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巧倩將全身的重量交給坐在身側的昂然身軀,放松繃緊的神經,挪動了子找到最讓她感到舒服的姿勢,只差沒有發出滿足的嘆息。
她真的很喜歡倚靠著他寬厚的臂膀,胸口不斷襲來一道道溫暖的熱浪,急切地拍打她的心房,依如他暴躁怕麻煩的個性一樣……怪了,為何會這種奇怪的感覺呢?
「是誰說我良心不安了?」此刻心思全然放在她那紅腫的額頭上。
「喔,這樣啊,看來是我多想了。」她模模鼻子點頭。
「怎樣,現在感覺好一點了沒?」稍微拿開冰涼的餐巾,鬼火仔細檢查她已不再那麼紅腫的額心。
「本來就沒事,是你自己喜歡大驚小敝。」余巧倩舒服地嘆了口氣,慵懶的語調听來有些模糊。
「我是怕你留下疤痕,然後哭著跑來要我負責你的後半輩子。」他取笑道。
「如果我真的有天哭著求你負責,你就好心的接受啊。唉!要不是礙于爺爺對千金孫女的要求,我老早就想去巴里島曬成一身古銅色肌膚,而不是像現在這副慘白的模樣。」
聞言,鬼火順手捏了下她柔女敕的臉頰,管不住自己揚起的嘴角。
「你的臉頰紅潤得像隻果,哪有你形容的那麼慘?況且女人的皮膚本該就是要白白淨淨的,看起來比較順眼……」
他早注意到她不斷摳向額頭的手指,本來不想雞婆的勸阻,直到她的手指幾乎要把皮膚抓破,他終于還是被迫開口。
「喂,不要再抓了。」他粗聲命令道。
「癢嘛,不抓對不起自己。」她的手指依然死命地摳著。
「不是教你別抓了嗎?」他抓下她依然蠢蠢欲動的手,將它制伏在掌心中。
「破皮就破皮,管它那麼多,只要能暫時止癢就好。癢死人了!」余巧倩不悅地回嘴,漲紅的小臉鼓鼓的,格外惹人疼愛。
「你這女人怎麼這麼不听話!」他原本揚手欲捏住她的臉頰作為處罰,卻情難自禁地低頭啄了下她粉女敕的唇瓣。
表火倏地愣住,飛快地往後退,壓根沒想到自己竟會做出如此失控的舉動。他尷尬地凝視余巧倩同樣驚嚇的表情,更加懊惱方才一時之間自然流露出的疼惜。
「喂!我先聲明,剛才那只是意外,你不要想……」
為了不讓她開口抱怨,他先發制人地為那個舉動辯解,要她別想太多。
但是,他沙啞的嗓音在她下意識的可愛動作下忽然中止。
「鬼,你剛才有偷喝酒喔?好過分,都不分我一點。」
余巧倩紅著臉輕舌忝了下被親吻過的唇瓣,一股香醇的酒味被卷入口中,陽剛的男人味更讓她的一顆心跳動著失控的節拍。
「咳!那個……」鬼火不自在地咳了一聲,神情顯得別扭,極不自然地轉移話題,「對了,你剛才說的方法是什麼?」
「嗯?什麼方法?」
「就是你剛才說的什麼良心不安、虧欠的那個。」要他把話說那麼明白,干脆甩他兩巴掌還比較爽快。
聞言,余巧倩一愣,而後漾起得逞的笑容。
「喔喔,有人終于受不了良心的譴責,想要彌補自己犯下的失誤羅……鬼,我能把這個解釋成你有點在乎我嗎?」
「那好,我收回剛才的話!」鬼火暴怒地咆哮,一時無法適應自己的心意被人看穿,眸子瞪向她微張的紅唇,卻又很快地移開視線。
「好啦、好啦,大人不計小人過,我沒有什麼太大的要求,只要請我飽餐一頓。你知道嗎,我現在餓得可以吞下一頭牛。」
「吞下一頭牛?你太夸張了吧。」他啐笑道,掌心慣性地要往她的額頭打去,卻在千鈞一發時止住。
「想打就打吧,反正我的額頭已經爛得不能再爛了。」余巧倩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又想要伸手抓抓額頭,卻發覺手依然被他控制著。
停在她額心前的大掌轉而向她的後腦勺輕拍了下,溫柔的力道泄漏出少見的疼惜,也更加激發出某種異樣的情愫,就在兩人的心湖緩緩地蔓延開來。
「走吧,我們去找一間餐廳,好喂飽你那不斷發出抗議的肚子。」連他都听得見她的月復部傳來咕嚕聲響。
「哈,太棒了!」余巧倩興奮地舉手歡呼。
「快點走吧。」他率先起身向前走,背著她揚起性感的笑容。
「等等。」
他轉頭問︰「又怎麼了?」
「你忘了我現在扮演的身分啦,休息室外頭就是宴會大廳,既然你是我的男伴,就該要有男伴的樣子啊,那麼粗枝大葉,一不注意就會把我多年來小心翼翼維持的完美形象破壞了。」
余巧倩嬌嗔著上前勾住他的手臂,挺直線條優美的嬌軀,方才懶散的表情也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人前那位帶著點距離且高貴不可攀的余家千金。
她一樣的美麗,一樣的引人注目,完美得幾乎找不到任何瑕疵,當然,除了額頭上那道依然有些紅腫的印記。
表火皺了下眉心,眼神泄漏出太多關愛與疼惜。這都怪他,應該小心一點的,再怎麼說對方還是女人。
懊死!真被這位千金說中了。胸口驀然涌現一股陌生且詭異的壓力,極為沉重,揪得他的心有些疼痛。
那該不會是……內疚?
餓得可以吞下一頭牛。
這話從女人口中說出來,怎麼听都象是吹牛,不過,鬼火卻從眼前這個狼吞虎咽的女人身上看見人類無限的潛能。
見余巧倩再度招來服務生,不用想都知道她要做什麼,于是他立即開口。
「我認為五碗飯應該已經夠了。」
「會嗎?泰式料理酸酸辣辣的非常下飯,我覺得再來幾碗都無所謂。」她不以為意地道。
這時,服務生捧著銀色的飯鍋走來,舀了一匙熱騰騰的白飯放置在她盤中。
表火瞥見服務生吞了下口水,一臉不敢置信的神情,不禁搖頭大嘆。
這女人,一進餐廳就見她貪心的點了十道菜,原以為她跟其他千金小姐一樣,每盤菜都只吃一口,現在他才知道,千萬不能拿她和那些女人混為一談,她根本是個小飯桶,桌上滿滿十盤菜幾乎快要被她一掃而空。
「請問這樣夠了嗎?」服務生再次確認。
「夠了。」鬼火率先回答,點頭示意他離開。
余巧倩扒了一口飯,朝他板起臉抱怨,「鬼,干嘛說夠了,本來想教他再幫我裝滿一點的。」
「這是最後一碗了,別想繼續吃下去。」
「小氣鬼,白飯是免費的,又不會要你多付,況且我可以請客啊,不想花錢就說嘛,何必一直擺臭臉。」
「誰跟你說是錢的問題,說好要請客,這筆帳我是不會賴掉的,問題是我的愛車等一下還得載你這個飯桶,我怕到時會爆胎。」
表火一面戲謔地說,一面注意到她怪異的舉動。
「干嘛,你不吃洋蔥啊?」他皺著眉問,最怕女人挑食、難以伺候的怪癖。
「怎麼可能,我只是想把所有的洋蔥集合起來一口吃進去,那樣比較有口感。我什麼都吃的,無論天上飛的、水里游的、地上爬的,只要吃進去不會死人,統統來者不拒。」
「夸張,什麼統統來者不拒,蟲子吃不吃,嗯?」
「小意思!我們戰栗極限會去年去南非的時候,還品嘗過當地的蠍子大餐呢。一開始難以接受,不過越嚼越有味道。還有一年去印度的小島,我們吞下一種會變色的毛毛蟲,一口咬下去,它在口腔里掙扎,先別論味道,倒是那種特別的感覺……」
「閉嘴,沒有人要听你說這個。」鬼火放下湯匙,頓時失去胃口,腦海甚至涌現出自己吞下蠍子的恐怖畫面。
「不說就不說,反正我吃東西本來就不喜歡被打擾。不過,我發現你很喜歡找我碴耶,害我忽然覺得沒什麼胃口。」
「你沒胃口不是因為我的關系,而是這些快要滿出桌面的菜。」鬼火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忍不住就她的吃相批評一番。「吃東西吃小口一點,還有,拿張紙巾擦一下嘴巴,油到都可以炒一盤青菜了。」
「哈哈哈……油到可以炒一盤青菜?鬼老大,我發現你雖然看起來凶神惡煞,其實有時候還挺幽默的嘛。」
「誰跟你開玩笑,真不敢相信你這副德行平時怎麼騙得過你爺爺,如果他今天看到你扒飯的夸張模樣,肯定氣得吐血。」
「隨你怎麼說,我只不過是想讓自己活得輕松罷了。我爺爺固執得很,與其和他正面交鋒,還不如像現在這樣,表面上讓他覺得驕傲、欣慰,私底下我卻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兩全其美。」
「說得那麼好听,這根本是一種詐欺行為,你這個可惡的小騙子!」鬼火笑著捏了下她柔女敕的臉頰,順道拿起紙巾抹了下那油膩的小嘴,動作親昵而自然。
余巧倩伸出食指搖了搖。「你不懂啦,男人就是粗線條,沒辦法了解我們女性體貼的心思。」
「喔?這時候你又選擇當女人啦?」
「我本來就是貨真價實的女人,擁有漂亮的臉蛋和曼妙的身材,卻也擁有一顆比男人還要堅強的心……哈哈,臭屁不下去了,其實這是風見對我的感覺,可不是我自己瞎掰的喔。」
「風見是什麼人?」鬼火粗聲質問道。忽然想起她的友人名單里確實青一色全是男性,不知為何,這讓他感覺不太舒服。
「風見是我最最……最要好的朋友,也是我的知己兼偶像,你要是見到他,一定也會喜歡他的。」她大力推薦好友。
「哼!我對男人沒興趣。」更對她所欣賞的男人特別沒興趣!
「那可不一定喔,我想風見絕對有本事讓你出櫃。」余巧倩戲謔地道,忽然想到一件事。「對了,魔鬼,過幾天就是我們戰栗極限會的成員們慶祝風見出院的日子,你跟我一起出席聚會吧。」
說著,她夾起一塊蝦餅送至他嘴前。
表火張口咬住蝦餅咀嚼。「哼,我沒興趣。」听她一直談著別的男人,他的胸口不知怎麼地襲來一種難喻的沉重感。
「我知道你沒興趣,可是怎麼辦呢,你這陣子可是我的保鏢耶,難道你放心讓我一個人出門嗎?如果臨時出了什麼事,要怎麼跟我爺爺交代?」她咬著下唇,看來極為無辜,再夾了口食物送過去。
表火自然地接受她親昵的喂食,雖然寒著一張臉,心卻已經開始動搖。「我說假千金,沒想到你倒是挺會說服人的嘛。」
「好說、好說,那也要魔鬼先生願意配合啊。」她笑得一臉賊兮兮的模樣。
「那該死的麻煩聚會最好不要讓我無聊得想睡覺,否則我會當場掉頭走人。」這話代表他已經妥協了。
「我余巧倩拍胸脯保證,絕對包君滿意,我們可是戰栗極限會的成員耶,只要聚在一塊兒,什麼事做不出來?像你這種豪邁的男人,只要五秒鐘就能夠融入了。我們那里什麼都有,上次你應該都看到了……」
「別想慫恿我加入你們那什麼詭異的社團,我壓根沒興趣,再說會陪你去是情非得已的例外。」
「OK,我閉嘴,不再推銷。」她立刻听話地捂住小嘴。
見狀,鬼火輕輕揉了下她的頭,看著她那可愛的模樣,忽然聯想到乖巧的小綿羊,不由自主地揚起嘴角。
「乖。」
「鬼,既然我那麼听話,今天晚上可不可以讓我打一整晚的電動?」余巧倩趁機要求,軟軟的語調撒嬌意味濃厚。
她發現只要如此低聲下氣,他肯定會點頭,怎知他卻瞬間斂起笑容,輕輕敲了下她的腦袋。
「不行!十一點半給我準時睡覺。」這女人太不注重自己的健康了,現在就由他來負責監督、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