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恭卉的心情是難以言喻的開懷。
那男人留她,不只留下她的人,也留下她的心。
她終於發覺這男人對她並非無心,只是用他的方式與她周旋,對感情之事他只怕永遠都不會說出口,原來,他才是真正的別扭鬼!
多年積壓在心中的郁悶一點一滴流逝,此刻她小掌貼著他的大掌,眼梢含笑,嘴角抹蜜的瞅著他看。「這不行的。」
「為什麼不行?」他凝睇著她,很少見她這般嬌氣,往常她同他說話時,總是繃著臉居多。他目光發緊地舍不得移開視線,雖然愛逗她生氣,但他其實像多數男人一般,也愛看女人撒嬌,尤其是自個喜愛的女人朝他明媚一笑……
「你的手太大,這塊剩布不夠做你的手套。」
「剩布?你用剩布做手套給我?!」他傲慢的臉龐霎時微僵。
「這有什麼,往年近冬時,你的手套都是由裁衣裳剩下的布做成的,但這回我為你裁剪了件大袍,布料用得多,沒剩多少布,連做手套都不成了。」
他臉更臭了。「我窮了嗎?連再買塊布做雙手套都付不起了嗎?」他相當不高興,特別是在听到往年自個戴在手上的東西竟都是用剩布做成的,當下更加氣惱。
她翻了個白眼。「話不是這麼說,我只是不想浪費。」她無奈的對著發脾氣的人解釋。
「穿戴在我身上的東西叫做浪費?!」他臉上的表情更精采了,簡直就要翻臉。
「你!」
「我怎樣?我才要問你這總管怎麼當的,竟然拿不要的破布塞給我,你好大的膽子!」他翻臉就跟翻書一樣快。
抱卉受不了的,雙手再重新握上他的大掌。「往日的手套雖是用剩布做的,卻是我一針一線親自為你縫制的,你戴是不戴?」
他黑瞳緊縮,滿臉固執,手卻反握住她。「當然不戴!」
可惡,這男人太不受教了!
「不戴就算了!」
「你都說了布沒剩多少,還做什麼手套,難不成要做成娃兒版的嗎?這是要做給誰戴呀!」他話一轉,又不客氣的數落了一串。
瞪著他半晌,發現他就算生氣也緊抓著她不放,恭卉忍不住好笑,而且這笑意慢慢加深,一點一點地擴大,直到大笑出聲,一顆頭甚至跟搖博浪鼓一樣,想著自個怎會愛上這麼一個難搞的家伙?!
「你笑什麼?」他冷睨她,除了不解,可沒一絲不自在。
她勉強收起笑臉。難道這男人都不會難為情嗎?五年來,她可是一次都沒有見過他臉紅的時候,一次都沒有呢!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笑,沒別的意思。」反正與他比臉皮她絕對厚輸他。
永璘冷哼,哪里不知這女人在想什麼,嘴角也悄悄揚起。真不知道讓老總管對她說那些話是好是壞,畢竟事情還沒圓滿解決……
「貝勒爺。」秀娥上前稟報,瞧見這兩人只要光站著就能感受到一股他人難以介入的莫名親昵,她也不訝異,因為從前兩人的相處就是如此,只是這會似乎多了一份難以解釋的甜蜜。
小總管不離開,想必是因為她與貝勒爺的感情更進一步了吧!她自然的猜測。
永璘斂下心神。「什麼事?」
「葛爾沁郡王來訪,說是要見您與小總管。」
他的臉色立一僵。「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喳。」
「恭兒,你也回房。」他沉聲吩咐。
「可是郡王也說要見我。」說不定是要說阿瑪的事,她也想去見見他,听他怎麼說。
「回、房、去!」永璘的聲音透著不可違逆的態勢,惡狠狠的命令。
她瞧了下他,驀地又笑了。
怎麼會這麼可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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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總管,貝勒爺自宮里傳回消息了。」
昨日永璘與葛爾沁密談之後,今早便進宮去了,一去便是一整日,現在恭卉正在廚房忙著吩咐廚子張羅晚膳要用的食材。
「把那條新鮮黃魚蒸了,還有那只雞別拿去紅燒,乾脆炖湯,再弄盅百菇雜燴吧……」她轉過身,踫見了太監,這才得空問︰「你說貝勒爺傳什麼消息回來?」
「他說萬歲爺留宮,今兒個晚上不回來了。」
「不回來了?!」她蹙眉。往常萬歲爺頂多留膳,少要他留宮過夜的啊……
「對了,貝勒爺還交代奴才轉告您,您阿瑪的事解決了,免死,可要關牢服刑十年。」太監說。這女人厲害,竟能說動貝勒爺去求萬歲救人,貝勒爺還真寵她寵得無法無天了。
抱卉聞言,面露喜色。阿瑪得救了,雖然得關上十年……唉,也合該他罪有應得,能免去一死已是萬幸。
澳明兒個得通知蘭姨一聲,再怎麼說,她總是真心對待阿瑪,在阿瑪出事後還肯盡力救人。
「小總管,那這些雞、魚還料理嗎?」廚子問。貝勒爺不回來,煮這一大桌豈不浪費了。
「東西都備了,就煮吧,讓大夥都一起來嘗。」
眾人听了差點沒樂歪。這些可是只有主子能食的高級食材,小總管竟然大方賞給他們?!
抱卉微笑。好久沒讓眾人開心了,既然主子不在,就讓大家好好狂歡輕松一夜吧。「待會去酒窖將里頭的十年雲白酒抱出,大夥喝個痛快!」
眾人一听,真要連舌頭都舌忝出來了,十年的雲白酒耶!這可是他們平日都沾不上一口的珍貴東西,今兒個竟有這個口福,而且還不只可以沾上一口,小總管說了,讓大家喝個痛快,這會所有人全樂翻了。
「多謝小總管了!」有吃有喝,眾人感激齊心的說。
她又是一笑。「不用客氣,你們待會就好好享樂吧。」說完轉身就要走。
「小總管,您不一塊留下?」秀娥叫住她。
她笑得有點尷尬。「不了,你們吃喝就好,我怕自個若在場,反而讓你們不能盡興。」她相當有自知之明。
眾人也不吭聲了,也是啦,的確如此。
於是她轉身回房,識相的將廚房留給大家。
回到房里後,听著陣陣由廚房內傳來的歡鬧聲,還有人唱起歌,恭卉更覺少了她是對的,氣氛才能這般歡樂。
可一股淡淡的難過油然而生。什麼時候她才能融入他們,不遭他們排拒啊……
正在自怨自艾中,門板驀地傳來幾聲清脆的敲門聲。
她有些訝異。所有人這時候都在廚房里同歡,誰會來敲門?
起身去應門,門外站的是秀娥,身後還跟著廚子,一人端著一個托盤的菜,進屋後將她的小桌子擺得滿滿的。
「這是……」
「這是大夥要我端來請小總管也嘗嘗的。」秀娥笑說。
「呃……這樣啊。」眼里泛出感激。「那謝謝大家了。」她連眼眶都紅了,想不到他們還會想到她。
「是啊,這是一小壺的雲白酒,您若不喝,大家也不安心。」秀娥由懷中取出一小壺的酒出來後又說。
這讓恭卉頓時心冷了下來。原來是這樣,他們是要她「背書」,不是真想到她,給她送食物來的……
「你們放心,我不會不認帳,若是貝勒爺問起,就說是我的主意,他不會怪罪你們的。」
「那大夥就可以放心暢飲了,只是……大家怕你酒後『亂性』,喝醉了會拿眾人開刀,這酒只倒了一丁點來,可怎麼辦才好呢?」秀娥竟朝她頑皮的眨了眼。
她一愣,這才驚覺自個被開玩笑了,愕然後不禁傻笑了起來。
見她難得不知所措的呆笑,秀娥大膽的拉著她坐到桌前,塞了杯酒給她。「喝吧!」
其實大家早想過這位總管雖然嚴厲,但只在有人犯錯時會罰得嚴苛點罷了,平日對待眾人經常是噓寒問暖,有困難時更是雪中送炭,壓根是個面惡心善的人,只是眾人對她積懼已久,才會一對上她就戰戰兢兢的生怕出錯,可只要大家以平常心對她,她實在稱得上是一個很好的主管呢!
而且他們也已听聞簡王對她們母子的所作所為,眾人皆義憤填膺,紛紛同情起當年她一個姑娘家帶著重病的額娘,過著艱苦的日子,而且想想,自個的主子也不是一個好伺候的人,這些他們都是知道的,她會如此嚴酷對人,也是被逼的,便開始懂得對她多些包容了。
抱卉笑著喝了一口酒。「你們不怕我會酒後『亂性』?」她笑得鼻子酸酸。
『不怕,因為大夥喝得比您多,若說要亂性,鐵定鬧得比您凶。」廚子也大著膽子同她開起玩笑。
秀娥說的沒錯,這女人原來還挺平易近人的嘛!
這一夜,恭卉真喝醉了,醉倒在眾人的溫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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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站在京城最大的客棧前,恭卉猶豫著要不要踏進去。
算了,還是走吧,她還沒辦法寬宏大量且心平氣和的面對那個讓額娘傷透心的女人。
曾經額娘將她當成親姊妹對待,丈夫、榮耀、富貴都毫不吝嗇的與她分享,可她卻是這樣回報額娘的。
坦白說,要原諒她真的很難!
就連阿瑪,自個也沒打算去見他,見了面恐怕也只是增添怨懟吧。
「姑娘,我見過你,你上回來過,也是在這門口站了好久,這會又要找人是吧?」就在她決定要轉身離去時,客棧里的人出來了。
「你怎知我又要找人?」上回她雖是被趕走的,可並沒說過要找誰啊?
「上回你不就是跟著那姓孔的女人身後來的嗎?其實那回不是咱們要趕人,是姓孔的那女人交代把你弄走的,所以我知道你要找人,可這回你想找的人不在了,風水輪流轉,這次輪她被人攆出這里了。」
「她教人攆出這里了?」她吃了一驚。
這怎麼回事?
「是啊,她在這住得好好的,房費從不拖欠,打賞咱們的也豐厚,算是咱們的優良貴賓,可惜得罪了貴人,硬是教人給沒收身上所有的銀兩、首飾,然後轟出了這里,要她上街頭乞討去。」
「天啊,有這種事?!」她更心驚了。
「想想,她瞧起來就是一個富貴人家的女人,弱不禁風的,這樣身無分文的被趕上街頭,鐵定淒慘無比,我瞧沒三天就等著收尸了。」
「她到底得罪了什麼人,要這樣欺負她?」
「還不就是當今最受萬歲爺寵愛的皇子,十七阿哥,永璘貝勒。」那人無奈的說。
「是貝勒爺做的?!」聞言,她完全呆掉。
「就是啊,他派了個太監,叫德興的,那人一來就毫不留情抄她的房、她身上的東西、隨身的寶貝,總之,只要是值錢的全都抄,說這是她丈夫當年貪污的錢,全部得繳回國庫,她就這樣哭哭啼啼,狼狽的被趕上街頭了。」
那男人要德興做得這麼絕?她怔怔地搖著頭。
他……是在為她出氣嗎?
原來,這男人私下還是很惱阿瑪這般對待她,雖把阿瑪的命救了,可也不讓阿瑪真正好過,就連孔蘭也不放過,一並算帳!
他這麼做,她真不知該感恩他如此護她,還是該惱他太小心眼,非得幫她復仇出氣不可。
但他就是這樣的人啊,從不讓自個吃虧的,有仇必報,有怨必除,可這回仇是她的,怨也是她的,他卻出手比她還狠,這……
「孔……我是說那女人後來去了哪兒,你知道嗎?」她急急問。
「不清楚,那天來了一堆官兵,嚇都嚇死了,誰還會注意那女人被趕到哪里去乞討。」想起那天「兵臨門下」的情形,他還心有余悸呢。
再怎麼說,他們的客棧也是號稱全京城最豪華的,來的客人個個有頭有臉,就連自家大老板都是叫得出名字的一號人物,可那天官兵一報出永璘貝勒的名字,竟就無人敢上前擋人,連吭一聲也不敢,就這麼眼睜睜地任人在這兒大鬧了一場。
「真的沒人知道她的去向嗎?」
他搖頭。
抱卉無奈的跺腳,拔腿就往貝勒府沖,她得回去找那男人問清楚,不然問問德興也成,起碼要知道蘭姨到哪去了,否則她不放心。
「什麼?貝勒爺還沒回來?」一路由大街上奔回府邸,都過了乍時了,下人們竟告訴她,那男人還沒回來?!
萬歲爺留他一天一夜了還不放人,會不會出什麼事啊?
抱卉開始憂心忡忡。「貝勒爺有傳話嗎?」她問向秀娥。
「沒有。」秀娥搖著頭,也覺得不太對勁。「不過應當不會有事的,貝勒爺可是進宮去,又不是外出遠游,不會有事的。」她隨即安慰。
「可是……為什麼連德興也沒有消息回來?」恭卉還是覺得不安。
「小總管若真是不放心,那讓人去探探好了。」她建議。
「嗯,就派個人進宮去問問吧!」她點頭,說不出為什麼,心卜通卜通的跳得厲害,就是有股不安搔著她。
隨即有個人快馬進宮去,可這一去就直到夜深子時才回來。
「怎麼樣?貝勒爺怎麼說?」恭卉急得團團轉,立即抓著人問。
那人快馬奔回,抹著汗。「我沒見到貝勒爺,但是在宮門前等了好久,終於有消息傳來,原來過幾日是勤妃娘娘的壽辰,萬歲爺有意大肆慶賀,但勤妃娘娘無子嗣,所以才留貝勒爺在宮里幫忙策劃,貝勒爺這幾天大概都回不來了。」他把听到的消息趕緊回報。
「原來如此。」恭卉這才稍稍安下心。
如果是幫勤妃娘娘祝壽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而且……她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她到底在擔心什麼?萬歲爺寵溺貝勒爺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他待在萬歲爺的身邊,能出什麼事,干麼瞎緊張一整天。
「好了,累了一天,你也去廚房吃喝點東西,歇息去吧。」她體恤的說。
那人退了去後,她才慢慢走回自個房里,回房的路上經過永璘緊閉的房門,發現這宅子少了這討人厭的家伙,還真讓人不習慣。
她默默回到房里,失神的坐到妝台前,想著那男人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自她住進貝勒府後,兩人鮮少超過一天一夜以上沒見面的,但這會已近兩天沒見……原來思念是這種滋味,真不好受啊!
那家伙還是快快回來的好,她期待著他霸道又溫柔的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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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氣越來越冷,恭卉套了件襖子就匆匆出門。
她現在天天上街四處找人,希望能見到孔蘭,就怕她真出了什麼意外。
耐著寒風,她大街小巷的去找,見到有人屈坐或睡在街上,就緊張的上前查看,跑了一個上午,卻始終都沒見到熟悉的身影。
「這不是恭卉格格嗎?」突然,有人喊住她。
她訝然回身。已經很久沒人稱她格格了,這人是誰?
「你忘了我嗎?我是勤妃娘娘身邊的宮女,西寶,約莫六、七年前曾陪勤妃到過簡王府作客,見過你與簡福晉一面的。」眼前的女人道。
「我想起來了,你真是西寶,我還曾經與你下過棋呢!」遇故人,她挺高興的。西寶棋下得好,勤妃老要她獻寶,於是額娘要她陪著下,這才對西寶有這麼深的印象。
「是啊,格格的棋藝也不錯,那回我是惟一『出征』給娘娘丟面子的一次。」那回她西寶可是吞了首敗。
「西寶,我不再是王府格格了,你……別再這麼叫我。」
西寶同情的瞧了她一眼。「我知道簡王府出的事,這些年真難為你了,听說你跟了永璘貝勒,他待你還好吧?」
「他對我很好。」這回她笑得很甜蜜。
「那就好。」過得好,西寶也為她高興。
「對了,勤妃娘娘壽辰將近,你該很忙碌吧?這趟是為娘娘出來辦事的嗎?」她瞧西寶穿著宮女的服飾出宮,猜測定是壽辰近了,為勤妃出來采買些東西吧?
「壽辰?你記錯了吧,娘娘的壽辰在五月,現在都九月,早過了。」
「早過了?」恭卉臉色一變。「可是昨兒個我才派人去問過,貝勒爺是因為娘娘壽辰的關系留在宮里籌辦才沒能回府的,怎麼你卻說娘娘的壽辰在五月?」
「咦?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不過我可以確認娘娘壽辰過了,而且宮里最近也沒有任何一個娘娘過壽啊!」
她一愕,整個人涼颼颼,耳中轟轟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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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愣地走進永璘一塵不染的房里,這房間因為太乾淨的關系,若主人不在就顯得極沒有人氣,所以他若不在府里,恭卉很少會主動進來。
可這會她開了門,坐上他的床,不到一刻又移坐桌前。
怔怔地看著他桌上整齊劃一的筆墨、文書擺設,最後視線落在桌案上頭的一包東西。這包東西擺得隨便,像是還來不及處置先擱著,又像是正要交給某人,暫時放著的。
她好奇的打開那包東西,又是一陣錯愕。
這些是……額娘的首飾?!是當日她見到孔蘭戴在身上的東西!
「這些東西怎麼會在他房里?」
莫非……他由孔蘭那取走後沒繳回國庫,而是帶回來了,想要物歸原主,還給她?
她頓時濕了眼角,抱著那包已成額娘遺物的珠寶,哽咽著。
「喂,你這臭男人,都五天了,怎麼還不回來?究竟發生什麼事,好歹也讓我知曉啊……」斗大的淚終於嘩啦啦的滾下。
自從巧遇西寶得知勤妃並無辦壽後,她急壞了,人也迅速瘦了一圈,像只無頭蒼蠅般找人、探消息,但用盡法子就是沒消沒息,她還私下請了西寶到各宮去幫她打听,卻依然毫無所獲,那男人就像斷了線的風箏,真的音訊全無,消失無蹤。
這幾天她想了又想,怎麼也想不透為什麼會傳出他為勤妃娘娘辦宴而留宮的風聲,這根本是子虛烏有的事,這消息是誰傳的?又為什麼要騙人?騙人的目的是什麼?
一堆謎團讓她無助得不知如何是好,一顆心更是七上八下,可在外頭她又不能表現得太驚慌,生怕嚇著大家,以為主子真出大事了,只能強迫自個鎮定,帶著大家等消息。可消息在哪兒?那可惡的男人為何不傳一絲消息給她?
「小總管,小總管,不好了,有人來接您,您要不要去廳上瞧一瞧是怎麼回事呀?」秀娥慌慌張張的進來稟報。
「有人來接我?誰呢?又要接我去哪兒?」
「不曉得,所以才要您趕緊親自去問個清楚。」她一臉著急。
貝勒爺一進宮就失了音訊,這會又有莫名其妙的人要來接定小總管,這事情越來越不尋常了!
「你們是誰?」廳上,恭卉板著臉問向陌生人。
「回恭卉格格,咱們是來接您的人,請您收拾好簡單的行李跟咱們走,至於缺帶的東西,咱們那兒都給您備好了,這點您不用擔心。」說話的男人是中年人,身材粗壯,輪廓也極深。
她听著他的話,眉越蹙越深。這人知道她過去的身分,而且以格格之禮待她,讓她益發覺得有異。
「你們要帶我去哪兒?」
「要去的地方,您到了那兒便知,這會軟轎已幫您備好在門外,請您趁著天色還亮,趁早上路。」
這大有霸王硬上弓的態勢,像是要強押她了?!
她當下沉下臉來。「我是永璘貝勒府的總管,不是說走就可以走的!」
「這個也請格格放心,這事是貝勒爺同意的,是他要您即刻跟咱們上路的。」
「貝勒爺同意的?他並沒有對我提過此事,我不能隨便跟你走!」她打從心里覺得這些人大有問題,永璘怎可能莫名其妙、不說一聲就要她跟人走,而且對方既不肯說是誰要接她,也不肯透露去處,擺明了來者不善!
「想必是貝勒爺在宮里傳消息不易,但咱們確實是接到貝勒爺的通知才來接人的,請您不要猶疑,盡快跟咱們走吧。」男人催促。
「不,你們來歷不明,咱們小總管不會跟你們走的,除非是貝勒爺回來親口說咱們才信!」秀娥也站出來阻止。
「對,可不許你們隨便由咱們貝勒府中將人給帶走,誰敢胡來,咱們就跟誰拚命!」廳上陸續又冒出很多奴僕,所有人皆圍著恭卉說。
抱卉不禁感動得酸疼了鼻頭。這些人沒真棄她不管,到了緊要關頭還是全護著她的。
「格格此刻若不跟咱們走,後果你們得自行承擔!」那人冷了臉。
「會有什麼後果得承擔?你們少危言聳听了,要知道這里可是永璘貝勒府,放眼京城,誰敢對貝勒府里的人無禮,更何況還是咱們府里的小總管!」
那人冷笑。「方才我就說過,要格格走的人就是你們家主子,她若是不跟咱們走,第一個倒楣的人就會是貝勒爺!」來人態度陰狠的威脅。
「放肆!」恭卉忍不住大怒,不解這些人何以敢如此囂張。連永璘貝勒也不怕了?
那人似乎頗懾於她的威儀,也像是挺在意她的情緒,態度立時收斂。「格格,小的勸您還是跟咱們走,這對您、對貝勒爺都是好的,況且貝勒爺既已決定,就算他回來也只是趕人罷了,您要將自個弄得那麼難看嗎?」硬的不成,他苦口婆心改采軟姿態。
「你說這真是貝勒爺的決定?」看著他懇切的樣子,似乎不像有假,恭卉不禁有些懷疑起來。
「我所言不假!」
「他要我跟你去做什麼?」
「伺候一個人?」
「誰?」她眉頭緊蹙。
「去了就知曉了。」
就這樣,八人大轎搖搖晃晃的往前行,方向是往出城的官道。
抱卉一顆心被搖晃的轎子搖得忐忑不已,粉拳緊緊交握,握出一片冷汗。
她之所以上轎,完全是想搞清楚這一切是否與永璘消息全無有關,對於來人的說詞,她並未完全相信。
轎子持續往前行,轎夫越走越快,即使有些緊張,恭卉仍按兵不動,靜心等待著謎底揭曉的一刻……
待續
*八人大轎會將恭卉送至永璘身邊或是地獄深淵?請看花園系列1120《一夜皇妻•下》尋找正解!