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切回歸平靜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米小夏懊惱的躺在他懷中,在心中不停的哀嘆,墮落,真是太墮落了!
她曾是多麼純情的一個小女生,現在卻每每都沉醉在他的下,難以控制。
她偷偷抬眼,見他正暗眼假寐,伸出食指在他赤果強健的胸膛上戳了戳。「你為什麼忽然送我這件古裝?它雖然很漂亮,可又不能穿出去。」
秦逍未睜眼,環著她嬌軀的大手來回撫著她背部細女敕的肌膚。
「你只要穿上給我一個人欣賞就好。」
「哼!我才沒那麼無聊。」
秦逍睜眼,看她氣呼呼的模樣,輕聲笑道︰「小夏,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好。」她將小臉埋在他懷里,輕輕應了聲。
他撥過她額前的劉海,緩緩訴說著。「千年前,有一個皇帝名叫沐湛,在他還未登上皇位前,娶了個名叫玉金兒的姑娘做他的太子妃,兩人成親之後非常恩愛,但他登上皇位後,逐漸變得貪婪、殘暴甚至多疑,隨著他的權勢越來越大、被他侵佔的領土越來越多時,他對世間一切的大到難以被滿足。
「他和玉金兒成親多年,膝下始終無子,為了讓自己一手打下的江山後繼有人,他漸漸忘了對她的承諾,以各種理由和借口,將不同的女子納進後宮,直到有一天……」
話音頓落,像是想到什麼痛苦的往事般,秦逍的臉色漸漸慘白起來。
「他听信奸妃的誣陷,誤以為是玉金兒因為嫉妒才害死奸妃肚里未出世的小皇子,一怒之下,賜下鴆酒給他最心愛的女人。」
「當他發覺情況不對時,她……已經被奸妃派去的人強行灌下毒酒,慘死後宮。」
听到這里,米小夏心口莫名劃過一抹尖銳的刺痛。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當她想要細究時,那抹奇異的感覺已經消失。
她微微睜眼,仰臉望向秦逍。「後來呢?玉金兒死掉之後,沐湛有沒有後悔?有沒有為他心愛的妻子殉情?」
秦逍回憶著,「後來他想到一個關于龍王寶瓶的傳說,相傳龍王曾用自己的鱗片煉制一只龍王寶瓶,若能開啟龍王寶瓶,他就會幫那人實現一個願望。
「沐湛曾帶兵攻打一個叫金南島的地方,得到這寶瓶,在他間接害死玉金兒之後,曾無數次的想要打開,可多年下來,他始終無法如願,直到某次,玉金兒的妹妹意外開啟龍王寶瓶,他便求龍王讓他的愛妻復活,龍王說若想挽回他曾經犯下的過錯,唯有承受千年囚禁之苦,方可實現願望。」
「那沐湛答應了嗎?」
秦逍一臉沉重的點頭,「他答應了,于是他就被龍王關到寶瓶之中,一天天、一年年、一世世的,等待著他的皇後有一天可以開啟寶瓶,救贖他的靈魂。」
這時,米小夏已經完全失去睡意,趴在床上,撐著下巴,一臉感慨。
「真是個淒美的愛情故事,不過古代的女人還真可憐,丈夫可以娶那麼多妻妾,就算那個臭皇帝再怎麼愛著他的皇後,她還不是一樣要承受和其他女人共享一夫的痛。」
看她皺眉抱怨的模樣,他揉了揉她的頭發。「其實沐湛曾經對他心愛的女人發過誓,為了她,可以終生不再娶別人的。」
「那他後來為什麼要破壞誓言?」
「我想……」他沉思良久,「他只是被太多浮華的東西遮住雙眼,才會背棄誓言吧。」
「你為什麼會突然告訴我這個故事?」
他親了親她的臉頰,「我只是想說,我不會像沐湛一樣,讓心愛的女人受到半點委屈,從今以後,我會好好待你,讓你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絕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讓你承受痛苦……
秦逍在心底默默發誓,他承諾,這一世,他會彌補過去的一切!
兩日之後,秦逍搭上飛往美國的班機,去參加一個跨國會議。
這個會議原本預定在一個月前舉行,那時因米小夏生病,秦逍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才臨時取消會議,現下一切都穩定下來,秦逍讓人重新訂好機票,飛到地球的另一端。
臨走前,他認真重申了長串家規,叮囑她就算自己暫時離開台灣,也絕對不準她違規。
特別是和別的男人有任何不必要的互動,一律禁止!
見她乖乖點頭,他才滿意的露出笑容,順便給了張黑卡,讓她想買什麼盡避買。
在他離開的第二天,米小夏便拉著朱惜惜一起體驗看著所謂有錢人的生活。
兩個女人先到五星級餐廳,點了滿滿一桌奢華的菜肴,酒足飯飽刷完卡,米小夏看著賬單,暗自碎碎念,沒想到味道沒想象中的那麼好不說,就連甜點也不怎樣,居然要這麼貴,實在沒天理。
吃完飯後,她們興致勃勃的去百貨公司,逛那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精品店。
但當米小夏看到卷標上的價錢,一會撇嘴一會皺眉,不是嫌太貴,就是嫌買了也找不到時機穿。
最後,她只買了兩件簡單大方,價錢平易近人的褲子回家。
走出百貨公司時,朱惜惜無奈的嘆道︰「那張傳說中沒有額度的黑卡可以無限刷,你居然像市井小民一樣挑東挑西,還問人家有沒有打折,拜托下次不要再找我來陪你逛街,真是丟死人了。」
米小夏委屈的撇撇嘴,小聲解釋道︰「可是那條裙子居然標價十幾萬,實在太夸張了,我以前在其他地方看到很像的只賣幾千塊,只有質料稍有不同而已嘛,憑什麼貴成這樣?」
朱惜惜沒好氣的睞她,「十幾萬的是高擋貨,那幾千塊的只是一般品牌,穿起來怎麼一樣。」
「我真的看不出有什麼不一樣,而且若真的買下那件十幾萬的裙子,我肯定會舍不得穿。」
「唉,就算讓你當貴婦,你也沒那個潛力,又不用你出錢,你節省傍誰看?這樣根本融入不了上流社會的生活。
聞言,米小夏沮喪地低下頭。就算不枕她的錢,可一想到那一張張的鈔票就這麼飛走,她還是會心疼個半死。
「小夏,如果你想和秦大老板在一起,就要想想自己能不能適應他的生活圈,如果你連這些都無法接受,又怎麼有資格站在他的身邊,成為他的女人呢?」
「惜惜,你是在說我配不上他嗎?」
她搖頭,「我不是說你配不上他,是真心給你建議,如果你不盡快改變想法,那你只能當一只被豢養起來的金絲雀,永遠藏在籠子見不得人。畢竟要成為秦大老板的夫人,上得了台面這是最基本的要求,在上流社會那種充滿算計、虛偽的地方,要游刃有余的穿梭其中,和人交際要面面俱到,就算硬著頭皮也要維持優雅形象……」
「可你瞧瞧自己……」朱惜惜不客氣的戳了戳她的額頭,「長得這麼好騙,更別說你原本就粗線條,一旦被推到那種場合,你覺得自己有活下來的可能嗎?」
在朱惜惜的連番炮轟下,她回到家還是很郁悶,郁悶的洗澡、郁悶的爬上床,打開筆記本電腦後,郁悶的上網。
好友的話一直在耳邊回蕩,就算秦逍把她當寶來寵,可仍改變不了她配不上他的事實。
如果是半年前,這種問題從來都不在她考慮的範圍內,可是最近,她越來越在意。
她想融入他的生活,成為配得上他的女人,可另一方面,她又害怕改變。
一個完全偽裝成所謂上流貴婦的米小夏,那不是真正的她!
她要的是自由自在、隨心所欲的生活,不想因為一個男人被迫改變,就算她能妥協,努力改變,然而日子久了,她也肯定會因過度勉強而變得不開心。
可是,她怕自己若不肯接受改變,就會面臨失去他的風險。
此時,屏幕突然跳出一個對話框。
她點開視訊,秦逍的臉立刻出現在畫面中。
美國現在是上午,秦逍正坐在辦公室喝咖啡,從熒幕上看到她穿著睡衣,頂著一頭亂發在上網,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洗過澡了嗎?」
她點頭,「剛剛洗過,頭發還沒干。」
「等頭發干了之後再睡,不然對身體不好。」
「我知道。」
「今天都做了什麼?」
「吃飯、逛街。」
「玩得開心嗎?」
「真話是不開心,假話是開心。」
秦逍聞言,挑眉。「發生什麼事了?」
她嘟了嘟嘴,有些難以啟齒。
他慢慢斂去臉上的笑容,佯裝嚴厲道︰「你答應過我,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會一五一十的招供。」
她猶豫半晌,才將一切托出。
聞言,秦逍哭笑不得。「就為了這件事,你愁眉苦臉了一晚上?」
「可是惜惜沒說錯,如果我真的和你在一起,不改變自己的話,也許有一天……」說著小臉垮了下來,「我是不是真的配不上你?」
「你這個傻瓜。」
秦逍恨不得立刻飛回她身邊,打開她的小腦袋看著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愛情是我們的事,和別人無關,你何必在意別人的看法?更何況……」他的俊臉突然貼近屏幕。「記住,我喜歡你,和你的身分無關。你只要一輩子都在我精心為你建造的城堡中,做一個快樂無憂的小鮑主就好,其他的事不必煩惱。」
她聞言眉開眼笑,「所以說,我可以不必刻意改變自己的言行舉止,來迎合你?」
「我只喜歡最真實的你。」
她皺緊的眉頭終于因為他的話而舒展。
她開心地對著計算機笑道︰「你早說嘛,害我擔心了整整一晚上。」
「你很擔心自己會配不上我?」他調侃笑道。
她臉紅反駁,「我才不是這個意思。」
他也不揭穿她,聳聳肩。「不早了,快把頭發吹干,早點躺下睡覺,不準熬夜上網。」
「知道了。」
「再過五分鐘我要開會,明天早上等你起床時我再打給你,快去睡吧。」
秦逍對著屏幕送上一記吻,又吩咐了好幾句才關掉視訊,頓時房間恢復原有的安靜。
米小夏因他溫柔的叮囑和他最後的那記吻,傻笑了很久。
秦逍原本計劃出國一個星期,卻因為其他事情耽擱,多待了半個月。
米小夏得知消息後有些失落,但就在她大感無聊之際,朱惜惜打來電話,約她一起去參加周末臨時舉辦的同學會。
主辦人是她們的國中同學範麗兒。
範家是顯赫的望族,範麗兒身為範家千金雖然驕傲了點,倒也不算太討人厭。
以前她們三人的交情還不錯,但在國中畢業後,範麗兒就被送到美國念書,這些年來一直都在國外生活,三人就比較少聯絡了。
這次她因有要事歸國,短時間內不會再離開,便召集老同學辦了一場同學會。
米小夏和朱惜惜也在邀請的名單之中。
同學會當天,她們一起來到範家,米小夏記得自己以前來過幾次,不過那時年紀小,且從小就住在秦家皇宮級的別墅里,所以並沒有羨慕範家的豪華。
現在看來,在所有同學中,範麗兒稱得上是過得最富裕的人。
應邀前來的同學不少,有二、三十個之多。
只是因為時間隔太久了,米小夏記性又差,很多同學的名字她已經忘了。
但範麗兒小時候就是個大美女,米小夏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麼多年過去,再見面,真是恍如隔世。
當範麗兒看到米小夏和朱惜惜時,也興奮得雙眸發亮,三個女人聚在一起,話匣子一開便停不下來。
範麗兒說到自己的父親在美國有產業,她在大學畢業後,就進入自家公司幫忙打理,這次回國,是因為父親返台開了間分公司,而她正是負責人。
當她問到米小夏和朱惜惜的近況時,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雖說澤亞集團是全球數一數二的大企業,可她們兩個胸無大志的家伙,從進公司工作那夭起,就始終在企劃部當個小職員,相較于範麗兒的成就,她們兩個的完全不值得一提。
「在澤亞集團?那可是許多人擠破頭也要進入的知名企業,听說工作環境好,待遇又高,而且經營的產業也很多元。說起這個,我和澤亞集團的總裁秦逍還有合照過呢……」
範麗兒興奮地拿出iPhone,手指一滑調出幾張照片。「這是我最近拍的,這個穿深灰色西裝的男人就是秦逍。一般小職員平時在公司應該很難見到大老板吧?他很帥對不對?他本人可是比照片還帥,你們瞧,這個金發美女就是你們未來的總裁夫人,她叫凱瑟琳,是布朗家族新上任的接班人……」
範麗見說得開心,米小夏和朱惜惜的臉色卻同時黯淡下來。
沒意識到她們的異狀,範麗兒興高采烈的繼續展示照片。「這張很浪漫,是秦逍向凱瑟琳求婚時拍的,他送給凱瑟琳的那枚鑽戒據說價值三千萬美金。」
見米小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朱惜惜用力咳了一聲,扯著範麗兒道︰「你是不是記錯了?我們總裁之前並沒有傳出要結婚的消息,怎麼突然之間……」
範麗見打斷她,指了指照片中笑得明媚動人的外國美女道︰「這消息是沒有公開的,事實上,我這次能拍到這些照片,也是沾我父親的光。我回國之前,我和父親去過秦逍在美國的一回家宅,簡直像是座城堡,而他就是在那里和凱瑟琳舉辦了訂婚宴,還當著所有賓客的面說,希望凱瑟琳成為他城堡的女主人。」
「那我們總裁和這位金發美女是什麼時候訂婚的?」朱惜惜小聲問。
範麗兒認真想了想,「我回來的前兩天,就是五天前。」
米小夏的臉頓時慘白,毫無血色。
她顧不上朱惜惜擔憂的目光和範麗兒困惑的眼神,徑自到外頭,拿出手機,也不管美國那邊幾點,直接撥給秦逍。
彼端接通,他似乎有些意外她會在這個時間打電話來,只道︰「我在開會,二十分鐘回電……」
沒等他說完,她先聲奪人。「我只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秦逍被她的語氣嚇到,以為她出事了。「怎麼了?」
「五天前,你是不是和一個叫凱瑟琳的女人訂婚了?」
他怔了一會,沒有立刻否認。
米小夏幾乎可以听到他透過電話傳過來的濃重呼吸聲,心底一沉,委屈和難過全涌上心頭,淚水不由自主泛出眼眶,再不能說出一句話。
听到她的低泣聲,秦逍對著電話急道︰「我明天就會回台灣,等我,有事我們當面再說……」
她沒等他說完就結束通話。
隨後追出來的朱惜惜焦急問︰「他怎麼說?那個女人……真的是他未來的太太?」
她茫然的回頭瞅了好友一眼,「他沒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