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她?
他吻她!而且……
還不只吻了她?!啊∼∼
韋倩琳在內心尖叫吶喊。老實說,她並不是真的很清楚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只感覺一陣溫熱襲向雙唇,親昵廝磨……
……
她累到動不了,入睡前卻是嘴角含笑,心情輕飄飄……
這晚,她像一顆月兌軌的行星,負載著積壓太多太久的愛意,一口氣爆發出來,撞向光亮的恆星,即使會因此殯滅也在所不惜,至少這一夜,她曾經在漆黑天空留下一道耀眼的光芒。
明天怎麼樣?
避他的,她不想了……
翌日——
陰雨綿綿,太陽仿佛也去過冬,把應該明亮的天色,遺落在一片灰蒙蒙的冷空氣中,以致時近中午,窗簾半掩的室內遺像黎明初臨般黯淡……
一陣輕巧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穿過玄關,拐過客廳,再從廚房走向臥房,緩緩轉動門把……
悄然放輕的腳步,在跨過房門後,突然轉為沉實、急促,一步一步踏近大床,凝住兩秒,重重一跺——
「倪光爵!你給我起來,快起來——」尖銳的叫罵劃破寧靜的幽暗,窗簾被粗暴的拉開,引入微弱陽光。
床上的男人擰起眉,睜開眼,想看清楚那陣害他頭痛欲裂的噪音來自何人。
他撐起沉重的身體和像要爆炸的腦袋,一看見站在窗前的女人,臉色驟變,怒意立現。
「你怎麼進——」該死,他忘了收回給她的鑰匙!火氣更盛——
「誰準你再踏進這里的!」他橫眉怒目地瞪著那個永遠不想再見到,甚至連想到都會心情惡劣的女人。
「我不能在這里,她就可以?!」林芷雲氣焰不減,同樣怒氣沖沖的指向床鋪,發抖的手上還戴著他送的求婚鑽戒,讓男人見了更加礙眼。
盛怒中的倪光爵本想大吼回去,但下意識往那女人指的方向瞥了一眼——
他倏然一愣,瞪大眼,愕視著眼前景象,不敢相信自己雙眼所見……
她……韋秘書……長發如瀑披散,神色驚惶,胸前抱著的被子,顯然和他身上蓋的是同一條,僵坐在大床的另一邊。然這般柔弱太不像她的模樣,還使他遲疑了下,才確定這個面貌清妍的女人,就是他認識的那個韋秘書。
問題是,她怎麼會以「這副模樣」出現在他的床上?!
倪光爵震駭不已,低頭看了眼自己……
殘破的記憶在悶絞的腦子里迅速回溯,連同眼前的凌亂,拼湊出一個驚人的事實——
「不要臉!你自己跟秘書搞在一起,有什麼資格怪我和前男友糾纏不清?」像是不甘心被人遺忘的林芷雲,再度以尖銳罵聲凸顯自己的存在。
之前因為害怕會更加觸怒倪光爵,她一直不敢直接找上門求和,只透過電話狂叩,拚命發簡訊,沒想到今日鼓足勇氣登門,居然目睹他和秘書的奸情!
倪光爵緩緩回頭,目光有些失焦,紛亂的思緒還滯留在那太嚇人的「事實」中,尚未完全回神。
韋倩琳低著頭,不作聲,再怎麼想,也沒料到自己一覺醒來會面對這種驚天動地的場面。
不過,無意間得知了他決意解除婚約的原因,即便身陷在這應該可以稱做「自身難保」的危急關頭,她仍為這男人感到一陣揪心。因為了解他的個性,所以理解他肯定傷得不輕,難怪昨晚會喝那麼多酒,提到「背叛」——就是一陣失控……
兩人各自沉吟,不約而同對林芷雲的叫囂「冷反應」,使她誤以為他們是默認了這段奸情,再想到那兩人不知何時開始就背著自己有一腿,向來個性白我、不能受委屈的她,更是歇斯底里,發瘋似地沖向她身前——
「狐狸精!敝不得一直擋著不讓我找他,原來是你自己在打他主意,想把他佔為已有,真是下賤……」她使勁拉扯韋倩琳的被子,嚷嚷著要剝下她的「狐狸皮」。
好像所有女人抓奸都一定要這麼做,總是火力全開的先攻擊另一個女人,而不是同樣有錯的男人。換個角度想,男人是否就是憑恃著這點「優待」,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偷腥,害得多少女人為他們自相殘殺。
韋倩琳死命抱著被子不放,一邊護著身上的遮蔽,一邊還得防著林芷雲亂掌偷襲,根本無暇解釋自己並非從中作梗的第三者,就被卷進一場混亂中,難以月兌身。
「住手!放開她——」命令無用,倪光爵直接上前拉開那個張牙舞爪的女人。
「這種情況下你還護著她?」林芷雲怒火中燒,恨恨地甩開他的手。
之前看這個女秘書老在他身邊跟前跟後,關系密切,她就懷疑過他們之間會不會有什麼曖昧,但是再觀察她那身讓人倒胃口的打扮,加上他對自己要求甚高,極不愛混淆公、私事的個性,才使她暗自排除掉這個可能,不料卻在這里栽了個大跟斗,這教她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出去,我不想見到你。」他回應相對冷淡,對一個厭惡到底的人,連吵都不想和她吵,半個身子擋在韋倩琳身前,防止她再遭受瘋狂攻擊。
這一前一後,挺身護衛的姿態,著實也像極了被抓奸男女的「標準動作」。
不過,韋倩琳望著那堵寬闊的背,心里卻有股被保護的感動……
多慘吶,她居然愛他愛到連陷入這種難堪的處境,背上這等冤枉的「賤名」還是很想沖上去抱住他,謝謝他的挺身相救。
「你當然不想,因為你根本沒臉見我,兩個人一樣無恥,背著我做出這種見不得人的事還敢對我大聲,在我面前裝清高。」她直指那對「狗男女」,憤憤不平。
原本嬌滴滴的形象,全被猙獰所取代。
倪光爵面色凜冽,盯著那個滿口穢言、齜牙咧嘴的女人,深深懷疑起自己或許真沒有什麼看女人的眼光,剛剛見到韋倩琳的模樣頓疑幾秒,現在見到這個女人……他更懷疑過去半年自己到底都在跟誰交往、論及婚嫁?為什麼他好像完全不認識眼前這個女人,從不曉得她發起脾氣來會如此氣焰囂張、黑白不分,甚至出手傷人。
她在指控別人的同時,是否想過自己之前都做過哪些事,竟然還有臉站在這里振振有詞的教訓人!
「注意你的措詞,還有你現在站的地方,這里一點都不歡迎你。」他忍著一肚子火,再下逐客令,今天才看清楚她不只有點嬌氣,而是嬌縱到撒野的地步,頭痛得很想沖過去給她幾拳——如果她不是女人的話,他真的不會這樣放過她!
「不歡迎就不歡迎,以為我真的那麼稀罕嫁給你嗎?!除了有錢和長得好看一點,你還有什麼地方了不起,憑什麼這樣對我!」想到這陣子的低聲下氣她就嘔!
其實這半年來,她也受夠了這個無趣又不會討女人歡心的男人,雖然待她算用心,還是差他最愛的工作一截。要不是家人一直勸她收斂脾氣,嫁個金龜婿,以後就可以少吃點苦,有好日子過,她更喜歡像前男友那樣嘴巴甜又風趣的男人,總是能逗她開心,把她捧得老高。
她舉起手上那枚鑽戒,雖然心里有些舍不得,但為了面子,還是高傲地將它摘下,用力朝他扔去——
「記住,現在是我甩掉你。」她趾高氣揚地掉頭離開,走不到三步——
「等一下。」他喊住她。
林芷雲暗自得意,隱去嘴角的笑容,優雅轉身,傲慢地睨著他。「你休想求我回頭。」
他繃著臉,冷聲道︰「把鑰匙留下再走。」
同樣的錯誤不能犯兩次,他怕的就是她再回頭。
「我詛咒你們!」她掏出鑰匙,奮力一擲,隨即跺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