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陣陣清風吹拂飄蕩,卷走了蔓延在房中的淡淡藥味,帶來陣陣的菊花香氣。
屋內一片靜謐沉凝,擰水聲斷斷續續。
爆雲深白面如玉,清冷如冰,眼神卻似水般溫柔,他擰吧了布巾,擦拭著水落淺的臉和手。
她的臉依舊蒼白如紙,雙眼緊閉。
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垂下眼瞼,眼神黯淡無光,努力壓抑心口涌上的失望和惶恐,端著水盆放到一旁。
床上沉睡多日的水落淺,手指動了兩下。
她的腦中不斷回響著一陣陣的喃語聲,唇邊還隱隱約約能感受到潮濕的咸意,漸漸滲入她的唇中,滿是苦澀的味道。
她還在作夢嗎?
爆雲深坐回床邊,輕輕地撫著她的臉,低聲喚著她的名字。
「落淺……」
壓抑又苦澀的聲音,仿佛正極力忍耐著痛苦。
是誰在喊她?
她昏昏沉沉的腦袋在喚聲中逐漸清朗,漸漸地听出聲音的主人——宮雲深。
她掙扎著,手慢慢地握了起來,長長的睫毛抖動著,終于掀開了如千斤重的眼皮,猛然映入眼簾的是張欣喜若狂的臉龐。
她心突地一震,眼前略顯憔悴的俊顏讓她心疼,千言萬語在喉頭滾動,她卻出不了聲,只能緩緩地拾起手——
手猛地被握住,瞬間一陣暖流從指尖蔓延開來。
「落淺,你終于醒了!」宮雲深喜出望外,激動地握著她的手,興奮得全身發顫。
不是夢,她真的醒了。
「雲深……」水落淺的嘴邊漾開一抹淡淡的笑容,清醒之後,才發現自己趴睡在床,這種姿勢讓她異常難受。她,撐著床想要起身,一不小心卻扯到背後的傷,痛得她咬牙切齒。
「你別亂動!」他忙不迭地制止她,有點心疼地安撫,「你背後有傷,趴在床上比較好。」
「我要起來。」她執意要起身,全身卻好像被打散似的,軟綿而遲鈍。
他無奈,只得小心扶起她,墊好靠背,小心翼翼避開傷口,讓她靠好。
誰知,水落淺一點都不買帳,一起身就伸手攬住他的腰,整個人埋在他的胸膛中,聲音低低啞啞的。
「雲深,見到你真好。」
她像是作了好長好長的夢,仿佛和閻羅王談了好多好多的條件,最終,閻羅王妥協放她回來了。
一睜開眼就看到他,她頓時安心了。
老天爺,這盤棋,她終究沒有半路輸掉。
爆雲深坐在床沿,緊緊地抱著她。還是這麼任性啊,可她的話掀起他心底的波浪,是啊,見到她真好!
「落淺,為什麼你一點都不安分呢?你這個笨蛋,誰要你為我擋刀了?你當自己是鐵壁銅牆嗎?你以為你練過金鐘罩鐵布衫,可以刀槍不入嗎?你可知道我有多擔心?」
當軍醫拔出刀,為傷口縫線時,三、四寸的傷口叫人觸目驚心,血肉模糊成一片,讓宮雲深看得心驚膽戰。
看著她原該雪白的後背,卻是一片血淋淋的,他的心在瞬間似被人狠狠地掐住,疼得他喘不過氣來,恨不得那一刀是刺在自己身上,至少他的心不會這麼痛。
他沒能保護她,反而讓她重傷纏身。
自責如潮水般把他淹沒,而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痛苦。
「雲深,你在責怪我嗎?」水落淺的頭靠著他的胸膛,耳邊清清楚楚地听到震如雷動的心跳聲,他抱著她的手在她的腰間顫抖收緊,「我那時候沒想太多。」
一切只是本能而已。
他既然為她而戰,那她為他而死又有何不可呢?
「落淺,我真的很感激老天爺,感謝祂沒有把你帶走。」他的聲音有點哽咽,緊緊地抱著她,「請你以後別再這樣嚇我了。」
這種惶恐,他無法再經歷一次了。
水落淺只覺得有東西掉在她的臉頰邊,涼涼地,一抬頭卻見他不知何時已雙眼垂淚,她伸出手輕輕地拭著他的淚,「雲深,你哭了。」
她認識的宮雲深是不會哭的,而今,卻因為害怕失去她而落淚。
他定定地看著她,滿臉懊悔和自責,「落淺,都是我的錯,如果你不在我身邊,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每次都是我連累你,每次都看著你受傷,我卻什麼也做不了……」
她伸手捂住他的唇,搖頭微笑,「不要怪自己,只是意外而已,如果我當初知道會這麼痛,也許我就不擋了,真的。」
假的,她怎麼可能看著他在她面前受傷呢?
只要是她看上的,不管是東西還是人,她都要完好無缺。
「為什麼你不怪我?」他撫模著她的臉輕嘆。
每次她受傷,她都無所謂地說是意外,難道她不明白,這樣會令他更內疚嗎?
水落淺聞言,笑得更加燦爛,柔聲道︰「因為,你是我喜歡的人啊!」
多麼簡單的理由。
爆雲深的心猛然一震,一股幸福的暖流從心底蔓延到全身,一個念頭在腦海中轟然炸開。
她喜歡他!
這般直率坦誠的情意,讓他動容不已,更讓他為她心疼。
「雲深,你在乎我嗎?」
她收起嘴邊的笑意,認真地抬著頭看他,問著那個來不及得到答案的問題。
他輕輕地點頭,眼若星辰,閃爍著真誠的光芒,他的聲音就像陳年老酒一樣醉人,「落淺,我在乎你,我也喜歡你,所以,以後不準你再受傷了!」
他沒有辦法再承受失去她所帶來的驚恐和悵然若失。
這就夠了。
她笑逐顏開,心如蜜糖,嬌嗔道︰「原來英雄救美真的有用哦!」
爆雲深低頭輕吻著她的額頭,心有余悸,「英雄,以後只能我來當。」
「嗯。」水落淺躺在他的懷里,心中雖滿是甜蜜,但身體卻一點都不配合,漸漸覺得疲倦,「雲深,我累了。」
「嗯,好好休息,我會一直陪著你。」他柔聲保證,看著她閉上眼,心中感慨萬分。
落淺,從今以後,絕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獨家制作***bbs.***
水落淺懶洋洋地趴在床上,只著紫色褻衣,雖然背部,但讓被衾蓋住旖旎風情,只露出纏紗布的部位。左肩胛下的傷口,紗布環繞到胸前,血水干涸凝結在紗布之上。
大夫交代只要細心照料,按時換藥加上小心調養,傷口十天半個月就能結痂復原了。
爆雲深小心翼翼地替她拆下紗布,紗布和傷口被血水黏在一塊,他一扯,她就夸張地大叫。
「啊!好痛!」她的雙眸,水汪汪地看向他,皺著眉頭,咳聲嘆氣,「傷口很大吧?」
她現在得開始打听醫術高明的醫生,配一帖活膚祛疤的膏藥,以免她美美的背留下慘不忍睹的疤痕。
不過,更讓她郁卒的是,她都月兌成這樣了,他竟然不為所動,照樣坐懷不亂、目不斜視地替她換藥。
看來,背後的傷一定很大很丑,所以他對她近乎的身體連瞄都懶得瞄一眼了。
一想到這里,她就大受打擊,忍不住哀怨地大叫,「好痛!」
「別擔心,傷口都已經縫合,會慢慢縮小的,痛的話你就說,我會再輕點的。」他緊張地說,滿頭大汗,雙眼炯炯地盯著她背上的傷。
他的動作變得更加輕緩,但整個人也更加貼近她,隱隱約約能聞到她身上若有似無的香味,害得他有些心猿意馬,面臊耳紅。
他不斷地提醒自己,她現在是傷患,要專心處理她的傷才對,絕不能胡思亂想。
「我的背是不是變得很丑啊?」水落淺對這點非常在意,轉過頭問正專心致志與紗布奮戰的宮雲深。她手肘撐著床,微微起身,被衾一下子滑到腰際,整片雪白的背毫無遮掩地出現在他面前,一覽無遺。
他嚇了一大跳,被眼前的春光刺激得滿面通紅,手忙腳亂地拉起被衾蓋住她,然後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這才回答她的問題,「沒有,一點也不丑。」
但會留下一道恐怖的傷疤,這句話他放在心里。
「真的啊?」她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拉好被衾。他的動作那麼快做什麼?怕她著涼不成?
不過,嘿嘿……水落淺的雙眼驟然放亮,眸中閃過一抹不懷好意,伸出雪白的手臂拉拉他的衣角,「雲深,我這樣趴著好難過啊,有點喘不過氣來了。」
「呃,」宮雲深頓了一下,「你不趴著,我怎麼幫你換藥?」
誰說非要趴著才能換藥?
「可以這樣啊。」她緩緩地起身,任被衾慢慢地滑落一旁,跪坐在他面前,臉上掛著一抹無邪的笑,「這樣換藥很方便吧?」
嘿嘿,她都這麼清涼地出現在他面前了,他還能視若無睹地擦藥嗎?
水落淺眼楮無辜地眨著,望向因驚嚇過度而發愣的宮雲深。
他頓覺喉嚨干澀,艱難地咽了口口水,不知所措地睜大眼盯著她,雙手僵硬地拿著已經拆除的紗布,視線全部膠著在她身上,身子如盤石般堅定不移。
水落淺的褻衣單薄卻張揚,紫色綢緞上繡著在花中翩然起舞的蝴蝶,有的比翼雙飛,有的儀態萬千地停留在清艷的牡丹花上,而胸前的凸起渾圓撐出了美好嫵媚的曲線,褻衣下露出了盈手可握的雪白小蠻腰,縴細玉潤的模樣,讓人看了心生邐想心蕩神馳。
他怎麼會一直盯著她看呢?
色字頭上一把刀!
他倏地回過神,俊臉爆紅,忙不迭地移開視線,眼楮不知道該轉向哪邊,只知突然覺得有股熱氣直沖腦門,然後,溫熱的液體緩緩地從鼻孔流出來。
他反射性地伸手捂住鼻子,手被染成了紅色。
「雲深,你流鼻血了。」她好心提醒,嘴角卻不停地抖動,極力地忍住笑,雙眼帶著揶揄之色,體貼地從床頭拿出手帕遞給他,「你擦一下吧。」
真丟人。
爆雲深心中一片悲慘,尷尬地接過手帕,轉過身,耳根子都已經紅通通了。
原來他對她也有反應啊。水落淺的黑眸閃閃發亮,嘴角揚了起來,清脆的笑聲隨之響起。
她一定是故意的,這個妖女。
爆雲深一听到笑聲,回頭警告似的瞪水落淺一眼,然後沉聲道︰「既然不想趴著,那麼轉過身去。」再面對她如此裝束,他遲早會因鼻血狂流而死的!
水落淺吐了吐舌頭,乖乖听話,轉過身,讓背上的傷對著宮雲深,好方便他換藥。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他做好心理準備,這才回身,只見她抱著腿坐在床上,潔白的背對著他。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定定心神。
水落淺回頭笑了笑,他立刻瞪她一眼,「安分點!」
爆雲深終于恢復老僧入定的心態,細心地處理完紗布、換好藥,再拿起新紗布開始纏繞。
當他的手繞到她面前時,她故意用下巴去蹭他的手,並發出惡作劇得逞的笑聲。
「嘿嘿……」
他無奈,只能放任她頑皮的舉動。
紗布包好了,他頓時松了一口氣,要是每次換藥她都這麼鬧,他早晚會因為失血和心猿意馬而死的。
誰知他才剛放松,正準備收拾床上的藥物時,水落淺雙眼亮晶晶的看向他,嘴邊噙著笑,「雲深,對你所看到的還滿意嗎?」
他的臉毫無預兆的再次爆紅。
「哈哈……」她開心的大笑,「原來雲深不是沒有感覺哦!」
他真的太好逗了!
「你這個妖女,給我好好趴著休息,不準亂動!」他佯怒地揚聲道,拿起被衾把她整個人蓋住。
他在為她的傷擔心,她卻有閑情逸致來調侃他。
「原來雲深很害羞哦。」她笑意不止,從被衾里露出腦袋,雖然如他所願趴好,但是仍滿臉促狹地看著他。
她這麼犧牲色相,竟然沒有讓他色性大發,看來她下次要下猛藥才行了。
水落淺又打起了壞主意。
「笑這麼大聲,小心扯到傷口。」他沒好氣地提醒,無奈又寵溺地看著她。
看她活力充沛、精神飽滿,比前些天軟綿綿的樣子好多了。
爆雲深提著的心,總算一點一滴地放下來。
「不怕。」水落淺仍笑的開懷,有他的照顧,她一點都不擔心。
他拍了拍她的腦袋,愛憐之情表露無遺。
***獨家制作***bbs.***
由于宮雲深的悉心照顧,水落淺的傷復原得飛快,而兩人的感情也突飛猛進。
雖然自從她清醒後,他就因公務在身而忙碌了起來,無法時時刻刻陪著她,但只要有空,他就會待在她身邊。
這日傍晚,她坐在庭院中,無聊至極的翻看著郡守送來的《青陽郡史錄》,宮雲深神秘兮兮地進了院落,一下子把她的目光吸引過來。
她把書扔到一旁,蹭到他身邊。
「雲深,看你的樣子,是不是有什麼秘密?」
「你猜一猜。」他自然地攬過她的肩,一起坐在石椅上。
她的傷已經結痂,過兩天就可以拆線了,他的心情因此飛揚不少。
「不猜。」她很干脆地搖頭,「反正你一定會揭曉的,我就不用浪費腦子了。」她靠在他的肩頭,心慵意懶,一手玩弄著他的發。
她知道他這些天一直忙著查案,不過,她絕不會主動過問,免得他又懷疑她是為了軍餉案才跟來青陽郡的。
現在的他們,情絲纏繞,多情自在不言中。
然而,水落淺並不滿足于現狀,她認為他們之間的羈絆還不夠深。
是她先喜歡上宮雲深,而他對她的喜歡才剛剛開始而已,她還想要從他身上得到更多。
「落淺,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嗎?」宮雲深突然問出不相干的問題。
「記得,說真話,我那時候非常好奇爹所說的宮小賊是何種模樣,不料竟出乎意料的漂亮。」水落淺笑咪咪的回答,「可每次看你故作正經的模樣,我就很想惹你生氣。」
「對,你都很盡責的來招惹我!」宮雲深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再次特別聲明,「以後不準再叫我宮小賊。」
「偏要。」她皮皮的應了一句,「不過,你突然提起過去,有何用意?」他們還沒有老到需要靠回憶來度日吧?
「我只是感慨,從小到大,都是你先來惹我,每次都是你主動,盡避你的很多行為我不敢苟同,卻還是成功的抓住了我的目光,讓我一直繞著你轉。」
他牽起她的手,那雙小手如同所有的千金小姐一樣,十指如春蔥,白皙縴細,可她掌心卻有著不安分的薄繭,代表著她不是無所事事,而是忙碌、自信的活著,發出耀眼的光芒,讓每個人都不得不去注目,而他也不例外。
「這樣不好嗎?如果我不招惹你,你會注意到我這個無聊的草包千金嗎?」她不以為然道。若不是她的敗家,他哪可能對她印象深刻?
她和他的糾纏,從初次見面就注定了。
她還記得當初撲到他身上的理由——因為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讓她安心,所以她很喜歡。
也許從那一刻起,她就已經認定他了吧?
只是後來的幾年,她一直太貪玩,到處挑釁宮雲深,非常惡劣地想要看他生氣跳腳的模樣,害她晚了好些年才認清自己的心意,不然,他早就被她拐到手,哪需要繞這麼大的圈、受這麼多的苦,追來青陽郡「勾引」他呢?
「你可不是無聊的草包千金。」宮雲深失笑,若說她是無聊,那這世上就沒有更有趣、更會惹是生非的千金小姐了。
「說了這麼多,我還是不明白你的意思。」難得他也開始玩起了迂回戰術,水落淺忍不住想動腦子來猜他的「百轉千回」了。
他笑了笑,從懷里掏出一個錦盒,輕輕地放在她手里,「送你的禮物,祝你早日康復。」
她好奇地睜大眼。這是他第一次送她東西耶,害她心潮澎湃。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錦盒,盒中物黑亮的表面映出她小小的、驚愕的臉龐。
「異彩寶樓」的墨玉簪子!
水落淺沒有想到他會買來送她。
「這東西很貴,你怎會舍得學我敗家呢?」她有點激動,聲音微微顫抖,抬頭看著他,眼中泛著水光。
從小到大,只要她想要的東西,都會千方百計地弄到手,毋需他人饋贈。所以她從未收過禮物,沒想到從心儀之人手中獲得自己喜歡的禮物,竟讓她心神震撼,感動不已。
「不是敗家,這是我們的定情之物,可以和墨玉墜子配對了。」他柔聲應道,伸手輕輕拭去她不知不覺涌出的淚水,「喜歡嗎?」
見慣珍品寶物的她,竟也會為一支墨玉簪子感動,宮雲深有些意外。他只知這玉簪對她的意義比較特殊,他想讓她開心,更想讓她知道,他能夠給她安全感。
「嗯,很喜歡。」她重重地點頭,眼淚慢慢止住,猛地撲到他懷里,「雲深,謝謝你,姊姊若知她的作品變成了我們的定情物,一定會很高興的。」
姊姊的「鳳凰于飛」,原來是為他們而雕的,一想到此,她就動容得難以自幾。
「我也很開心,我幫你戴上吧!」宮雲深輕聲道,一手輕拂著她黑柔的長發,如水般從他手中滑過,他的纏綿多情,如絲溫柔。
「好。」水落淺把墨玉簪子遞給他。
他輕巧地挽起她的一縷青絲,盤轉成髻,墨玉簪子插入固定,眼前明艷的臉,在墨玉的襯托下更顯典雅。
「雲深,我真的很喜歡你。」她的臉上綻放出讓他眩目的笑靨,伸手勾住了他的頸項,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她的朱唇封上他的,千般情意輾轉于唇齒之間。
他先是訝然,隨即迅速回神,他忘了他的落淺一向大膽。
而他也不會被她的吻嚇壞,他已經學會了和她一樣享受。
這個從小到大總愛招惹他的女子,早已深深地印在他的心上,再也抹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