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感覺非常糟糕,當殷煜祺醒來時,臉色始終不太好。
珠兒打了盆水進來,剛掀開床簾,便見主子坐起身,朝四下張望一圈,嘴里直嚷著讓鳳一笑過來伺候。
不多久,鳳一笑就被請來伺候他更衣洗漱。
可平日里寵她寵得不象話的奉陽王,今天卻始終擺著一張冷臉,對她挑剔東挑剔西。
一會嫌她臉洗得不干淨,一會又嫌她衣裳穿得不整齊。
鳳一笑被他折騰得怎麼做都不是,見她這樣,殷煜祺的臉色更加難看。
「平時見你手腳俐落,做事認真,這才寵了你幾天,就連這麼簡單的活也干不好了?是不是最近沒教訓你,就把本分都能忘了?」
鳳一笑也委屈得直嘟嘴,「是啊王爺,我又沒做什麼對不起您的事。雖說我伺候更衣沒珠兒做得好,可您玉樹臨風、神態瀟灑,衣服草草披上身也不會給人不修邊幅的感覺,反倒有種落拓不羈的味道。還有呀,您面目清爽干淨,就算個把月不洗臉,也不讓人覺得髒亂……」
說著,還拿小手在他身上拍了兩個,「這沒刮風沒下雨的,王爺怎麼就突然瞧自己不順眼了呢?」
一把撥開她的爪子,他沒好氣的瞪她一眼,「昨夜你怎麼沒陪本王睡覺?」
珠兒頓時恍然大悟。敢情王爺胡亂發脾氣,是因為鳳一笑昨夜里沒滿足他!
臉一紅,鳳一笑擺出一副羞答答的樣子,「王爺真是的,您昨夜里多喝了幾杯,睡著時候已經不省人事,我想讓王爺好好休息,這才回下人房去睡。」
殷煜祺陰著臉看了她好半晌,心底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他心情的確不好到極點,昨夜在苦悶之下,竟然醉得不省人事。
罪魁禍首自然是眼前這個又在與他打馬虎眼的女子。
愛她、惜她的同時,也對她刻意隱瞞自己、欺騙自己感到傷心。
他知道她來歷並不簡單,來王府當差必然有不為人知的原因。
可他已經給她機會親口向他坦白,奈何她不領情,死都不肯向他透露半分。
這說明,她對他仍有戒心。
就是這點,讓他非常難受。
難道他都為她做到這種地步,她還看不出他對她的心意?
心度正懊惱時,門外傳來岳謙的聲音,「王爺……」
話音方落,人已踏進房門,但看到珠兒和鳳一笑都在,便有些欲言又止。
見心上人突然出現在眼前,珠兒臉色頓時一紅,忙不速地低下頭,露出了羞嬌之態。
鳳一笑很會看人眼色,立刻表示,「王爺和岳管家有事相談,我就不在這里多做打擾了。」
她不傻,早就看出殷煜祺大清早起拼命找她的碴,肯定與昨晚的事有關。
既然他現在不樂見她,她也不想繼續留在這里礙眼。
殷煜祺見她想逃,當場便怒了,「誰讓你走了?給本王乖乖回來!」
鳳一笑硬著頭皮嘿嘿一笑,小聲的解釋,「我不就是怕排放了王爺和岳管家談正事嘛。」
「哼!就算是談正事,沒本王允許,你哪里也不準去。」
瞪了她一眼,殷煜祺才又看向岳謙,問︰「是不是秦明月那邊有什麼動靜?」
自從秦明月踏進王府之後,他便對她留了心,就怕那丫頭使出什麼詭計,死賴在奉陽不走,于是派岳謙隨時注意她的情況。
平日里若無要事,岳謙是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打擾自己的,肯定有所發現。
但當岳謙將他打探到的消息說給他听之後,不僅他無語了,就連珠兒也愣在當場,唯獨鳳一笑捂著嘴,一副想笑又不敢明目張膽笑出來的樣子。
殷煜祺現在一看到她就有氣,此刻又見她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一把將她扯到面前,他橫眉怒目的擰了她耳朵一記,「你都听到了,秦明月想在暗中算計本王,若本王真著了她的道,你也沒好日子過。」
抿著嘴憋笑的鳳一笑努力了半晌,才讓自己表情稍微恢復正常。
「憑什麼呀王爺,秦二小姐想算計你,那是她的錯,王爺干麼把我也扯進去?我是無辜的!」
殷煜祺陰惻惻一笑,一把勾起了她的下巴,「平日里你的餿主意不是最多,所以本王就將這件事交給你來辦。」他哼了哼,在她耳邊威脅道︰「辦得好,本王有賞,辦得不好,哼哼!」
***
秦明月此刻的心情非常愉悅。
為了能夠順利嫁給奉陽王,她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甚至連自己名節也不惜拋到腦後。
她想的方法雖然老套,卻也很管用,就是找個機會灌醉殷煜祺,再把他扶到房里,兩人月兌光衣裳翻雲覆雨,一旦生米煮成熟飯,她就不信那男人還能拒不負責。
瞧!
俊美無鑄的奉陽王,此刻正將她攬在懷里睡得香甜,幸好她在奉陽之前,姐姐交給她一包「喚情散」。
喚情散是西域使者進貢的寶貝,但凡服用了它的人,不出半柱香工夫就會欲火焚身,听姐姐說,她和皇上姐夫偶爾也會用喚情散助興。
昨晚,趁著殷煜祺赴約時,她偷偷下在他的酒杯里,當她親眼看著他喝下那杯酒時,她幾乎篤定,奉陽王妃的位置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兩人赤身的躺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看著身邊俊俏迷人的男人,她情難自禁,弓起身子使勁往他懷里鑽。
「祺哥哥,祺哥哥,我終于得到你了,我好開心,只有我秦明月才配得起身分高貴的你,我們才是天生一對!」
她親昵地將臉埋在他懷里,在他赤果的胸膛上磨來磨去。
好一會,她覺得有些不對勁,鼻子在殷煜祺的胸前嗅了嗅,奇怪的問︰「祺哥哥呀,你身上怎麼有一股臭臭的味道?」
熟睡中的殷煜祺似乎並未听到她的詢問,依舊睡得很沉。
秦明月頓了頓,再次眉開眼笑起來,「沒關系,就算你身上有臭味,我也不嫌棄你。」說著,還在他的睡臉上用力親了一記。
這時,有腳步聲傳來,迷糊之中,有人叫著她的名字。
她頓時紅了臉,摟著殷煜祺,嬌聲問︰「是何人?」
有道人影緩緩湊近,當看清來人時,她錯愕不已。出現在她面前的,不正是殷煜祺嗎?
可是……如果他是殷煜祺,那被她摟在懷里的這個人又是誰?
「秦小姐、秦小姐……秦小姐你快醒醒啊!」
秦明月恍恍惚惚的被人搖醒。
意識還沒完全恢復過來,就聞到一股惡臭。
「秦小姐你沒事吧?」
搖醒她的竟是秦陽王府的管家岳謙,而她所在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她暫住的廂房,而是一個豬棚,更讓她不敢相信的是,自己懷里居然還摟著一只肥肥壯壯的母豬。
她叫著跳起,這才發現自己身上沾滿豬糞,而她對為自己和殷煜祺終于生米煮成熟飯,可事實上,不過是作了一場讓她誤以為一切成真的美夢。
岳謙臉上露出幾分擔憂之色,「秦姑娘好好的廂房不睡,怎麼一個人跑到豬棚里來了?若不是豬倌早上要喂豬時,發現豬棚里還躺著一個大活人,我們還以為秦姑娘已經不辭而別了呢。」
也不理會秦明月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他自顧自地說著,「秦小姐的貼身丫環到底是怎麼伺候主子的?昨夜里居然跑去珠兒房中說,要在她那里借宿一晚,真是怠忽職守,連自己的主子都不顧了。」
頓了下,他又遞上一塊帕子,「秦小姐快擦擦吧,臉上都是豬糞,我這就吩咐下人給你準備洗澡水。」
秦明月被扶著從豬棚離開,腦子里仍舊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
為什麼她會糊里糊涂的睡在豬棚里?
殷煜祺呢?
他喝下慘了喚情散的酒之後,難道沒對她動了邪念?
百思不得其解,秦明月搖晃著身子,在岳謙的攙扶下,離豬棚越來越遠。
躲在豬棚外的鳳一笑終于忍不住爆笑出聲,因為剛剛秦明月的模樣實在是太了,緊緊摟著一頭又髒又臭的母豬,拱著身子,嘴里還一邊喊著祺哥哥,一邊發出嬌滴滴的申吟。
最後,還是殷煜祺實在看不下去,才要岳謙把她搖醒。
其實昨晚那杯酒被殷煜祺偷偷調換了位置,所以喝下喚情散的人是秦明月。
話說,那喚情散果然厲害,喝到肚子里不一會兒,秦明月就雙眼迷茫,祖籍渙散,一副欲火焚身的模樣。
鳳一笑又讓家丁將秦明月扛到豬棚去,本來她只是想讓秦明月自食惡果,從中吸取教訓,讓她別再將這種骯髒的主意打到殷煜祺身上。
沒想到秦明月會「獸性大發」,不但摟著一頭母豬叫春,還把那母豬當成殷煜祺,祺哥哥、祺哥哥叫個不停。
此刻她一邊笑,還一邊學著秦明月摟著母豬的樣子摟住殷煜祺,嘴里嬌滴滴地喊道:「祺哥哥,祺哥哥你快來嘛,人家已經等不及了……」
她撒嬌發嗲的樣子雖然夸張,可殷煜祺卻被她撩撥得欲火焚身。
一把將她鎖進懷中,他在她耳邊低語,「好啊,本王這就成全你的願望……」
結果那天清晨,秦陽王在房里心滿意足的品嘗了一頓主動送上門的大餐,而可憐的鳳一笑,則被欺負得手軟腳軟腰也軟。
與此同時,被送回房中的秦明月思來想去,總算意識到自己上了當,被奉陽王府上上下下給耍了。
她氣得渾身發抖,想要找殷煜祺理論,可轉念又想,是自己先起歹意,才讓人將計就計。
若是說開來,只怕是自取其辱。
然而一想到自己摟著母豬發情的,她便難堪得連尋死的心都有。
最後,沒等殷煜祺生辰到來,她就要底下人收拾好行裝,隨便找了個思親的藉口,狼狽地離開了奉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