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報紙,項問飛低下頭。
「青椒?」
他發現自己的盤子內也有那種綠綠的惡心蔬菜,不單單如此,連他不喜歡的紅蘿卜和碗豆也有。
項問飛皺著眉,緊抿唇瞪著盤內的食物,沒動手的打算。
「怎麼了?有問題嗎?」
花君童見他沒有動作,一臉不安的盯著他。
「這些菜……」項問飛正要開口要求她以後不要煮這些菜時,眼尖發現兒子正好也抬頭望著他,不同的是,他的眼中明顯露出看好戲的表情。
項問飛想起方才在門外听見他與花君童的對話,即要月兌口而出的話不覺又塞回口中。
他搖頭。
「不,沒事。」
拿起文子,他猶豫著要不要把青椒、紅蘿卜和碗豆全撥到一旁。
「項先生平時工作一定很忙,少有正常吃飯的時間,所以早餐一定要補充好所需的營養哦!」
她關心的提醒,又想到小敖剛才好像有說到項問飛不喜歡吃青椒的事。
「小敖剛才把全部的青椒全吃完了。」
她再度看著項問飛暗示,意思就是兒子都敢吃了,他這老爸可別丟臉啊!
「嗯。」
項問飛不懂自己干嘛要听她的話,只是她語氣中包含著真誠的關心。
「爸爸,童童的玉米濃湯很好喝哦!」
項羽敖在這時突然出聲提醒父親。
「嗯,我知道了。」
罷才他進來時正好看見兒子正猛灌湯。
「我吃飽了,童童,我先去穿鞋子,你也快一點。」項羽敖跳下椅座朝著大門口方向走。
「好。」花君童點了下頭,連忙把自己的早餐解決。
太好了,她要離開了,那他……
等一下再把討厭吃的東西偷偷丟到垃圾桶里。
項問飛正松了一口氣,卻在下一秒發現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和無聊。
「對了,項先生,關于家中的開銷部份……」
花君童想到等會送小敖去上學時,必須順便買些菜回家,而自己身上又沒有半毛錢。
這幾天的菜錢,都是小敖拿出他自己的零用錢來買的。
項問飛短暫的離開餐廳走到書房。
回來時,他手上多了一疊現金。
「每個月十萬元夠嗎?」
太多……太多了吧!
花君童瞪大眼,倒抽一口氣,接著她只從他手上拿出一半的金額而己。
「這些就夠了,我想應該還會有剩,我會把帳算一算,多的每個月我會再退還給你。」
「沒關系,這不是很重要,多的就留到下個月吧。」
「那……那個烘被機……」還要買嗎?
原本調適好的緊張心情,又因自己的提出跟著改變。
「那個不用了。」
項問飛好笑的看著她又出現不知所措的表情。
她在不知所措、緊張時,似乎容易臉紅、低著頭扭動手指「哦!那我就出門了。」
經過一陣的慌亂和緊張,花君童快速走到門口,想趕快逃離這尷尬的氣氛。
「花小姐。」項問飛不知想到什麼,突然又叫住她。
「還有什麼事嗎?」
花君童轉過身,心又再一次提的高高。
項問飛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重新拿起又子。
「我把青椒吃完,也能得到听床前故事的機會嗎?」
他含著逗弄的笑容,目光緊緊盯著她驚訝不己,隨即滿是通紅的害羞小臉蛋。
老天,他听見了,听見她和小敖談條件的對話,掩著臉,她快速跑出餐廳,花君童覺得自己糗的該去撞牆。
男人的笑聲又再一次自餐廳內傳出,項問飛一面笑,一面又起青椒塞進口中。
「嗯!難吃死了。」
他忘了自己討厭吃這鬼東西。
拿起一旁的湯匙,他將濃湯舀入口中。
「真的很好喝。」項問飛驚訝的挑高眉,然後他冷瞄盤內的青椒,心中不斷的掙扎。
「算了。」最後,他的舉動和兒子一樣,憋著氣,將全部的青椒一口氣全塞入’口中,然後把濃湯當水喝。
「君童,你好笨哦!連這個也不會,你比六歲的小孩還不如。」
晚上九點,花君童待在項羽敖的房內。
「嘿!就算這是事實,你也不能說實話,這會傷到大人的自尊心。」花君童語氣帶著寵愛,伸手揉了揉他的頭。
「是你讀得東西太深奧,有哪一個六歲大的孩子會想去看原文的書?」
她面前一大排的書籍,不是故事童話,而是一堆寫滿密密麻麻的原文百科,老實說,除了有圖片的,她沒半本看得懂。
「爸爸說,這些書他小的時候就看過了,還有這一本,是亞理斯家族相關企業的主要資料,我必需要把他們讀好,以便長大後接不他所有的企業。」
項羽敖拿著桌前一本最厚重的書遞給花君童。
他習慣性的窩在花君童的懷中,仿佛那里是最適當又舒服的好位置。
罷開始,項羽敖必承認自己讓花君童來這里工作是抱著不良的屆心,打算好好欺負她一頓。
沒想到,實際生活後,一切的情況不如他所想像的一樣,花君童是個脾氣很好的人,不但對他有時的頑皮搗蛋不在意,對他更是無微不至。
包棒的是,她和以往那些女人不同,不會老是問他爸爸的事,生活一切仿佛以照顧他為主,那種被人疼愛重視的感覺,讓他覺得好快樂。
坐在項羽敖的床上,花君童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輕輕摟著他的身子打開他給的書。
「又是原文?老天,小敖,你才六歲而己,為什麼這麼早就要為接下你父親企業做準備?」那他的童年呢?該在原文書堆打滾?不能和一般孩子一樣,四處玩耍?
「沒辦法,爸爸以前也是這樣子長大的。」
他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他的話,讓花君童心中涌起一股心疼,想想她六歲的時候在干什麼?
整日在沙堆內玩耍,和成群孤兒院內的孩子四處冒險,在草叢內抓小蟲,日子雖然過的很苦,三餐不一定能溫飽,至少她很快樂。
再看看這個孩子,擁有富裕的家庭,優渥的物質生活,每日的工作除了讀書外,還是讀書。
她在這里生活了將近一個月,發現他的父親不但一天到晚見不到人影,連母親好像也不在,當她問小敖時,只見他板起臉,帶著痛恨的語氣說︰「媽媽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爸爸發現,他們就不在一塊兒了。」
唉!听他這麼說,她想,事情大概就是和外遇差不了多少吧!
包何況,這是他們家的事,她也沒有權利去過問人家的私事。
「童童,爸爸今天會回來嗎?」項羽敖低頭看著書,看起來像隨口問得一樣,事實上是他不敢表現自己的渴望。
「項先生說他今天會回來,不過沒說是幾點!」
花君童撫著他的頭輕聲安慰,其實她懂小敖的心理,畢竟項問飛是他唯一的家人。
這年紀的孩子,都會渴望父母陪伴在身邊,而不是整日工作到昏天暗地,不知道要回家。
「爸爸去英國出差十天,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他了。」
說不定回來後,又得回到公司開會,順便住在那里。
「爸爸是不是不喜歡我?」項羽敖的語氣有些悶,有些難過,還有些受傷。
「你爸爸怎麼會不喜歡你呢?你想太多了。」
花君童嘆了一口氣,也難怪孩子心中會這麼想。
項問飛把工作看得比孩子還重要,他可以十天出差,整整十天都沒打電話回家,卻不能一天沒工作,連假日也是整日待在書房不出來。
「是真的,我知道爸爸不喜歡我,因為我不是爸爸的孩子。」
項羽敖的聲音很小很小。
「什麼胡說,你怎麼可能不是項先生的孩子。」
花君童皺著眉大聲反駁他的話。
「是真的。」
項羽敖抬起頭轉身看著她,失落的小臉上帶著成熟的目光。
「你們長得很像,怎麼可能不是他的孩子呢?是誰對你說這種殘酷的謊言?」
老天,看看他強忍著淚水的小臉,花君童好心疼,她難過的用力將他擁入懷中,心中有著想為他擋去一切痛苦的沖動。
「以前媽媽都把我關在她的衣櫥里,而且她還背著爸爸和很多陌生男人在一起,所以不確定我到底是不是爸爸的孩子,而且……我沒有爸爸的綠色眼楮,也沒有爸爸高挺的鼻子,爸爸是棕色的頭發,可是我的頭發既不像那個女人,也不像爸爸……」他的頭發是黑色的。
被關在衣櫥內?
這世上怎麼會有那種媽媽!竟把自己的孩子關在衣櫥內,還讓他親眼目睹自己的母親背著丈夫和別的男人在一塊?
難怪,小敖每到晚上睡覺時堅持不要關燈,又說會怕黑暗?這孩子,到底受了多少的苦?
「小敖。」花君童听不下去了,她拉開項羽敖,讓他不安的目光對上她堅定的眼神。
「那個女人……是生下你的那個人?」
知道他排斥「媽媽」這個名稱,她就刻意不說。
項羽敖沒有回答,僅以點頭表示。
「好,那麼你听我說,那個女人是騙你的,你和項先生……你和你的父親不但個性一模一樣,連說話的方式都相同,如果你不是項先生的孩子,他為什麼要讓你和他一塊住?他為什麼要照顧你?」花君童說得很認真又誠懇。
雖然他們確實長得不太一樣。但是……他們兩人確實相同擁有一張混血兒般的臉孔。
「真的?」項羽敖揚著眉有些懷疑。
「我從來不說謊的哦!」花君童比了個發誓的動作。
「我和爸爸很像?」他再一次不確定的問,只是這一次眼中浮現喜悅。
「我保證。」
「那爸爸為什麼都不陪我?」喜悅的眼神頓時又暗了下來。
「那是他很忙啊!為了給你好生活,為了讓你受良好的教育,為了讓你長大可以接不大企業,他必須做很多努力。」
「可是他的公司已經很大了啊!」
「呃……可能還不夠大吧!」其實花君童一點也不清楚項家的公司到底在做些什麼,只是為了安慰他,只好這樣回答他。
「是嗎?那你能不能告訴爸爸,等我接不他的公司後我再讓公司變更大,他不要這麼辛苦,可以多陪我嗎?」
「小敖……」花君童偏著頭,一臉的疼惜。
「拜托你。」項羽敖嘟起嘴,可憐的雙手合十。
「好,我會告訴他。」
她含笑的點頭,看了牆上的時間,花君童接著說︰「十點了,該睡覺哦!先去刷牙,等一下我把小飛俠最後的結果說給你听。」
「好。」項羽敖高興的點頭,又興奮大叫的沖出房外。
花君童笑看他的舉動,心中涌現憐惜和心疼,她慢慢幫他把書全擺回書櫃上等他回來。
一個小時候後,花君童輕輕關上項羽敖的房門,朝樓下前進,「很好,接下來……」此時的她,眼中沒有半絲的疲倦,有神的目光,堅定不己的決心在她身上發酵。
「該好好和項先生談談了。」
既然她是小敖的褓母,了解他內心對父親的渴望後,她不能放任一個明明有家人的孩子,卻被像對待孤兒一樣,整日冷落在空洞無溫的豪華城堡內。
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耳邊傳來的是時鐘的滴答聲,眼中倒映的是微微昏暗的燈盞亮光,她打算坐在這里等到這家的男主人回來。
無論多晚,她一定要等到他。
事與願違,這一夜,項問飛並沒有回家,和項羽敖猜測的一樣,自英國出差回來後,項問飛隨即馬不停蹄的到公司開會,而且還連開了三天的會議,這三天來,項問飛完全住在公司,連通電話也沒打回去。
一張氣嘟嘟的小臉出現在高達三十五層樓KYS大樓的門口,花君童一手拿著項羽敖抄給她的地址,另一手提著一盒剛做好的飯盒。
「請問需要什麼服務嗎?」
她才一走進大樓內,門口的服務小姐面帶和善笑容起身詢問。
「你好,我要找你們總裁。」
花君童的臉色說不上好看,怒氣在她的眼中隱隱約約持續浮現。
「請問有預約嗎?」服務小姐對她的話好奇歸好奇,仍舊面帶微笑。「預約?」
花君童皺了下眉。「沒有。」
「很抱歉,要見總裁需要事先預約。」見他要預約?
花君童听她這麼說,這下更是生.氣了,孩子想見父親一面,難道還得預約?
這是哪門于的規定?
「小姐,我是項先生家中的褓母,他的兒子有些話想和他說,能不能幫我問一下。」花君童壓下心中的悶氣,輕柔的問,事實上,她覺得這事必須針對項問飛本人,閑雜人等沒必要受到波及。
「褓母?請你等一下,我先幫你問一下秘書室。」服務小姐拿起電話打到樓上去。
餅了一會後。
「請問是花小姐嗎?」服務小姐對著花君童問。
「對,我姓花。」花君童用力點頭。
得到答案,服務小姐又對電話筒內說了幾句,然後才將電話掛上。
「花小姐,請你先等一下,樓上有人會來接你上去。」
「好的,謝謝你。」
花君童一臉疑惑的偏著頭,不過知道可以見到項問飛,她也滿意了。
五分鐘後,一旁的私人電梯門打開了,里頭出現一個男人的身影。
「花小姐。」白尚智一臉笑吟吟的出現在她面前。
「白先生?你怎麼出現在這里?」花君童有些驚訝白尚智會出現在這里。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沒告訴你嗎?我是總裁的秘書。」兼打雜的,凡是關于項問飛身邊的事,他幾乎得負責,所以那一次他才會在項家面試褓母。
「哦!原來你是他的秘書,那我要找項先生,你能幫我嗎?」花君童披頭直問。
從她的神色看來,她似乎不滿某些事,且那些事是針對她口中的項先生,白尚智疑惑的挑著眉。「你找總裁有什麼事嗎?」
「很抱歉,這屬于父親與兒子的話題,我恐怕不能告訴你。」
她的語氣不是很好,不,更正確來說,當花君童說到「父親」這字眼中,略為咬牙切齒。
「這樣啊……」白街智當然听出她口氣中的弦外之音,他有些好笑的盯著她發怒的小臉,心中大概也有個底了,「好吧!會議剛好結束了,我可以帶你上去,不過你恐怕只有二十分鐘而己。」
「好,就二十分鐘。」花君童十分干脆的點頭。
「跟我來吧!」
含著笑容點頭,隨即帶著她前往位置項樓的總裁辦公室。
花君童用力吸了一口氣,抱著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決心跟在後頭。
開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