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簡書禾和任凱一起到飯店出席一場新投資案的研討會。
會議結束,兩人搭扶梯下樓,經過百貨公司賣場,簡書禾突然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從人群中走過。
他眯起眼,銳利目光直射前方那對談笑風生的男女,驚見蘇雅安駐足在某個精品專櫃前,拿起一件雪紡洋裝在身上比劃,又要小姐取來一條絲巾搭配,對著一名陌生男人笑得好不開心。
「這件怎麼樣?配上絲巾應該很適合她。」蘇雅安剛才從林正翰的手機里看過他女友的照片,覺得這套衣服很襯她的氣質,听說她是個音樂老師呢!
「都可以,我對這些沒什麼概念,她穿什麼我都覺得好看。」
「哎喲,好肉麻喔,這種話不要跟我說,要說給她听,她才會開心地原諒你。」她笑著推推他,沒想到這個木訥老實的林醫師也會說這種讓人窩心的甜言蜜語,只可惜用錯時機。
林正翰靦腆地搔搔頭,悄悄把這件事記下,決定去找女友求和的時候一定要補上這句話。
蘇雅安把他拉進專櫃里,繼續挑別的衣服,兩人有說有笑,殊不知這一幕讓遠處的男人看得怒火中燒、雙眼發紅。
簡書禾听不到他們的對話,只看得到自己的老婆一直對別的男人笑個不停,不時依偎在那男人身邊,狀似親密……
當然,這多數是出于簡書禾的主觀偏見,在嫉妒之下把他們想像得比實際親近,但不管怎樣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開心逛街是事實,而且還一副滿面春風的快樂模樣,笑得那麼輕松自在……
單是這件事就令他怒氣攻心,立刻想沖上前找她……
「抓奸要在床。」任凱言辭犀利,一句話就將他釘在原地。
簡書禾冷肅回瞪,一副想撕爛他嘴巴的狠戾神情。
「只是提醒你別太沖動。」任凱氣定神閑,要好友認清自己身在何處,在這種激動的情緒下過去,明天肯定上報,後續的連鎖效應可不是只他一個人倒霉而已。
簡書禾再盯著那對男女看,緊繃的表情說明他正受制于理性與感情的掙扎……最後他還是沒跟上去,只是回到公司連累一票掃到台風尾的員工,仿佛在進行一場意志力競賽,終于熬到了下班時間。
***
晚上七點半,蘇雅安和林正翰在百貨公司里吃完晚餐,直接讓他送回家。
她進了大門,一開燈就看到簡書禾站在眼前,被他無聲無息的高大身形嚇了一跳。
「你走路怎麼不出聲?在家也不開燈……」她拍著胸口,繞過他走進客廳。
他隨後跟上,臉色十分難看。不過他本來就差不多都是這表情,她也看慣了。
「今天跟你一起逛百貨公司的那個男人是誰?」
「你怎麼知道我們去逛百貨公司?」她奇怪地回頭,想想他這個時間會在家里也不太對勁。
我們?簡書禾憋了半天的怒氣險些被引爆。
「回答我的問題。」他像獵豹一樣逼近,音量不大,但口氣很差。
「你也沒回答我的問題。」她抬頭挺胸,毫無畏懼地回嘴,再也不當逆來順受地「自虐」婦女。
他有些吃驚她一反常態地強悍,但現在沒心思和她計較這點。
「我到樓上飯店參加研討會,下樓就看到你和那個男人走在一起。」他急著要答案,想到那一幕就咬牙切齒。
「他是之前發生車禍時,幫我看診的醫生。」
「你跟醫生那麼熟,交情好到一起去逛街?」
「因為後來我們變成了朋友,難道我不能陪朋友去逛街買東西嗎?」
「陪一個大男人去逛女裝專櫃,你不覺得這個理由太牽強了?」他不相信。雖然她手上只拿著皮包,不見那男人送的東西,但他們「卿卿我我」的畫面可是被他看得一清二楚,牢牢印在腦海里,折騰了他幾個鐘頭,逼得他快要抓狂!
「那是因為他要買禮物送給他女朋友,才請我去幫他挑東西。」他追根究底的問題,使她覺得自己像個被盤查但犯人,而最吊詭但是他從沒有這麼「關心」過她的事,不曉得今天怎麼突然那麼「看重」她。
蘇雅安的理直氣壯,仍然無法平息他翻攪半日的醋意,反倒因為她不復以往的柔順,加上近期愈來愈「看輕」他的冷淡態度,激起他心中更多偏頗的聯想與猜測……
他憤然抓起她的手,嚴厲地質問︰「你,不是因為有了其他男人才想跟我離婚吧?」
她傻了,重復想過一次才確定自己沒听錯他的話,心酸又悲涼地望著那雙曾經溫暖柔和得令她怦然心動的黑眸……
「簡書禾,我在你心里……真的就那麼下賤?」她眼眶含淚,深感受辱,沒想到自己這一年多來在婚姻里的苦心付出,竟然只落得如此不堪的評價。
原來在他眼里,她不只心機重、滿口謊言,還是個會紅杏出牆的女人……
這男人,真有刺傷她的天分,無論她怎麼閃躲,都逃不過他凌厲的攻擊,才寧靜幾天的心又再次淌血。
「我沒那樣說。」他心慌地盯著她眼中打轉的淚光,後悔自己口不擇言。
他平常不是個意氣用事的人,最近卻愈來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總在面對她時頻頻失控,不是慪氣就是沖動,一想到她可能為了其他男人想離開自己,還口口聲聲說是為了他好,他就憤怒得失去了理智,整個人妒火中燒……
嫉妒!
直到此時,簡書禾才驚覺自己的滿腔怒火是來自心底深深的妒意!
他在嫉妒那個讓她開懷大笑的男人,生氣那個人佔據了她的心,竊取了原本屬于他的位置,而他並不想被取代……
簡書禾愕然松手,不懂自己明明已經極力避免,為何好像還是愛上了這個女人,明知故犯地違背了自己的信念,心疼她的眼淚。
「下賤也沒關系,只要你願意簽字,要那麼想也無所謂。」她抹去那些沒用的淚水,強壓下胸口的痛,只想盡快結束這一切。
「我為什麼要簽字?」她臉上的堅決,猶如火山加油,使他的心情再掀波瀾。
「這不是你一心想要的嗎?既然來得不易,你就要好好守住這段婚姻,怎麼能說放就放!」
「折磨我,你真的開心嗎?」她不掙扎,神情鎮定地問他。
簡書禾啞口無言,因為他的心也正絞擰著,不亞于她眼里映出的哀傷。
餅去這一年里,他也曾數度問過自己這個問題。為何看到她在這樁婚姻里受苦、付出代價的同時,他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快樂?反而覺得心里愈來愈空洞、冰冷……
「在我看來,你不只是在折磨我,也在虐待你自己。」她一語道破他不願承認的矛盾,所以才希望兩人都不要再待在這個失敗的婚姻里活受罪。
「住口。」他抓住她的肩膀,激動地警告,拒絕被她說服,不想面對她一心求去的事實。
「其實這一年來,你也不比我好過,所以放手對我們都好……」
「我叫你閉嘴!」他封住她煩人的嘴唇,用力吻去她要離開的聲音。
她想掙月兌他的氣息,他就更瘋狂地掌控她的感官,將她壓制在沙發上,以最原始的方法教她屈服。
他狂野的唇舌長驅直入,撬開那雙倔強的紅唇,在急促呼吸間攻佔她失守的甜蜜氣息,纏住激烈抵抗的小舌,將她的叛逆全化作熱情的共舞,使她在他優異的領導下逐漸迷失心智……
他大手向下,急躁地拉起她的襯衫,解放絲緞般光滑的肌膚……
微涼的空氣拂過發熱的胸口,蘇雅安才清醒了一點,記起自己正在反抗,應該反抗……她推開他的臉,抓住敞開的衣襟,阻止他再進一步的企圖,冷冷地睨著身上的男人。
他竟然低下頭,輕咬她的手背,濕熱的舌隨之撫過那些齒痕,像野獸般挑逗、引誘……投向她的眼神又是那種邪魅煽情、仿佛要將她吞噬的夜色……
當他緩緩卸下她的衣物,親昵地探訪她脆弱的那處密境,她的神智更遭受強大的考驗,因他身上的陽剛氣息而有些暈眩,被他溫熱的手指調戲得濕潤難耐,又有種想尖叫的空虛……
她好恨,恨自己這顆沒用的心,竟如此容易被他勾引,明知道他不愛自己,她卻仍為他興奮動情,渾身著火似地鼓噪。
她憤慨地捶他,使出最後幾分力量想逃離他害人墮落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