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試衣間,她已經平靜許多。
「搭上這個,覺得如何?」
張筱凡目光凜凜的盯著鏡子里,但她不是看著自己,而是商海晴。
驀然,她飛快的轉過身來,雙手出其不意的扣住商海晴。
「海晴,你要再勇敢一點,允許自己再沖動一點,有些東西是要靠自己爭取來的,你不能只是等待!」
「筱凡……」商海晴怔怔的望著她。
張筱凡瞅了她一眼,旋即松開她,背過身去,用她那帶著傻氣的口吻勸說,「不要容許人生里的錯過,因為,那會是一輩子的悔恨。」
說完,又成了期待婚禮的夢幻女孩,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喋喋不休的興奮著。
商海晴的心則因為她的這番話再起波濤,可以嗎?她可以爭取嗎?
萬一,因為她的爭取而迅速終結了現有的一切,她能夠承受嗎?
筱凡的幸福是靠自己的傻勁爭取來的,但是她忽略了一些問題,那就是——
有些幸福的確是可以爭取的,但是有些幸福,卻是爭取不來的。
甚至,一踫就會碎裂……
她的幸福,就是屬于後者。
她已經縱容自己太久、太久了,不應該再這樣任性,所以她下定決心,在幸福期限終結的那一天,她會讓這曾經美好的一切,都畫上句點。
包括,關上她的心。
要做出這個決心並不容易,比拿刀割殺自己還要痛,但是,至少可以保留一段對好的回憶。
倘若她貪心的苦苦執著不該屬于自己的情感,那麼日後的怒目相視,豈不更傷人?
只是心口上的傷痛,可能永遠也無法復合了……
拖著疲累的回到家,他睡了。
明天六點鐘的飛機,凌晨就得準備出發,最後的一夜,還是沒能說上一句話。以為自己隨時就要睡著,洗完澡來到雙人床,精神大好。商海晴屈膝坐在屬于自己的位置,怔怔的凝望著眼前的睡容。
斯文與陽剛,落拓又清俊,這張稱不上英俊的臉孔,那自信煥發的神采,卻是她眼里最出色的模樣,最眷戀的好看。
他的呼吸平穩,胸口微微的牽動著,光是這麼看著,心就覺得痛,怎麼可以想見他們就要分道揚鑣?
可以再一次親吻他的唇嗎?感受他的溫暖和氣息……
手指輕撫過他的臉部線條,踫觸著他性感魅惑的唇,一股沖動涌上,她雙手捧住他的臉,用最沉重的心情獻上一記祝福的吻。
「唔……」安睡的人動了動身子,迷蒙的睜開眼楮。
意識到自己做什麼,商海晴嚇了一跳。人已經被她吵醒了,怎麼辦?
「你偷襲我?」淡淡勾開一抹笑,他戲謔的音調里有著濃濃的睡意。
望著這熟悉的神情,商海晴更加的眷戀不舍,心里淒惶不安,讓她只想要好好擁抱他,親吻他。
「是啊,是我偷襲你。」話落,她再度捧住他的臉,深深的吻上他。
沐浴的香氣,柔軟的身子,纏綿的唇吻,當這些醉人的因子通通呈現,韓光磊的睡意頓時被驅趕得一絲不剩,他眸光轉黯,渴望蘇醒……
一個翻身,主動的人己經落入被動的境地,被箝制在陽剛的身下。
「是你用吻喚醒沉睡的野獸,這下該怎麼辦才好?」他不懷好意的看著她。
「悉隨尊便!」她無謂的姿態充滿挑釁。
他瞇眼,「你不怕我又折騰你?」
「說不定這次是我給你的懲罰?」
挑挑眉,「那我只能說,我喜歡這種懲罰。」傾吐著驚喜。
旋即,他低頭吻上她的唇,交纏著濕熱的舌,雙手飛快的解著睡衣上的扣子,渴望她白柔女敕的身段,毫無保留的在眼前展現。
月光下的嬌軀,充滿神秘的光澤,韓光磊眸光凝望,不可置信這樣的美麗。他感覺自己喉嚨干澀,呼吸急促。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好美,總是輕而易舉的就擊潰了一個男人的自制力。」他聲音沙啞得厲害。
她淺搖螓首,眸光軟弱的回避他的熾烈注視,不急著遮掩自己,因為希望自己的模樣能夠完全的烙印在他的腦海里。然而揪緊的小手,卻還是泄漏了她的緊張。
帶著薄繭的手,從她小巧的下頜,一路輕輕模下,貼撫過腰側、修長的勻腿,隨意的挑弄,隨意的落下輕吻,一切都處于極度的緩慢,帶點折磨的味道……
她星眸微閉,對于他的故意撩撥,緊張中懷著期待。
當空氣中只剩下促淺不一的呼吸,難以忍耐的嚶嚀月兌口而出,像是一記響鼓,敲起奏曲的開端,鼓舞了韓光磊。
這意味著揭開序幕的一夜,即將灼燒彼此的體膚……
什麼時候,她已經迷戀上這個男人的吻,深深沉醉?什麼時候,她已經迷戀上這個男人給的激情,無法自拔?
是她省悟得太晚,是她對自己太有把握,等到無力回天,即刻抽離,恐怕也只剩下軀殼。
一個不能愛的男人,她偏偏去愛,若是天生反骨,也該有個限制。
然,為時已晚,明天過後,她將積攢著殘存的美麗回憶,日後獨自品味。
軀體親密交纏,汗水蒸騰熱情,忘了是誰先從場歡愛里墜入眠夢,翌日醒來,面對的就是別離。
他霸道的要她送行,在天色未亮的凌晨,她努力的支撐著臉上的笑容,希望用他愛的姿態,送他離去。
西裝筆挺的健碩身影,拎著手中的行囊,強拉著她來到玄關。
「沒有話跟我說。」韓光磊不滿的問。
「我好困……」她蓄意搗蛋。
濃眉一皺,「沒良心的女人。」他不甘願的從她的衣領探入,感受那藏在身體的規律跳動,只為了證明她不是真的無心。
只是被這樣踫觸,商海晴就感覺到流淌在血液里的緊繃,他惡意的挑弄,讓她忍不住擰眉咬住自己的唇。
「你討厭我嗎?」眸光中透著一絲祈求。
「不討厭。」她不能說自己是愛他的,多痛苦。
他口中旋即呼出放松的氣息。
他們都選擇了最安全的問題,最安全的回答,有志一同啊!
他情不自禁再次佔領她的唇,直到他們都氣喘吁吁的需要氧氣。他抵著她的額,「我會打電話給你。」
「不……」她開口想要拒絕這種藕斷絲連的牽扯,是他不滿的眸色阻止了她。
她換了個比較安全的說詞,「我怕我忙,沒有接到。」
「沒關系,我會留言,你一定要記得听。」
「嗯……」她的聲音出現一絲哽咽,逼得她不得不全副武裝自己,故意用問題轉移他的注意力,「那我可以去PUB喝點小酒嗎?」
果然醋意大發,「當然不行!不要惹惱我,否則我馬上搭飛機回來痛扁你一頓。」
他的恐嚇惹笑了她。
他的手還停在她的胸上,愛不釋手的揉擰著她的柔軟,許久,才意猶未盡的撤手。他表情突然變得嚴肅,不無謹慎的替她扣著扣子,那模樣,就像是宣示著不允許他人瞧見她任何一吋肌膚似的佔有,叫她不自覺的屏住呼吸。
「要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好。」強忍心酸,卻還是功虧一簣的紅了眼眶。
他揉揉她的發,「傻瓜,只是出差一個禮拜。」
「我怕你愛上歐洲的女人。」
他笑,淡淡的笑容背後卻在對她進行一個無聲的宣示——等我回來,一定要等我回來!
百般不舍,他還是走了。
門一關上,商海晴飛快的奔向陽台,直直的凝望著大樓旁的地下車道,當熟悉的車身,飛快的駛入清晨的車陣,她的淚,再也無法停止。
再見了,一個月的婚姻,再見了,想愛又不能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