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坐在屋頂的蕭何與幾個部屬正在把酒聊天,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全看了過來,就見自家元帥優美的身姿在花雨中翩翩起舞。
飲入一口烈酒,蕭何眼中布滿笑意。「咱們元帥這是怎麼了?那把龍飲血可是他最心愛的佩刀,在軍中這麼多年,除了上戰場殺敵,從來不見他亮出那把寶貝招搖的。」
其中一個部屬嘿嘿一笑,「元帥夫人不是倚在門口正觀賞著嗎,說不定元帥想在美人面前露一手,以博得夫人的好感呢。」
「話說,元帥不是最看不上夫人那種類型的女子嗎?」
「那可不一定,別看夫人年紀輕,能力可是不一般,元帥也就嘴上逞強,昨天還不是被夫人拐進房里行周公之禮了。」
幾個部屬加上蕭何皆笑了。
而墨蘭則望著那不斷飛舞的身影直發怔。
白君然刀使得十分精妙,那是種速度與力量的結合,而領導著這一切的,則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霸道。
每一記呼嘯聲,都擊打著她的心髒,讓人無法輕易移開視線。
滿院飄落的梨花雨下,白君然衣袂飄飛,動作優雅中帶著七分狠厲,十分霸道。
那把龍飲血在揮舞時所綻放出來的紅光,竟是絢麗得耀目。
她靜靜的看著,內心深處其實澎湃不已。
這樣的男子,渾身上下都充滿驕傲的男子氣概,讓人欽佩,讓人敬畏。
包讓她驕傲的是,這個男人,是她的夫,她的天,她的一切。
在刀柄反復的磨礪下,白君然指上的傷口越來越深,雖然他舞得十分盡興,可事後卻不得不乖乖坐在房里,伸著血流不止的手指給墨蘭包扎。
龍飲血刀鋒十分銳利,輕輕一劃就是一道血口,刀口雖然不深,但他剛剛還不知輕重的手握重刀上竄下跳。
這下可好了,傷口越扯越大,看得墨蘭好不心驚。
「你舞刀就舞刀,干麼非要割傷自己的手指,你瞧瞧,這血淋淋的樣子多嚇人啊。」
小心翼翼的替他上了些止血藥粉,又拿過干淨的白色布條將他指上的傷一點一點纏好。
白君然一抬眼,就迎上那張眉心微顰的精致小臉。
挺翹的鼻頭上還布著細密的汗珠,肌膚緊致,毛孔細膩,屬于少女的秀麗容顏,真有說不出的嬌女敕動人。
他不正經的嘻嘻一笑,將自己的俊臉湊近幾分,「蘭兒可是在為我心疼?」
墨蘭瞪他一眼,被他調戲了好多次,現在也有些習慣了。
「還有心情開玩笑,若是傷口不小心感染了,可有你受的。」
「這點傷口算什麼,在戰場上沖鋒陷陣的將士們,哪個身上沒幾處猙獰傷疤,就算是我,胸膛手臂大腿上,也布滿大小不一的傷口。」說著,曖昧的沖她擠擠眼,「怎麼?難道你昨天與我行房時沒看到嗎?」
他故意將行房兩個字說得很重,成功的讓墨蘭羞紅了一張臉。
這人還真是有夠厚臉皮,輕輕松松就將這種話說出口。
見她微惱,白君然骨子里的邪惡血液忍不住持續沸騰。
好像每次看她被自己逗得羞紅雙頰,都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不過這不怪你,昨天那麼黑,你什麼都沒看到也很正常,今天晚上咱們不要吹熄蠟燭了,為夫的讓你看個夠怎麼樣?」正說著,就覺得手上的傷口一痛。
墨蘭在最後的一道結上用了力,勒得白君然哇哇大叫。
「喂,你這丫頭,想謀殺親夫啊?」
「誰讓你這混蛋不正經來著?」
「我哪有?昨天晚上你被我抱在懷里親嘴時,我只覺得香甜可口,可你那身子到底什麼模樣,我真的沒瞧個仔細。」
這話更加曖昧露骨,听得墨蘭耳根子直發燙。
她抬起小腿對著他的腳踝就狠踩下去,「你這個臭,人已經很討厭了,還盡說些欠揍的蠢話……」
白君然立刻抓住她揮舞著的小手,一臉不予苟同的嘴臉道︰「什麼臭?本元帥當初可是明媒正娶、八人大轎將你娶進門,別說親嘴模臉,就是天天把你捆在床上為所欲為,那也是天經地義,來來來娘子,快給為夫親一下,哎喲!」
正想偷個香,卻被她的粉拳打個正著。
兩人鬧得正厲害,就听門外傳來一道尖細的嗓音,「白元帥接旨!」
墨蘭臉色一怔,不解的看著白君然,「是皇上給你的旨意?」
「應該是吧。」
白君然毫不在意,趁著她注意力被引走的工夫,成功偷得一香,把小丫頭的臉親成一只煮熟的蝦子,紅得十分可愛。
慢條斯理的整了整衣裳,又弄了弄發冠,剛剛掛在臉上的不正經笑意,很快被他收斂起來。
再一瞧,已然變成一個渾身布滿威嚴的霸者,目光中也閃著睥睨天下的傲然。
掀開門簾走了出去,一番領旨謝恩後,就見幾個太監扛著幾大箱東西走進來。
待將東西放好,他們恭恭敬敬的向白君然行了個禮,轉身離開了。
「這些都是什麼東西?」墨蘭有些好奇。
白君然隨後走了進來,臉上露出一抹微笑,「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當墨蘭帶著滿月復好奇將那些箱子逐一打開時,入目的東西讓她為之一怔,不解的看向白君然。
「好多珠寶首飾,這些都是皇上賞賜的?」她問。
「應該是吧,我早上進宮面聖時,把你給我帶上的那些小玩意都給了後宮的娘娘們當見面禮。
「順便還跟皇上說,這些東西都是拙荊你親自挑選的希罕玩意,每一件都價值連城,皇上大概覺得咱們送了好東西給他的後妃,所以才在我回府之後,也差人送來幾箱回禮吧。」
他說得雖然听描淡寫,听在墨蘭的耳里覺得不可思議。
「我挑給你的那些東西明明是讓你打點那些軍官的……」
「你管他是宦官還是後妃呢,反正都是皇上身邊的人,況且咱們送了東西,若是連個回禮都沒,那我白君然多沒面子。」
墨蘭無語了。這家伙居然敢在皇上面前這麼囂張。
他們只送了幾件上不了面的首飾,結果竟換來幾大箱的回禮。
恐怕當今聖上也拿這個兵馬大元帥沒轍,任他予取予求吧。
不過這樣真的好嗎?
君然手里握著虎符,若是在宮里太過囂張,搞不好真的會成為被彈劾的對象。
現在皇上是縱容著他,但萬一哪天皇上覺得他威脅到自己江山,白家恐怕擺月兌不了被滅門的命運。
正想著,就見白君然向她招手。
「蘭兒快來,你瞧瞧這箱子里的東西有哪件是你喜歡的,這些可都是宮里的寶貝,有一些還是外族進貢的珍品,你皮膚白晢,我覺得這種又圓又大的珍珠最適合你。」說著,拎起兩條名貴珍珠串成的項鏈,對著她的脖子就套了上去。
墨蘭只覺得眼前白花花一片,下一刻,就被一堆珠子掛滿身。
「嗯,果然看著比剛剛還美上幾分,那句話叫什麼來著?對了對了,人靠衣裳馬靠鞍嗎?」
她噗哧一笑,剛剛還堆積在心底的擔憂,頓時煙消雲散。
「自古以來皇上雖然很忌憚朝中握有兵權的武將,但他們偏偏又很需要一個忠心的將領來為他們保衛山河。」
攏了攏她額前細碎的發絲,剛剛還滿臉不正經的白君然,露出一張似笑非笑的神情。
「一個真正的明君,知道什麼人該信,什麼人該疑,如果當今聖上是個听信讒言的昏君,你以為我還會心甘情願的為他守衛北麒的江山嗎?」
她啞然抬首,望進他那深不可測的黑眸中。
這男人表面上給人一種不拘小節的粗獷感,可他的內心,遠比她想象得要細膩很多。
是啊!君然出身將門,又與當今天子一塊長大,宮里的爾虞我詐他當然比誰都清楚,能坐上統領三軍的兵馬大元帥之位,單憑一身粗蠻武力,也是萬萬無法號令百萬將士的。
他有他的智謀和打算,更有屬于他自己的一套行事作風,一切,都是她多慮了。
就在她紅著臉,慢慢垂下眼瞼時,一股溫熱的氣息突然靠近過來。
「不過為夫的還是要向你說一聲謝謝,這天底下除了女乃女乃,你可是第二個為我如此憂心憂力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