臉來到她面前,食指勾了勾,旋即轉身走出辦公室。
那鈺婕愣住了,媲美單細胞生物的腦袋瓜里,不斷的思考她的手指頭究竟是在傳達什麼意思?
發現某人完全沒跟上,小晶不耐煩的停下腳步回過頭──
「笨蛋!還不快給我跟上來!」
「我?你是在說我嗎?」她認真的問。
小晶翻了一記大白眼,「除了你,放眼整個辦公室,還有誰比你更像笨蛋的?」
被赤果果的點名,那鈺婕的臉頰當場轟的一陣燥熱,她怯生生掩住自己爆紅的臉,低垂著頭,難過又不安的趕緊奔向前輩。
小晶領著她走過長長的走廊,繞過幾間簡直像戰場的辦公室,接著舍棄電梯,順著樓梯往下而去,步伐久久沒有停歇的跡象。
「小晶前輩,我們要去哪里?」刻意放輕的腳步掩去了鞋跟聲響,卻消弭不了她心里的疑問。
「少廢話,不會是帶你去兒童樂園玩,也休想我們要去喝咖啡、聊是非,像你這種等級,我們還能去哪里,當然是去特訓,難不成真要放任你把總監氣死,把彭經理嚇死?那可真是備極哀榮了。」
「備極哀榮?我們也幫人規畫喪禮嗎?」她十分納悶的問。
哇靠,連調侃的話都听不出來,她可以再笨一點。
「那鈺婕,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少根筋?公司經營的是時尚產業,我們不是禮儀公司,你想幫人規畫喪禮,也得等哪天公司搬家搬到殯儀館去再說吧!」小晶發現,這個新人的腦袋真的不是普通的笨欸。
領著她到了僻靜無人的空間里,小晶才又開口,「喏,到了,十樓是女裝部門,不過他們這幾天去員工旅游了,而這一間辦公室是用來收放舊版文書資料的地方,如此安靜的空間很適合你在這兒好好修練。」
捂住鼻子,揮揮面前的塵埃,小晶隨手從架子上抽出一本資料塞給她,「听著,今天下班以前,把里面的內容通通給我背起來!順便把這里的環境好好整理、整理,我要它們通通一塵不染。」
背、背起來?而且是全部?還要整理,要一塵不染?
倒抽一口氣的同時,手不小心揮到一旁的架子,小空間里的灰塵整個飛揚起來,那鈺婕登時一陣狂咳,久久說不出話。
「咳咳……咳咳咳……」她差點連心肝脾肺腎都給咳出來了。
她忍不住惦惦手中的資料,媽媽咪呀,依照她目測,手中這本資料應該百來頁跑不掉吧,要她全部背起來,會不會太……高難度了點?再伸手揩揩架子上的灰塵,少說也有一公分吧?
「小晶前輩,你是說全部嗎?」她高舉手中的資料,小心的確認著。
小晶原本盤在胸前的雙手突然一松,咧嘴笑了,伸出右手往架上的資料揮過去,用十分憐憫的口吻說︰「傻孩子,是這兒的全部,記得喔,一字不漏!」
等等,她沒看錯吧?小晶前輩的手朝空中胡亂的揮了一趟,那是不是意味著,她說的全部,是指這間辦公室里的全部資料?
眼眸瞬間放大,「全部?一字不漏?」
「廢話!」
那鈺婕噤聲不語,緊張得整個胃都糾結發疼。
小晶走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加油了,希望上班第一天,你會過得很充實。」
她一走,那鈺婕整個人雙腿發軟的跪倒在地,心情復雜得想哭也哭不出來。
抬頭望了望架上的陳列,少說也有百來本資料,如果說她有速讀能力,可以一目十行、過目不忘那也就算了,偏偏她沒有啊。
她好想哭,真的好想哭,可是,她的淚腺偏偏在這種時候急速萎縮。
她徹底體會到什麼叫做欲哭無淚。
此時,換了干淨衣服的陸承蔚,正從容的走向八樓的逃生梯,悠閑的拾階而上,他一手插在口袋里,難得童心大發的沿途敲打著扶手。
行經十樓的時候,全員參加員工旅游的女裝部門原本該是安安靜靜的,耳尖的他卻听到了不尋常的聲音。
頓下步伐,他當機立斷的往十樓走去查看情況。
他放輕腳步,目光銳利的循著聲音走去,突然──
原先被當作倉儲的窄小房間竟然門戶大開,地上堆得到處都是資料,有一抹身影狼狽的穿梭其中,口中不斷喃喃自語,手中揮舞著抹布在架子上抹來拭去的,好不忙碌。
驀然,喃喃自語的聲音停下,陸承蔚以為是自己的行蹤被發現了,正想要出聲問問里頭到底在做啥,下一秒,女孩的懊惱聲音竄出──
「啊──這些東西就算給我三天三夜,我也背不起來!老天爺分明是要逼我從這兒跳樓嘛!」
陸承蔚先是皺眉沉思,接著,眉宇豁然開朗。這聲音不是別人,正是今天新來的菜鳥──那鈺婕。
怎麼了,她被委以什麼重任了?瞧她懊惱的。
「對了,老爸以前說過,想把資料內容通通記住,依照沉澱堆積法則,我把腦袋倒過來,這樣看過的資料就可以堆積在我的腦海里了。」
陸承蔚听見她愚蠢的自言自語後,下一秒果然就看見一個傻妞真的彎子,天真的以為這樣倒看資料,就可以迅速記憶下來,他當場忍不住笑出聲來。
霍然起身,那鈺婕瞪大眼楮看看四周──
「誰?是誰?」
陸承蔚故意使壞的噤聲不語,存心要看她怎麼辦。
只見那鈺婕先是沉吟不語,下一秒,宛若遭到雷擊似的慌了手腳,「阿彌陀佛,靈界的朋友請不要嚇我,我不是故意冒犯,我只是被前輩命令來打掃,千萬不要嚇我!我馬上走,我馬上就走──」
她雙手胡亂的用抹布抹了下,接著踉蹌的沖向牆腳,趕緊把堆放在地上的資料捧抱起來,神勇得媲美女泰山。
接下來她單腳蹬上椅子,急急忙忙想要把資料安放回架子上,卻因為太過緊張,以至重心不穩。
只見她在半空中搖晃了幾下,驚悚的尖叫聲跟著響起,「啊──」
那鈺婕連人帶資料一並回應地心引力,筆直的墜下。
陸承蔚臉色大變,「小心──」
他沖上前去想要扶住她,卻仍是晚了一步。
她連同原本捧在懷里的資料一塊兒從椅子上跌下,而他,就這麼陰錯陽差的成了倒楣的墊背。
一陣天旋地轉,那鈺婕以為自己會摔得手斷腿瘸,沒想到,她竟然跌在一具柔軟厚實的身體上。
「呃──」陸承蔚發出一記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