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白
春末夏初的季節里,這一天太陽和煦的照耀,風輕柔的吹拂,樹林蓊郁,各式各樣的花兒燦爛的綻放著,為大自然織上美麗鮮活的彩色圖案,這樣的日子里最適合露營踏青了。
他們背著背包走在山區的小路上,隋洛璋用衣袖抹棹額上的汗珠,肩膀用力的將背包往上一托,目光注視著前方的杜月姍。
隋洛璋心想,「天啊!小姍到底帶了什麼東西?背包看起來不大卻這麼重。」
「怎麼?很重啊?」同樣背著大包小包的柴紹峰在隋洛璋身邊停了下來,臉上的汗水不比他少,可是仍然笑容滿面,不像隋洛璋表情像是大家都欠他錢一樣。
「這個給我吧!」柴紹峰伸手想將杜月姍留給隋洛璋的背包接過去。
柴紹峰接過背包後,心想,「看不出來小姍還真夠狠,雖然只帶了兩個小背包,可是光看洛璋的表情就知道這兩個背包不輕啊!可憐的洛璋,要不是為了不讓韓逸有機會可以討好小姍,他只好全部都搶過去背。」
大家在車上時,即使行李再重也還能應付,可是現在他們為了選擇理想的露營地方,只好步行到山里,這下子對隋洛璋來說,真是個折磨。
「哎!男人就是命苦啊!」柴紹峰看著包包,忍不住嘆了口氣。
雖然鄭如嬡的包包沒有那麼重,可是分量還是不輕。
他們只是到山區露營兩天一夜而已,鄭如媛竟然帶三個包包,所以柴紹峰現在背上一個、胸前一個、連腰上都綁上一個,再加上他自己的包包,整個人簡直就像是逃荒的難民。
不過幸好這幾個包包對柴紹峰來說.還應付的來,讓他還有能力可以幫隋洛璋忙。
「不用了。」隋洛璋側身閃過柴紹峰的手,用低沉的聲音拒絕了他的好意,自顧自的往前走。
「這是小姍的包包,我不願意讓別的男生踫到,雖然我也很想知道她里面到底裝了些什麼。」隋洛璋心想。
隋洛璋承認他很霸道,佔有欲也很強,可是他就是無法忍受杜月姍跟別的男生有說有笑,面對他時卻一臉冷淡。
他先前在車上已經受夠了,所以隋洛璋絕對不會給任何男生有向她獻殷勤的機會。
「他不會領你的情啦!」韓逸一副輕松的背著包包,故意倒退著走在他們前面,露出嘲笑的表情,接著說,「為了自己喜歡的女生累死也值得,對嗎?」
隋洛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韓逸心想,「如嬡真的很厲害,竟然想出這個辦法來整洛璋,真是有趣啊!」
杜月姍的那兩個包包都是鄭如嬡準備的,里面裝滿了這次行程要用到的露營用具、水和食物,所以特別的重。
本來應該由他們三位男生來分擔這些東西的重量,但是鄭如媛硬是要讓隋洛璋背,還拉著杜月姍一起擺出感激的樣子,讓當時在旁邊看的韓逸差點大笑出聲。
當著杜月姍的面前,隋洛璋當然不會拒絕,更何況那時候還有韓逸這個假想情敵在旁邊虎視耽耽,所以隋洛璋一句話也沒多說便背起了這兩個超級重的包包。
隋洛璋的汗珠布滿了整張臉,他用黝黑、深邃的眼楮盯著韓逸說,「你不是說不會再跟我搶小姍了嗎?」
當初隋洛璋也是因為韓逸的那些話,才放開過去的陰影,真正的讓杜月姍進駐他的心,可是現在要讓杜月姍離開,簡直像是用刀在割他的心,血淋淋的疼痛著。
隋洛璋絕對不會讓杜月姍離開他的。
「前提當然是在小姍也不喜歡我的情況下啊!可是小姍現在接受我的邀約,說不定是她的心里對我有所感覺了,我一定要把握機會,不是嗎?」韓逸聳了聳肩,說的輕松又賴皮,對于出爾反爾的態度一點也不在乎。
韓逸轉頭看見隋洛璋挑高眉毛,並露出奇怪的笑容。
他心想,「現在洛璋臉上的笑容,應該稱為猙獰的笑吧——不過用來嚇唬我,可能還不夠分量吧?我可是不會被這麼一點點的氣勢嚇傻的。」
「啊!小心!」正當韓逸出神時,忽然間柴紹峰的驚呼在他耳邊響起。
韓逸看見眼前出現一個越來越大的黑點,接著他的臉頰突然一陣麻木,火辣辣的痛楚席卷而來。
「天啊,你這個野蠻人。」韓逸用手捂住受到攻擊的臉,他痛到差點流出眼淚來。
他不敢相信隋洛璋竟然會在這里使用暴力,而且還背著這麼重的東西,韓逸突然感到隋洛璋太沒有風度了。
杜月姍和鄭如嬡听到奇怪的叫聲,于是轉頭齊聲說,「你們怎麼了?」
由于韓逸是倒著走路,背對著她們,所以她們無法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杜月姍和鄭如嬡只看見柴紹峰一臉驚恐的樣子,但是一旁的隋洛璋卻露出得意的笑容。
隋洛璋開心的笑著說,「沒事,韓逸踢到石頭了。」
他終于能讓胸中的悶氣抒發出來,他忍不住越笑越開心,搶先一步走到韓逸前面,並擋住他低聲的說,「你再敢騷擾她一次,我就打黑你的左眼︰對了,不準告狀,否則我馬上打黑你的右眼。」
隋洛璋一點都不介意讓韓逸成為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獨眼熊貓。
韓逸受到他的言語威脅,只能委屈的把話都吞進肚子里,一副小媳婦逆來順受的表情,讓一旁的柴紹峰忍不住捧月復大笑。
鄭如媛笑了笑說,「表哥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這里是山路耶!而且你倒著走還會踢到石頭?你小心一點啦——」
鄭如媛說完後,便和杜月姍接著往前走,邊走邊欣賞遍野的花草。
「可惡,你沒听過君子動口不動手嗎?」韓逸吃了悶虧卻不能說,怎麼想都覺得不甘心,只好小聲的在隋洛璋身後抱怨。
韓逸心想,「好痛哦——我這張帥氣的臉蛋應該腫起來了吧——我以後再也不要跟這個野蠻人玩了啦!」
「對不起,我沒听說過,再說我是韓國人,對中文本來就不太了解。」隋洛璋打了他一拳後,心情頓時舒暢許多,連背在身上的包包也不覺得重了。
「你不了解才有鬼!」韓逸心想。
韓逸忍不住瞪了隋洛璋一眼,但卻牽動臉頰受傷的肌肉,又是一陣疼痛,他忍不住大聲喊了一下,「啊!」
「可惡!我現在連瞪他都覺得困難,更不要說微笑、還是說話了。」韓逸又在心里生氣的想著,依然不敢回嘴。
隋洛璋看也不看韓逸已經紅腫的臉頰說,「沒關系啦!等一下冰敷一下就好了,我受過比這個更嚴重的傷。」
他的建議听在韓逸的耳里像是在幸災樂禍,于是韓逸的怒火完全被激發了。
韓逸忍不住大吼,「我當然知道只要冰敷就好了,可是我們現在在山里是要到哪里去找冰塊啊?哦——該死,我的臉還真是痛啊!」
由于韓逸用力大吼的關系,嚴重影響到他的左臉頰肌肉,臉上的末梢神經頓時將疼痛回傳到他的腦中樞。
韓逸已經痛到趕緊閉上嘴巴,不敢再有那麼激烈的臉部運動。
柴紹峰看著韓逸痛苦的表情,忍不住說,「我覺得你還是少開口為妙,現在是真的變不出冰塊讓你冰敷哦!」
隋洛璋回頭看了韓逸一眼,眼楮里充滿笑意。
「哼!敢跟我斗?看你這兩天怎麼開口跟小姍說話。」隋洛璋心想。
韓逸在心里咒罵著隋洛璋,「跟我來陰的?你以為把我打傷了,我就不能跟小姍談情說愛了嗎?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洛璋,我有的是手段。」
鄭如媛和韓逸在昨晚討論過了,鄭如媛也已經知道韓逸的真正心思。
鄭如媛昨天也已經擬訂了好幾套方案,現在放在韓逸的包包里,他本來不打算使用,不過現在看來沒有讓隋洛璋氣到發瘋,他實在很不甘心。
韓逸再度將怨恨的目光瞪著隋洛璋。
隋洛璋毫不把韓逸的挑釁當作一回事,他挑高眉毛,用眼神接下從韓逸目光中丟出來的挑戰書。
韓逸馬上用不甘示弱的表情回敬他。
走在他們中間的柴紹峰,感覺到雙方銳利的眼神,有種不安的感覺襲上心頭,讓他忍不住縮了縮肩膀。
他趕緊說,「拜托,我們是來露營的,可不是來打架的啊——」
不過他們根本沒有人听到柴紹峰說的話。
這時候,有群麻雀就在柴紹峰身旁的草地里嘰嘰喳喳的,就像他身邊這兩個人的吵鬧聲,讓他越听越覺得心煩,忍丕住加快腳步往前走去。
終于到達露營地點後,杜月姍和鄭如嬡便跑去追尋顏色艷麗的蝴蝶,還不斷的發出各種贊嘆聲音。
※※※
這是山谷里一塊沿著斜坡下來的平地,一片綠油油的草地,四周圍繞著高大的樹木,形成一個半封閉的空間。
平地的前面有條小溪流,清澈見底的緩緩流過,岸邊開滿各種顏色的野花,再加上樹林葉縫中投射出的斑駁陽光,讓這一切看起來就像人間仙境,讓大家忍不住沉醉其中。
杜月姍將鞋子和襪子都月兌在一旁,卷起褲管,歡呼了一聲,「哇!我從來不知道台北還有這麼美的地方耶——」
她一腳踏進清涼的小溪中,追逐起水中的小魚。
「我也要玩!」鄭如嬡也加入戲水的行列。
雖然現在還只是春末初夏的季節,可是走了幾乎一個小時的路程,也讓她們流出一身汗來,而現在剛好有如此沁涼的溪水,正好為她們緩解燠熱,還可以順便玩個過癮。
至于被當成苦力來使喚的三位男生,她們沒空理會他們便先自顧自的玩到大呼小叫了起來。
隋洛璋放下背包後,在小溪旁的一塊大石頭上坐下喘口氣,幸好隋洛璋不是那種弱不禁風的男生,要不然他早就在半路上倒下。
杜月姍的心里仍然一直在想辦法要去整隋洛璋。
她看見隋洛璋皺著眉頭,坐在石頭上喘氣。
「喂——你坐在那邊干嘛?」
隨著清脆的嗓音響起,一道被陽光照射閃爍著晶瑩光芒的水霧,迎面罩上隋洛璋的頭。
他被淋濕了。
隋洛璋伸手抹去臉上的水珠,轉頭看過去。
杜月姍甩著濕淋淋的雙手,用著燦爛無邪的笑容看著他,烏黑的長發束了起來,讓她看起來俏皮、可愛極了。
她額頭前不听話的劉海被水打濕了,貼在白蜇的臉蛋上,中午熾烈的陽光照射在她身上,讓杜月姍看起來像精靈一般,牢牢的吸引住隋洛璋的目光,再也舍不得移開。
杜月姍原本只是想和隋洛璋開個玩笑,卻被他過于專注的眼神看到有點不好意思了起來,她害羞的轉身,追著一條從腳邊游過去的魚,不再理他。
「嘿,你看什麼呢?」
又是水從天而降,讓隋洛璋全身濕透,水珠更是不斷的從頭發上、領子上滴了下來。
鄭如嬡沒想到隋洛璋竟然會沒有躲開,她稍微愣住了,但是再看到隋洛璋狼狽的樣子後,她忍不住大笑出聲。
柴紹峰和韓逸轉頭一看,也不禁大笑了起來。
隋洛璋慢了半拍才整個人跳起來說,「搞什麼啊?」
雖然他全身是汗,可是卻沒想過要用這種方式洗澡,況且還是在女生面前。
「哈!洛璋你跟水有仇啊!之前在樹下被水潑,今天又被她們兩人潑水,我看你要去改改運了。」躺在草地上的韓逸,一邊笑一邊忍不住嘲笑他。
隋洛璋不好意思對鄭如媛發火,只好對柴紹峰說,「紹峰,拜托你管好她,可以嗎——」
不過鄭如嬡早就逃離現場,她跟杜月姍在大樹後面笑到抱成一團。
柴紹峰聳了聳肩,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接著他強忍著笑,並遞過一條毛巾給隋洛璋擦干臉和脖子上的水。
他嘆了口氣接著說,「她要是肯讓我管就不會那麼調皮了。」
柴紹峰臉上的無奈表情,好像正說他的女兒一樣,讓隋洛璋看了覺得很好笑。
「去你的,你那是什麼表情啊?」隋洛璋笑著將毛巾扔回給他,接著躺到草地上舒展著身體後,繼續說,「這真是個不錯的地方,不知道今天晚上可不可以看到星星?」
他們頭頂上的天空沒有完全被樹枝擋住,所以可以看到夜晚美麗的星空。
「當然可以啦!不過一個人看星星沒什麼意思耶!」韓逸閉著眼享受陽光的洗禮,懶洋洋的說。
韓逸覺得要是杜月姍肯陪他一起看,而隋洛璋又不在旁邊鬧場的話,這樣應該會是個很浪漫、溫馨的夜晚。
隋洛璋突然跑到韓逸的耳邊,咬牙切齒的說,「你別想叫小姍陪你看星星,晚上的時候,你給我滾遠一點。」
因為是隋洛璋想要陪杜月姍看星星。
「憑什麼?這樣太不公平了。」韓逸瞪著隋洛璋說。
杜月姍現在又沒有說隋洛璋是她的男朋友,韓逸覺得他也是有公平競爭的機會,雖然他的內心早已知道不可能成功。
「誰理你啊!」隋洛璋露出不屑的眼神後,起身去幫柴紹峰搭帳篷,順便準備午餐,留下韓逸躺在草地上發呆。
杜月姍在小溪里彎著腰,兩手在水面上擺出抓魚的姿勢,她雙眼眨也不敢眨,緊盯著在她腳邊游來游去的魚兒,接著她快速的把手插進水中、合攏。
她眼看就要把魚趕到雙手里了,可是魚兒突然像箭一般的從她腿邊游走了,而擺動的尾巴掃過她的腳趾,讓她感覺到一陣發癢。
杜月姍笑了笑想追上去,不小心踩到一塊光滑的石頭,重心不穩的往水中摔倒,她濺起的水花把剛跑到她身邊的鄭如媛也弄濕了。
鄭如媛用袖子抹掉臉上的水,笑著向杜月姍說,「小姍你在報仇啊?」
「你在亂說什麼啊!」杜月姍感到有點不好意思,用水再次潑向鄭如嬡。
她們打鬧了一陣子後,再加上剛才走了那麼長一段山路,漸漸開始覺得有點疲累了,于是她們干脆坐在小溪邊的大塊石頭上休息,並將雙腳放在冰涼的溪水中,讓溪水從指縫間流過,整個人都悠閑、輕松了起來。
杜月姍抬頭欣賞周圍美麗的景色,目光看了看,最後還是看往正在搭帳篷的隋洛璋身上。
她想起鄭如媛之前說的計劃,忍不住問,「如媛,我們真的要這樣做嗎?」
「你心疼了嗎?」鄭如媛的雙腳在溪水里踢來踢去,笑著轉頭看向她。
「不是,我只是覺得沒這個必要,其實他只要說聲喜歡我就好了,根本不用受這麼多苦的,雖然我覺得他根本只把我當作朋友而已。」杜月姍將目光移開,露出一個害羞的笑。
鄭如嬡看著正忙得不可開交的三位男生,她露出一個若有听思的笑容,神態輕松的問,「你真的這麼認為嗎?」
「對啊!」
「小姍,你曾經喜歡過什麼人嗎?」鄭如媛話題一轉,說起一個似乎跟目前沒有關系的事情。
「你問這個做什麼呢?」杜月姍突然愣住了,微微張開嘴,有點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轉移話題。
杜月姍心底突然浮出姜俊賢,那雙充滿心痛和感傷的眼楮,但是隨即被隋洛璋黝黑、深邃的像潭湖水的眼楮代替了。
她心里一驚,「這不是洛璋的眼楮嗎?什麼時候他在我心里有分量了,竟然比姜俊賢還重要?我有多久沒再想起姜俊賢了?」
鄭如媛感覺到杜月姍的不對勁,她也沒有直接戳破,只是睜頭靠在杜月姍的肩膀上,撒嬌的說,「快點告訴我,你有喜歡吐人嗎?」
「有啦!」
杜月姍無法否認因為姜俊賢的關系,讓隋洛璋第一次見面就在她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雖然每次都好像是杜月姍在捉弄他,但是只有她心里最清楚,她其實是想借著那些惡作劇更接近他而已。
畢竟姜俊賢離她那麼遠,永遠也不可能跟她的生活發生任可交集,姜俊賢永遠只是一個戴著光環的偶像,永遠都只能遠匠的崇拜他、仰慕他。
但是隋洛璋卻是真實的生活在同個空間里,而她當初看見姜俊賢時的心動感覺,卻在與隋洛璋越來越多的接觸相處當中,更加清楚強烈了起來。
杜月姍覺得她可能是真的喜歡上隋洛璋了,比喜歡姜俊賢還要喜歡,但是她不會忘記姜俊賢,她會把他放在內心的某個角落,等到年老時也許還會回想起當初的悸動。
「一定是洛璋嘍?」鄭如嬡對她笑了笑說。
杜月姍又忍不住臉紅了。
但是鄭如嬡沒有再繼續去捉弄她,反而正經的接著說,「如果今天秦學姐一起來了,而洛璋也幫她拿包包,你會怎麼想?」
「我……我會認為他對秦學姐有好感。」
「那是在你知道秦學姐對洛璋的心意後,才會這麼認為的吧?」
「嗯!」
如果隋洛璋幫其他不認識的女生拿包包,杜月姍只會認為他是個有風度的男生。
「而你會這麼想是因為你心里也喜歡著洛璋吧?要是個不相干的人,誰會去管他做什麼啊?像我就不會管表哥幫哪位女生拿包包。」
杜月姍低頭思索了一下子,才緩緩點頭,似乎想通了什麼。
「明白了嗎?洛璋現在處于你剛才所說的那種情況,而我表哥就好像是秦學姐,這樣你還不能明白洛璋的心意嗎?」
鄭如媛看著她的表情說完後,便知道杜月姍想清楚了。
「我明白了。」
「這樣就好了,不過你不能主動對洛璋表白。」鄭如嬡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慧黠的笑著說。
她的目光中充滿了算計的味道,因為要是杜月姍先說了,那事情就不好玩了。
杜月姍轉頭看著她,突然明白鄭如媛想做什麼了。
解開心結後的杜月姍,頓時心情更加輕松了起來,回復平時的機靈。
「誰叫他不主動開口啊!親愛的小姍,你應該會陪我玩吧?」鄭如媛嘟起嘴唇,摟住杜月姍的手臂,眼楮里充滿期待。
「真拿你沒辦法,不過你不要太過分,如果他開口對我告白了,就不準你再玩了。」
杜月姍看了她諂媚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聲,伸手握了一下她的鼻子。
「成交——」
鄭如嬡開心的看向隋洛璋。
她心想,「洛璋,你等著接招吧!」
※※※
隋洛璋搭好帳篷後,正要從背包里拿出食物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怎麼了?是不是感冒了啊?我帶了感冒藥,你要不要吃一顆?」正在草地上鋪塑膠布的柴紹峰抬頭看了他一眼。
柴紹峰覺得一定是剛才鄭如嬡開玩笑潑隋洛璋水,才會讓他著涼的。
柴紹峰搖搖頭,忍不住在心里數落起她的任性,「這個如媛也真是的,洛璋流了整身的汗,忽然被潑了冰涼的溪水,不感冒才怪!」
「我沒事,我想應該不是感冒才對。」隋洛璋搖了搖頭說。
因為他一點感冒癥狀都沒有,但是全身的寒毛全都豎了起來,有種正在被人算計的感覺。
隋洛璋想到這里,忍不住將目光移向正在一旁休息的韓逸,他猜想如果說有誰要算計他的話,那個人肯定非韓逸莫屬了。
韓逸也感覺到一股帶著強烈敵意的目光瞪了過來,他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他心想,「在這種目光下,我看誰都沒有心情再去欣賞美景了吧?」
韓逸無奈的說,一我又怎麼了?」
他明明就離杜月姍很遠,現在連目光也不敢看向小溪的方向,他實在不知道隋洛璋為什麼瞪他。
「沒事。」隋洛璋假裝若無其事的低下頭,繼續忙著手邊的事情,仿佛他剛才只是無意間看向韓逸而已。
韓逸被隋洛璋莫名其妙的行為弄得更加疑惑了,但是也只能模了模鼻子,自認倒楣。
因為韓逸的臉現在仍然很痛,他覺得隋洛璋看起來像是被惹毛的公獅子,不斷注意著自己的領地,所以韓逸一點都不想再去招惹隋洛璋。
至于鄭如媛的計劃,韓逸只好在心里說,「對不起。表妹,我沒有那個膽量去實行了。」
餅了一會兒,大家放下手邊的事,開始準備吃午餐了。
鄭如嬡坐在塑膠布上正準備將烤肉放進嘴里時,突然發現韓逸紅腫的臉,頓時驚訝的叫,「咦!表哥你的臉怎麼了?」
大家將目光集中到韓逸臉上,而柴紹峰強忍住笑意,但是杜月姍卻帶著疑惑和關心的眼神看著韓逸。
「啊!腫的好厲害,冰敷一下應該會更好一點,不過現在只能冷敷了,對了,你到底怎麼了啊?我們早上出門的時候,明明還沒事啊!」
杜月姍說完後還仔細看了看,馬上拿出毛巾到溪邊弄濕,想要幫他敷臉。
韓逸伸出手猶豫該不該接過這條毛巾,目光從杜月姍關心的臉上移到隋洛璋緊繃的臉上。
他趕緊接著說,「我沒事了,已經不痛,更不需要敷了。」
雖然韓逸的臉還是很痛,很想用杜月姍的毛巾敷一下,可是隋洛璋的目光實在太可怕了,看得他心里發毛。
韓逸知道只要他接過杜月姍的毛巾,隋洛璋的拳頭可能會馬上和他的臉再來個親密接觸。
他心想,「我真的好可憐唷!洛璋真是好可惡啊——」
「不痛了?你真的不痛了嗎?」杜月姍覺得韓逸的表情看起來還是很痛,于是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盯著他看。
杜月姍猜想韓逸的臉應該是被隋洛璋打的,她偷偷看了一旁的隋洛璋一眼,也注意到他緊握的拳頭。
她更發現隋洛璋的拳頭和韓逸臉上紅腫的面積好相似。
杜月姍在心里替韓逸哀嘆了起來,「好可憐哦——真虧如嬡想得出來,讓韓逸那麼犧牲演出。」
「誰叫他走路不小心,摔倒了活該——」隋洛璋冷冷的說。
他接著將紫菜飯團放到杜月姍的盤子里,動作極為溫柔和臉上的表情完全不搭。
「我走路不小心摔倒?」韓逸不敢相信的用手指著隋洛璋。
韓逸現在才知道什麼叫做惡人先告狀。
「難道不是嗎?」隋洛璋發出像冷箭一樣的眼神看向韓逸,用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說。
「是。」韓逸縮了縮脖子,沒膽說出真相,只好抬頭看著天空嘆了一口氣。
一直埋頭吃飯的柴紹峰和鄭如嬡對看了一眼,終于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他們不等韓逸和隋洛璋看過來便識相的捧著盤子,快速的跑到溪邊繼續吃,在離隋洛璋他們遙遠的地方盡情笑的開心。
杜月姍無奈的看著眼前的兩人像小朋友一樣的斗氣,韓逸一臉委屈,像古代受氣的小媳婦,而隋洛璋則沉著一張臉,他表情平靜但眼神冰冷的令人不寒而栗,還一直緊握著拳頭,讓杜月姍覺得哭笑不得。
杜月姍端起盤子決定也要遠離這里,他們要打、要殺,隨他們去鬧個夠好了。
隋洛璋一把拉住她的手,用著溫柔的聲音,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說,「你要去哪里?」
「我想去那邊吃。」杜月姍低頭看著隋洛璋的手,覺得這次他終于懂得拿捏力道,沒有抓疼她。
「在這里吃就好了。」隋洛璋依然微笑著說,但是語氣明顯沉了下來。
「可是你們兩個把氣氛搞得這麼沉悶,會影響我的食欲耶!」杜月姍眨了眨眼楮,一臉無辜的說。
隋洛璋的目光頓時往韓逸那邊看去,韓逸突然覺得頭皮發麻,剛剛夾到嘴邊的烤排骨,再也無法咬下去了。
「喂,你去溪邊吃。」
隋洛璋想要跟杜月姍單獨相處。
「為什麼?我不要!」韓逸不甘願的說。
他覺得隋洛璋沒有理由趕他走,他就喜歡在這里吃,一點也不想去溪邊。
「不要?」
「就是不要。」
這次韓逸下定決心要留在這里,因為在烤肉架上的食物都是他喜歡吃的,他才不要只讓隋洛璋和杜月姍嘗到。
「真的不要?」隋洛璋低沉的語氣充滿暴風雨前的平靜。
「真……真的不要。」韓逸覺得隋洛璋又拿這種可怕的語氣來嚇他了。
他想要反抗,可是聲音還是騙不了別人,說話已經開始結巴,音量也越來越小,現在只要隋洛璋再問他一次,他肯定會馬上跑到溪邊。
韓逸忍不住在心里痛罵,「天啊!我好沒骨氣哦!」
「真的不要?」隋洛璋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真的……」韓逸吞著口水,眼楮緊盯著隋洛璋蠢蠢欲動的拳頭。
隋洛璋握得越來越緊了,連關節處都微微泛白。
韓逸覺得他如果再說一句反對的話,隋洛璋的拳頭一定會馬上攻擊他的眼楮。
一想到這里,韓逸的心里不禁打了個冷顫。
「不準打人!」杜月姍看情形不對,于是輕輕的說了一聲。
因為她不想看見韓逸再被打了。
「我就知道小姍對我最好了!」韓逸夸張的一手抓住杜月姍的衣角,感激到快要痛哭流涕了。
杜月姍看了隋洛璋一眼,看見他額前的青筋都快要沖破皮膚了,他的拳頭也看得出來是極力忍耐著,才沒有揮向韓逸的臉。
「如果你再不放開你的手,我相信下一刻你會連哭都哭不出來。」隋洛璋警告韓逸的舉動。
韓逸後知後覺的愣了三秒鐘後,才遲鈍的看向隋洛璋。
韓逸在與隋洛璋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目光接觸後,他頓時如觸電般快速的放開抓著杜月姍衣角的手,並往後退了一大步。
他接著迅速的大聲說,「我已經放開了!」
隋洛璋看了一眼後,便不再理會韓逸的舉動。
他拉著杜月姍在一旁坐下,將烤熟的肉夾到她的盤子里,一副呵護備至的表情。
杜月姍微笑的看著他的動作,漸漸明白隋洛璋的心意了。
因為他在乎她、喜歡她,所以對韓逸完全不能容忍,但是他卻又不敢當面對她告白,是因為害怕嚇到她才會有那些舉動的產生。
當初就是因為他們的相識太過戲劇化了,讓隋洛璋更沒有把握杜月姍會接受他,所以他只能在心里折磨自己。
隋洛璋不允許任何人接近杜月姍,他就像是捍衛領地的獅子,而韓逸就是最直接的受害者。
杜月姍輕輕的嘆了口氣後,將韓逸的盤子裝上滿滿的食物,接著對韓逸說,「你先到溪邊去吃,我想跟洛璋說幾句話。」
杜月姍覺得如果一直不告訴隋洛璋她心里的想法,那韓逸大概會被他折磨到死了,所以杜月姍決定不管鄭如媛的計劃了。
她心想,「我先開口告白又會怎樣?只要能讓大家都開心,只要我們能感受到彼此的心意,那就夠了。」
隋洛璋正在夾食物的手忽然停頓了一下,他的目光終于移到杜月姍的臉上。
他散發出疑惑和不安的氣息,顯然對杜月姍即將要說出口的話感到很害怕。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啊?」杜月姍也感受到他的不安,但不願意直接對他告白。
隋洛璋忽然將正要翻面的排骨掉在地上,他全身僵硬,訝異的看著她,完全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問。
他心想,「難道她早就知道我喜歡她了?可是為什麼在我吻了她之後,她又跑去跟韓逸表示我用卑鄙手段對她惡作劇呢?更奇怪的是,她為什麼又要答應韓逸的露營約會昵?」
杜月姍像是感受到隋洛璋內心的想法,慢慢的說,「我之所以答應韓逸出來玩,是想借這個機會告訴他,我不喜歡他,再說我並沒有承認這是場約會。」
隋洛璋听到這些話後,忍不住露出喜悅的表情。
「你只是想跟韓逸說清楚?」隋洛璋因為心跳加快的關系,說話時透露出再也無法控制的顫抖聲音。
他注視著杜月姍,眼楮里充滿期待之情,深怕她搖頭。
「對啊!」杜月姍點了點頭,接著筷子一伸把他盤子里的香菇夾了過來,開心的咬了一口。
「那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喜歡你的?」
隋洛璋對于杜月姍認為接吻這件事是惡作劇,一直耿耿于懷著,所以他小心翼翼的,緊張到手心都出汗了。
「剛才。」杜月姍吃完香菇後,還意猶未盡的看著烤肉架上的香腸。
「剛才?」隋洛璋不敢相信杜月姍說的話。
隋洛璋瞪大眼看著她,隨即又轉過去看向溪邊的鄭如媛,接著說,「是她告訴你的嗎?」
「是啊!情況好復雜,我都快要搞不清楚了,況且我一點也感覺不到你喜歡我,要不是如嬡跟我開導了一下,我不知道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感覺到。我真的很遲鈍對不對?」杜月姍害羞的笑了笑說。
隋洛璋心想,「不是你遲鈍,是如媛故意的,她早就知道我喜歡你了,卻一直拖到剛剛才跟你說!」
隋洛璋很想生氣的瞪鄭如媛一眼,卻發現做不到。
因為他听到杜月姍的感覺後,他心里的喜悅就像泡泡一樣,不停的冒出來,讓他現在頭腦一片空白,連臉上冷酷的表情也快要掛不住了。
「那你呢?」隋洛璋很想知道杜月姍對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雖然韓逸說最重要的是杜月姍心里喜歡誰,在之前韓逸也曾經分析過杜月姍肯花心思捉弄他、報復他,是因為對他有特別的感覺。可是隋洛璋沒有听到杜月姍親口說出來,心中還是會覺得不踏實。
她是否真的像韓逸說的那樣,也喜歡他。
杜月姍接過他遞過來的衛生紙,將手指擦干淨後,裝傻的說,「我什麼啊?」她說完後,還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
「你喜歡我嗎?」
「哦——這個啊——我只喜歡奪走我初吻的男生。」杜月姍慧黠的笑著說。她目光接著轉向別處,但是眉宇眼間的可愛氣息卻讓隋洛璋看得出神。
「初吻?是韓逸嗎?」他沮喪的心想。
他心中的喜悅仿佛空中的泡泡一般,頓時破裂于無形中。
杜月姍原本給了他希望的五彩泡泡,現在又被殘忍的戳破,他忽然覺得好難受,心痛到全身無力,眼眶也開始泛紅,恨不得立刻消失在這世界上。
他心想,「即使是以前面對淑真的背叛,我依然能夠堅強的說出祝福的話,並轉身離去,只在偶爾想起她時,才會借酒澆愁。可是現在听完小姍的話,我竟然只想找個地方大哭一場。」
杜月姍看到隋洛璋一臉痛苦的表情,便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麼了。
她心想,「真是的,當初是誰為了和韓逸爭接吻技巧,還拉著我當著韓逸的面前又吻了一次?他好像全部忘的一干二淨了。」
「怎麼了?難道你也認為皮膚的接觸算接吻嗎?」杜月姍低聲的說。
「你是說……」隋洛璋剛剛跌落谷底的心情,頓時被喜悅的情緒充斥著,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話。
他開心的心想,「小姍的意思是她喜歡我嗎?校慶那天晚上,我才是奪走她初吻的人,對吧?」
「就是你心里所想的,傻瓜。」杜月姍害羞的用食指點了他的額頭一下,整個臉都漲紅了。
隋洛璋幸福的笑著並抓住杜月姍的手,兩人相視而笑,久久都離不開對方的眼楮,好像世界就在這一刻停止運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