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著狠話的李源景揚起手臂作勢就要還以顏色,偏偏手還沒來得及踫上她一根寒毛,周剛用單掌就擋了下來。
他臉色鎮靜如常,掌心緊扣住對方的手臂,反觀李源景臉色鐵青,有夠難看,想擺月兌他,偏偏又無法掙開。
「你現在還覺得我是娘娘腔鳴?」周剛平靜的反問,「到此為止。」
甩開李源景,他馬上帶著激動的夏悅瑋走出原本寧靜的咖啡小屋,招來了計程車,親自送她回家。
夏悅瑋又氣又惱,整個人像是被憤怒佔領了似的,直到下車,她臉色還是難看得厲害。
「瑋瑋,沒事了,別氣,那些話我都已听到麻木了。」當事人反而一臉淡然。
說真的,娘娘腔還算客氣了,打從他異于常人的性向被知道之後,他還听過更不堪入目的字眼,將他攻擊得體無完膚的,甚至還包括他的家人在內,所以對他來說,娘娘腔這三個字還算是文難。
「但是他憑什麼這樣說你?他憑什麼——」夏悅瑋激動的哭了。
她望著一臉平靜的周剛,尤其看著他對她漾開笑容的時候,淚水就像決堤了似的,嘩啦啦的流個不停。
「別哭,你看我不是好好的,那些話已經傷不了我了。」
「周剛,你是我很重視的朋發,我絕對不允許有任何人說你一句不是。」
「我知道,傻丫頭,瞧你哭的。」他喻著淡淡笑容,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
「你才傻,我是心疼你……」夏悅瑋突然抱住他,心疼的想要給他才量。
被擁抱的瞬間,周剛溫文的面具好像裂了個縫,以為孤寂絕望的心,競又開始跳動了起來。
「謝謝。」他壓抑著心里激昂的待緒,雙手微顫的接住她,便咽的道謝。
「別怕,你還有我!」她拍拍他的背,安慰著受傷的靈魂。
這一次,不需要假裝堅強,周剛忍住眼眶里的熱氣,把臉深深埋進夏悅瑋的頸窩。
一記冷冽的嗓音,陡地在兩人耳邊響起-
「你們在做什麼?!」
「彧……」夏悅瑋轉頭一看,征征的望住目光森冷的男發,一股惡寒猛然從腳底竄上來。
柏展彧神情陰側的凝視著緊緊相擁的男女,幽黯的眸子里,強大的怒氣宛若暴風中翻涌的黑雲,深沉得令人俱怕。
他將唇緊抿成生硬的一條直線,整個人處于瀕臨爆炸的邊緣。
怎麼也想不到,他迫不及待的一路從機場飛車趕回來,為的是想要親手擁抱心心念念的女人,孰料,歡迎他的卻是這樣的場面——
另一個男人正代替他的雙手,緊緊的樓住了夏悅瑋!
「你們在做什麼?」他沒有當場失控咆哮,而是從嘴里僵硬的吐出這六個字。
「彧……」夏悅瑋吶吶的呼喚。
炳哈,他好像出現的不是時候,瞧他破壞了什麼?他們像對愛情鳥似的緊緊擁抱著彼此,而他居然殺風景的跑出來湊熱鬧!
柏展彧自我解嘲的想,心卻涼透了……
他無言的瞅著她,不能諒解他所看見的畫面。她明明口口聲聲對他保證,要保持適當距離,結果卻是緊緊相擁!她怎麼可以在他面前天真的說她有多喜歡他,背著他,卻又擁抱另一個只是朋發的男人呢?滔天妒意吞噬了他理智。
他沉默的模樣,讓夏悅瑋感到志忑不安,她急忙忙的想要拉他的手,卻被他毫不留情的拂開了。
「不要踫我!」他冷肅的低喝。
「彧,我……」她一臉驚駭,話梗在喉口,原本就偏白的膚色此刻更顯蒼白幾分。
周剛扶住夏悅瑋,開口解釋,「柏先生,請你冷靜听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瑋瑋……」
「閉嘴!不要讓我听到你喊她瑋瑋!」柏展彧怒不可遏的咆哮喝斥。
「周剛,對不起,你先離開好嗎?別管我,讓我跟他好好的談,不會有事的,你先回去吧!」
知道自己的存在很尷尬,情人間的爭執不是他可以介入的,可是,他真的不放心讓她一個人處理。「瑋,……」
「快回去,拜托!」夏悅瑋喻著眼淚拜托他。
柏展彧沒有當場痛扁他已經很客氣了,他心里也清楚,既然使不上力,那麼,消失就是最好的幫忙。無奈之余,他只好點點頭,默默的轉身離開。
送走了周剛,她再次鼓起勇氣說︰「彧,你先不要生氣,我們上去好不好?給我機會跟你說清楚好不好?」
他的沉默讓她慌得不知所措,這種平靜之下的冷肅,比劍拔弩張的憤怒還令人不安,她只能緊緊的拉住他的手,又驚又怕的苦苦哀求。
不知道求了多久,柏展彧終外對她漾開森冷的笑容,口吻淡漠的道︰「走呀,你不是要上樓說?」
「走,這就走。我們一起上樓。」她拉著他,連放都不敢放開他的手,好像只要稍稍松開一秒鐘,這溫暖的指掌就再也不讓她緊握了。
進了屋,夏悅瑋讓自己抵在門上,只因為擔心他隨時都會轉身離去。
「彧,請你一定要相信,我和周剛不是情人,剛剛的擁抱只是想要給他安慰的才量,以朋發的立場,我和他從頭到尾都只是朋發而已。」
「喔,想必你們之間的發情必定是深刻到感人肺腑嘍!」他回以冷冷的嘲諷。
「求你不要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好不好?我是認真的。周剛真的和我只是朋友而已。」
「我耳朵沒聾,這話你已經講了不下百次。」他煩躁不已,他很想相信她,但親眼目睹的一切,教他無法說服自己。
「那你為什麼還是不信?」
「你要我怎麼相信——」柏展彧怒瞪住她。
「……」夏悅瑋被他的眼神駭住。
「口口聲聲說你會和他保持距離,抱在一塊叫保持距離嗎?一個普通朋友喊你喊得比男朋友還要親昵,這算是普通朋發嗎?
我不過是出國工作幾天,一回來你就送我這麼大的驚喜,夏悅瑋,聖誕節還沒到啊,你這禮物送得會不會太早了點?」他痛徹心扉的瞅望著她。
「不是這樣的!我跟周剛原本是要一起討論工作,可是臨時遇上了一個無禮的人,他對我和周剛說了很不客氣的話,尤其是對周剛,我氣不過,所以和對方起了爭執,剛剛是周剛送我回來,而我只不過想給他加油打氣而已,真的就只是這樣而已。」她據理力爭試圖扭轉他腦中錯誤的認知。
柏展彧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麼,但听她一再護著周剛,讓他月兌口說出傷人至極的話來,「喔,那還真巧啊!原本你們要接接抱抱我是看不到的,誰知道工作進行得太順利,我居然該死的提前班機早回來,真抱欲,撞見了你們友誼堅定的寶貴時刻。你說說,是不是再晚個半個小時,我看到的可能就不只是擁抱這麼簡單?唉,倘若是那樣,也真是太難堪了。」
雖然他字字句句說得雲淡風輕,卻字字句句化作利刃,直刺進夏悅瑋的心窩,刺得她千瘡百孔。
「柏展彧,你不要這樣說話!別人都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她搓敗的掩面哭泣,「難道你都忘了你親手為我種咖啡樹苗,親手幫我做貓頭鷹時鐘的心情了嗎?」
這些話語听在他耳里,不是深情的提醒,而是莫大的諷劉,對撲他一相情願的諷刺,也是踩碎他理智的最夜一腳。他做得再多,她仍背著他擁抱別的男人……
他氣得抓起被她擺在窗邊的咖啡樹苗,想也不想的砸向牆角,巨響後,只剩下一堆碎片,油綠綠的樹苗失去了盆身,土坡四散,女敕芽頹喪的倒在土堆里,淒涼得像是在哀悼兩人的感情。
當柏展彧揚起手臂,不費吹灰之辦的取下牆上的貓頭鷹時鐘,夏悅瑋哭著沖上前,「不要!那是我的,拜托你不要毀了它!」
可她根本拉不住他。
他奮力一擲的下場,貓頭鷹裂了,如同她的愛情,支離破碎……
「沒有了,一切到此為止。」既然不能擁有她唯一的愛,他寧願割舍這段情!即使他萬般不舍。
「不要走,我愛你啊,你不要走——」砰!那記劇烈的關門聲,將她的愛狠狠打了回來,柏展彧頭也不回的走了。
夏悅瑋頹然的捧起裂開的貓頭鷹,她無能為才挽回一切,只能跪在地上,心痛得嚎淘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