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假日之後,蘇遠和韓細細之間仿佛加溫不少。
蘇遠雖然一樣忙得早出晚歸,但是每天晚上回來,都會吻得韓細細天旋地轉,好幾次都吻得她羞得連腳趾都紅遍了。
而且,他雖然忙碌,仍然每日充滿干勁,讓全家都很驚異。
梁盼盼曾好奇的問韓細細,她究竟是對表哥做了什麼,他為什麼會那麼興奮?但韓細細根本不知道原因,當然也無從告訴梁盼盼了。
韓細細曾經懷疑,是不是她曾說了什麼夢話,才會讓蘇遠這麼開心。
那天在那場冗長卻甜蜜的浴室歡愛後,她做了一個很幸福、很幸福的夢。
夢中有蘇遠,她則抱著小孩,依偎在蘇遠懷中。
她夢見自己自然的對蘇遠吐露愛意,蘇遠也說愛她……可是,那應該只是夢吧?
她也不太確定,不過,她確定自己是真的很愛、很愛蘇遠。
她愛他的溫柔體貼,愛他的細心照顧,愛他給她那麼多關懷,給她這些一樣愛她的家人們。
七夕情人節這天,正好是假日。
因為蘇遠還是得加班,所以接近中午時,韓細細就請蘇宅的司機載她到公司來,打算給他一個驚喜。
韓氏的辦公大樓位于市區,雖然周圍辦公大樓林立,但因為是假日,因此路上的車輛和行人都不多,顯得有些空蕩。
司機將車子開進地下室的停車場後,韓細細便捧著包裝好的巧克力踏出車門。
她手上拿著專屬電梯的磁卡。
那是爺爺生前就交給她的,方便她到公司來時可以直接從地下室搭專用電梯上頂樓找他。
現在,爺爺過世了,頂樓的辦公室已由蘇遠使用,但她手上這張磁卡還是讓她可以通行無阻。
韓細細刷了卡,電梯,按下樓層按鈕。
一會兒後,電梯門在頂樓緩緩地打開,她踏出了電梯。
眼前的一切跟爺爺在世時並沒有什麼不同,除了現在辦公室外頭空無一人,其他的擺設都跟以前一樣。
她才剛走近辦公室,一陣低低的交談聲就傳進耳里,其中好像隱隱約約夾雜著女子的啜泣。
「……我真不該……真不該……」
韓細細從門縫清楚的看見,蘇遠靠在辦公桌旁,一個長發披肩的高姚女子正靠在他懷中,低低啜泣著。
「遠,如果我們當初沒有分開該有多好……我真後悔……」
「噓……你別難過,我現在還是在你身邊啊。」蘇遠斂著眉,輕輕拍撫著懷中的女子。他十分溫柔,就算女子已經哭濕了他的襯衫,他也絲毫沒有不耐煩的表情。
但隔著一道門,韓細細的臉色卻刷地慘白。
那種感覺,就和新婚那夜听到他講電話時相同。
只是當時她還懵懵懂懂,不知道那椎心的痛苦到底是什麼,而現在,她懂了。
冰冷與痛楚一瞬間籠罩著她,她太過驚愕,以至于渾身僵硬,像是瞬間變成了石像,只能呆立著,無法有任何反應,喉嚨更是緊縮得連一點聲音都擠不出來。
蘇遠的神情好溫柔,他安慰著懷中的那名女子,就像當初——
安慰著失去了爺爺的她一樣。
那高姚的女子,一頭烏黑的青絲,還有女子口中所說出的話,所有的線索串在一起,韓細細幾乎連思考都不用,女性的直覺就告訴她,對方是楚艷。
是他在電話中親昵地喊著的小艷。
是周刊上明白指出他們曾有一段過去的女子。
也是他「不能沒有」的人……
天啊!老天為什麼這麼殘忍!
她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楚艷跟蘇遠除了公事上的往來,並沒有其他的關系,蘇遠會在那個晚上特地與楚艷通電話,只是為了請她來韓氏幫忙而已。
她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的啊!
為什麼幸福這麼難?為什麼她又要失去一個她所愛的人?
韓細細顫抖地退了一步,蒼白的小臉毫無血色,她雙手發冷,抓不住手上的巧克力紙袋。
紙袋掉落在地上,她沒有辦法彎撿起,事實上,她連自己該怎麼反應都不知道,只能跌跌撞撞地走向電梯,抖著手按開電梯門跨了進去。
電梯門緩緩地合上,載著她下樓後,她才在電梯里崩潰的大哭。
同時,另外一部電梯的門跟著在頂樓開啟。
邢禮昂臭著一張臉,踏出電梯。
他神色凝重地走近辦公室,雖然看見了里頭的蘇遠與楚艷,他還是盡量維持禮貌,以粗魯的手勁敲了敲門。
突然,邢禮昂眼尖的看到地上有一包東西。他好奇的伸手拾起,發現里面是包裝得整整齊齊的巧克力。
「Reyn嗎?」蘇遠的聲音傳了出來。
「對。」邢禮昂推開門,一邊看著手中的巧克力,嘖嘖稱奇。
「喂,蘇遠,看我在你的辦公室外面撿到什麼,手工巧克力耶!」
「巧克力?」蘇遠下意識皺眉。他看向從邢禮昂一出聲就閃到旁邊去擦眼淚的楚艷,「小艷,是你帶來的嗎?」
「拜托!楚艷怎麼可能會做手工巧克力,你也太抬舉她了!」
「邢禮昂,你不說話沒有人當你是啞巴l」楚艷吸吸鼻子,回頭便冷淡地回嗆了邢禮昂一聲。要不是她眼眶仍有些微紅,她冷凝的臉色讓人完全看不出剛才曾經哭得很慘。
邢禮昂和楚艷從學生時代就不對盤,出了社會之後,雖然走上不同的道路,卻因為共同的同學兼好友蘇遠而迫不得已有著聯系。
現在又因為要幫蘇遠而被迫湊在一塊,因此兩人每次見面都是炮聲隆隆。可是,每個看過這對男女毫無形象的斗著嘴的人,都會說他們感情真好,不過兩個人都急急否認、撇清就是了。
「什麼巧克力,我不知道。」楚艷先是狠狠瞪了一眼邢禮昂,這才回過頭回答蘇遠。
「奇怪,那會是誰送來的?」蘇遠接過巧克力,滿臉狐疑。
這巧克力雖然包裝細致,可是包裝紙上並沒有印著任何店名或店家的標志,看起來確實是某個人以手工特別做的。
巧克力……蘇遠一凜,腦中突然浮起一個不祥的預感。
但他還來不及細想,手機倏然響了起來。
蘇遠拿起手機,雖然有些疑惑為什麼會突然接到家中司機的電話,但還是立即接听。
「喂?鄭先生,有什麼事嗎?」
「少爺,你見到少女乃女乃了嗎?」
「少女乃女乃?」
「是啊。因為我得去加油,我怕少女乃女乃下來後找不到人,所以先打電話跟你說一聲。」
「你說少女乃女乃有來公司?你現在人在哪里?」蘇遠呼吸一窒。手中沒有任何商標的巧克力和現在司機的電話串聯在一起,難道這包巧克力是細細送來的?
那麼她人呢?又跑去哪里了?
「我在韓氏地下二樓的停車場,正要出發去加油站。」
「好,我知道了。」蘇遠擰眉掛斷電話,一抬起頭來,就看到楚艷跟邢禮昂已停止斗嘴,正一臉嚴肅地看著他。
「細細剛才來過,只留下一包巧克力,人卻不見了。」
「什麼?」
「可是我剛才上來時並沒有看到人啊。」邢禮昂也跟著皺起眉。
「我之前進來時也沒看到地上有東西,更別說是巧克力了。」
說著,楚艷一愣,「啊,難道……難道她看見剛才那一幕,誤會了嗎?」
「楚艷,你又找蘇遠哭喔?拜托,人家都已經是有婦之夫了,你收斂點行不行?」
「邢禮昂,我就算死也不會找你哭好不好?還有,你說話到底會不會看場合,現在最要緊的是先找到大嫂!」楚艷翻了翻白眼,真的很難理解為什麼邢禮昂總是會逼得向來冷漠的她形象全失,像個瘋婦一樣氣得直跳腳。
「好了!你們兩個別吵了,快幫我找細細!」蘇遠嚴肅地拋下話後就快步走出辦公室。
辦公室外的兩部電梯,專屬電梯正停在一樓,另外一部一般的電梯財停在頂樓。
「該死!」蘇遠低咒,連忙撥了通電話給司機。「鄭先生,請你先折回韓氏,看看細細有沒有在一樓。」
他心急如焚,一種莫名的預感讓他覺得,萬一今天要是讓韓細細離開,他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蘇遠衷心希望,這只是他想太多了。
但是,當他搭電梯趕到一樓,鄭先生只對他搖搖頭,說他並沒有看到韓細細。
而到管理室去調閱監視錄影帶的邢禮昂則證實了韓細細是從一樓的側門離開的。
蘇遠立即打電話回家,但一開始並沒有人接電話,因為家中的人剛好都出去了。
後來,雖然朱嫂接了電話,表示有看見韓細細,知道她是一個人坐計程車回家的,但她並沒有多問,只知道韓細細之後又一身輕便的出門去了。
接下來,蘇遠找遍所有地方,就是找不到韓細細。
她在台灣幾乎沒有什麼朋友,在海外也是。
她雖然貴為韓家的小鮑主,是金枝玉葉,可是,她從小到大都是那樣的孤單,沒有什麼親近的朋友,除了爺爺外,也沒有其他的家人。
蘇遠滿心歉疚,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對親人、朋友的關懷,會造成妻子的誤解。
可是,他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更沒有彌補的機會,韓細細就這樣離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