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晚飯後,徐恆被妹妹神秘兮兮地拉到她的房間里。
「我最可愛的臻臻,有什麼事需要哥哥為你效勞?」
「你會願意替我保守秘密嗎?」她撒嬌地拉拉他的衣角。「包括爸和媽都不可以透露喔。」
「當然。」為了寶貝妹妹,上刀山下油鍋都成。
「其實……有件事已擱在我心上三年了,卻一直不敢跟別人傾訴。」她的小臉籠罩在一片烏雲下,看來十分憂愁。
「臻臻公主的小秘密,哥哥絕對會守口如瓶。」也只有在徐臻面前,徐恆才會收起一身的傲氣,竭盡心力地去討好。
「……」她沉默片刻,拉著哥哥並肩坐在床沿,無奈地嘆了聲。「唉……」
「臻臻,有什麼心事盡避跟哥哥說,別獨自悶在心里呀!」難得見到妹妹如此愁容滿面,教他不由得也難受了起來。
只見她低垂的臉上浮現兩片紅霞,遲遲未開口。徐恆的眼皮猛然跳著,心中隱隱不安,似乎有不祥的預感。
難道……妹妹戀愛了?!他臉色猝白。
「我……喜歡上一個人,已經三年了。」下一秒,像是要印證他的猜測,徐臻嬌羞地說出這個讓徐恆頓感晴天霹靂的噩耗。
「喔!」他痛苦地大叫,忽覺眼前一黑。「天啊!」
「哥?」她被他異常的反應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沒事,我只是……突然胃痛而已。」他忙找借口。
「胃痛?!可是……你手撫著的地方卻是胸口耶!」
「嗯……因為痛得太突然,所以……一時模錯位置了。」此刻,他的心髒已扭絞成了麻花狀,卻仍勉強苦笑著。
「需要吃顆止痛藥嗎?」她關心道。「你的臉色那麼差,應該早點休息,咱們還是改天再聊吧!」
「不礙事。」他深呼吸,勉強擠出笑容。「難得你今天主動找哥哥聊心事,咱們繼續吧!我的……胃現在已經不痛了。」因為受創正在滴血的是他的「心」呀,那是無藥可醫的!
「我真的覺得……愛一個人好痛苦喔!」她幽幽地說。
「既然痛苦就不要再愛了!」他眼楮一亮,連忙道︰「應該趁早死心,以免將來受到更多的傷害啊!」
「真愛哪有如此容易放棄的?」她秀眉緊蹙。「哥,你一定沒愛過人,也不懂愛是什麼,所以才會把話說得那麼輕松吧?」
他急忙反駁。「誰說我不懂愛是什麼?」
這天底下,恐怕再也沒人比他更愛妹妹了。
「哥,也許我之所以愛得如此力不從心,完全是因為……我偏偏去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吧?」她輕咬著下唇。
畢竟,禁忌之戀是毫無希望可言的……
「難道對方已婚了?」他驚呼。「你、你是……第三者?!」
天哪!他清純可人的妹妹,幾時墮落成這個樣子的?教他痛心疾首、肝腸寸斷、傷心欲絕、了無生趣、看破紅塵、不如歸去……呃,好像太超過了,總之,他視如珍寶的妹妹,已經被污染、教壞啦!
他一定要揪出那個罪魁禍首,然後將他凌遲處死!
「不是啦!」她連忙解釋道︰「那個人還沒有對象啦!我絕不會做破壞別人感情的事,畢竟那太缺德了,況且……我也沒那種勇氣……」她越說越小聲。
「那你到底在痛苦些什麼?」他的語氣酸溜溜的。
「因為人家仍停留在單戀的階段,患得患失呀!」
「對方的眼光很高,看不上你嗎?」得了便宜還敢賣乖的混帳家伙,如果讓他逮著了,非扒下那人的皮不可。
「當然不是。」她立刻替心上人澄清。「其實……是我自己太膽小了,一直不敢鼓起勇氣去告白,只想拖一天算一天罷了。」
「是嗎?」他咬牙再問︰「那人真有那麼好,值得你在身旁守候了……三年?」該死,他為何一直沒有察覺?!
「嗯,對我而言……已算是完美無缺。」提起心儀之人,徐臻的臉又紅得像顆隻果,看在徐恆眼里,真是心如刀割。
「他是誰?」徐恆像座即將爆發的火山,咬牙問道?
鈴鈴——鈴鈴——
這時,徐臻的手機驀地響起。一看見來電顯示,她的美眸瞬間閃閃發亮,燦如夜空中的星子。
「喂?」她接起電話,隨即背轉過身去,笑意盈盈地與對方柔聲交談著。「……放假啦?我現在一點都不忙,真的!很高興接到這通電話……沒有打擾到我啦。一起吃飯……當然樂意啊!明天晚上六點,就約在秀恩學姊的‘捕夢咖啡屋’嗎?」
明天?聞言,徐恆眉頭皺成了死結。明天是他的生日,她在上個月時便答應要陪他一起慶生的,怎能臨時變卦?!
「臻臻,明天是……」他忍不住插嘴。
徐臻柔荑一揮,阻止他發言。
「哥!」她不悅地挪開手機,小聲地下起逐客令。「我正在跟一個很重要的人講電話,麻煩你先回房去啦!」
難不成這通電話是她的意中人打來的?!可恨啊!
「喂,冒失鬼!臻臻明天已經被我先預約了,你休想插隊啊!」他怒火中燒,于是隔空喊話,撂下警告。
「哥!」她氣得直跺腳,趕緊拿起手機解釋道︰「對不起,我的身邊有點吵雜耶。剛剛……喔,那是隔壁人家養的狗在叫啦!沒什麼……是啊,晚上老愛亂吠,真是討厭。」她杏眼圓睜地瞪著哥哥,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放心,明晚我一定準時到。」
「臻臻……」他無力地申吟道,受到極嚴重的創傷。
沒想到為了那不知從哪冒出來,橫刀奪愛的家伙,妹妹居然……當他是條愛「催狗雷」的畜生,教他很受傷耶!
「……一點也不會啊,反正明天我本來就沒啥重要的事要辦嘛!呵呵~~」
徐臻發出一串銀鈴似的嬌笑聲,但听在徐恆耳里卻猶如撒釘子般,根根都刺在心頭肉上。
「我的生日……」他想力挽狂瀾。
「噓!」她示意他安靜別吵。
「臻臻,你明明答應過要幫我慶生的……」他刻意壓低音量,委曲求全地說明苦衷。
「……農歷生日?!真的呀?我只記得國歷的,雖然還有一星期才到,可是人家早就把生日禮物準備好了呢!喔……生日當天要工作,所以才臨時決定提前慶生的嗎?」她根本懶得理睬一臉如喪考妣的哥哥,甜蜜地與暗戀多年的夢中情人熱線當中。
「臻臻……那我該怎麼辦?」
徐恆可憐兮兮地癱軟在她床邊的地毯上,讓來回踱步正專心講著電話的妹妹,一不小心往他背上踩了一腳。但哀莫大于心死,他連慘叫一聲的力氣都沒有,只覺得眼眶發熱,頓時感到心酸落寞。
「哎呀,哥,你沒事干麼趴在地上嚇人?」她竟然還低聲抗議道,絲毫未察覺到兄長難過的心情。「沒事的話,就趕快先回房去嘛,別在這兒妨礙我講電話,知不知道?」
「我在這兒……很礙眼嗎?」他氣若游絲。
「對啦,快離開嘛!」她再次挪開手機,催趕道。
于是,徐恆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拖著步子,挪出妹妹房間。
才一回頭,就見徐臻迫不及待地關上房門,也不管門板是不是會撞傷他的鼻子。
「臻臻……」他面對著妹妹的房門,欲哭無淚。
前些日子,他看見徐臻認真地在織毛線,說要織成一整組的手套、圍巾和毛線帽,並且特意挑選了他最喜愛的藍灰顏色……虧他還滿心歡喜地以為那些是妹妹為他所準備的,但看樣子恐怕是他一廂情願,會錯了意。
「可惡的‘歹徒’!竟敢搶走臻臻的芳心。哼,我倒要親眼見識一下,究竟是啥三頭六臂的家伙!」
心意已決,徐恆隨即小心翼翼地將耳朵貼附在妹妹的房門上,企圖偷听更多有關「情敵」的情報,畢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獨家制作***bbs.***
第二天晚上。
臨時被一場醫學美容會議耽擱了時間,等徐恆匆匆趕到「捕夢咖啡屋」,已經是晚上八點了。他停好車後,三步並作兩步跑向店門口。
「希望臻臻還在這兒……」
只見店內燈光微暗,一大群人圍在吧台前的一張桌子邊,似乎正在唱著生日快樂歌。
哼,氣氛真是溫馨感人啊!
他今天也是壽星,卻得不到心愛妹妹同等的重視。思及此,他便五內俱焚,決定要出其不意地偷襲對方,讓那人有個永生難忘的生日宴。
他悄悄推開玻璃門,輕手輕腳地偷溜進店里,視力極佳的他,毫不費力地在幽暗的光線下搜尋到他的目標——一名身高約一百七十五公分上下,穿著一件長大衣,頭戴那頂他「肖想」已久的臻臻牌毛線帽,並且背對著他的慶生宴主角。
「敵明我暗,好機會!」他快步上前,二話不說便由後勒住那人的頸子,預備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他徐恆的寶貝妹妹,豈是隨便一個阿貓、阿狗可以輕易染指的?!不給對方吃點苦頭,難消他心頭大恨啊!
「臭小子,今天我非給你一點顏色瞧瞧不可!」他一邊動手教訓對方,一邊咬牙切齒地撂下狠話。
那受害者也不是只軟腳蝦,雖然難受得猛嗆咳著,卻也拚了命地在掙扎,企圖化解徐恆的鐵臂束縛。
「敢動我妹妹的歪腦筋,想必是活得不耐煩啦?」
「放、開、我……」欲窒息的痛苦教那人的聲音沙啞。
「要我放過你?」徐恆威脅道︰「除非你肯點頭答應,從今以後不得再靠近臻臻,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知道嗎?」
「哥?」徐臻花容失色地目睹著這荒謬的一幕,幾乎認不出來眼前那野蠻不講理的男人,竟是一向對她呵護備至的哥哥。
「喂,你再不松手,就要鬧出人命啦!」一位壽星的男性友人想趨前去救人,卻無辜地被徐恆的長腿踹開。「啊!」
「這是我們個人的恩怨,任何人都不許插手管閑事!」徐恆口氣凶狠,表情更是近乎猙獰。嫉妒使人發狂啊!
「哥,你別這樣嘛,好可怕……」徐臻掩面低泣。
「嗯……徐家大哥,大家都是文明人,有話好好講嘛,用不著動手動腳的。」雷秀恩也出面婉言相勸。
「我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沒啥好說的!」奪妹之恨教他們自此勢不兩立,今日非爭個你死我活不可!
「哥,快放手啦!」眼睜睜地看著心上人受苦,卻無力拯救,教她方寸大亂,不由得淚灑當場。
「臻臻……」徐恆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妹妹掉眼淚。
正當徐恆分神之際,一盤美味可口的黑森林蛋糕,迅速地飛砸在他俊美的臉上,這始料未及的「攻擊」讓他大驚失色,只能松開一只手,慌忙抹去阻礙視線的蛋糕渣漬。
被鉗之人于是乘隙逃月兌他的桎梏,轉身使勁踢了下他的左腳陘骨,再迅雷不及掩耳地用兩指戳向他的雙眼。
「哎喲!」徐恆痛得跪倒在地,掩面申吟。
原本慶生的大好心情,全被這不速之客給攪壞了。反敗為勝,佔了上風的壽星猶氣憤難平,遂挽起大衣袖子,準備好好修理不識相的冒犯者——
「放開!」
「我揍死你!」
經過一陣天昏地暗的扭打後,徐恆突然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因為作夢也沒料到這位爆發力十足,與他近身搏斗片刻的對手,竟然身材如此縴細,簡直捏不出幾兩肉來。呃……不過上身倒是有兩「坨」不小的胸肌,只不過,觸感似乎太柔軟了些?他大感疑惑,不自覺又多按模了幾下。
「混帳!」隨著怒斥聲而下的,是清脆的巴掌聲。
「噢!」無法忍受俊容遭損的徐恆,一手搗著熱辣發疼的臉頰,一手粗魯地硬要扯下對手頭上那頂刺目的毛線帽,因為那原該屬于他這親兄長的福利。「憑你也配戴上這帽子?給我還來!」他吼道,翻身壓住瘦弱的對手。
此時,混戰暫歇,日光燈適時亮起——
徐恆本來還為手中的戰利品洋洋得意,但轉瞬間卻目瞪口呆,一臉難以置信地瞅視著被他牢牢坐壓在身下的……女人?!
被扯落了毛線帽的葉真紗,一頭烏黑閃亮的長發披散在地板上,羞憤交加的粉頰滿布紅暈,氣息微喘的胸脯猶上下起伏著。
「怎麼……會是個女人?!」徐恆錯愕不已。
難道是他剛剛一時眼花,竟找錯了對象尋仇?
「該死的……怎麼又是你這個不長眼的東西!」葉真紗好不容易才認出巧克力蛋糕漬下的容顏。
這張即使化成灰她都記得的鬼臉,就是那個曾在飛機上毀謗她整過容的臭整型醫師——徐恆。沒想到,他竟會是向來與她交好的大學學妹的哥哥?!
她敢肯定,他們兩人的八字鐵定犯沖,否則怎會一再地以火爆局面相見?搞不好他們上輩子曾結下啥深仇大恨,注定此生要來算舊帳!
徐恆顧不得骯髒,趕緊以西裝袖子擦淨自己的臉,眨了眨眼後再仔細一瞧——
「你真的是個女人……那我剛剛模到的不就是……」他左掌翻上呈碗狀。
難怪會那麼好模順手,原來……
「閉嘴!」不希望自己被吃豆腐的糗事讓眾人知道,葉真紗喝止道。「還不快把你笨重的身體移開?想揩油是不是?」
「喔,抱歉。」自知理虧,他連忙退開。
猶豫了三秒,他才想起該發揮紳士禮儀,于是伸出手來,想拉她一把。
「不用你雞婆!」她沒好氣道,根本不屑領情。
「喔。」他無所謂地聳聳肩,就當是自討沒趣。
「你剛才干麼對我動手動腳的?」她憤怒地質問。
「不好意思,我想我可能是搞錯對象了……」可是剛剛吹蠟燭的明明就是她呀,還有妹妹親手織的毛線帽做鐵證。
「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才會遇見你……」她喃喃地抱怨,坐起身來,拍去大衣上沾染的灰塵和蛋糕碎屑。
見她緩緩站起身,不想又被嫌擋路的他,趕緊識相地自動往右挪一步,打算讓出空間。豈料一片美意卻變成了惡意,他竟不慎踩著地上一灘女乃油漬,一時腳步打滑,硬生生地往前撲倒!還不幸連累到流年不利的她,兩人跌在一塊……密不可分。
不僅肢體交纏,就連四片唇瓣也好死不死地膠貼在一起,牙齒與牙齒還踫敲出聲音來……災情慘重啊!
「痛……」葉真紗的後腦勺撞地,頓時眼冒金星。
而徐恆那只墊在兩人底下,最先著地的左手肘更是光榮殉難——骨折,撕心裂肺之痛,教他眼角立刻迸出淚花。
「天呀,你們沒事吧?」雷秀恩焦急跑來關心道。
只不過慌亂之余,她還不忘偷偷用手機將兩人這經典之吻拍照存證,日後也好回味留念……順便調侃好友一番。
「哥……我恨你!」心碎且無地自容的徐臻,哭著奔出店外。
「臻臻,別走……」此刻,縱使軟玉溫香在懷,徐恆卻無福消受,甚至是……欲哭無淚!因為這可是他的處男之吻耶,居然就這麼莫名其妙送出去了,絲毫不覺有一丁點的甜蜜。他鴕鳥地閉上眼楮,祈禱著這只是場惡夢,等清醒之後,一切都將煙消雲散,船過水無痕。
無端端地飛來這場橫禍,換來心愛妹妹的誤解和指責,真是可憐復可悲的三十一歲生日!簡直是……慘絕人寰呀!
然而,同是天涯淪落人的葉真紗心情也好不到哪去。早知道寶貝多年的初吻,會如此沒價值地葬送,她倒不如隨便轉送給任何人都比他強。
嗚……她那美麗的初吻憧憬,該找誰討去?
***獨家制作***bbs.***
九月二十七日,天氣楮。
我覺得進入大學後最幸運的事,應該就是認識真紗學姊了。經過一年來的相處,這才驚訝地發覺到,她在我心底已烙下不可抹滅的印記。如果世上少了她,真不曉得我的人生究竟還有何意義?
徐恆一臉「糊到屎」的模樣,低聲讀著徐臻的日記。
雖然偷窺別人隱私是不道德的,但愛妹心切的他早已決定投靠撒旦,縱使不擇手段,也要模清「情敵」的底細。
為免打草驚蛇,他只好做出私自偷看妹妹日記的下三濫行為。
……真紗學姊是完美無缺的,至少在我的心目中是無可挑剔的女神。個性爽朗且平易近人,幽默風趣卻又不失淑女氣質,聰慧機智外更走動靜皆宜,真是我唯一的偶像。
他俊眉皺緊。
什麼叫「唯一」的偶像?那他這位哥哥呢,難道還排不上妹妹崇拜人選的名單中嗎?他差點想咬手帕啜泣去。
真紗學姊不愧是柔道社的台柱,每回的比賽都是凱旋而歸。今日我親自到現場參觀,忍不住也跟著熱血沸騰,隨眾人一起替她加油吶喊。雖然那麼大聲呼喊教人有些難為情,但只要是為了她,我心甘情願赴湯蹈火……
讀到這一篇,徐恆已是咬牙切齒,火冒三丈。
沒想到他那一向溫柔嫻雅的寶貝臻臻,竟然也有如此「熱情」的一面,只可惜是奉獻給一個外人……而且,偏偏是一個女人。
別說這種畸戀並非破天荒頭一遭,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在搞同性戀,只要他徐恆尚有一息存在,就絕對不允許妹妹談這種驚世駭俗的不倫之戀!
其實更正確的說法,應該是任何人都不配擄獲徐臻的芳心,管他男的女的、活的死的,總之在他眼底就是容不下妹妹心有所屬的事實。
「搞什麼嘛!整本日記寫來寫去全是關于那個叫葉真紗的臭女人,根本就成了本‘傳記’啦!」他對此嗤之以鼻,快速翻過好幾十頁省略不看。
他要找的是有關敵人的個人資料,可不是拜讀她有何豐功偉業與過人之處!
怎麼辦才好?我仿佛越陷越深,對真紗學姊的傾慕之心已無法自拔,真擔心終有一日會掩藏不住被人發現……
懊死的!徐恆又一次在心底詛咒那個姓葉的罪魁禍首。
看不下去了!他氣得渾身顫抖,重重地合上日記本。若非怕被妹妹察覺到他今日的卑鄙行徑,還真恨不得一把火燒了手中這本日記,以泄心頭大恨。
小心翼翼地把日記本物歸原位,他將目標轉移至抽屜里一個粉藍色的盒子。
「原來是一堆信件啊!」仔細一瞧,上頭的娟秀字跡似乎都出自同一人。
「無聊!都啥時代了,還學什麼文藝少女書信往來。傳簡訊或即時通不是方便多了嗎?」他諷刺一笑。
再隨手翻了翻幾張風景明信片,這才發現是葉真紗由世界各地寄回台灣的,想必是特意留給徐臻作紀念用的吧!
「……算她有心。」這點他不得不承認。
東翻西瞧後,他突然在盒子最底下看見一封可疑信件,信封上正是徐臻的筆跡。
「告白信?!」他腦海立刻浮現出一道警訊。
淡紫色的西式信封是黏牢的,這教徐恆有所顧忌,不敢貿然拆開。雖知可笑,他仍不自覺地低頭嗅了嗅,希望能聞出啥蛛絲馬跡。但除了淺淺的燻衣草香味外,根本聞不到啥鬼名堂。
收信人是葉真紗,連郵票都貼妥了,只差沒投遞出去罷了。如果他沒猜錯,這封信應該塵封許久了。
「不行!我一定要搶先一步,阻止任何可能發生的月兌軌後續!」他拿起筆來記下葉真紗的住址,決定登門示威,順便對她曉以大義。
哼,柔道高手又如何?憑他堂堂一個男子漢,難道還怕她這個穿裙子的?她最好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獨家制作***bbs.***
雖然打定主意要去找害妹妹陷入畸戀不可自拔的罪魁禍首理論,但由于對葉真紗的工作行程一無所知,在連續撲了十次空後,徐恆才終于如同國父革命般,在第十一次造訪時逮住她了——
鍥而不舍地狂按了近十分鐘的門鈴後,正當他以為又要無功而返,嘆口氣轉過身時,卻驀地听見背後傳來了開門聲——
「吵什麼吵啊?電鈴都快被按壞了啦!」葉真紗怒斥。
「誰叫你耳聾,遲遲不來應門?」他回身,口氣也非常之不耐煩。
一連吃了那麼多道閉門羹,再好的修養也不禁要發火了,更遑論她好死不死的偏偏是他那心愛妹妹的心上人,「情敵」相見,當然格外眼紅火爆。
「這是我家,見不見訪客全是我的自由。」一見來人是他,她直接準備關上門逐客。
這家伙吃飽撐著嗎,干麼三番兩次找她麻煩?
先是在飛機上出言冒犯她,又惡意搗亂了她的慶生宴,甚至還莫名其妙奪走她的初吻……她沒找他算帳去,他倒厚顏無恥地登門來尋晦氣,真是有病耶!
「喂,慢著!」他迅速擋在門口。「我有重要事找你談。」隨後又補充道︰「放心,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
要不是情勢所逼,他打死也不屑見她的鬼臉。
「我現在沒心情听你講任何廢話,而且也沒那個閑功夫。」她舉起一支扳手示意。「我在修理浴室蓮蓬頭開關。」
瞄了一眼她手上的工具,他語帶輕蔑道︰「你確定你會修理嗎?別白費力氣了,干脆打通電話,叫個水電工來幫忙比較實在吧!」
「你管我!」她給他一記大大的衛生眼。「沒先嘗試過,怎知道我到底會不會?」她習慣凡事先靠自己。
早上她去五金大賣場買回來的那組新的蓮蓬頭附有組裝說明書,只要按照步驟做,想必不會太困難才是。
「慢走,不送了。」她態度強硬地再下逐客令。
所謂的待客之道是拿來對待文明人的,對他這種「青番」,無須多此一舉。
「不行!我們今天必須把話一次講清楚不可。」他用手擋住門。「況且,我再也不想多跑一趟了。」身為名醫,他的時間寶貴得很。
她像突然想起什麼。「這麼說來……對面套房的林小姐三番兩次在我門口見到的陌生男子,指的就是你嗎?」
听說有名長相不俗的年輕男子多次來訪卻都遇不上她,她本來猜測一定是那個黏皮糖倫爾陵又來騷擾,沒料到竟是徐臻家的那位「天兵」哥哥。
「林小姐?」他回憶著。「喔……是一個長得圓圓胖胖矮矮,像是哆啦A夢他妹妹的少年歐巴桑嗎?」
「說話留點口德!」她十分不以為然。「什麼歐巴桑?人家林小姐才剛大學畢業而已,還比你年輕很多欸。」
「是嗎?可是我看她長得很‘臭老’,還以為她已是兩個孩子的媽了。」他不假思索地又掏出自己的名片。「麻煩你轉交給她。看在她每次都很客氣招呼我的分上,所有美容治療費用都可以打個八五折優待。」
「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對了,請你順便再告訴她,長成這樣不是她的錯,只要她對自己不放棄,我有信心可以拯救她的外表的。」他頓了下,感嘆道︰「雖然依她本身的條件而言,的確是難度不小。」
有夠過分!她實在忍無可忍了!
「滾出去!」她舉起扳手作勢要揍人。「我這兒不歡迎你這種目中無人的家伙!」
「我偏不走,你又能奈我何?」他絕不讓步。
「閃開!別用你的髒手玷污我家的門。」
「什麼髒手?!」他立刻反駁。「你少不識貨了!要知道有多少女人得仰賴我這雙能妙手回春、化腐朽為神奇的‘聖手’,才能重新拾回做人的希望。」
「哼,管你那雙是什麼怪手,總之你快滾吧!只要你多停留一秒鐘,我就覺得周圍空氣都被你給污染了,你這帶‘楣菌’的瘟神!」
「不行!」他臉上的表情突然嚴肅不已。「這件事絕不能再拖下去,否則臻臻一定會萬劫不復的!我今天一定要找你談!」
一听到事關她向來疼愛的大學學妹,葉真紗只好悄悄放下原已高舉的扳手,無奈地嘆了口氣,勉為其難地放他進屋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