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美酒、美食,這樣精致的晚餐,她應該要盡情享用才對。
可坐在餐廳中,安古的椅子就像是有刺似的,讓她整個晚上都坐立難安,光看表就不知道看了幾十次。
「你不喜歡這里嗎?」王明揚瞅著她問,這間餐廳是他特地為她挑的。
「不會,東西很好吃,價格又平實,我覺得不錯。」其實她心中一直掛念著其它事,根本就食不知味,但為了不傷他的心,只好佯裝愉快。
「那你……等下還有事?」他再問。
「沒有特別的事情。」沒有嗎?想要回家等他算不算呢?
「那就好,我看你一直看手表,以為你急著要走。」王明揚這才松了口氣。
安古尷尬的抿抿唇,抱歉道︰「對不起。」
「沒關系,什麼時候會對我這麼客氣啦?」他俏皮的說,試圖讓氣氛輕松點。
他不是沒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而這對他今晚的告白,似乎不是個好現象。
她笑笑,跟著打趣,「誰叫我這麼有禮貌啊?沒辦法。」
「對啊,你人美又有教養,所以我才會對你這麼心動。」王明揚打蛇隨棍上,決定不再耽擱時間,免得安古的精神越來越不集中。
她怔了怔,隨即大笑道︰「你不用這麼狗腿啦,拍我這個假老板娘的馬屁是無法升職的。」想到自己對沙士豪根本沒有影響力,她就一陣心酸。
「我進這間公司為的不是升職。」他臉上的表情忽地認真起來。
「嗄?」那是為了什麼?
「你真的不懂嗎?」他輕嘆了聲。
安古搖搖頭,實在不知道她必須懂些什麼?
「安古。」他喊了她的名宇,隨即以從未有過的正經神色道︰「其實從大一開始我就一直喜歡著你了。」
「等等,你、你說什麼?!」這算是告白嗎?
「我守在你身邊,等著你發現我對你的感情,可沒想到在畢業前夕你卻突然嫁人了,這讓我傷心透頂,想離開卻又忍不住找機會接近你,這正是我去應征沙氏企業的主要原因。」
「明揚……」她的臉上充滿了歉意與訝異,她都不知道,原來他一直是用這樣的心情跟她來往……
「不過幸好你告訴我這樁婚姻的真實狀況,所以我才又重新燃起希望,也決定這次絕對不會再放棄追求你的機會了。」王明揚阻止了她的道歉,咧唇道。
面對他真摯誠懇的告白,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接口才好。
「安古,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他小心翼翼的問。
「我……」
「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疼愛你的,我發誓。」仿佛恨不得將心劫開給她瞧瞧似的,王明揚的語氣急促了趣來。
好熟悉啊,這些話跟婚禮上沙士豪曾對她許下的承諾是如此相似,只是那時的承諾是假,而此刻是真,但為何她會為了假承諾感動,卻不會為了這個真承諾而心動呢?
愛與不愛,競有如此天壤之別的差異呵。
「安古,答應我好嗎?」王明揚等著她的回答。
安古回視著他,眼前的男人長相端正,個性善良,更重要的是他愛她。
她喜歡他,也知道他會是個好對象。
可是……她愛的人是沙士豪。
「對不起,明揚,我一直把你當好朋友,永遠都是。」她現在才明白,感情真的是沒辦法勉強的。
「我知道,可是很多愛情都是從友誼開始的,只要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我相信我們可以相處得很好。」他下放棄的繼續游說著。
「你忘記我已經結婚了嗎?」她實在不想傷害他啊。
「那只是段假婚姻,你們很快就會離婚了不是嗎?」他一點都不覺得那會是問題。
「可是目前我畢竟還是‘已婚’身份。」安古抿緊了唇。
「我可以等,只要你說你願意跟我交往。」要他等多久都無所謂。
她搖搖頭,臉上除了歉意還是歉意,「不可能的,對不起,我對你沒辦法更進一步了。」
王明揚唇邊的笑容悄悄逸去,被失望所取代。
「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他沉默了許久,緩緩開口道。
她點了點頭,「問吧。」
「你是不是愛上他了?」他直視著她。
安古臉上閃過一抹心事被說中的狼狽,沉默的垂下了眼睫。
丙然,這才是她拒絕他最主要的原因吧……
他覺得心中一陣酸楚,可還是有紳士風度的接受這個拒絕。
「我們以後還會是朋友嗎?」他擔心告白失敗之後,連朋友都當不成了。
「那是一定要的啊,我說了,你永遠都是我的麻吉。」安古彎起唇瓣道。
「你還是笑起來比較漂亮。」見她總算是笑了,王明揚松了口氣,也跟著微笑起來。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笑就不漂亮嗎?」她佯怒道。
「我的意思是,你不管怎樣都漂亮,可是笑起來最美。」他連忙解釋。
「算你轉得快。」她白了他一眼,隨即笑開。
看著她,王明揚點點頭,「你說的對,我們還是當朋友比較適合吧。」
「因為朋友可以是一輩子的事啊,至于愛情……」想到沙士豪,安古的神色又黯然了下來。
「愛情也可以,只是要愛對人。」他打量的看著她,意味深長的說;「你真的很愛他。」
「可惜他不愛我。」她苦笑著。
「你怎麼知道?」
「感覺。」
「感覺是種很籠統的情緒,有時會失真。」
「明揚,謝謝你的安慰,不過你想想,如果他對我有感情的話,還會在外頭擁有這麼多‘紅顏知己’嗎?」安古的臉上布滿了落寞。
「我是局外人,所以沒辦法判斷什麼,不過愛是要說出來的,至于能不能得到倒是其次,至少你努力過了。」就跟他對她一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這番話讓她有種醒醐灌頂的豁然開朗,臉上重新染上了色彩,感激的望著王明揚,「你說的沒錯,我應該要有勇氣點,至少把自己的心情告訴他,不管他接不接受。也算是有個結果。」
不知道現在他回家沒?安古低頭看了看腕表,有種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他,告訴他一切的沖動。
「嗯。」他點點頭,了然的道︰「你快回去吧。」
「可是……」半途離席,這樣對他太不禮貌,也太傷人了。
「我剛剛告白失敗,所以想要獨處一下,你走吧。」他用打趣的口吻掩飾自己的心傷。
「明揚……謝謝你。」安古感動的道謝,隨即拿起包包離開。
唉,他真恨自己為什麼要這麼白痴,竟然還鼓勵自己喜歡的女人去跟別的男人告白?
有時候是不是不要當好人比較好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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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十二點。
客廳里的時鐘剛好敲了十二下的聲響。
安古孤獨的坐在床上,將白色的枕頭攬在懷中,拉長耳朵傾听著外頭的動靜。
他真的不回來了嗎?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的心也一點一滴的往下沉。
原來嫉妒跟等待是如此的煎熬,比起賺錢的辛勞還要辛苦幾千倍幾萬倍。
早知道她就不要愛上他,專心的賺錢了。
她懊惱的咬緊下唇,跳下床在房內焦躁的踱步,仿佛這樣時間就可以過得比較快一點。
「喀嚓!」忽然,安靜的客廳傳來開門的聲音,讓她的腳步瞬間停止,專注的傾听著。
是他回來了嗎?
「砰——乒乓——」一陣陣踫撞及東西倒塌的聲響隨之響起。
安古越听越不對,連忙打開房門沖下樓,往客廳奔去。
「怎麼回事?」沙宏欽先一步開了燈,皺眉看著坐倒在地上的孫子,及一旁被他推倒的燈跟破碎的花瓶。
「嗝——爺、爺爺。」只見沙士豪滿臉通紅,一臉醉意的朝他傻笑。
「你這醉鬼。」沙宏欽不悅的斥道︰「簡直不成體統。」
「爺爺,對不起,吵到您了。」安古趕忙上前扶起他,朝沙宏欽道歉。
「這臭小子今天是怎麼回事?酒喝這麼多,真是不象話。」沙宏欽很下高興的道。
「他今天有些重要的應酬,爺爺,您先回去睡吧,我會好好照顧他。」她努力撐住比自己還要高壯許多的沙士豪。
「有什麼應酬會比回家陪老婆重要?等他醒了,我非好好罵他一頓不可。」
安古抿抿唇,心中一陣苦澀,他竟然會跟別的女人喝成這樣,想必應該玩得很開心吧?
「我扶他回房休息,爺爺您也快點回房睡覺吧。」為了不讓自己的難過顯露在臉上,她硬是擠出一抹笑。
「嗯,要是他再番的話,就不要管他,把他丟在地上就好。」沙宏欽交代了幾句話之後,轉身走回房內,讓他們小兩口自己去處理後續。
「爺爺,嗝——晚安。」沙士豪揮揮手,又打了好幾個酒嗝。
「走吧,我們回房去。」安古撐著他說。
「回房?回哪個房?」他的眼神渙散,腳步踉蹌,看起來醉得不輕。
「回‘我們’的房間。」她艱困的架起他上樓,好不容易才將他扶回房內。
才剛進房,他的身體就沉重的癱了下來,讓她跟著被壓在木質地板上。
「你沒事吧?」安古看著他痛苦扭曲的英俊臉龐,關心的問。
「水……」他的唇瓣干燥,喉嚨像有火在燒似的。
「馬上來。」她連忙自他身下爬起,沖出去倒了杯水遞給他。
沙士豪接過水,喝了幾口,不小心嗆到劇烈的咳了起來。
她將他手中的杯子放到一邊,趕緊拍打著他的背道︰「你還好吧?」
他咳聲方歇,沒有響應,可緊擰著的眉心告訴她,他一點都不好。
「我扶你上床,你先睡覺休息吧。」安古吃力的撐起他,將他扶上了床,正想要去拿條熱毛巾替他擦臉時,一只有力的厚實大掌卻扣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的離去。
「怎麼了?」她用詢問的眼神望向他。
「你要去哪?」沙士豪的黑眸幽深得叫人看不見任何情緒。
「我去拿毛巾給你擦臉。」她被他瞅得一陣心悸,快速回避了他的視線。
「你剛剛跟他吃飯吃得很開心吧?」他好像沒听到她的回答似的,自顧自的問道︰「他有踫你嗎?」
「你在胡說什麼啊?」他是在指控她什麼嗎?
「回答我!」他忽的一吼,讓安古嚇了一跳。
「你醉了,我們明天再談吧。」她第一次看到男人喝醉,原來是這樣的不可理喻。
「該死,我沒醉!」他的手一扯,將她拉向自己的胸膛,長臂同時繞過她的腰肢,讓她無法動彈的貼在他身上,「我現在就要知道,你們晚上做了些什麼?」
「我們只是吃飯。」她捺著性子解釋。
「還有呢?」
「沒——」呃,告白算不算?安古的否認在講到一半時停頓下來。
「說!」沙士豪沒有忽略她閃爍的神色,強硬的命令。
說就說,「他向我告白。」
這句話讓他的臉色霎時鐵青,攬著她腰肢的手臂倏地收緊,一種想耍殺人的沖動霎時沖上腦門。
懊死,那家伙竟然想要搶他的女人?滿滿的妒意有如星火燎原似的,讓沙士豪喪失了原本就已經不甚清醒的理智。
「你是我的,我不會允許任何人搶走你。」他下顎緊繃,咬牙宣示。
「你……你說什麼?」她沒听錯吧?
「我說我要殺了他。」他忽的坐起身,眼露凶光道。
安古愣了愣,急忙拉住他,「你瘋了?」
「我沒醉也沒瘋,他是哪個部門的?我現在馬上去他家找他。」他還真的拿起電話就想打給人事經理詢問。
天,他真是醉得可以了,滿口醉話,害她剛剛還為了他那個充滿佔有欲的宣言開心了一下。
一把搶下他的電話,她用盡力氣才把他壓回床上,「你回床上躺好啦。」
「他敢踫我老婆,我要宰了他。」他還是沒有理智的吼著。
雖然他是因喝醉酒才說的,但是在安古心里听起來還是甜蜜蜜的。
「我知道了,沒人敢跟你搶,我是你的。」也只有趁他喝醉,她才敢這麼大膽的回應,也算是實踐了她原本就打算告白的決心。
沙士豪的動作瞬間靜止,驚愕的看著她,潰散的眸光逐漸集中在她臉上。
「你干麼這樣看我?」安古被瞧得面紅心跳,害臊的低垂下頭。
他抬起她的下巴,低聲道︰「再說一次。」
「我……你醉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她抬起臉,卻正好對上他深情凝視的目光。
雙眼相對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也跟著醉了……
「我沒醉。」沙士豪的手輕撫過她的臉頰,緩緩抬起她的下巴,望入她盈滿情感的眸底。
「你醉了。」若沒醉,他看著她的雙眸怎麼會好像充滿愛情?
「我沒有……」他低下頭覆蓋住她的唇,聲音消失在她甜蜜的吻中。
這是個多麼溫柔的親吻呵。
她覺得全身都因這一吻而溫暖了起來,胸口溢滿對他的愛情,就如潮水似的綿延不絕。
苞單純的不同,他撫模著她肌膚的手是如此輕柔,就像在膜拜最珍貴的寶物,生怕將她踫碎似的。
就在安古覺得自己快要被這陣柔情淹沒之際,他又加重了唇上的吻,將她壓在身下。
她就像是個溺水的人一般,緊攀著他的身軀,渴望的索求他的給予。
天,她好甜。
沙士豪極力想要克制自己立刻佔有她的,可她是如此的誘人,讓他淺嘗便燃燒,雙腿間的亢奮早就腫脹堅挺,疼痛的吶喊解放。
「安古,我愛你。」凝視著她點綴著紅暈的嬌柔臉龐,他不禁將情話月兌口而出。
她全身震動了下,每個細胞都因為這句話而顫抖著。
「你……你真的醉了。」是因為喝醉吧?所以他才會說愛她。
「我說了我沒醉。」他低喃著,接著又覆上她的唇,這次則是熱烈而纏綿的一吻。
太多的情感讓安古無法思考,被他點燃的欲火竄過她的全身,讓她忍不住嬌喘申吟,乞求著更多。
「說你要我。」他的手找到她豐腴的尖端,挑逗的揉捻著那粉色的蓓蕾。
天,她快暈倒了。
「快說。」他粗重的喘息聲落在她的臉上,讓她全身敏感的不斷顫抖。
「我要你,天,我要你。」她無助的弓起身子,聲音因激情而破碎。
「安古。」他低吼了聲,迅速將兩人的衣物都褪去。
他迫切地將自己灼熱的男望挺入她濕潤的園地,在她痛呼出聲時吻住了她的唇,直到她適應自己之後,才開始帶領著毫無經驗的她一起律動。
比起激情,那強大的情感更撼動著他們彼此的靈魂,在同時達到高潮的那一刻,兩人緊緊的互相擁抱在一起,雙雙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極樂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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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了個懶腰,安古凝視著睡在自己身旁的男人,目光充滿了無法掩飾的愛意。
她從來沒有想過,他們之間的婚姻會弄假成真,更沒想過,自己竟然會真的愛上他。
在認識他之前,她的世界只有賺錢跟還債,就算有再多的追求者,她也從來沒有動心過,可沒想到,這出戲演著演著,竟然就不再是戲了。
睡著的他有著清醒時所沒有的稚氣,讓她忍不住憐惜地模著他的臉頰。
不知道醒來後的他,是否還會記得昨夜的一切?
或許她該再正式的問問他,是否願意讓這段婚姻「正名」呵……
怕吵醒他,安古起身將衣服穿好,走到客廳,正想倒杯水喝,就對上了沙宏欽帶著驚慌的眼神。
「爺爺早,對不起,我起晚了。」她不知道爺爺為何會有那種想要隱藏什麼似的慌張神情,不過她倒是為昨晚的事情而感到有些害臊。
「沒關系沒關系,你快點再去睡,今天都不要起床也沒關系。」沙宏欽緊張的催促著她上樓,好像恨不得她永遠不要下來似的。
爺爺的樣子不太對勁。安古仿佛嗅到了什麼異常的氣氛。
「發生什麼事了嗎?」她看著沙宏欽問。
「沒、沒有。」他否認得太過迅速,讓她的疑心更熾。
「不,一定有事。」安古朝客廳定去,只見桌上那份攤開的報紙上,赫然出現了沙士豪三個字。
「呃,這種八卦報紙你不要相信,全都是捏造的。」沙宏欽想要搶先一步拿走報紙,可還是遲了,只得無奈的看著安古把報紙拿起來閱讀。
「沙氏企業總裁撇下嬌妻夜會蔡氏千金,賓館銷魂三小時……」安古邊念著副標題,邊看著報紙上的照片,牽手,親吻,相擁,儼然就像是對熱戀中的男女。
「這些都是鬼話,你千萬不要相信。」看著安古驟然刷白的臉頰,沙宏欽焦急的想要替孫子解釋,可卻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自己的說辭,忍不住在心中暗罵著孫子,氣他怎麼可以做出這種對不起老婆的事情。
「照片很清楚的說出了事實。」她覺得自己的靈魂仿佛霎時抽離了,腦海中一片空白,就像是從天堂瞬間墜落地獄,昨夜有多巨大的歡愉,現在就有多深刻的痛苦。
想到他在跟她結合之前才剛跟另一個女人翻雲覆雨過,她就感到陣陣的作惡。
「安古……那只是男人在外頭玩玩……」沙宏欽知道這樣的借口很爛,可他實在找不出什麼更好的理由來幫孫子開月兌了。
安古搖搖頭,腳步踉蹌的走向樓梯道︰「爺爺,我想再去睡一下,我沒事的。」
「真的沒事?」他有些不放心的再問。
「沒事,真的沒事。」她面無表情,嘀喃自語的走上樓。
沒事嗎?若真的沒事,為何她的心好像有人正拿把刀子一刀一刀的割著?
是她太笨,才會相信他的醉話,還以為他真的愛上她。
直到這一刻,她才終于明白,他永遠不會是她的老公,正如她不會是他的老婆一樣,這一切只是場騙局,只是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