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的太陽讓人不能小看,剛從校外跑回來的孫甜甜拖著一身疲累躲到學校的咖啡廳里休息。
孫甜甜點了一杯冰咖啡灌下去,呼出一大口氣,這才稍稍覺得有涼快一些。
這一個星期簡直是要累死她了,學生會大一的干事果然是要「干事」啊!孫甜甜這幾天一直跟著大二的學長姐們在各個學校問聯絡感情,他們不斷對她耳提面命作為學生會公關部的一員應該如何如何。
她還不時被學長姐們督促,「我們交代過的事情一定要用心記,再過幾個星期,我們這些學長姐就不能再陪著你們到處跑了。」
「君月草,都是你給我找得好差事啊!」孫甜甜沮喪的想著,雙手捂住被曬得發燙的臉。
「大一的生活不是應該很輕松嗎?怎麼我忙得天天打轉?演講稿才剛動了幾筆,還有為了要還魏予胥錢想去找個兼職的工作也不太容易,我好悲慘啊!」孫甜甜想著,整個臉埋進手里趴到了桌上。
這時孫甜甜隱約中听見咖啡廳入口的風鈴聲響了,有人一路朝她的方向快步走過來,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
「甜甜你在這里啊!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耶!」君月草的聲音在孫甜甜的頭頂響起,見她沒反應,君月草伸手戳了戳她的肩接著問,「甜甜?你還活著嗎?」
「我死了。」孫甜甜悶悶的答著,不打算抬頭。
「怎麼了?你不舒服嗎?是中暑了嗎?要不要我帶你去看醫生啊?」君月草探出手想模模她的額頭。
「不用了啦!我只是心情沮喪。說吧!你這個醫學系的大忙人,找我做什麼?」孫甜甜說完懶懶的撐起身子。
君月草苦笑兩聲接著問,「甜甜,你是不是在學生會里遇到什麼事?」
她有听到一些傳言,說學生會的副會長似乎看孫甜甜不太順眼。
「哼!不完全是這個。好啦!你到底找我有什麼事?」孫甜甜撇撇嘴,不想討論這個話題,隨便附和了幾句。
「是這個。」君月草將手里的公告資料拿向她接著說,「我們明天就可以搬進宿舍了。」
「哦!那很好啊!我巴不得今天就能搬進去呢!這樣早上還可以晚一點起床。」孫甜甜瞄了一眼手里那白紙黑字的公告說著,然後又想趴到桌上,唔!她有些困了。
「可是現在有個問題。」君月草伸手撐住孫甜甜的額頭,阻止她繼續下滑的動作接著說,「這次宿舍是全年級打亂的不分系別的抽號入住。」
「抽號?」孫甜甜听完總算打起精神,她趕緊問,「你是說,我們兩個可以住在一起嘍?」
「如果幸運的話,不過這個機率小得讓人想哭泣。」君月草聳聳肩無奈的說。
君月草只要一想到自己這個有潔癖的人也許會很不幸的和一個沒有刷牙、洗臉、洗衣服習慣的人住在一起,她就欲哭無淚。
「這樣啊……」孫甜甜總算完全清醒,身體靠著椅背坐正,靈活的大眼楮轉了兩圈後開口說,「嗯!是有些麻煩。」
「對吧?」君月草攤攤手,所以她其實是來尋求安慰的。
忽然孫甜甜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嘿嘿笑了起來,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甜甜?」君月草忽然被她的笑容嚇傻了。
「沒事。」孫甜甜按住君月草的肩,兩眼放光芒的看著她。
這種眼神君月草太熟悉了,上次孫甜甜露出這種眼神的時候是在指考之前。
當時高中有一個同學因為考前壓力太大,就找上看起來嬌嬌柔柔的孫甜甜出氣,把她的書扔掉還對她說反正她爸爸是大學校長,不用考也能上大學,干嘛還要跟他們一起復習功課。
之後君月草想去安慰孫甜甜的時候她就是這種眼神,兩眼放光芒,還對君月草說她怎麼沒想到這一招,干脆她交白卷讓她爸想辦法把她弄進現在的大學。
雖然最終孫甜甜沒有這麼做,但現在想起來,孫甜甜就是在那時想通了有關系卻不用是白痴的道理。
「甜甜,你該不會是想去找校長幫你安排吧?」君月草小心的問著。
「當然。有後門一定要利用,要不然別人在那里傳得滿天飛的流言而我卻實際上什麼便宜都沒佔到,豈不是虧大了?」孫甜甜毫不猶豫邊說邊點頭。
君月草看著孫甜甜一臉堅定的樣子,嘴角有些抽搐,她知’道她沒有立場反對,畢竟自己也是受益者。
「四十六、四十七,去那邊看房間的分布圖。」管理宿舍的阿姨看著孫甜甜和君月草手里的號碼牌,要她們自己離開這片混亂的人群。
「我們在三樓左邊套房里的第三間,三O三號房。」孫甜甜回頭看向身後的君月草接著又說,「你看,我選的房間還不錯吧?」
君月草笑著點點頭,今天全年級所有女生集合起來的時候她差點被那些濃妝艷抹女生的香水味嗆死,她們不是才大一嗎?還好孫甜甜事先弄到了號碼牌。
「不過是三個人一間房,不知道還會有誰和我們住同一間寢室?」孫甜甜說著,推開了套房的門。
套房內有公用的大廳和廁所。
吧淨的房間里已經擺好三張一模一樣的單人床,床上擺放著寢具一應俱全,每個人都有單獨的櫃子和臉盆架,窗外還有一個小陽台供學生曬晾衣物。
「真不錯。」君月草走進寢室,注意到牆上還掛著一個電話,「這次孫伯伯可大手筆了。」
「是啊!我也沒想到老爸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方了?」孫甜甜也走上前,隨口回應著。
兩個人在房內四處模索察看,忽然房門再次被推開了,一個白衣黑裙的女孩提著一個大大的袋子走了進來。
「是你?」君月草回過頭大叫,她認出她是在校長室外面見過的人。
「月草你認識她?」孫甜甜也回過頭,打量著眼前的女孩子。
「怎麼看起來有些冷淡呢?不過好像滿乖巧的。」孫甜甜心想著。
「不認識,只是之前在校長室外面踫到過。」君月草搖著頭回答。
女孩看向君月草和孫甜甜兩人淡淡的開口說,「你們好,我是四十八號,你們的室友。」
女孩的聲音清脆悅耳,但是聲調完全沒有起伏。
「哎呀!哪有人自我介紹只說號碼不說名字的呢?我叫孫甜甜,是國貿系大一新生;她是君月草,醫學系大一新生。你呢?」孫甜甜笑了,友好的伸出手,女孩看著孫甜甜伸過來的手,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輕輕握住。
孫甜甜發現她的手很冰,沒有一絲溫度。
「葉姬璃,企管系大一新生。」女孩輕輕說著。
接著葉姬璃開始整理起自己的行李。
而孫甜甜和君月草和新室友打完招呼後不一會兒便離開宿舍,兩人匆匆走在街上,打算回家拿些換洗衣物帶回寢室。
「你覺不覺得奇怪?姬璃的衣服全都是新買的呢!」孫甜甜疑惑的說。
「是啊!有些衣服的標簽都還沒撕,內衣看起來也是新的。」君月草點點頭回答。
「最奇怪的是,她的衣服怎麼全是那種搭配呀!」孫甜甜皺皺鼻子,想起剛才看到葉姬璃把衣服從袋中取出來時的驚訝。白上衣、百褶裙,差別只在于上衣是襯衫還是T恤,裙子是深藍還是寶藍或者是全黑。
「嗯!不過,我實在想不出她那種氣質還可以穿些什麼其他衣服?」君月草邊說邊思考著,搖了搖頭。
「旗袍!」孫甜甜拍了下手,覺得應該會很合適,她接著又說,「她的聲音好好听哦!好像一種樂器的聲音。」
「豎琴?」君月草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她的聲音清冷而有質感,就像撥動琴弦時的低語,但是卻沒有什麼感情。
「哎呀!你也這麼覺得嗎?我覺得她這種女孩現在很罕見了。」孫甜甜回過頭興奮的看著君月草說。
「是嗎?」君月草笑了笑說,她總覺得葉姬璃給人的感覺未免太過冷淡了些。
「咦?這里有徽兼職的呢!招聘服務生,每小時一百二十元,從晚上八點開始工作。」孫甜甜路過酒吧時硬生生的停住了腳步,仔細看著公告。
「甜甜,不要在酒吧兼職啦!晚上工作太不安全了,酒吧很亂的,說不定還有人在里面嗑藥什麼的。」君月草看著公告皺起眉頭的說。
「可是別的工作薪水太少了,麥當勞、肯德基這種速食店一小時只有七、八十元,況且白天我實在沒有時間,我又不願意做家教。」孫甜甜說完回過頭,有些苦惱的思索事情的可行性。
「那也不一定非要在酒吧工作啊!」君月草知道孫甜甜最怕教小孩子學東西,到時候小孩學不會她比人家還急。
君月草想了想接著說,「如果魏子胥催你還錢的話,我們兩個先湊一湊給他吧!我的存款也還有一、兩萬……」
「不要!他沒有催我啦!」孫甜甜打斷她的話,搖了搖頭說。
「那你干嘛這麼急?」君月草不明白的問。
孫甜甜抿起嘴,不想再多解釋些什麼,雖然魏子胥從那次之後就沒有再提這件事了,應該說那次之後她再踫到他的機會就很少了。
畢竟兩個人不是同一個系的,上課的地點距離也很遠,即使在校園里偶爾踫到,也只是遠遠的看到他一眼或匆匆的擦肩而過,連點個頭都不能,說實話這種情況讓她感覺抒無力的。
「我們先趕緊去拿衣服回寢室吧!我打算晚上過來試試看。」孫甜甜再看了征人啟事一眼,她決定了,欠別人的總是早點還清比較好。
「甜甜……」君月草本來還想說些什麼,最後卻嘆了口氣無奈的說,「好吧!你自己小心。」
酒吧開門前的準備工作實在讓人心煩。
魏子胥听著自己的專屬休息室外小霍在後面酒窖進進出出的聲音,修長的手指在電腦鍵盤上來回移動,計算這個月的盈虧狀況。
之前有個服務生辭職了,雖然店里的生意不是非常好,但是只有小霍一個服務生和他這個老板實在是忙不過來,征人啟事貼出去好幾天了,除了一些動機不單純的女人外卻不見有人上門應征。
也難怪,酒吧的風評向來不是很好,就算他這間酒吧不嗑藥、不賭博,好人家的小孩也不會願意來這里打工。
「老大,該上工了。」小霍在門上敲了幾下,又跑到外面去忙。
魏子胥抬頭看看牆上的時鐘,還有十分鐘就要開店了,他輕呼口氣,存檔關機,伸手取下眼鏡,拿起金褐色的染發劑往頭發上噴了幾下,再用手指將擋在眼前的頭發全部梳到腦後,只有幾根不听話的發絲留在額際。
魏子胥推開椅子站起身,來到衣櫥前找出白襯衫和黑色皮褲換上,然後在襯衫外套了件皮質背心。
變裝完畢後,魏子胥原本干淨平淡的學生氣息完全褪去,整個人看起來危險而性感。
魏子胥看著鏡子里陌生又熟悉的自己,他突然嘲弄似的勾起嘴角,眼神冷靜而銳利,他抬手輕捶一下眼前的虛像,推門走了出去。
*****
孫甜甜來到酒吧門口時已經八點五分了,她沒想到這個時間竟然還會塞車。
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七分袖T恤和七分褲,孫甜甜深吸口氣後推門走了進去。
酒吧里燈光昏黃溫暖,輕音樂流過每一個角落,整個酒吧的布置簡單大方又不失個人風格,給人一種很放松的感覺。
孫甜甜暗自點點頭,看來這個酒吧比她想像中的要好多了。
「小姐,要坐在哪里?想喝點什麼嗎?」一個服務生突然出現在孫甜甜面前,笑容熱情。
孫甜甜干笑一聲,這才發現酒吧因為剛開門人很少,客人三三兩兩的散坐在角落,自己在門口站著實在太突兀了。
「不……」孫甜甜看著眼前和自己年齡差不多大的男生,瘦瘦高高的個子,充滿熱情的眼神,她實在很想問問這里的最低消費是多少,老實說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進過酒吧呢!
「小姐?」小霍耐心的詢問眼前這個長相甜美的女孩,覺得她像一只迷途的小羊,跑錯了地方。
孫甜甜眨了眨眼,收斂起心神,對著眼前的男生露出無懈可擊的笑容問,「我是來應征服務生的。」
小霍听完一愣,上下打量著孫甜甜,最後一個點頭笑著指向吧台說,「我們老板在那里調酒,你自己走過去吧!」
小霍心想,「看來又是一個看上老大想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單純小女生呀!只怕等一不就要哭著跑出去了。」
孫甜甜道謝後直接走向吧台,看到一個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氣息的調酒師站在那里專心擺弄著一些顏色奇特的飲料。
「你是老板嗎?我希望能在這里兼職當服務生。」孫甜甜開門見山的說。
魏子胥從吧台後抬起頭來,早在孫甜甜進來時他就發現她了,他雖然沒戴眼鏡,但是她所散發出來的那種獨一無二的蓬勃朝氣讓他一眼就認出了她。
「我叫孫甜甜,現在是大一的學生,因為我住的學校宿舍有門禁,所以每天晚上只能從八點做到十一點半,但是我會努力工作的,請老板讓我試試看。」孫甜甜顯然沒有認出眼前的這個成熟男人就是那個害自己必須來打工的魏子胥,獨自在那里說著。
孫甜甜見到魏子胥沒有反應,以為他還在考慮她便繼續再接再厲的說,「當然如果酒吧開門前需要做準備工作,我可以早點過來,雖然我沒有在酒吧打工的經驗,但是我的學習能力很強,我認為自己可以嘗試做任何事情……」
「任何事情?」魏子胥眉一挑,這個丫頭,說起話來依然是別人不打斷就說個不停。
「啊!」孫甜甜顯然意識到這麼說帶來的誤會,連忙解釋,「我是說,嘗試身為服務生應該做的一切事情。」
魏子胥看到眼前孫甜甜白皙的小臉染上一層紅暈,在昏黃的燈光照射下竟有說不出的嫵媚風情。他是腦筋秀逗了嗎?竟然覺得這樣的孫甜甜,很……女人?
魏子胥甩甩頭,撇開腦中突然浮現的想法,他看向她問,「為什麼想來這里打工?」
「因為這里給的薪水比較高呀!」孫甜甜眨眨眼說。
她心想著,「剛剛這個老板甩頭是什麼意思?不同意嗎?」
「你很缺錢?」魏子胥大概猜到她來這里打工是為了什麼了。這個丫頭,比他想像的還要重承諾。
「可以這麼說。」孫甜甜皺了皺鼻子,腦海里突然浮出一張沒什麼表情、嘴邊永遠掛著一抹嘲諷的臉。
「老大,三號桌客人要血腥瑪莉和長島冰茶。」小霍突然湊到吧台邊說著客人的要求,接著眼楮看向孫甜甜。
魏子胥不再跟孫甜甜說話,低頭專心調酒。
「請問,我身上哪里有問題嗎?」孫甜甜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著,抬起頭笑咪咪的問一直盯著自己看的小霍。雖然平常也有很多男生會盯著她看,但是他的眼神也太放肆了吧?她還以為自己的衣服破掉了。
「沒有。」小霍笑得比孫甜甜更燦爛,搖了搖頭回答,眼神卻還是直視她。
「沒有你看什麼看啊!」孫甜甜最恨這種有話藏著不說老用笑來回避問題的人,相比之不就算臉色不好、說話刻薄的人,也要比他好得多。
孫甜甜忽然驚覺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張沒有表情的臉,連忙拉回思緒。
「不知道你怎麼稱呼?」孫甜甜微笑著,以後也許是同事了,總要先搞好關系。
「你叫我小霍就可以了。小姐你呢?」他說完笑得更加炫目,小霍伸出一只手表示友好。
「孫甜甜,你叫我甜甜就行了。」孫甜甜掛著標準的笑容,也伸出手打算握住他的手。
「送酒去,別讓客人等太久了。」魏子胥突然插入兩人中間,把托盤塞進小霍的手里,硬生生打斷兩人正彼此交流的友誼。
小霍看向冷漠的老大,認命的模模鼻子送酒去了。
他心想,「看來這次真的可以有個服務生來幫我了。」
孫甜甜看著小霍迅速離去的身影,有些不認同的皺眉說,「你這個老板好凶喔!」
「你有意見?」魏子胥斜睨了她一眼,重新走入吧台。
「沒有。」奇怪,剛剛那種眼神怎麼好熟悉?孫甜甜聳聳肩接著問,「我能得到這份工作嗎?恕我直言,你這里的確需要再請一個服務生來幫忙的。」連老板在內只有兩個員工的酒吧?她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
「確實需要。老大,我一個人實在是快應付不過來了,你就雇用甜甜吧!」小霍又湊了過來說。
「我一定會努力工作的。」孫甜甜在一旁使勁的點頭,並對小霍投以感激的目光,好感指數飆升兩百點。
甜甜?听到小霍這種叫法,魏子胥有些不太舒服的蹙起眉,他抬起頭想潑兩人冷水,但是看到孫甜甜殷切的目光,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唉!也許這個丫頭為了還錢還會跑到別的酒吧去兼職,到時候要是踫上不三不四的客人就麻煩了。」魏子胥在心里說服自己留下這個新手。
「小霍,帶她去熟悉一下要做的事。」
「我被錄取了嗎?」孫甜甜撐上吧台與魏子胥面對面,眼楮興奮的閃著亮光,長長的睫毛在他眼前晃啊晃的,嘴咧得大大的毫無形象可言。
魏子胥見她這麼興奮,忍不住想要打擊她一下,他微勾起嘴角冷淡的說,「試用期一個禮拜。」
「應該的、應該的。」孫甜甜跳下吧台,為這麼容易得到這份工作而感到高興,連帶的也沒去追究這個老板勾起嘴角的樣子很像一個人。
孫甜甜興沖沖的與小霍擊掌慶祝,然後跑去熟悉要該做的工作去了。
魏子胥看著迅速熟絡的兩個人離去,心底的某處有些悵然,但隨即又對自己嘲笑了起來。
「我在期待什麼呢?被認出來的話不是很麻煩嗎?我這個在校資優生如果被人認出來其實是夜夜笙歌的酒吧老板,可就不止是麻煩了啊!」魏子胥在心中想著。
酒吧開門前,孫甜甜和小霍整理著酒吧的內部清潔,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哎!甜甜,我听老大說,你來做兼職是因為很缺錢?」
「老板說的?」孫甜甜已經在這里做三天了,適應得很快,基本該學的都已經上手,對酒吧里的小霍和老板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小霍和她的年紀一樣,熱情外向,總有說不完的話;而老板則是個相當冷漠的人,沒事絕不多說一句話,但是只要一開口總是切中要害,讓人痛不欲生。這三天來孫甜甜看多了小霍被老板用語言打擊,如果要算生命值的話小霍已經死過好幾回了,相比之下,老板對她還算是留了口德。
「同樣都很毒舌,不知道老板和魏子胥比起來,哪一個比較厲害?」孫甜甜心想著。
「對啊!你為什麼會缺錢啊?」小霍打斷她的胡思亂想繼續問。
「怎麼說呢?總之,就是我不小心燒了一個人的機車,所以要賠給他錢。」孫甜甜腦中又浮起魏子胥的臉,忍不住在他臉上偷偷寫上「小氣」兩字。
小霍打掃的手停頓了一下,他心想,「這段時間老大好像沒有騎機車了,前幾天還去買了輛腳踏車……」
「甜甜,听你這麼說,你是因為欠了一個男生的錢嘍!」小霍試探性的問。
「對!說起來,那個男生好像還住在附近呢!」孫甜甜站起身來對小霍說。
「更可疑了!」小霍在心里的懷疑加到百分之八十。
「那,你是在哪里燒了他的機車啊?」
「在哪?就在酒吧對面那里。」孫甜甜歪著頭看向酒吧門外,路燈下,那一大片焦黑還在。
「不會那麼巧吧?」小霍瞪大了眼楮心想著。
小霍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孫甜甜,只好低頭拼命擦拭已經可以映出人影的桌面。
「本來我還擔心萬一在這里踫到他該怎麼辦呢!不過後來想想他那種學習很好的人應該不會來酒吧才對。」
「才怪,他就在你身後的休息室里呢!」小霍在心中碎念。
「為什麼你怕踫到他?」小霍問。
「因為我不能再有把柄在他手里了啊!我在學校好歹也算是個模範生,燒掉他的車已經夠糟糕的了,如果再被他知道我在酒吧這種地方打工,哪天他不高興和我老爸說了,我的皮肯定被扒下來。」孫甜甜背對著休息室邊說話邊努力工作,沒注意到休息室的門靜靜的被打開了。
「嗯!听你這麼說,那個男生很糟糕嘍?」小霍強忍著憋住笑到快抽筋的嘴角,在魏子胥的瞪視下不怕死的繼續追問,「他經常用這件事威脅你嗎?」
孫甜甜抬起頭看到小霍奇怪的表情,她微微蹙眉說,「沒有啦!雖然他那個人做人比較失敗,但是他很正直,不屑做這種威脅人的小人行徑的。」
「做人失敗?哪里?」小霍不著痕跡的微微捂住肚子。喔!肚子好痛。
「怎麼說呢?他那個人不是很好相處啦!總是冷著一張臉不太愛說話,說實話,我剛開始還懷疑過他是不是臉部癱瘓呢!咦?小霍你不要緊吧?」孫甜甜盯著小霍明顯抽動的臉,表情似乎很痛苦,好像中風一樣。
「咳,沒事,你繼續說。」小霍低頭去擦桌子,肩膀可疑的抽動著。
孫甜甜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又開始述說,「不過,他還是會笑的啦!雖然都是在諷刺別人,但還是有體貼的一面的。」
孫甜甜說完,握著拖把的手下意識的模了模脖子,脖子上似乎還留著那天魏子胥幫她按摩的觸感。
「而且他的責任心應該滿強的。」
「應該?」
「嗯!他為了照顧家人都放棄住宿舍耶!每天跑來跑去的多麻煩呀!一個小時的路程呢!要是我肯定受不了。」孫甜甜皺皺鼻子,說完又低頭拖地。
「總之,他那個人雖然說話刻薄,不好相處,但還算是個好人啦!不過和我不太投緣就是了。」孫甜甜最後總結。
孫甜甜想起每次在校園里踫到他的時候都看見那個任行冉或裘紫嫣和他在一起,雖然他還是板著一張臉,但他們看起來應該相處還算融洽,一點都不像她跟他,從一開始就針鋒相對,這點認知讓她不太好受。
「他跟你這麼好說話的人都合不來,可見他這個人一定不怎麼樣。」小霍若有其事地搖搖頭,其實腸子笑到快打結了。
「才不是呢!他是學生會會長,而且是他們系上功課最好的,我老爸和學校的老師都很欣賞他,說他以後一定大有可為。」孫甜甜大聲反駁。
「哦!」小霍看見魏子胥本來倚靠著門的身子慢慢站直,決定再問一句,「你也覺得他很好?」
「是呀!」孫甜甜皺著眉回答,突然覺得自己剛剛太激動了,她注意到小霍的目光越過自己,連忙回頭,看到魏子胥就站在自己身後時嚇了一跳。
「老板!我們雖然在聊天,但是該做╴的都做完了,對吧!小霍?」孫甜甜轉過頭尋承支持。
「對!甜甜,我再問你一句,他到底是誰啊?」小霍低著頭收拾起抹布,拎起地上的水桶準備腳底抹油走人。
「啊?」孫甜甜一皺眉,隨即反應過采說,「你是說我們剛剛說的人嗎?他叫魏子胥。」
賓果!
小霍假裝對身後魏子胥冷冽的目光毫無所覺,拎著水桶一路抖著肩膀沖到後面的員工休息室里,關上門放下水桶後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
臉部癱瘓!炳哈哈,他還是第一次听到有女生這麼形容老大的面無表情,一般不是都是說酷嗎?
「他沒事吧?」看到魏子胥正盯著她看,目光比以往更加深沉難懂,她不由得舉起雙手裝出一派純真。
「老板,我真的沒有模魚,你看,除了你站的那塊地,其他地方都很干淨。」孫甜甜比著地面,雙手來回舞動著。
「千萬不要因為這樣就開除我呀!雖然今天是聊得有點過火了。」孫甜甜在心中祈求著。
「笨蛋。」魏子胥看了她一眼,淡淡拋出兩個字,轉身走進吧台。
啊?笨蛋?怎麼最近老是有人說她是笨蛋?孫甜甜盯著在吧台內忙碌的身影,突然覺得剛剛那句話的口氣像極了魏子胥。
可能嗎?孫甜甜皺著眉努力把眼前這個男人和學校里那個男生聯系起來。
「還愣在那里干什麼,去開門營業了,順便去把小霍叫出來。」魏子胥頭也沒抬的交代著。
「哦!」孫甜甜連忙轉身繼續做事,放棄再將兩個人湊在一起。
她心想,「算了吧!氣質差太多了。而且萬一真的是同一個人,我極有可能會因為剛才那番沖動說出口的話羞憤而死。」
孫甜甜打開酒吧大門,轉身走到後面去叫小霍的時候還下意識的皺眉思考,因此沒注意到魏子胥沉黑的眸子一直注視著她,嘴角浮出一抹不屬于嘲諷的淡淡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