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SJT工作室里大伙兒蹲在地上圍成一圈,小趙和雅利安在地上的紙箱里翻找著東西,李修倫和高婕妤則頭挨著頭對手里的東西評頭論足,整間辦公室活似菜市場,唐修杰前腳才踩進來,就被這等熱鬧氣氛搞得頭疼。
「開始開起派對啦?工作都做完了嗎?喜餅廣告的比稿確定萬無一失了嗎?」
「總監,早啊!」高婕妤別過頭打招呼。
「總監,你要蘿卜還是高麗菜?都很新鮮喔!」雅利安興奮的說。
蘿卜、高麗菜?他皺起眉,忽地看見李修倫手中拿著東西,整個人痴痴傻傻的不知道在傻笑什麼,整張臉浮現一種吊詭的甜蜜粉紅色,唐修杰伸長手一把抽走。
「這是什麼東西?」
「還給我啦,這是我的東西。」粉紅色褪去,李修倫急得跳腳。
唐修杰低頭看了一眼。唔,相片里這男人是誰?怎麼老土、老土的,嘖,那副眼鏡是民國前的設計嗎?
「相親照,有人要替李修倫做媒了。」高婕妤意味深遠的說。
「相親?做媒?」他瞪著李修倫。
「是啊,就是我們大樓管委會主委的媽媽,她前兩個月到台北來玩,提著大包小包的,修倫看她一個老人家提了一堆東西就很熱心的幫忙啊,主委的媽媽被她的熱情徹底感動到,今天送了一箱自己栽種的新鮮蔬果給修倫,還說要介紹自家親戚的小孩給她認識呢!」小趙興奮的解釋。
相親?他實在無法想象李修倫穿著飄逸的洋裝,端端正正、柔柔順順坐在椅子上,活像個木頭美人似的讓人評頭論足。況且,笑不露齒對她來說太高難度了,她大小姐心情一好不仰天狂笑是止不住的,心情一糟糕,不歇斯底里咒罵個幾句是不會善罷罷休的。
相親,下輩子吧!
「你要去相親」。」唐修杰的表情有著忍俊不住的戲謔。
可惡,他臉上那抹笑容是什麼意思?難道她李修倫就沒人會欣賞嗎?雖然她渾身充滿創意的因子,可是骨子里也有傳統的部份啊!
本來想要婉拒對方好意的,可是看到唐修杰那討厭的嘴臉,她骨子里戰斗的因子就開始騷動,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就是要去相親,怎樣!
唐修杰眼瞎腦殘不識貨,並不代表其它男人都跟他一樣愚昧。
她搶回相片。「怎麼,不行啊!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也是待價而沽啊!」她不甘示弱的說。
「行,當然行,我只是想要打電話問問這位可憐的男主角,家里是不是有點底子,要不然哪天被你吃垮了,那可是後悔莫及。」他揶揄的說。
「唐修杰——」
說得她好像是只豬,成天光會吃,也不想想她幫公司賣了多少次命,家里環境能夠干淨整潔,是她被訛詐了多少勞力換來的。
「氣質、氣質,你這麼歇斯底里的會把這個淳樸的男人嚇跑的。」
「那你就少惹我生氣。」
唐修杰歪頭思索。「是不是到了這個年紀,女孩子就特別想要嫁人?這是因為體內荷爾蒙作祟嗎?」
「閉嘴,與其被沒人性的苛刻老板奴役,為什麼不高高興興結婚去當少女乃女乃?」李修倫故作親熱的往相片吻去,挑釁意味十足。
他一把推開她陶醉的臉。「好吧,你還是乖乖去相親好了,屆時婚禮上我一定會送塊匾額去叩謝這男人的大恩大德,解救大家于水深火熱,他的恩情遠比慈濟功德會的證嚴法師還要叫人景仰。」
她愀然變色,氣得幾乎失去理智。「唐修杰,你真是我見過最叫人討厭的討厭鬼。」
「好說好說,我被討厭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對了,哪時候要吃飯約會啊?在哪里啊?」
「不告訴你,不關你的事。」她鼓著腮幫子恨恨的瞪了唐修杰一眼。
「好,不說就不說,相親愉快啊!」逗完了李修倫,他踢了小趙一下,「你菜蟲啊,還不快工作去,真把公司當菜市場啦!」
「喔,人家還想抱個瓠瓜回家包水餃嘛……」小趙一臉委屈。
斑婕妤靜靜的把李修倫和唐修杰的互動看得巨細靡遺,心里竊笑的同時,一抹算計掠過她眸底。
必在辦公室里,唐修杰整個早上都覺得渾身不對勁。
「想到李修倫要去相親約會,他就煩躁得活似坐在炸彈上那樣坐立不安,每分每秒銳利的眸子就忍不住透過窗簾往外頭那抹身影瞟去,瞟得自忌浮氣躁。
終于,他忍無可忍,抓著香煙和打火機就往花園陽台去。
急急忙忙的點了香煙,心性大亂的抽了一口,他滿腦子思緒都在亂竄。宰了那個男的嗎?不,他太無辜了。掐死李修倫?該死,他下不了手。阻止她去相親?拜托,他才不干這種丟臉的事……
「是不是很想破壞她的相親?」
嬌細的嗓音冷不防從身後響起,他立刻回頭看向來人,高婕妤端著茶杯狀似悠閑的站在他面前。
似被看穿的羞赧,他心虛冷笑。「嘿,你在說什麼,嘿、嘿……」轉過身,唐修杰又狠狠的抽了一口煙。
「下個月初我要去東京。」高婕妤突然說。
「東京?為什麼?」他詫異的問,「手邊的工作不是很多嗎?而且太突然了。」
「我要去東京見仲達,我一定要去。」她堅持。
「如果我不準假呢?」他故意問。
斑婕妤和沈仲達真是他見過最神奇的一對戀人了,交往幾年了?五、六年有了吧?兩個人天涯各一方的分離,苦苦捱等著短暫的相聚,他以為他們總有一天會慢慢的疏遠,可萬萬沒想到這樣的愛情不淡反濃。
「你會準假的,如果你想知道李修倫的相親日期跟地點。」高婕妤勝券在握的說。
「呵,這是什麼交易的籌碼?你覺得我會在意她跟誰相親、去哪里相親這種小事情嗎?」他死愛面子,嘴硬的回應。
「喔,原來是我錯估情勢誤會了總監,那好吧,就當我是胡言亂語了。」高婕妤一副無所謂的姿態,攏攏頭發轉身就要離開。
唐修杰把香煙抽得極快,忽地,他胡亂捻熄煙,忍無可忍的月兌口問出,「婕妤,你說他們會約在哪里相親?」
斑婕妤停下腳步,忍住嘲笑他口是心非的沖動。「下個月初我無論如何都要請假去東京。」
「我……我知道了啦!」
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遞給他。「時間、地點寫在上頭,至于你想怎麼惡搞,我只有祝福嘍!」
盡避覺得面子有些掛不住,可是唐修杰還是一把奪過了紙條住口袋里塞。等不及她離開,他又抽出香煙點燃。
絕對不行讓任何人覬覦李修倫,他才不允許這個女人愛上別的男人,三年前她已經決定走向他了,怎麼可以又要走向別的男人?
對,他死也不會承認自己愛上她了,但是,他也絕對不容許自己眼睜睜的看著她跟別人去相親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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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近午,唐修杰佯裝自若的坐在客廳沙發上翻閱報紙。
房門推開後,一抹美麗身影雀躍的走了出來。
一身嶄新的秋裝,藕紫色的上衣、粉紫色的格裙、白色的俏麗短靴,搭配上臉上精心描繪的粉女敕妝容,眼前的李修倫可愛柔美得叫人想要摟在懷里狠狠的疼愛一回。
當然,唐修杰才不會讓她太過得意呢!因為她這身美麗擺明是為別的男人打扮的。
「要去公司加班?」他隨口問起。
「哼,才不是呢,老板都在家休息了,我這個小嘍拚哪門子的命?」
「不然你要去哪里?」他別過頭睞了她一眼,像個嚴厲的老爸。
媽的,這女人該死的就非得打扮得這麼粉女敕誘人嗎?那條短裙是怎麼一回事?
一坐下,大腿不就露出大半春光?唐修杰感覺一肚子發酸。
「奇怪,我說房東先生啊,我們家進出什麼時候控管得這麼嚴格了?」她嘲諷的說。
「我是想要報警,提醒交通大隊維護台北市的交通,免得某人一出去,全台北市交通大亂。」他不屑的譏誚。
可惡,這可是花了她幾千大洋的成果,店員還說這是最甜美的打扮,該死,原來是謊言。
李修倫臉色大變。「很丑嗎?我穿這樣很丑嗎?」
炳,上鉤了,唐修杰竊笑在心里。
他佯裝慎重的攏起雙眉,故作遲疑。「也不是丑啦,就是……」
「就是怎麼樣?快說啦!」她挨坐在他身邊,十分殷切的追問。
看,這麼短的裙子!唐修杰眼睜睜的看著那隨著她坐下而上提的裙擺,心里紛亂的不敢細想那雪白的肌膚,他暗自發誓,她今天若要穿這樣出去相親,除非踩著他的尸體過去。
吞咽下口水鎮定心神,他回答,「能怎樣,就是矯揉造作嘍!這種顏色不適合你,花花粉粉的很不好看。」
「真的嗎?真的那麼難看啊!媽的,那個店員還說我很適合這個色系,拍胸口保證說我穿起來一定會很甜美,原來是騙我的。」她很激動。
「李修倫,店員的話如果能信,那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是不能相信的,虧你自己還是廣告人,竟然也會听信這種謊言。」
像是遭受莫大打擊似的哭喪著臉,須臾,李修倫垂頭喪氣的起身走回房里,唐修杰望著她的背影,興奮得只差沒有跳起來歡呼。
半晌,嬌美粉女敕的打扮被束之高閣,她穿著墨綠色的T恤、垮褲,走向玄關套上鞋子。
「我正好也要出去,要送你一程嗎?」
「不用了。」她嘟著嘴,頭也不回的出門。
門一關上,唐修杰當場歪倒在沙發上狂笑不歇。
意識到事情尚未結束,他立刻坐起身。「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李修倫呀李修倫,你不說難道我就不知道地方嗎?」
他二話不說回房換了衣服,抓起鑰匙準備出門去——搞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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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簡餐咖啡廳里,李修倫百無聊賴的痴望著相親對象——李尚勇先生,他正滔滔不絕的講著自己的豐功偉業。
他不是不好,只是他的思想傳統得叫人發毛,他的規矩保守得叫人頭疼,典型的大男人主義讓離經叛道慣了的她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的批判叫人難以苟同,他的不紳士、不體貼嚴重得人神共憤,還有他的打扮經典得叫人發噱,而可憐的她只能一逕的賠笑、傻笑、苦笑……
打從一踫面開始,這位李尚勇先生已經大大吹噓了他的金融工作,不斷的夸贊自己上進又努力,又是英文又是日文的補個沒完沒了,接著又吹噓他的氣質和興趣,什麼古典音樂愛好者,偏偏連個曲子都說不出來,听在她的耳里都是鬼扯。
早知道她就不跟唐修杰賭氣來相親了,坐在這里非但不能大吃大喝,對話的內容還悶得叫人發慌,救郎喔!
「你的興趣是什麼?」
十分鐘前、二十分鐘前、三十分鐘前……這個男人不是才問過這個問題嗎?忍住打呵欠的沖動,李修倫狀似無聊的攪拌著面前的咖啡,隨口一應,「琴棋書畫都是我的興趣。」
「琴棋書畫?那你想必也是大家閨秀了。」
懊死,他接的話怎麼有辦法連著好幾次都一模一樣?李修倫一整個絕倒。
「是呀,我是大家閨秀,平常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呢!」她開始胡言亂語了起來。
驀然,「噗哧——」某人嘴里的果汁噴得到處都是。
突兀的聲音竄入李修倫耳朵,她機警的探頭四處梭巡,忽地。就在左後方的位子上,她看見了趴在桌面狂笑不已的唐修杰。
他、他、他……他怎麼也在這里?她瞠目結舌的瞪著唐修杰。
「怎麼了?」李尚勇問。
她喝了一口咖啡。「沒、沒……」低下頭去咒罵。媽的,沒有才怪,哪個該死的家伙來跟她解釋一下,為什麼唐修杰會在這里?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唐修杰已經不請自來。
「哇,真是巧,這不是我最得力的好員工,李修倫小姐嗎?」他佯裝驚訝。
她揚起眸子瞪他一眼,恨不得把他不懷好意的笑容給瞪到火星去。
「這位是?」李尚勇狐疑的望了望李修倫。
帶著陰惻狡詐笑容的唐修杰,一把壓住她的肩膀,存心不讓她有機會開口,遷自說︰「你好,我是李修倫的上司,請問我有這個榮幸坐下嗎?」
不等人家應允,他已經厚臉皮的拉開椅子坐了下來,該死的手始終壓在她的肩膀上不放。
「我叫唐修杰,請問怎麼稱呼?」
「李尚勇。」鄉土台灣腔。
聞言,唐修杰又差點失控大笑。李尚勇?這翻成台語該不會叫做「你尚勇」吧?他瞅了滿臉通紅的李修倫一眼,笑得刺眼又囂張。
「對了,你們交往多久了?請問什麼時候結婚呢?」
結婚?這個唐修杰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她恨不得一掌打爛他的嘴巴,他分明是故意的,最好第一天見面的他們已經可以論及婚嫁了啦!
「不結婚嗎?難不成兩位也是時髦的新人類?」唐修杰詫異的說。
李修倫忍住殺人的沖動,勉強扯出最後的一抹笑容。「那個我說老板呀,如果沒有什麼事情,你可不可以移尊大駕滾回你的座位去?」
「哎呀,難得在外頭見面,干麼這樣見外?你說是不是啊尚勇?」他故作親熱的問李尚勇。
尚勇?他幾時跟人家混得這麼熟了,可以尚勇、尚勇的瞎喊?
「嘿嘿,是啦、是啦。」李尚勇傻呼呼的回應。
「我這個員工啊最淘氣了,一發起脾氣來成天在公司里媽的媽的鬼叫,乍看之不好像粗鄙無文,可是啊,也是真性情的女孩子。」
「我、沒、有……」李修倫壓低嗓音對著他說。
粗鄙無文?他干麼要這樣詆毀她的形象,雖然她對這位李尚勇先生很頭疼,但是唐修杰也不需要這樣破壞她的形象啊!
「別害羞啦,反正將來都是自己人,尚勇不會介意的啦!」唐修杰笑得燦爛,壓在李修倫肩膀上的手還不忘親熱的拍一拍。
「嗯,那個手……」李尚勇覺得他擱在李修倫肩膀上的手很刺眼。
「喔,別介意,我們平常在公司都這樣稱兄道弟習慣了,摟摟抱抱是常有的事情。」他肆無忌憚的說。
「誰跟你摟摟抱抱啊!」李修倫極力撇清。
不理睬她的抗議。「對了,尚勇,平常都做什麼消遣?」
「我都會听古典音樂,念念英文啦!」
最好他會听古典音樂、念英文啦,要在唐修杰面前打腫臉充胖子,這個李尚勇鐵定有得死了!李修倫忍不住為這個無知又自大的相親對象掬一把同情的眼淚。
「喔,古典音樂咧,跟我們修倫一樣,那你都听什麼曲子?最喜歡哪個演奏家?最喜歡哪種樂器?」唐修杰活像機關槍似的連連發問。
李尚勇有些招架不住,尷尬的笑了笑。「最近都听爵士樂啦!」
「喔,爵士樂啊,這個就是我的專長了,我家里有很多收藏,想必尚勇也是吧,改天我可要厚顏無恥的登門拜訪,跟你借幾張CD听听。」
「嘿嘿,好說、好說……」
「對了,你喜歡我們修倫什麼?」
「……那個,她很安靜、乖巧,看起來也很溫柔啦,雖然打扮不怎麼樣,可是應該很節儉吧!」李尚勇老實的說。
什麼叫做打扮不怎麼樣?至少她這是新世代年輕人的裝束,今天走的是極限運動風,總好過他李先生這身二、三十年前的鄉土打扮吧?
李修倫隱隱發怒,想要殺了李尚勇的同時,更想劈了嘴賤的唐修杰。
「哈哈哈,怎麼可能,我們家修倫最熱情洋溢了,她一點都不安靜溫柔啦,每天都嘛把辦公室搞得像菜市場,動不動不是跟我這個老板吵架就是跟客戶嗆聲,她不可能會安靜乖巧的啦。你知道嗎,有一次客戶代表是個中年老色鬼,合作結束後他邀請我們去吃宵夜,結果不小心模到修倫的手,下一秒就被她狠狠踹倒在地上動彈不得,還得勞動救護車呢!」
听得兩眼發直,李尚勇心有余悸的看了看李修倫。「踹倒……」
「我沒有踹他,是他自己走路沒走好,被絆倒了。」李修倫咬牙切齒的解釋。
「還有啊,我們家修倫吃東西最豪邁了,每餐保證都是擺滿一整張桌子的食物,這年頭可以這樣大吃大喝還保持苗條的人真不簡單,她的薪水都被她吃光了,希望她將來嫁個好人家,可以讓她盡情的吃飽喝足。」
「一整張桌子的食物……」李尚勇的眸子浮現驚恐。
「才沒有,我只是把東西……」她正打算好好解釋。
忽地,李尚勇推開椅子站起身,敬畏又鄙棄的望了望她,「李小姐,那個……我們……謝謝再聯絡!」不等她回神,他已經一溜煙的落跑了。
轟!李修倫的怒火在這瞬間被點燃,她凜凜的瞪著身旁的始作俑者。「唐、修、杰——」齜牙咧嘴的凶狠樣,當場駭住咖啡廳里泰半的客人。
「息怒、息怒,你這樣會嚇到大家。」唐修杰試圖安撫她。
「我要殺了你!」殺氣騰騰。
見她完全失控了,他趕緊掏出鈔票結賬,把這個失控的女人打包帶走,要不然屆時要賠償的可能是整家店的裝潢費用。
坐在公園的秋千上,李修倫控訴的眼神瞪著唐修杰。
「好了啦,你要瞪我瞪多久,那個李尚勇先生有那麼好嗎?好到讓你愛不釋手?」他笑著問。
「就算他很不怎麼樣,你也不需要詆毀我的形象啊!」她在意的是自己的形象,「你根本是故意破壞我的相親。」
唔,有這麼明顯嗎?唐修杰竊笑。
「怎麼這樣說,我是怕你遇人不淑,終身大事雖然急,但總要找個真正能照顧你的人。」他說得語重心長,活像是人家老爸。
「我不需要人家照顧,我又不是身心障礙者,不能照顧自己啊!」
「息怒、息怒,你看我三言兩語就戳破了他的偽裝,這樣不是很好嗎?總好過你將來嫁過去受苦。」
「你又不是我爹。」
「可我是你老板兼同居人啊!」唐修杰無奈的嘆口氣。
「什麼同居人,我們可是一人一間房,少說得曖昧不清。」
「是是是,我們兩個清清白白,但總是有那麼點感情的,我不替你想,難不成替那個看起來一點都不勇的李尚勇想嗎?」
「賠償我。」李修倫趁機勒索。
為了這場相親,她肚子貧困的什麼東西都沒吃到,現在已經發出抗議了。
「請問我偉大的員工兼同居人,你要吃什麼?」
「看是要八王子日本料理、三井,還是五星級飯店的大閘蟹套餐,我都可以接受。」她高傲的抬起下巴。
「嘖,你怎麼不說松阪牛肉、魚子醬、松露大餐還是貝隆生蠔?」這女人分明是獅子大開口。
「也可以啊,我都吃。怎麼,瞧你小氣巴拉的心疼樣,剛剛不是說有多為我著想嗎?」李修倫挑釁的說。
「吃就吃,怕你啊,當心吃死你。」唐修杰摟過她往前走去。
「吃死我是不至于,吃垮你就很難說了。」李修倫笑得賊兮兮。
兩個小冤家勾肩搭背的吃飯去。
半個小時後——
望著滿桌的豐盛料理,李修倫不住發出喟嘆。
哎呀,還是跟唐修杰來吃東西愉快多了,可以完全放松不計形象的大吃大喝,更不用裝什麼秀氣優雅。至于相親,暫時她是沒興趣了。
唐修杰望著恣意大吃的她,心里的得意不言可喻。
看吧,這輩子除了我,就不信哪個男人真的適合你李修倫。
往後要是再有人覬覦她,他發誓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就殺一雙,絕對不讓誰越雷池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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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坐在吧台前,唐修杰一杯威士忌、一根雪茄,享受著孤獨的愜意。
一只大掌冷不防的拍上他的背。「老唐,就知道你窩在這里,下午跑去哪里了,害我找不到人?」小蔡在他身邊坐下。
小蔡是個廣告導演,多年來和唐修杰始終維持著密切的關系,不管是在生活上還是在工作上。
「干麼,有事?」睞他一眼。
「沒事不能找你啊!靠,幾年的兄弟,竟然這樣說話。」小蔡抗議。
「少來,你這家伙一天不泡在女人堆里一天不舒服,別說得你好像多依賴我,現在又和哪個模特兒過從甚密了?」唐修杰不留情面的吐槽,「上一期《壹周刊》拍到去小女星家里過夜的那個男人是你吧?」
「鬼啦,那天我還為了你家的爛客戶遠在國外出外景拍廣告,最好我能夠神通廣大的爬上那個小女星的床啦!況且,我哪有成天泡在女人堆里?少誣蔑我,我只是在聊工作,拍廣告什麼明星、模特兒看都看不完,那都只是工作。」
「我又不是你老婆,不用跟我報備解釋。」他揶揄。
「我怕你到公司對員工胡亂說,毀壞我形象。」
「形象?你的形象好不好關我公司員工什麼事?」
「我不是漂泊的男人,也會想要安定下來,我怕你造謠生事壞了我的好事。」小蔡說。
唐修杰听完小蔡的話,心里一整個吊詭,他擱下酒杯睞過視線。「等等,如果我沒會錯意,你該不會是在覬覦我公司里某位女員工吧?」
「別說覬覦啦,要說欣賞。」小蔡傻呼呼的笑。
「誰?高婕妤?她已經有沈仲達了,朋友妻不可戲,你少給我搗蛋。」他警告的叮囑。
「當然不是她,我就這麼沒人格嗎?最好我會覬覦阿達的馬子啦!」
「不然是誰?雅利安?」狐疑的瞪著他。
「厚,清粥小菜不合我的胃口啦。」
他心中警鈴大作,激動的問︰「那你到底想要染指誰?」
小蔡頂頂他的肩膀。「你覺得李修倫跟我站在一起畫面如何?是不是很搭配?」
聞言,唐修杰只覺得腦門轟然作響。
吧!又是李修倫!他媽的李修倫最近是招惹了什麼爛桃花,不是有人要跟她相親結婚,就是有人妄想要跟她站在一起!他下午才料理完一個笨蛋,現在又來一個,現在是怎樣?
唐修杰殺氣騰騰的瞪著小蔡。
「你干麼這樣瞪著我啦?有這麼不協調嗎?我是個才華洋溢的廣告導演,她是個創意新穎的廣告人,你不覺得我們兩個的組合很匹配嗎?」
配?我還呸咧!唐修杰在心里怒斥。
「我實在想不到比她更適合我的女人了,大而化之沒心機,就是要像她這樣的女孩子談起感情來才會叫人家精神為之一振。」
忍無可忍,唐修杰一把揪起小蔡的衣襟。「死阿蔡,我警告你,你愛跟哪個女明星、模特兒談情說愛我不管,但是,你最好不要來染指我公司的員工,尤其是李修倫,听到沒有!」
小蔡被警告得很無辜,還來不及為自己說項,唐修杰已經甩頭走人。
「哇咧,現在是怎樣?老唐那家伙吃了炸藥啊!」他嘀咕著。
暴躁!一整個暴躁!
「該死,最近是怎麼了,干麼一個個男人都要來搶李修倫?」唐修杰心情大壞的咒罵著。
不行,絕對不能再這樣下去,以前就算了,現在可是非常時期,他得趕在事情無法挽救之前盡快把這個女人佔為己有,就算是緊迫盯人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