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寧日,想當然耳,是紀宓凡自己回去。
嚴磊派了自己的司機小康,陪同紀宓凡回娘家。他這麼做的目的,除了要表示自己對紀家的不滿外,最主要還是希望有個心月復可以幫自己盯著紀宓凡。
紀宓凡一回到家就被穆予歡狠狠刮了一頓,她罵她沒有盡到為人妻的責任,才會讓嚴磊不願陪同她回娘家。穆予歡擔心會因此落人口實,說她教女無方,讓自己顏面盡失。
而紀剛則是軟言要求紀宓凡,必需盡快想辦法讓嚴磊自動拿出二億元的資金,援助正豐眼行疫過難關。
紀宓凡不敢說出自己和嚴磊相處的情形,只能低垂著頭,表示自己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到錢。
天知道這麼說的時候,她的壓力有多大,嚴磊現在連多看她一眼,都會嫌弄髒了自己的眼楮,更別說要他拿出錢來。
心事重重的她回到嚴宅後,一進門便看到嚴磊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她,茶幾上的煙灰缸堆滿了一截一截的煙蒂。
苞在嚴磊身邊多年的私人司機小康在回來嚴宅之前,便已將紀宓凡在娘家的一言一行都如實稟報。
「我……回來了。」紀宓凡壓根沒有想到嚴磊會坐在客廳等她,口氣顯得有些驚訝。
「為什麼沒有向你的父母訴苦?」他站起身,厲聲質問。
「訴苦?訴什麼苦呢?」她不明白他所指為何。
「昨晚的事,你在娘家只字未提,你這麼做是什麼意思?」他朝紀宓凡步步進逼。
依照他的推算,她應該會向父母訴苦,甚至要求父母替她主持公道才對,他完全沒有料到,她在娘家居然三緘其口,還表現出一副新嫁娘幸福的模樣,真是讓他覺得惡心極了!
「這種小事,犯不著在我父母面前提起。」這麼難堪的事,叫她如何說出口?說出來只會讓自己更加傷心罷了!
「小事?你的丈夫不願意踫你,甚至是厭惡你,你認為這算是小事嗎?」嚴磊的俊容扭成一團,眉頭糾結成塊。
這個女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厲害,逆來順受的能耐著實驚人,看來,若要將事情鬧大,甚至讓她主動提出離婚,他得再加把勁才行。
「別人是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但是,在我的眼中,你願不願意踫我,我覺得無所謂!」被嚴磊激起一絲薄怒,她要強地頂嘴,無畏他嗔怒的怒容。
「是嗎?如果我踫你呢?」嚴磊的唇角勾起一抹訕笑,偉岸的身子不斷朝前逼近她。
大多數的女人,對他的男性魅力都是無法抵抗的,他深信她也一樣,而且,他實在很好奇,像她這麼好強的女人,在男人的身下會是怎樣的模樣?
「你、你說什麼?」紀宓凡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對他話中的涵義甚為不解。
他不是很討厭她的嗎?怎麼會突然想要踫她?
「你是我的妻子,踫你也是天經地義的事。」
話甫落,他一把扣住她的縴腰,將她緊攬在身前,大手扳住她的下顎,暗如子夜的雙眸揉進深濃的。
「不、不要,放開我!不要踫我!」紀宓凡死命地在嚴磊的懷中掙扎。
她氣自己剛才的口不擇言,她不該激怒他的,她一時忘了他早已不是十三年前那個溫文儒雅的男孩了!他現在是個恐怖的男人!
他的大掌已經沒入她的發間,薄唇更是粗魯地肆虐著她的櫻唇,又急又猛的舌忝吮,讓她幾乎站不住腳,她無法思考,只能本能地攀住他的健臂,尋求支撐。
他趁她迷亂之際,將靈舌竄進她的牙關,火熱糾纏,撩起她無助的申吟。
嚴磊因為她的申吟聲,體內的欲火加速焚燒,下月復開始躁動。他的手開始不安份地伸進她的上衣里,搓揉她的渾圓雙峰。
紀宓凡想躲卻躲不掉,只能虛軟地癱在他的懷中。
炙熱的唇來到她小巧的耳垂,柔女敕的粉頸,他的唇所到之處,引起她陣陣的酥麻感,內心更是產生一股騷動,她知道自己應該推開他,可是身體卻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她只能呆立不動,任他予取予求。
嚴磊從來沒有這麼失控過,仿佛自己是個年少輕狂的毛頭小伙子,他急躁地品嘗她、感受她,而且越來越上癮!
原本只是懲罰性的一吻,誰知吻了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她的身子好軟,紅唇好甜,他不想放開她,只想放任自己的欲念,讓身體掌控一切。
他將大手往下移,尋找她軟女敕的花蕾,他感受到她全身不斷輕顫,仿佛一朵即將盛開的花朵,他看著她臉上迷醉的神情,知道她並不討厭他的撫模。
室內的溫度不斷升高,兩人即將擦槍走火,嚴磊不打算放開她,而她也沒有力氣推開嚴磊,就在兩人皆意亂情迷之際,門鈴聲尖然響起。
紀宓凡如遭電擊般地彈跳開來,嚴磊更是惱怒地低咒一聲。
這聲門鈴聲,讓兩人的理智在瞬間恢復,嚴磊懊惱地耙梳著頭發,痛恨自己剛才竟然會失去冷靜,差點要了自己最討厭的女人。
紀宓凡更是羞愧地不知如何是好?明明才說不在乎他的踫觸,卻不知羞恥地賴在他的懷中,這下,他更有理由輕視她了!
嚴磊板著一張臉慢步走到門口開門,恨不得殺了這個不識相的冒失鬼,竟敢破壞他的好事,但是,他怎麼會迷戀上紀語荷的身體呢?真是太邪門了!
他用力轉動門把開門,正想朝門外的人怒斥。「媽……」的還來不及說出口,便被他自動消音。
「媽,你怎麼會來?」
站在門外的嚴母邵月芸,甫一進門便看見自己的兒子橫眉豎目地瞪著她,柔美的臉龐登時染上一層寒霜。
「怎麼了,又發脾氣了?」她輕嘆一口氣,緩步走進客廳。
她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就是脾氣太暴躁,性子太剛烈。
紀宓凡一見到婆婆,趕忙走上前打招呼。「媽!」
幸好她的衣著已經整理好,心情也已經調適過來,只是臉上仍然殘留著燒燙的感覺。
邵月芸見到媳婦,臉上馬上綻開笑容。「語荷,我今天是特地過來看你的,我剛才撥過電話給予歡,她說你已經回來了。」她拉著媳婦的手往沙發落坐。
「看我?」紀宓凡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從小到大,她飽嘗人情冷暖,從來沒有人這麼看重她,這麼惦記著她。
「是啊,磊兒脾氣這麼差,我怕他會欺負你。」說完,她朝嚴磊睨了一眼。
嚴磊的黑眸閃過一絲心虛的神色,知子莫若母,他的母親真可以說是他從小到大的克星。
「欸,說到這個孩子,我不禁要搖頭嘆氣,他小時候可是很黏我的,我說一他不敢說二,誰知道長大後卻是處處與我唱反調,真是令我頭痛極了!」她眉頭輕蹙,神態哀戚。
只要一想到他極力抗拒婚事的堅決模樣,她的心情就感到異常地沉重,強逼兒子步上禮堂不知到底是對是錯,她真怕自己的決定會誤了紀語荷的一生。
「媽,你可不可以少說兩句!」嚴磊不悅地抗議。
心里頭想的是,他的尊嚴都被母親給破壞殆盡了。
「我在跟媳婦說話,你別插嘴!」她撇撇嘴又朝嚴磊睨了一眼。
「語荷,你快告訴媽,嚴磊有沒有欺負你?」她和顏悅色地朝媳婦問話。
紀宓凡眼神閃爍,她偷瞧了嚴磊一眼,並看到嚴磊僵直著身子,緊抿著薄唇。
她神情篤定沒有一絲遲疑地回道︰「沒有,他對我很好。」
嚴磊在听到她的回答後,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他明明對她很無情,為什麼不趁機向母親訴苦?有母親替她撐腰,就等于握有一張王牌,以後就可以有侍無恐,不必再擔驚受怕,她為什麼不這麼做呢?
「那就好,如果嚴磊欺負你,你一定要跟我說,知道嗎?」邵月芸殷殷叮囑,懸在心里的石頭總算放下。
她實在想不到,十三年前那個只會耍大小姐脾氣的小女孩,如今竟然變得這麼大方得體、乖巧貼心,讓她打從心眼里喜歡她。
「我知道,謝謝媽。」她順從地點點頭,嘴角始終掛著和善的笑容。
婆婆實在好到沒話說,她真的很希望自己是她真正的媳婦,只可惜,她只是個「冒牌貨」。
想與她成為一家人,可能要等下輩子了!
她強忍住心中悲傷的情緒,臉上帶著笑容和嚴磊一起歡送婆婆離開。
一轉身,她看到身旁的嚴磊正用一種打量的眼神直瞅著她瞧,看到那樣的眼神,她不禁想起剛才自己賴在他懷中的窘態,臉頰沒來由地染上酡紅的色彩。
嚴磊直盯著紀宓凡瞧,她臉上的嫣紅及欲語還羞的樣子,讓他不自覺地伸出右手,想要撫模那白里透紅的粉頰,但卻在離她幾公分時收了手。
可惡!她不是自己最痛恨的女人嗎?怎麼會越看越順眼,甚至還想要模她?他到底是怎麼了!?一個惡意的吻,竟然讓自己迷失了心志?連思緒都不受控制地遠!
伸回來的右手被他緊握成舉放在身側,他拉下臉,沉默不語地轉身離開。
再和她同處一室,他恐怕無法惡聲惡氣地對她講話,更遑論無情地羞辱她,這樣的情形並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紀宓凡神情呆滯看著嚴磊的背影出神,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惹他生氣,她認為自己剛才的表現還算差強人意,為什麼他會沒說一句話就轉身離去?
難道是因為剛才的那個吻,引起他的不悅?明明知道他很討厭她,她卻表現出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他現在一定是很鄙視她,更不屑和她待在同一個屋檐下吧?
輕嘆一口氣,她轉身進屋,心想,今夜,肯定又是她孤單一人獨眠了!
丙然,連續好幾個夜晚,嚴磊都在外面過夜。
紀宓凡除了自省之外,似乎找不到可以安慰自己的方法,她甚至覺得,一個丈夫折磨妻子的最佳方式,就是讓妻子獨守空閨!
雖然,她不是嚴磊的正牌妻子,但是看他流連在外不願回家,心里面還是感到相當受挫。
在潛意識里,她或許已把自己當成嚴磊的妻子,否則她不會感到無比的心痛與自責。
就在她出神之際,司機小康的身影倏地進入她的眼簾。
「小康,你要去載先生了嗎?」他喊住正在拿傘的小康,他的衣服跟臉上沾滿了雨水。
「呃……是啊。」小康頓了一下,支支吾吾地回答,他真怕紀宓凡會問他什麼不該問的事。
「外面下雨了?」她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是的。」小康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看起來很敷衍。
此時的他只想趕緊出門載先生,然後趕回家陪預產期已屆臨的老婆。
「下雨天視線模糊,記得車子要開慢一點。」她輕聲叮嚀。
不管嚴磊今晚有沒有打算回家過夜,她還是希望他的人能平平安安的。
「我會的,太太請放心。」小康仍舊扯著笑回答,只是這次的笑容顯得真心誠意多了,因為紀宓凡並沒有問什麼不該問的事情,這讓他松了一口氣。
他邁步往大門走去,就在他的手即將踫到門把的時候,手機鈴聲驀地響起。
「喂,老婆喔!」他悠閑地接起電話。
「什麼?你要生了?!」他驚慌地大喊。
「好,我知道了,你撐著點!」交待完話,他俐落地合上手機蓋。
「太太,我……我老婆即將臨盆……」平常精明干練的小康,臉上難得露出惶惑不安的神色。
「我知道了,你趕快回去陪老婆吧!我會去載先生的,你別擔心。」她語氣溫和,神情恬靜地對他保證道。
「那先生那邊……」他猶豫了一下,跟在嚴磊身邊多年,他一向盡忠職守,從沒因為私事而殆忽職責過。
「你放心,我會幫你解釋的,快回去吧。」紀宓凡柔聲勸慰,心里對小康的盡職態度感到動容。
「謝謝太太。」他朝紀宓凡鞠了個躬,才拿起便條紙寫下嚴磊所在的地址。
小康走後,紀宓凡拿著一把傘,開著嚴家的另一台Lexus
鮑寓的外表新穎獨特,內部更是采大坪數設計,尤其是地點座落在市中心內,可想而知房價一定相當昂貴。
她向管理室的職員表明來意,職員便按下內線通知她要找的住戶。
約莫過了五分鐘,嚴磊攬著新婚之夜帶回家中的女人出現在管理室。
兩人一見到紀宓凡皆驚愕地睜大了眼,他們完全沒有想到前來接人的會是紀宓凡。
嚴磊立刻擺出一張冷然的面孔。「怎麼是你,小康人呢?」
「他家中臨時有急事,我讓他先回去了。」
「是嗎?」他眉毛挑得老高,一副不信任紀宓凡的模樣。
他朝身旁的女人話別,還在她的臉頰親了一下,完全不在乎現場有管理員及紀宓凡在觀看。
離開情婦的公寓大樓,他默不作聲地急步往小巷子走去。
「等等,車子不是停在那邊,還有,我帶了傘!」紀宓凡快步跟在嚴磊的身後,還踮起腳尖,將雨傘罩住他,她自己則完全被大雨淋了一身濕。
「少在那邊惺惺作態!」他憤怒地一甩手,撥開紀宓凡的傘。
「我沒有!」紀宓凡趕忙蹲將雨傘撿起。
無情的大雨不斷潑灑在她的身上,雨水雖然冰冷,卻不及嚴磊對她的冷言冷語還來得令人難受。
「你還敢說沒有,一定是你使計讓小康沒有辦法前來載我,你說,你是不是故意要來捉奸的!」他粗暴地用手扣住她的下顎。
有哪個女人能忍受丈夫一直待在情婦家過夜?又有哪個女人能寬宏大量到親自前來情婦家中接丈夫?
除了別有所圖之外,他想不出更為合理的解釋!
「沒有,我完全沒有這個意思!」她努力地辯駁,被雨水淋得濕透的臉龐幾乎失去了血色。
她萬萬沒想到,好心好意前來接丈夫回家,竟會引起他的勃然大怒,她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錯了?
「我看你根本就是居心不良!」他慍怒地啐了她一聲。
「我警告你,別再出現在這里,更別想找麻煩,否則,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他面目猙獰地撂話。
憤怒已然將他的理智淹沒,他發狂似地在雨中咆哮。在他的觀念里,只要是討厭一個人,不管那個人做了什麼事,都會引起他的反感。
「我知道了,你別生氣,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再涉足這里一步!」紀宓凡惶恐地指天誓日,心里非常懊惱自己又引起他的不快。
「快點跟我進車子里去吧,你全身都淋濕了!」她拉起他的手,往停放車子的方向而行。
「不需要你的假好心,我自己會搭計程車回家!」嚴磊粗魯地揚手,害她差點跌倒。
怒氣當頭,他根本沒想到要斟酌力道。
看著紀宓凡佇立在雨中搖搖欲墜的縴弱身影,他有點懊悔自己剛才粗魯的舉止,眼前這個仿佛風一吹就會倒下去的女人,竟然只擔心他會淋雨?完全不顧自己也置身在滂沱大雨中!
「三更半夜又下大雨,很難招得到計程車的!」紀宓凡婉言相勸。
「不需要你瞎操心,我自己會想辦法!」他硬是將頭轉開,避免自己對她產生不必要的憐憫心。
「那這樣吧,車子給你開回去,我去搭計程車好了!」她虛弱地朝他擠出一張笑臉,內心卻仿佛在淌血。
她想不到自己的丈夫,竟然連與她共乘一輛車都不願意!
「我說過了不需要!要我說幾遍你才懂!」話畢,他頭也不回地往前邁步直走。
「請你別這樣,我求求你停下來!」紀宓凡跟在他的身後呼喊著。
嚴磊依舊充耳不聞邁步前行,他人高馬人,走沒幾步路便與紀宓凡拉開距離,他快步走過一條馬路,準備到馬路的另一端攔車。
紀宓凡小跑步跟著他過馬路,因為太過著急,再加上夜色昏暗大雨阻擋視線,沒有察覺到一輛小卡車正向自己疾駛而來。
「啊──」小卡車從她的前方呼嘯而過,她驚叫一聲趕緊倒退回路肩,再差個幾公分她就會被車子撞到了。
由于她倒退的速度太快,一不小心便踉蹌跌倒,身子被濺起的髒水弄髒了,連臉上都污穢不已。
听到尖叫聲的嚴磊,驚惶地轉頭,正巧看到小卡車從面前疾駛而過,他的心髒瞬間緊縮,冷汗從頰邊滴落。
她怎麼樣了?她沒事吧?原本的怒意被恐懼所取代,他雖然恨她,卻沒狠心到希望對方遭遇不測!
馬路雖然不寬,卻因為豪雨而阻礙了視線,他以最快的速度沖到馬路的另一端,看到她跌坐在地的狼狽樣,心里暗松了一門氣。
「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幾乎想也不想地,嚴磊的關心之語已經月兌口而出。
紀宓凡怔愕地抬眼看他,不敢相信前一秒還對自己恨之入骨的男人,下一秒鐘竟然會擔心起自己的安危?
「我……」她感動到說不出話來。
「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只是隨口問問,並不代表我關心你!」他臉上擺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實際上,他真的很慶幸她沒事。
他瞥了她一眼,見她仍然呆坐在地不動,便口氣不善地催促道︰「既然沒事就趕快起來,別一直坐在地上!」
紀宓凡赧然開口︰「我……我真的站不起來。」
從未遇過這麼心驚膽顫的事,那種生死一瞬間的感覺一直盤繞在心間,雙腳也變得軟弱無力。
「真是個麻煩的女人!」嚴磊不耐煩地啐了一句,接著便蹲,半跪在地上檢視她的雙腳是否有受傷。
「車鑰匙給你,你先回去吧,不要管我了!」是自己不小心,怎麼能連累他一直待在大雨中淋雨。
嚴磊雖然接下車鑰匙,卻沒有離開。他拿起褲袋中的手帖,擦拭著紀宓凡的臉。
他的臉雖然面無表情,手中的動作卻極其輕柔!
這個溫柔的舉動,勾起紀宓凡的遙遠記憶,十三年前,他也是用同樣溫柔的態度幫自己擦藥。
她靜靜地審視他的臉龐,歲月雖然將他淬煉成極具男性魅力的領導者,但在她的心中,他一直都是那個替她溫柔擦藥的男孩,即使他對她再壞、再嚴苛,她都心甘情願承受,因為她相信,總有一天那個溫柔的男孩會再度回到她的身邊。
被紀宓凡看得渾身不自在,嚴磊刻意假咳了一聲。「如果心情回復了,就試著站起來看看吧!」對一個驚嚇過度的女人,他實在無法再對她惡言惡語。
「好,我試試看。」她將雙手撐住地面,慢慢地移動雙腳,卻在即將站起來的時候身子又搖晃了一下,幸好嚴磊眼明手快迅速地站起來扶住她。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因為腳軟,請你相信我!」她掙扎著要離開他的懷抱,雖然這個懷抱很溫暖,她卻害怕他會再一次誤會她心懷不軌、別有所圖。
「不許動!」嚴磊低沉又不悅的嗓音響起。
這個女人是怎麼一回事?明明已經使不出一了點力氣,卻硬是要逞強,難道是他的懷抱不夠溫暖,手臂不夠有力,無法讓她安心地棲息嗎?
見嚴磊緊抿著薄唇,不發一語的嚴肅模樣,她當下不敢再亂動,乖乖地躺在他的懷中。
他的胸口傳來一波波的熱流,瞬間溫暖了她冰冷的身子,連惶惶不安的心情也跟著安穩下來。
嚴磊看著懷中的小女人已經不再胡亂掙扎,不自覺地加重了手臂的力道,因為他感覺到懷中的她,冰冷地像剛從冰窖中走出來似的!
是因為淋雨的關系,還是她的體質本來就很虛弱?若是她的體質本來就不佳,那他實在是該死地欠揍!竟然讓她一直待在大雨中淋雨。
他迅捷地將她打橫抱起,急聲問道︰「車子停在哪里?」
「啊?」紀宓凡沒有想到嚴磊會抱起自己,一時間無法反應過來。
「我問你,車子停在什麼地方?」無視于她驚訝的反應,他又發問了一次。
「在……小巷子盡頭的馬路邊。」她指著正確的方向,低垂著頭不敢直視他的臉。
「嗯。」他應了一聲,接著便大跨步朝停放車子的方向奔去。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在最短的時間內沖進自己的車內,緊抱住她的雙手絲毫沒有松動過,他真的不忍心再看到她多淋一點雨。
她蒼白的面容、毫無血色的唇、孱弱冰冷的身子,在在讓他的罪惡感加重。她楚楚可憐的模樣打動了他鋼鐵般的心,他明白這是不該發生的事,但他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心,他冷漠的假面具已經瓦解了!
將她安放在副駕駛座後,他發動車子踩下油門,往家的方向疾駛而玄。
擋風玻璃上一片水霧迷濛,恰似他混濁不已的思緒,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才好?繼續恨她,他不忍心,將她視為真正的妻子他又心有不甘,他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對待她了!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踫到最難以解決的棘手問題!
紀宓凡靜靜地偷瞄著他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她瑟縮著身子,深怕他會再次發火。
她應該自動地離他遠遠的才對,紀家厚顏提起這段聯姻往事,強逼他走上禮堂已經很對不起他了,他的確有正當的理由對她發脾氣,所以不該再增添他的煩惱,但對于他的友善態度,她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她好怕自己會真的愛上他,因為愛上他只會將自己置于萬劫不復的境地,但是,不愛上他又好難,他的一舉一動,在在都牽引著她的心,不論他如何地羞辱她,她對他的好感始終不曾減少,反而日漸加深。
望著車窗外直瀉而下的傾盆大雨,她的眉心不禁糾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