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落下,旭日取而代之。
作息正常的梁穎兒準時在早上六點鐘起床,她迷糊的跳下床,按照自己記憶中的路線想走到盥洗室。
砰!梁穎兒搗著鼻子,跌坐在地板上。
「一大清早的,沒事你去撞牆干嘛?想自殺也不是這樣吧!」因為撞擊聲太響亮,楚風自雙人床上爬起,才剛睜開眼就看到梁穎兒坐在地板上,自然能聯想到她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我、我認錯地方了。」粱穎兒覺得不好意思的臉紅,慢慢的爬到床邊,最後才用手撐起自己的身子回到床上。
「會不會痛?」
楚風神情冷冷的,口氣也冷冷的,教梁穎兒感到全身發毛。
這個小女人,他一沒看著她就出事。
「不會痛啊!你看,痛痛全都飛走了!」梁穎兒學著以前那套什麼「痛痛飛走」的老把戲,可當她的手指觸踫到自己的額頭時,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眼淚已經蓄勢待發。
「還說不會痛。」現在他的目光不只冷,甚至可以將沸水冰凍呢!「過來,我幫你揉一揉,瘀青才會化得開。」
「不需要吧!」那很痛耶!梁穎兒苦著一張臉,拒絕接受他的好意。
「你、敢、說、不、要?」楚風挑高劍眉,臉色逐漸陰沉的俊臉上掛著一抹詭異的邪笑。
「揉就揉嘛!凶什麼凶。」梁穎兒不甘願的嘟起嘴,又往楚風靠近了點。
「躺在我腿上。」
「喔。」梁穎兒躺下,楚風的黝黑大掌隨即向她采來,然後,她忍不住想大叫!
天啊!那根本就不是人能夠承受的痛。
「忍著點,待會兒熱敷之後你就會覺得好一點了。」
嗚!她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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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就說會好一點吧!」楚風斜睨著躺在他腿上的梁穎兒。
「你把我的額頭揉得像是被人揍過,怎麼可能有好一點!」瘀青是散開了,可她的額頭有著淡咖啡色的痕跡。
「我能怎麼辦?是你自己要去撞牆,又不是我逼你去的。」楚風又露出那副冰冷的神情,隨後才「安慰」她道︰「反正你是化妝品公司的員工,隨便用化妝品補救一下就能遮住瘀青,不要緊的啦!」
「你真以為化妝有那麼容易嗎?」梁穎兒回了他一句,才想起什麼似的問道︰「你怎麼會知道我在化妝品公司上班呢?」
正確來講,應該是在H&B上班。
楚風的嘴角微微地上揚了一下,「你在睡夢中講的。」呵,這下總能看到她驚慌失措的樣子了吧?
「睡夢中……你和我睡在一起嗎?」梁穎兒的眼底盡是疑惑。「原來我會說夢話啊!我到現在才知道。」
楚風看在眼里、听在耳里、氣在心里。
「重點不是你會不會說夢話好嗎?重點是你和我睡在一起,你和我睡在一起,難道你都不會感到害羞或害怕嗎?」他懷疑上帝是故意派這女人來刺激他的。
「喔,對,我應該感到害羞才是。」梁穎兒覺得不好意思的從楚風的腿上起來,被他這麼一說,她不敢再靠他太近了。
這會兒她正襟危坐的和他面對面,這才發現他其實長得很好看,比起她看過的男人,他算是最好看的了,尤其是他的唇,總會讓她有無限遐想。
「你干嘛坐得這麼僵直?」他好笑的表示,長繭的手指往她細柔的臉頰一踫,教梁穎兒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他見過的女人當中,她不算是最好看的,可她柔女敕的雪白肌膚、明亮的眸子、朱紅的雙唇,皆讓他不自覺的盯著她看。
「你、你自己說的,男女授受不親,所以……我、我才會……」梁穎兒結巴的回答,視線一直停留在楚風的胸前,沒膽再往上看去,更別說和他的目光交會。
從小在純樸的鄉村長大,父母管教嚴格,她自國中開始就讀女校,別說交男朋友,連男的朋友也不多,因此她和男人相處的經驗少得可憐。她原以為這樣的情況會因為北上工作而改變,沒想到……公司里的同事全都是女的。
所以別怪她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全然是環境造成的嘛!
「你還真羅唆!」
楚風一把將她給拉近,獻上薄唇。
那是個深長的吻,他輕啃著她的女敕唇,沒有更進一步,就只是單純的吻她。
楚風自梁穎兒的唇上離開,才發現她嚇壞了。
不曉得該怎麼反應的梁穎兒只能呆愣著,連眼楮都忘了閉上。
「你這個傻瓜,眼楮不會閉起來嗎?」
聞言,梁穎兒當真快速將眼楮閉上,而後又來一個吻,一個火辣辣的法式熱吻。
楚風的惡魔性格在此時完全發揮,他的舌探人她口中勾引她的丁香小舌,誘惑她和他一起「犯罪」。
「這就是接吻嗎?」梁穎兒喘著氣,不敢相信她居然和楚風接吻了!她和他在昨天之前只是陌生人而已,沒想到……
「你的反應很生澀,是第一次吧?」如果是的話,那麼他會樂壞的。
梁穎兒緩緩地點頭。
楚風高興的將她抱在懷里,而後卻皺眉,像是為了什麼事而感到困擾。
「你昨天怎麼會出現在那兒?」昨天例常性地舉行政商名流交誼會,許多妄想麻雀變鳳凰的年輕女子都跑去湊熱鬧,難道她也是?
「昨天不是H&B的職員和科學園區的新貴們聯誼嗎?」好奇怪,他問這個做什麼?
楚風緊鎖眉頭,看著懷中的女人。她……一定是被騙了!
「昨天不只是科技新貴,就連許多上流社會人士都到了現場,若只是聯誼,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人?」他明顯感覺到懷中的人兒肩膀一垮,無力而癱軟。「倒是現場來了許多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年輕女子,自願當起‘陪酒公關’。」
說她們是公關小姐算是含蓄了,說她們是陪酒小姐還差不多!
「嗯……妍妍和芫芫好像騙了我。」她輕聲說道,語氣柔得似水。
「不是好像,明明就是!」
他雖然不曉得怎麼回事,不過看梁穎兒泄氣的樣子,他大概也知道她被騙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梁穎兒抬起臉,對上楚風那灼熱的目光,羞紅了臉,訥訥地開口︰「楚先生,我想拿回我的物品,我該回去了。」
目光一黯,他似乎不大喜歡她對她的稱謂。「叫我楚風就可以了!當然,我不介意你叫我風,那樣會讓我們兩個更親昵一點。」
「我……我會考慮看看的。」再怎麼考慮她也鐵定叫不出來。
「還有,我看你就不要走了,明天我直接送你去上班。」他提出建議。
「可是……」媽媽有交代不可以和男子在外過夜耶!
「沒有可是,反正你都已經留在這里一夜了,再多待一天也無妨。」當然,這是從他的角度來說。
惡魔嘛!哪會那麼好心給天使選擇的權利,尤其還是面對笨笨傻傻的天使。
「但是……唔……」
懶得听她再多說什麼,楚風直接將她的頭壓下,逼她躺在床上。
「睡覺!」
「唔……現在是早上耶!而且我才剛睡醒。」梁穎兒不平的抱怨,一張小嘴合不上,最後只換來了一個字——
「睡!」
哪有人這樣子的啊!梁穎兒扁嘴,把發皺的被子扯平,拉來一角蓋在身上,而後才不甘心的背對著楚風。
「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四只羊……」
唔,後頭怎麼傳來抽氣聲?梁穎兒想要回頭偷看,可是又怕楚風會罵她,只好作罷。
「一百三十只羊,一百三十一只羊……」
咦?枕頭和棉被怎麼全都不翼而飛了呢?梁穎兒沒有多想,只以為是楚風的睡姿差,于是又開始數羊。
「五百二十一只羊,五百二十二只羊,五百二十三只羊……」
好累好累喲!到底要數到什麼時候才會睡著啊?
梁穎兒歇息一會兒,偷偷的將身子轉向楚風,想看看他睡著的樣子,可一轉過去,她就被他瞪大的黑瞳給嚇得呆愣住。
「你到底數完了沒?」楚風板著一張臉,擺明不太爽快。
她開始數豐的時候,他還可以假裝沒听到,她數到兩百只羊的時候,他的耐性已經被她磨盡,當她數到五百只羊的時候,他恨不得把她的嘴給封住!
「人家睡不著嘛!」梁穎兒小小聲說道。
她也是干百個不願意嘛!可是她就是睡不著,有什麼辦法呢?
「睡不著你可以不要睡,」就是不要打擾他的睡眠。
「是你要我睡的,現在你又要怪我!」梁穎兒對他做了個俏皮的鬼臉。
翻下床,她動動筋骨,舒展一番。
「你可以跟我說你不想睡。」她不說誰曉得她不想睡!
梁穎兒眨眨水眸,回過頭對仍躺在床上的楚風表示︰「我不是有說過嗎?」他怎麼這麼笨啊!她說過的話都記不住。
「你只有說現在是白天,還有你剛睡醒而已。」他後悔留下這個女人,而且是非常後侮!
梁穎兒听聞,綻放出笑容。「我才剛睡醒怎麼可能還想要睡覺嘛!」
唉!她突然發覺自己很好心,就算楚風這麼笨,她也不會因此討厭他,反而還像天使一樣提醒他呢!
楚風愣住,不曉得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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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他的智商降低了嗎?為什麼听到梁穎兒說的話時,他的腦筋會呈現一片空白呢?
「嘿!你怎麼都不說話呢?」小手在楚風面前揮揮,發現他沒反應,梁穎兒又好心的提議︰「我去幫你準備早餐好了,你想要吃什麼嗎?」
「我……」有生以來,他第一次有話說不出。
「不用太感動,我這是為了報答你收留我。」他居然感動到說不出話來,看來她做人真是太成功了。
「你……」他依然說不出話來。
第一眼看到梁穎兒,他認為她純真可愛;第二眼看到她,他認為她傻里傻氣,蠢得好笑;此刻,他只想把她這個白痴女人給趕出去!
「廚房在哪兒呢?我看看。」梁穎兒像一只無頭蒼蠅繞啊繞的,終于讓她看到歐式風格的廚房。
嗯,廚房里的東西很齊全,刀子、砧板、瓦斯爐,樣樣沒缺。再看看冰箱里,魚肉蛋女乃、蔬菜水果,樣樣具備。
不錯嘛!一個大男人能將廚房打理得如此干淨。「楚風,你想要吃什麼?三明治配牛女乃,還是燒餅油條加豆漿?」
「隨便,你高興就好。」楚風用枕頭蒙著臉,他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
正常人的生活不是他可以過的,他是個夜貓子,除非有重要的會議要開,否則白天他都是在睡覺,晚上才起來工作。對于梁穎兒這樣對待他,他除了認命外還是認命。
「是嗎?那就做三明治好了,不然還要去買材料。」梁穎兒自言自語。
她先將冰箱里她需要用到的食材一一放置在流理台上,然後開始動刀料理。
首先將吐司烤得酥脆松軟,以小火把火腿煎得微焦,讓香味散發出來,而後是荷包蛋,再將所有的食物一層層疊起來,用牙簽固定,豐富的早餐就這麼完成啦!喔,她差點忘了要倒杯牛女乃。
「楚風,吃早餐了!」梁穎兒一手拿托盤,一手猛搖躺在床上的楚風。
「唔……不要吵我。」楚風揮開梁穎兒的小手,轉個方向繼續睡。
梁穎兒看了不由得嘆氣,一個大男人居然像小孩子一樣任性。
「早餐很香的喲!」梁穎兒拿過三明治,放到楚風的鼻子邊,「你要吃早餐才會有力氣,乖乖喔!吃完早餐,你想睡姊姊再讓你睡。」梁穎兒玩得不亦樂乎,只要楚風不耐煩的翻身,她就會將香噴噴的三明治拿到他的鼻子前。
「煩。」楚風不再翻身,也不揮開粱穎兒的手。
他粗厚的大掌抓住粱穎兒的手腕,一把將她往下拉,薄唇準確無比的對準她的。
深深的一吻,楚風舍不得放手,梁穎兒則是忘了掙扎。
直至呼吸困難,兩人才喘噓噓的分開。
「與其吃早餐,我寧願吃你。」她還是和方才一樣甜美!楚風滿意的揚起嘴角。「還有,你的年紀比我小,別一直自稱姊姊,听了讓人怪難受的。」
楚風身手俐落的下床,瞥見托盤上的三明治,便以秋風掃落葉之姿解決它,隨後又好整以暇的面對梁穎兒。
只有梁穎兒臉頰泛紅,頭垂得低低的,像是要挖個洞鑽進去躲起來。
「你……吃了,嗯,這樣就可以了,我去收拾廚房……」她神情慌張,隨便找了借口就要開溜。
「干麼那麼急?」楚風不讓她走,手掌的力道之大將她抓痛。
「我……你既然都吃完了,我、我也該去收拾……這樣、這樣才不會弄髒……」
楚風將梁穎兒抱到懷里,不讓她逃走。「我偏不放。」
抱著她的感覺軟軟的、暖暖的,還有股香氣襲人他的鼻腔。
抱著她的感覺那麼好,他才不放開她咧!
「你不放開我,那我現在就要回家。」梁穎兒鼓起腮幫子,像只小野貓一樣。
北上工作那麼久,這是梁穎兒第一次生氣,也是她第一次對人板起臉。
「好,我放。」楚風松手,恣意的斜躺于床上。「但是,你可別想躲在廚房,要是你進去的時間久到讓我不耐煩,那麼我會親自進去將你‘帶’出來。」
「喔。」真是個霸道的男人,不過,他怎麼會知道她想躲在廚房呢?
梁穎兒收拾好杯盤,轉身就要往廚房走去,但楚風突如其來的抓住她。
粱穎兒一個重心不穩、腳步踉艙,回過頭想罵楚風,誰知他卻趁勢封住她的小嘴。
「其實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做的早餐很好吃,很對我的胃口。」雖然他還是比較想吃她,
梁穎兒漲紅臉,像顆紅隻果般,讓人垂涎欲滴。「你、你吃得慣就好。」
她一溜煙跑到廚房,耳里听到的是楚風的笑聲,和自己的心跳聲。
為什麼她會心悸呢?是因為第一次有男人稱贊她的手藝嗎?還是因為她……喜歡上他了呢?
「有這個可能嗎?」梁穎兒自言自語,手上的白色瓷盤一個個被她歸位。
「啊!」一個不小心,她被瓷器割到了手。
血自指尖淌出、流往掌心,梁穎兒想隨便拿張面紙止血,可柔軟的面紙還未觸踫到她的小手,身後一道身影疾奔而來,毫不猶豫地將她的手指含在嘴里。
「你這個笨蛋!收個盤子也會受傷。」
「我用面紙止血就可以了。」梁穎兒亟欲收回手,但她的動作卻使得傷口又裂開。
「用面紙止血會細菌感染。」楚風乘機解釋他為何會做出剛才的動作。
用面紙止血會細菌感染嗎?
「嗯……那你剛剛怎麼會知道我受傷了呢?」這才是她最好奇的。
楚風不自在的別過頭,「你剛剛叫得那麼大聲,活像被人捅一刀似的,我怎麼會不知道。」
他自然不會告訴她,其實他一直跟在她後面,看著她一個人忙得像顆小陀螺轉啊轉的。
「喔,那還真是失禮了,其實我平常不會這樣的,只不過剛剛在想些事情,所以才會受傷。」她真的叫得很大聲嗎?梁穎兒微蹙黛層。
「那你在想什麼呢?」替她包扎好,他不安分地撫上她柔女敕的紅唇,逗得她氣喘吁吁。
直到逗弄她夠了,他才放下長指,等著听她的答案。
梁穎兒被這麼一逗弄,腦中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她不自覺的開口說︰「我在想,我是不是喜歡上你了?」
來不及捂住的小嘴進出自己的心事,粱穎兒睜大雙眼暗自擔心,不曉得楚風會怎麼想她。
他是否會認為她是一個隨便的女孩,才和他相處不到兩天就說喜歡上他,還是會以為她是別有目的才這麼說的?
雜亂的念頭讓她不曉得該怎麼自處,她只好學鴕鳥以手掩面,蹲在廚房的角落,不去看楚風的反應,自然也錯過他臉上鄙夷以及玩味的神情。
「東西收好後,你可以待在屋子內做任何事,但就是不能妨礙我補眠。」楚風說道,先前懷有的熱情突然消失,讓人感到氣氛冷得嚇人。
他邁步離去,梁穎兒這才解除戒備、身子癱軟的滑落到地上,四肢無力得讓她坐不穩、站不起,
他這是什麼意思呢?一會兒對她熱情,一會兒又對她冷漠,是因為她說她喜歡他,所以他才變得這麼冷淡嗎?
也許吧!只相處不到兩天的時間,要說喜歡實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只是,當感覺來了,又有誰能阻止呢?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鐘情吧!
毫無戀愛經驗的梁穎兒就這麼坐在廚房的角落胡思亂想,度過一個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