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不要,因為就算你介意,我也沒辦法把我跟她有過婚約的事實抹掉。」
「那我們就好好珍惜我們的當下吧!」又送了一口食物到他嘴邊。
「還有未來。」他低頭吃掉她叉子上的食物。
她彎起笑,靜靜的望他的同時,捏起餐巾一角,幫他擦拭嘴角。
「走,去跳舞。」他一把拉起她。
「天啊,我不會!」
「怕什麼,我教你。」既然都來參加派對了,當然要好好的玩。
齊肇東拉著她步向舞池,跟著一大群人嘻嘻哈哈的跳舞,派對的氣氛很熱鬧,最重要的是,在她身邊的是她心愛的男人……
沁涼的香檳、歡愉的舞蹈,這個夜晚寧可恬玩得好開心,整張臉映滿了紅暈,但顯然有人並不樂見她的快樂--
女用化妝間的洗手台前,寧可恬用水拍打紅撲撲的臉蛋,終于感覺臉頰不再那麼熱燙了,她抽來面紙拭去臉上多余的水漬,走出化妝間,正要回到大廳齊肇東的身邊,就見趙玲玲站在走廊的不遠處。
四目交會,須臾,寧可恬抹開淺笑,「你好,晚安。」簡單打了個招呼後,繼續屬于她自己的步伐。
就在經過趙玲玲身邊時,一直盯著她的趙玲玲開口了--
「你跟我想象的不一樣,我以為肇東至少會挑個更出色的女人。你和他根本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我听說,你只是一個小小的上班族。」
非親又非故,還是男朋友的前未婚妻,會來攀談多半不是什麼好事,果不其然,趙小姐那口氣活像是吃到不對時的水果,又酸又澀。
其實她對趙小姐沒有敵意,還曾經覺得她很不錯,但是,趙小姐想找她晦氣,她可不答應,因為她寧可恬只有對愛情俗辣,對其它事情可一點都不俗辣!不然一個小樓管怎麼能夠同時應付得了上司、廠商跟專櫃人員呢?
寧可恬帶著笑意翩然轉身,「事實上,我自己也很意外,就像你說的,我跟肇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但那又如何?中華民國憲法有規定小小的上班族不能跟集團總裁談戀愛嗎?」她借了齊肇東說過的話來反駁。
發現她不是軟柿子,趙玲玲臉上閃過一絲愕然,但很快就被藏起。
「是沒規定,畢竟,肇東那個人向來自視甚高,有富家子弟天生的優越感,跟我解除婚約後,就一直被那些無謂的流言纏身,我猜他可能是急了,才會隨便找個人在一起,好杜絕外界的異樣眼光。」說得很不客氣。
寧可恬也不惱怒,就是笑眯眯,「我懂,就像趙小姐一樣,急了,趕緊跟孩子的父親把婚事辦一辦,讓一切事情都名正言順、光明正大!」
「你說什麼?」趙玲玲凝聲問。
「呃,我有說錯嗎?急了才會隨便找人,趙小姐不就這樣說的嗎?」寧可恬裝無辜。
「你不需要對我有敵意,事實上,我是同情你的。」
「同情我?為什麼?」她可不認為趙小姐有這麼善良。
「以一個有隱疾的男人是無法給女人幸福的,或許你覺得我不夠忠誠,但是,我覺得只要是結婚前,我就還有選擇的權利!」
「對,你說的沒錯,只要還沒結婚,就有選擇的權利,但,你懂什麼是正義吧?你讓原本正確的事情變得不正確了。而我不懂的是,既然你已經做出你認為正確的選擇,那又何必介懷我是什麼樣的女人?是不是適合肇東?」
「我……」趙玲玲有種被看穿的羞惱。
「還是說,你對你的選擇也不是那麼肯定?」
「你胡說!我說過了,我是同情你,以過來人的身份給你忠告。」
「但是我不需要啊!」寧可恬笑答。
「小恬,」齊肇東快步的走上前,表情明顯寫著不放心,「見你一直沒回來,我還以為你發生什麼事情了。」
「沒什麼啦,就跟趙小姐巧遇,閑聊了一下。」
「閑聊?」他看看寧可恬又看看趙玲玲,一整個懷疑。
「對啊,閑聊。趙小姐很關心我們,她問我幸不幸福--」
「是嗎?你怎麼說?」
「這還用說,趙小姐自己也很清楚,還有什麼比忠于自己的選擇更幸福的,你說是不是,趙小姐?」
「……對。」她握了握拳頭,強擠出一個字。
「很高興有機會跟你聊天,趙小姐,也期待看到你寶寶的誕生,我們都要一起幸福喔!掰掰。」挽著齊肇東的手,寧可恬步伐輕松的往前走,還不忘回頭對趙玲玲再度揮揮手。
她真的不討厭趙小姐,以前不,現在也不,只是,趙小姐不該介懷已經跟她無關的事情,而是該珍惜她的當下,她花了太多心力在攻擊肇東,卻忘了肚里的孩子跟孩子的父親對她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閑聊?你喔!」齊肇東捏了捏寧可恬的臉頰,因為他根本不信趙玲玲有這等好興致,會去找她閑聊,「對不起,我應該要保護你的,如果她說了什麼不好听的話,別放在心上。」
「嘖嘖嘖,好凝重的口氣喔,為什麼不相信我們只是閑聊,你以為我會被欺負嗎?」她仰著頭看著他。
「是啊,我怕你受了委屈回家躲被窩哭。」他打趣的捏捏她的鼻子。
怎能不擔心,她是連孤單的暗戀都能說是快樂的傻女孩,他怎能不擔心?
「肇東,我沒有這麼軟弱,相信我,我也可以保護你,讓我來保護你吧!」澄澈的眼楮閃爍著認真的光芒。
一個不過到他胸口高的女孩居然說要保護他,他覺得好笑極了,好歹他也是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齊肇東原想要扯開嘴角好好嘲笑她一番,可等他意識過來,他卻是張開手臂緊緊摟住她,感動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好,你說的喔,以後要好好保護我。」
星期六的下午,寧可恬換好衣服、拎過包包,準備要趕去百貨公司上晚班。
睡了一覺醒來的齊肇東則在浴室洗臉。
他家的浴室工程早就完成了,可他還是三天兩頭往女朋友的小套房擠,明明之前很嫌棄,現在卻愛得要死,覺得空間小小的,好溫暖。
「肇東,我出門嘍,掰掰。」寧可恬朝在浴室洗臉的他喊。
浴室門打開,齊肇東抓過毛巾邊擦臉,邊一拐一拐的走出來。
早上去打球的時候,不小心扭傷腳踝,沒啥大礙,醫生只說多休息,寧可恬不放心,跑去找盧師傅拿了些民俗療法的藥膏,逼著他非把腳包起來不可。
「他不是腳底按摩的師傅嗎?」
「所以雙腳筋骨的事情他最懂,這是他給的獨家秘方,強筋健鼻。」
齊肇東抗議無效,只好乖乖就範,腳踝裹著紗布,更像傷員。
「我送你去,等我一下,我換件衣服。」
「不行,你給我乖乖在家休息,不然當心我打你。」恐嚇完,她快走到他面前,仰頭往他嘴角啄了一下,給鞭子又給糖,齊肇東只有乖乖听話的份,乖乖的在家等她下班。
打開寧可恬的筆電,上了PPS,然後找了部外國電影打發時間。
他也覺得自己很莫名其妙,明明家里有豪華影音設備、超大屏幕的液晶電視,他卻寧可窩在這兒盯著十來寸的小屏幕看電影。
自我解嘲的當下,門鈴響了,以為是寧可恬忘了帶東西,他起身開門,發現是快遞。
「寧小姐的包裹。」
「她剛出門,我代收。」這不是他第一次幫她收包裹,小恬的媽媽會從南部寄水果、食物上來,小恬上班不在就是他代收。
快遞見過他幾次,直接把筆遞來,齊肇東簽收完後,拿著紙盒關門進屋。
盒子小小的,約莫手掌大小,重量也不重,他搖了搖,紙盒里傳來叩嘍叩嘍的聲響。
不大對勁,小恬平常在網絡上買東西,包裝通常有一定大小,該不會是有人惡作劇,亂送東西吧?
他是可以直接拆開看的,因為小恬的信件、包裹一直都是他在處理,但基于尊重,他還是決定打電話告知一聲。
拿過手機,撥出寧可恬的號碼,須臾,「喂,小恬,你有一個包裹。你最近有上網買東西嗎?」
「沒有啊,我最近沒買東西,會不會是我媽寄的?」
「不是,這東西不是寧媽媽寄的。」
「那可奇怪了……肇東,你幫我打開看看好了。」
「好,我來處理,先這樣,掰掰。」
結束通話,齊肇東小心翼翼的拿過美工刀劃開膠膜,打開紙盒,伸手拿起里頭用包裝泡棉包著的小瓶子和貨品清單湊到眼前一看,黑瞳頓時瞠瞪至極限--
威、威爾剛?
而貨品清單上的購買人,則是清清楚楚的寫著寧可恬的大名!
小恬買這個做什麼?這種藍色小藥丸是給男人吃的,又不是給女人吃的!
腦中直覺閃過一個假設--
難道,這威爾剛是要買給他吃的?
……三條顫抖的黑線扭曲的滑下齊肇東的俊臉。
他震驚的當下,捷運車廂里,寧可恬也沒好過到哪里去,望著手掌上屢屢打不通的電話,她頭皮發麻,她面紅耳赤,她羞愧難當,她……很想死。
後知後覺的她在結束和齊肇東的電話後,還一廂情願的認為自己沒有買什麼東西,笑著正要把手機收起來時,剎那間,某日在租書店的記憶跳了出來--
懊不會是她那天和書書在網絡訂的威爾剛吧!
「啊!」她駭叫一聲,顧不得其它人投以古怪的目光,她趕緊回撥電話,企圖阻止齊肇東拆開包裹。然而好死不死,車廂進入地下道,收訊整個完蛋,她按到大拇指都要抽筋了,電話仍舊打不出去。
隨著時間拉長,她心涼了……
完了,今天晚上怎麼面對肇東?寧可恬抱著腦袋蹲在車廂發出哀鳴。
惴惴不安的撐過了晚班,她用光速殺回家--
進屋後,燈亮著,齊肇東的車鑰匙、鞋子也還在,就是月兌鞋不見了,她想,他應該是出去買東西。不如趁他剛來前,把東西毀尸滅跡先。
寧可恬開始翻箱倒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