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蟲︰最近好悶啊,老走悶到胸口痛痛的,唉。
春天︰很悶啊,那要不要出來喝杯小酒解悶?
毛毛蟲︰喝酒能解決什麼事?
春天︰是不能解決什麼事,只是起碼有個人陪你聊聊天罷了。
春天︰好吧,坦白說,我是想見你一面啦。哈哈哈哈。
毛毛蟲︰想見我?我很丑耶,是個丑八怪唷,你沒看我的匿稱叫毛毛蟲嗎?
春天︰沒關系,遇見我以後你就會變美麗的蝴蝶了。
毛毛蟲︰蝴蝶?你知道我是女生或男生嗎?自從認識以來,我沒說過我是男生或女生吧?
春天︰是的,已經三年了,從認識到現在也已經對你好奇三年了,不過從你的講話用語來推測,「你」應該是女生才對,對嗎?
毛毛蟲︰哈,現在說有什麼意思,不如我們現在就出來喝杯酒吧,我的心情真的悶到不行了。
春天︰這就是所謂的「擇日不如撞日」?
毛毛蟲︰是的,你要出來喝杯酒嗎?
春天︰好啊,等會十點,我在「蔓羅酒坊」等你。
毛毛蟲︰那我們要怎麼相認?
春天︰靠心電感應?如何?
毛毛蟲︰你嚇人唷,萬一你認錯人怎麼辨?
春天︰不會的,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把你給錯認。
毛毛蟲︰憑什麼這麼有自信?
春天︰因為我們認識了三年多啦,感覺也應該是很熟的朋友,朋友身上該有怎樣的特質,我想我能夠想象得到。
毛毛蟲︰噗,你的話真的很好笑,不過為了防止你認錯人,我給你我的手機號碼好了……
春天︰那我的電話是……
毛毛蟲︰我抄好了。
春天︰好,那我們到時見,我先去準備。
毛毛蟲︰等等,你還沒告訴我你是男是女?
春天︰你猜不出來嗎?
毛毛蟲︰呃,我從沒想過要猜你的身分。
春天︰那就到時見吧,反正等會就會知道了。
毛毛蟲︰說得也對。
春天︰那等會見,拜拜。
毛毛蟲︰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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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燈光昏黃的小酒館內,十點已過五分,沈墨旨左等右等就是沒見到人,這位春天先生或春天小姐,顯然遲到了。
耳際邊傳來慵懶的爵士樂,低沉有力的女歌手嗓音回繞在整個空間內,讓緊張一天的精神獲得紆解。
她點了杯粉紅佳人,坐在窗台邊,兀自發起呆來,等人還真無聊,幸好有給對方自己手機,不然這樣等下去,不知要等到何時?
無所事事的打量周遭,不意,她身子顫了顫,雙眼滿布著不可思議,怎麼可能會在這遇見他?
白聖修嘴邊噙著一貫自信迷人的笑,從容大方的走到她面前,沒有絲毫遲疑。
「好久不見。」劈頭就是這麼句問候,他壓下心中連月來想揍人的沖動,硬是擺出淺淺微笑。
向後縮了下,沈墨言吞吞口水,也回了個干笑。
「好久不見啊……好巧啊,不過不好意思,我正好要走人了。」直覺不妙,想快點抽身走人,她拿起身旁的包包閃人。
至于那位春天,還是擇日再見好了︰她想今日非吉日,也非好日,所以才會讓她這麼不湊巧的撞上白聖修……
但白聖修動作比她更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身子整個朝她壓去,把她乖乖逼回原位,接著涼涼地開口,「老朋友見面,何必那麼急著想走人?」
老朋友?听得她整個眉間都緊皺起來。
「你喝調酒啊,不會容易醉嗎?」點了杯馬丁尼後,他轉頭看她,眼眸散發著濃烈的侵略氣息。
「不會吧,這不會很烈。」不中用的心髒因他而猛跳起來,她的臉頰被他看得染上一層粉紅色。
他了解地一笑,又說︰「喔,你在等人嗎?」他左看右看。
「沒有,我只是一個人無聊來這里坐坐的,時間好像有點晚,我們改天再聊好了!」再度急忙站起身,早早離開才是上上策。
「等等,兩個月沒見,難道你一點也不想我嗎?」突然間,白聖修神色略顯哀怨。
兩個月前,她主動勾引他之後,隔天早上竟自己坐飛機回台灣,連個只字片語也不留給他,接著又是閃電辭職,惹得他又氣又急,卻又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唉,誰叫他是如此愛她,愛到即使她上演落跑戲碼,還是舍不得記恨。
想不到他白聖修聰明一輩子,冷傲一世,卻注定敗在這個愛耍別扭的小女人手上,真是叫他……敗得心甘情願,死了也值得。
「呃?」想他,在說什麼啊?听到他講出這種肉麻兮兮的話,沈墨言驚訝極了,不知不覺間又坐了回去。
每次面對他,她總是手腳不听使喚,知道要逃,卻老是乖乖的留在他身邊,她真是笨得莫名其妙,蠢到極點。
兩人間流動著一股不尋常氣氛,說朋友,卻又已經向對方袒露過自己的心聲,說戀人,其中偏有人死不認帳。
「是的。你不想我嗎?」他揚起眉,一臉低姿態的問。
「我……我我我……」她登時結巴不已,她可以面對冷淡的白聖修,卻對如此溫柔的白聖修毫無辦法。
「說啊,這兩個月來,都沒有想過我?」他故意伸手握住她的。
「啊!」她低抽一口氣,手好像被火給燒到,想縮回手,可又沒有膽子這麼做。
「說!」他逼問道。這兩個月來,他可是想她想到發玨,渾身透著一股煩意,如果不是有些事礙住了他,他肯定會更早來找她的。
在他專注的眼神下,她能感到,自己又要化成一攤水了,心跳直敲敲敲敲地敲不停。
好怪,他明明冷得像冰,卻老是用熱力融解她。
白聖修等到不耐煩,她到底要捉弄他到什麼時候,想抱她的這股欲念,這兩個月來從沒停過,如今她就在他眼前,更叫他想不顧一切的抱她入懷,以解連月來的相思痛。
「不說嗎?」在她還來不及反應前,他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托住她的臉,熱切的在她紅頰留下個吻。
不知是酒精作祟,還是他的吻威力太過強大,她體內熱流猛竄,直想要的更多更多……
「墨言,你想我嗎?」他溫熱的氣息拂向她的臉,魅惑著她的心志。
她再怎麼不想承認,最後還是只能點頭。
「我要听到你用說的。」他得寸進尺道,這小女人,不用硬逼根本不會听他的,他學乖了,凡事要親口說出才算數。
「哎,我想你。」
「不準有那個哎字,再說一次。」
「……我想你。」她臉紅得跟隻果一樣,眼楮閃躲的不知該擺哪里,白聖修太過霸道,人又靠她那麼近,讓她無處可逃。
「我也想你。」說完他的唇再度印上她的,帶著熱力層層包圍住她,慢慢剝除她心中的防備,叫她忘了抵抗,迷茫的意識半浮半沉的像飄流在汪洋之中。
啊!他渴求已久的想念,終于能在這時得到釋放。
一吻方休,沈墨言被吻到昏天暗地,心頭怦跳難止,當他放開她時,身體還差點因為無力而滑到地上去。
「你往後都要這麼誠實。」他滿意的笑了,兩個月來第一次笑得這麼開心。
「我……」她想說她本來就很誠實,但不知為何,眼神一觸及他的,她又啞口鈕口。
「好,那我們現在走吧。」順手拿起帳單準備起身。
「不行,我還在等人。」情急之下竟月兌口說出。
嗚嗚嗚,她好想咬掉自己的舌頭,明明剛剛說了沒在等人的,現在卻不打自招。
「喔,等誰?」白聖修挑挑眉,不懷好意的盯著她瞧。
「那個……這個……」總不能說她在等一位春天先生或者是春天小姐吧?媽啊,她好後悔,為什麼當初沒再問清楚些。
都怪她太笨嗎?
「是誰?」再問一次,眸底卻有一絲玩味的興奮,怎麼辦,他真的好愛看她這種手足無措的樣子,實在可愛極了!
「那個……是一個網友啦。」說出來怕被他笑,偏偏他又問得那麼緊,害她連不想說的勇氣都沒有。
他沒有多大的反應,相反,還露出了微笑。
「怎樣的網友,說來听听,恩?」那聲問句問得意味深長,他用雙手托住下顎,等著她把話說清楚。
「是……」她難以啟齒,好怕說了真的會被他給笑死。
「說吧,墨言快說。」他鼓吹著她,要她自動投降,將話給說完整。
豁出去了啦,她把心一橫,要笑就笑吧。
「我在等一個認識三年多的網友,這三年多來,我們都是靠著網路聊天當朋友的,我其實對他認識也不多,只知道他在英國留學,直到最近才剛回到台灣……」她吶吶的說著。怪了,這些條件怎麼越說感覺越奇怪,好像某個人……
「你都在網路上跟人家說什麼,談情說愛嗎?」白聖修臉上那抹笑勾勒得更深,幾乎都快笑出聲來。
她白了他一眼,責怪他胡說八道。
「沒有,我們可是非常單純的,就是偶爾他听我發發牢騷罷了,人家可是非常好心的,每次都听我說一大堆抱怨的話。」噢,瞧瞧這話,好像她一天到晚有說不完的生活苦悶,可是,春天真的每次都很有耐心的听她說話啊。
所以,她一定是個美麗又善解人意的春天小姐,對吧?
「那對方是男是女?」
「我不大清楚。」
「那你怎麼與人家相認?」
「他說他會找到我的。」抖了下,這話好像有點怪,自她坐在這里後,唯一找上門的,就只有白聖修……
漸漸,她表情開始不自然起來,內心大叫苦,不會吧!
白聖修卻笑得更加神秘,一臉深不可測。
「有其他方法可以辨認嗎?例如長相、身高……手機?」他都快要憋到得內傷了,他的墨言,真的不是普通的呆。
「他有給我手機號碼,我打看看。」心中喃喃祈禱,不要吧,千萬別是她所想象的那樣。
按下通話鍵,正當電話接通開始嘟嗚——嘟嗚——嘟嗚——響起時,好巧不巧,他身上的手機也響起。
沈墨言張大了口,有種惡夢即將實現的預感。
「喂!」他笑得好開心啊,隱藏了三年多,今天終于能以真實身分見人了。
「喂。」她搖搖頭,一臉不敢相信地看著白聖修。
春天,就是白聖修?
噢,千萬別啊!
「我是春天,可愛的毛毛蟲小姐,你認出我是誰了嗎?」明明近在咫尺,他還故意手持話筒對她說。
他的聲音,一字一句清楚傳入她的心。
萬分尷尬地笑了笑,腦袋開始努力回想,她之前有沒有不小心打出一些抱怨白聖修的壞話,噢噢,有沒有人可以挖個洞,把她給埋進去啊?!
超想死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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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氣色這麼好,你做了什麼好事啊?」古芸紅剛一坐下,就調侃起對桌的沈墨言,不知道今天到底是吹什麼風,讓她主動打電話約她出來哩!
「你還好意思說我。」沈墨言雙手抆腰,一臉凶惡的瞪著好友,但臉頰還是因她的話而染上幾分紅。
瞧瞧那樣子,掉到愛河了嗎?
「不說你要說誰,你跟總經理進展如何啦?」不想多抬杠,古芸紅直接切入重點,身為一個業務,得懂得適時把話題導回正事上,這可是必學秘技之一。
沈墨言怔了下,沒料到她會這麼問。
「很好啊。」說得超自然,一下就泄了底。
炳哈,她怎麼會這麼好套話。
瞬間,沈墨言超想拿刀砍自己的,是不是因為長期待在白聖修身邊,都不大需要動到大腦所以變笨了?
噢,回頭她一定要找白聖修算帳不可。
迸芸紅嘿嘿嘿地賊笑幾聲,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那就好啊,你就不知道這兩個月來全公司都像陷入一座死氣沉沉的冰庫,氣氛說多僵就有多僵。幸好,你們小倆口總算不吵架了,看來總經理的心情應該會變得很好,公司同仁們也可以月兌離苦海,阿彌陀佛。」話說到最後,她還來個雙手合十,感激地看著好友。
「他……我們又沒吵架。」鼓著雙頰,沈墨言否認,心里卻有些絲絲甜意涌上,他這兩個月來,也過得不好?
「沒吵架啊,那你干麼要我幫你去辭職,你知不知道,當我把辭呈送上去時,總經理的樣子有多難看嗎?嘖嘖嘖,你這簡直就是叫我去送死嘛!」回想當時的情況,古芸紅還是忍不住抖一下。
那時白聖修鐵青著瞼,一語不發的瞪著她,像隨時都想沖向前掐死她一般,可是他什麼也沒問、也沒說,靜靜不語中透著一股巨大怒氣,讓地連句話也不敢多問一句。
半晌過去,他深吸一口氣,接著大筆一揮,爽快的批準沈墨言的辭呈。
那膽戰心驚的恐怖,直到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叫她怕怕啊!多怕自己再也見不到當晚的可愛月亮。
「你也會怕嗎?」沈墨言聞言忍不住大笑起來,與古芸紅認識那麼多年,還沒見過她有害怕的時候。
「廢話,他是付錢給我的老板耶,萬一要是弄不好,他炒我魷魚怎麼辦?」古芸紅翻翻白眼,再說,白聖修愛的人又不是她,她哪有本錢給他亂拿喬。
越想真是越可憐的感覺,痛痛啊,心痛痛……沒人愛,好可憐哪!
沈墨言沒空多理會好友的自憐自艾。「不說這個,我的即時通帳號,是你給白聖修的?」想來想去,似乎只有這個可能性。
「帳號?」她怔怔地想了會。「好像有這麼回事……」想起白聖修臨去英國前,曾要她寫下她與沈墨言的即時通帳號,說要日後聯絡用,她不疑有他就給他了,有什麼問題嗎?
「果然……」沈墨盲喃喃白語,果然一切不是巧合,白聖修根本就是有計劃的蠶食鯨吞她,從三年前到現在……
可惡的家伙,她在心中暗罵著,但同時,甜蜜蜜的喜悅感也跳上心頭,甜得讓她想罵,也讓她的嗔怪軟弱得像在呢喃。
「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皺著眉,古芸紅滿面笑意的打量著好友,她俏臉上的那抹桃紅還真是好看極了。
戀愛使女人變美,神情也醉人。
「沒。」快速地回神兼否認,打死也不能說,其實他們不僅是朋友,還透過網路神交了三年。
而她始終都笨得沒發現,電腦那端的對話者竟是白聖修。
沒再多追問,古芸紅對于陳年往事一點興趣也無。
「那就好啊,那你們現在是男女朋友了嗎?」她比較好奇的是這個啦。
「不是,我們還不是。」她馬上否認。白聖修身邊還有個梁玫誼,而她只能當個第三者。
思及此,她的心又開始抽痛起來。
「啊?!還不是?」古芸紅不敢置信,天啊,都已經愛人家愛成這樣了,還死不承認唷!
沈墨言嘆口氣,眼眸內漾起無盡哀愁。
「該不會是因為梁玫誼吧?」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可能性。
「恩。」她痛苦的點頭,這名字就像塊大石,直往她心口壓去。
「老天,你該不會以為他們真的是一對情侶吧?」雖然以前可能會誤會,但經過這些日子,有眼楮的人都該知道,白聖修喜歡的是誰吧?
耙情,這位傻大姊還不知道有個男人很愛她嗎?
沈墨言搔搔頭,現在是什麼狀況,適才的哀怨一掃而空。「呃,難道不是嗎?。」
「要是被白聖修知道,你是因為梁玫誼而不承認你們的關系,他一定會很想掐死你。」古芸紅朗笑數聲,直接斷言。
「呃……」沈墨言一臉尷尬。
好吧,她干脆好人做到底,點醒這顆大頑石好了。
「他愛的人是你啊,你想想看,他先是將你調到總經理室跟你朝夕相處,接著又帶你到美國去和家人見面,這不都證明他心里其實很在意你?」這樣還不夠明顯嗎?
某人果真是頭大笨牛!
「可是去美國時梁玫誼也在場。」她低下眼,口氣有些幽怨。想當時她還被梁玫誼潑了一身酒哩。
「拜托一下,梁玫誼應該是自己跟過去的吧,你仔細想想,從頭到尾白聖修是跟在你身邊,還是跟在梁玫誼身邊?如果他與梁玫誼真是男女朋友,誰敢放著女朋友不理,跑來與第三者鬼混啊?」劈哩咱啦說了這麼多,應該能夠澄清誤會了吧!
一席話,說得沈墨言傻住。
似乎是這樣沒錯,宴會那一晚,白聖修都跟她在一塊,而把梁玫誼給放置一旁不理。
噢,難道這麼多年來,她真的誤會他了嗎?
不過幸好,白聖修不知道自己不明不白的受冤這麼久,呼!她糗極的苦笑著,同時暗叫了聲萬幸,不然誰曉得那個惡男會對她進行怎樣的報復。
「知道了沒,你再這樣不認帳,白聖修真的很可憐耶,白白為你浪費了三年多歲月,你要對人家負責啦!」古芸紅打抱不平道。
昂責,某人也這麼說過啊!
沈墨言不禁笑了出來,她彎著眼,點了點頭,負責就負責嘛,她又沒說不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