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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風和雪,從幾乎蓋住整個面容的披風下鑽進,拍打她的臉。
一身和刺客同樣的披風,太儀站在宮牆上,神情麻木的看著下頭重復叫陣的情況。
從開始到現在,過了多久,她對時間的流逝幾乎沒有感覺了。
即使是一對一,也死了不少人。
她從頭到尾沒有一刻別開眼,甚至不敢看。
這是她的決定,她的戰術,無論因此而喪命的人死得多難看,她都不會不去看。
已經沒有時間讓她軟弱了。
「先是刀圍伏悉,再來是巨錘苟恭,接著是平原場……個個都是仲骸手下叫陣的大將啊!」
燕斂看著派出去的刺客,一個一個橫著抬回來,面無表情。
太儀幾不可察的動了下。
「軍師切勿憂心,只要我等中派一人出去,那些名字很快就只是史官筆下的曾經了。」刺客隊的其中一人如是說道。
「說得好。」厲坎陽露出狂傲的笑容,「沒錯,我手下多的是無名大將,沒必要在此刻和仲骸一樣浪費體力。」
失去那些手下,他一點也不心痛,因為全都是假的刺客,被派出去的,不過是每一小隊里較能打的士卒,而他的刺客隊是人上人。
太儀又動了動,但在飛舞的披風下根本難以看出。
「畢竟刺客的真正工作是暗殺。」刺客隊中冒出另一道較媚人的高亢嗓音。
叫陣不是刺客會做的事。
「不,仲骸也在等。」燕斂說出自己觀察的看法,「雖然我軍較前進,可叫陣的結果是對方佔上風,即使都是假刺客,他們也用輪流的方式爭取休息的時間,保留體力,足以見得他們在等我們的下一步。」
太儀的手又緊握成拳。
厲坎陽沉思了片刻,「那麼,是時候讓袁匡上。」
總不能一直處于挨打的狀態,先殺他們個措手不及,接著就是反攻的最佳時機。
「好時機。」燕斂說。
得到燕斂的保證,有如吞了定心丸,厲坎陽隨即下令,「等會兒袁匡上陣後,撤換火炬。」
披風下,太儀微笑。
此仗,必砍下仲骸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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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場在袁匡上陣後,很快的退了回來。
「你確定是裝敗回來的?我怎麼看都覺得你敗得很自然。」伏悉一見到同袍,馬上挖苦。
「那正是我厲害的地方。」平原場皮笑肉不笑的說,摘下頭盔,大口灌下茶水。
「向來不打沒把握的仗的袁匡一出馬,無疑振奮士氣。」房術的語氣隱含著憂心。
「也許他們打算認真了。」苟恭說。
「如果主公不反對,再給我十招,定取袁匡的腦袋。」平原場想扳回名譽。
雖然他的資歷和能力稍遜于伏悉和苟恭,但是要取袁匡的腦袋並非不可能,只是需要時間。
「孤說了要親自上場。」仲骸接過士兵遞上的畫戟。
出入戰場多年,他還是習慣用這兵器。
「我還是不覺得您需要親自上場,其它的不說,在這節骨眼,會令軍心動搖,以為咱們快要撐不下去,才逼得主公親自上陣。」雖然早先伏悉和平原場反對過,但是房術仍然勸道。
「若是平常,孤會贊同你的話,做同樣考量,但今日除外。唯有上場,孤才有機會和她說話。」仲骸招手,要人把馬牽出來。
黑色的烈馬噴吐著濃重的鼻息,雙眼發出詭異的綠光,頭上更長了兩只像角一樣的突骨,任憑四、五名士兵拉著,還能甩頭跺蹄。
「您從不在戰場上多言。」房術和仲骸並肩走下宮牆,走向馬匹。
「今天也是。」仲骸拍了拍馬頭,馬兒一陣嘶鳴,于是他蓋住馬的眼楮,並用力壓下它不斷昂起示威的頭顱。「孤只說該說的。」
「主公確定要騎這匹馬?」伏悉站在一段距離外。
那匹烈馬,實在難馴。
「快,又勇猛,是匹好畜牲。」仲骸安撫了馬兒躁動的情緒,跟著一躍,上了馬背。
「我以為主公只有在突圍的時候才用它。」苟恭忍不住開口。
仲骸抓緊韁繩,遏止馬兒亢奮的動作,然後笑說︰「孤就是要去突圍。」
說完,他輕夾馬月復,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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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大的身影出現在戰場上,立刻擄獲了太儀的目光。
「出來了……」她低喃。
「刺客隊都就位了,只要一有機會,就會下手。」厲坎陽告訴她。
罷才袁匡一上陣,他們撤換火炬的原因是為了讓真正的刺客隊趁黑暗混入包圍戰場的己軍中,伺機下手,重傷仲骸。
眼下還站在宮牆上的都是披著黑披風的假刺客隊,此舉是為了不被敵軍發現。
「別殺了他!朕要親自來。」太儀厲聲喝道。
「主上確定要上戰場?那會非常危險。」
「別忘了你發過誓會跟著朕。」太儀看向他,如炬的目光璀璨異常。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厲坎陽行禮,也斂下眼里的精光。
「那就走吧!」
沒有發現異狀,太儀轉身,披風隨之揚起,素白的裙擺翻飛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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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坎陽離開了。」
房術始終站在宮牆上,一見對方有動靜,眉頭也皺了起來。
「還帶走一個刺客。」伏悉眯著眼,看到了穿刺客披風的太儀,卻不知道那是她。
房術雖然看出來那是太儀,卻懷疑他們要上哪去。
難道是要先把太儀送到安全的地方避難?或者對太儀另有打算?
「要通知主公嗎?」苟恭問。
房術收回若有所思的眼神,抬手制止他。
他知道仲骸在戰場上一定看見了此一情況,只希望那不會影響到主子。
而他們這邊,該開始確認下一個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